《刺猬也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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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也有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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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装啊,都没破有那么疼?宋闵不齿地拿藤条在自己腿上轻轻抽了一下。靠我打你试试。邓潇哼道。我以前可都给你打得比这个狠几倍啊,别不知足了,趴过来,老规矩十下,快点。
  宋闵把他按下去,看着臀上犹自狰狞的那道红痕,心疼地蹙眉。生气是有的,却没想再狠罚他。手在他腰臀间摩挲,邓潇嚷嚷痒。宋闵于是抬手抽下去,只用了刚才一半的力,邓潇老老实实没再叫唤。不管这疼是不是能够满足他,只是真的舍不得了,他不过只是贪恋那疼痛带来的一丝欢愉和那角色*情人之间一点臆想的温存,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他不想再介意了。
  想来认识他和樊羽这两年,自己改变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啊。是他们让他鼓足勇气背离那个虚伪的世界,教给他敢爱敢恨直来直去,是他们在他的血液里注入了鲜活的能量,叫他更多的去想他想怎么做,而不只是他应该怎么做。
  教给他爱就迎上他的目光不可躲闪,像一个真正的勇士那样。教给他不用理所当然的跟别人保持着距离,喜欢他,就给他你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原来告诉别人你爱他的感觉如此美好。谢谢你们。
  阿闵,你还念着阿羽吗?邓潇仰起脸问,笑意盈盈。
  宋闵微微笑一下,不作回答,拿了药来把邓潇搂在腿上细细地揉了抹了,邓潇一度紧张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怎么会这样,跟那么多人玩得那么疯,偏偏到了宋闵这儿,每一次都紧张害羞地,像第一次。我真的喜欢他吗。他默默问上帝。上帝却并没有回应。
  这时听得樊樊咣咣捶门,宋闵顺手把邓潇的裤子提好,收了工具包,看跪起来伏在沙发靠背上静静喘息的邓潇没甚大问题了,就去开了门。樊樊端了盘卤鸡爪跳进来,宋闵忙接了过去。陈阿姨给的,樊樊说着拿一只递给邓潇。邓潇神游着根本不搭理他。
  不要管他。宋闵拈了樊樊手上那个自己来吃,转身进厨房弄饭。
  才做饭?樊樊看看邓潇潮红的脸,心想这两人肯定背着他有□,就哼一声把鸡爪子咬得咯吱咯吱响。

  刺猬的刺

  这道题讲多少遍了,怎么还错?宋闵不耐烦地摔下本子。樊樊看了看,哦会了。宋闵更气了,不会的错这会的也错咱还能做什么,知不知道马上就期末考了。
  樊樊一抬眼皮,那你说怎么办,已经错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闵咬牙切齿,没什么了不起哈。说着翻了戒尺出来,手伸出来,看你是记不住。樊樊把手坳在背后死活不给他,宋闵抓住他的胳膊,往腿上抽了几板子。樊樊把桌上的书本一呼噜推到地上,就不学,以后不读书我也照样能活得好好的,不用你管我。
  是,你多本事啊,干不了别的卖唱也行啊。宋闵摔了板子。邓潇听得吵闹,赶紧进来拦。樊樊继续嚷道,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了不打我的。
  邓潇瞪他一眼,还闹,他火起来我可拦不住,又劝宋闵,他还小孩子呢你要气的慌打我好了。
  樊樊一个冷笑,哼你喜欢打他喜欢挨,多般配,何苦来招我?
  宋闵一听这语气就握紧拳头冲向他,你说什么?邓潇耸耸肩,心说死小孩拦着你都不行,非得挨顿揍才老实。索性退两步靠在书架上袖起手来冷眼旁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那点破事,但凡我能走也不会在这儿碍着你们。宋闵你不是喜欢我哥吗,原来就是这样喜欢的,骗子!樊樊一股脑吐了出来,心里痛快了,却知道已经无可挽回,气氛僵住。
  宋闵和邓潇一时都愣了,这孩子确是鬼精得很,却不明白他恼什么。宋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还是觉得寄人篱下,你想走去哪里啊?
  就是没地方去啊,樊樊心里想。快点长大了就好了,想去哪去哪,想干什么干什么。他无奈地苦笑。
  打你几下就至于这样,打你不是为了你好,那么受不得倒是自己乖着点啊,是不是我们不管你就好了。邓潇拉拉宋闵不让他说下去,宋闵觉得压抑,却是不吐不快。说话,是不是再也不要我管了?我知道你也从来没拿我们当哥哥,阿羽是对你很好,绝对不会打骂你。
  你们本来就不是我哥——为什么还要提他?他早死了!樊樊一脚踢散地上的书本,一只签字笔滚到墙上,撞得裂开,樊樊心里就很畅快。
  好那我就都跟你说了吧,你妈妈留给你一些钱,你哥临走把这钱交给我照管,还有他自己攒的所有钱,是留给你读大学用的。反正你也不想读书了,这钱都还给你,你想去学点什么其他的都行,就是什么都不学,光玩也能撑些日子了。
  再不然,就送你回美国家里好了,自己家人或许好管些。宋闵被心底无端涌起的浓雾笼罩,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些来。
  宋闵你说什么呢,你们俩简直是不可理喻,他使小孩儿性儿你怎么也这么……邓潇急得来扯宋闵。
  樊樊觉着就像是什么在心里塌了压得难受。他这话,可是说绝了,倒底是自己先犯了圣怒,倒也怨不得他说出这话。本来我也不想来的,是你非逼了我来,我走就是。樊樊咬了嘴唇歪头看看宋闵,真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邓潇赶紧去拉樊樊,樊樊别闹了,去跟老大道个歉。闪开,不用你管。
  樊樊一把把邓潇推了个趔趄。宋闵扶住邓潇,蹙眉看着樊樊,一触即发。邓潇讪笑,这小子脾气大的,怎么跟你哥一点都不像呢。樊樊哼一声我本来就不是他们家的,说完眼眶蓄满泪。
  就是他们把我跟我妈害成这样的,死了才好全死了才好。说完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嗯嗯呜咽,咬了嘴唇说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所有人,用不着你们可怜我,用不着你们假惺惺的装好人。
  邓潇就开始跟着抽鼻子。宋闵嘱咐邓潇去看蒸的饭,邓潇幽幽说一句你别再打他,宋闵点头推他出去书房,在他身后关上门。突然说,你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樊樊惊讶地抬了头看着他。
  你妈妈在医院抢救那十几天,他陪着你照看,晚上哄着你睡了,他自己几乎都没合过眼,都是我去了硬逼着才睡那么几个钟头,也睡不实,有一点声音就醒了。
  是他骗我说我妈没事的,我还想一直看着我妈呢。樊樊说着泪珠连串儿滚下来。
  宋闵过来要搂住樊樊,被他推开。你妈妈安葬了之后他就要接你走的,当时你不肯,他就说也好再过几天等他都安顿好,然后就飞回美国,跟家里商量带你回去。叔叔阿姨说至少要把大学读完,要不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美国的学校转过去。然后他又飞回来没日没夜地准备材料联系学校。
  那天说去看看你,我们找到你们住的地方,你不在,出来走到街上的时候看到几个你这么大的小孩边跑边嚷嚷,有个小子偷东西给逮住了,被一群人打呢。你哥就像发了疯一样跟着跑了两条街,跑到了才看到那个不是你。他跟人家求情,好说歹说求人家放过那小子,他说这是我弟。笨死了那种情况下,差一点连我们俩都被揍了。好在社区警察过来了,人们怕麻烦就都散了。我们跟人警察说明了情况,一扭头那小子早没影了。
  没挨到再走回你家,病就犯了,脸一下白的纸一样,找了药瓶出来,才记得早没了却忘了去买。我背着他跑出胡同,再拦了车送到医院,没半个钟头,人医生出来叫赶紧转医院吧。又联系到他家里,紧接着转去了那边医院。我也跟着去了,还是没救过来,临终了记的念的还是你,要我们好好照顾你。
  樊樊听宋闵絮絮叨叨讲得平静,却只是感觉他在控诉什么。可是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曾经几天几夜就那么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看外面的天昏了又亮了,世界模糊不堪。自己仿佛窒息在水里,没了声音,没了记忆,也不用害怕和难过。想到心底抽搐的时候,霞姨敲了门。
  好刺眼的太阳,樊樊抬手去挡,傻乎乎地乐。她惊讶地问樊樊你一直在屋子里啊,我还以为你又跑出去了呢。樊樊笑笑,说霞姨我饿了,借你家口饭吃,以后我长大了好好报答你啊。霞姨看着孩子惨白的小脸,自己先哽了,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
  真没用,那么讨厌的话走就好了,只是一想到要一个人睡在黑乎乎的屋子里,连耳边也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他真的会疯掉。
  他对你那么好,到现在你却讲出这些话,还跟小孩子一样这么任性受不得规矩,就真的是辜负了他,没有良心了。原来宋闵还在,没完没了地讲啊讲。
  你可知道我说了半天说的什么。把这些说出来,宋闵自己心里反好过了些。
  恩,我害死他,所以你恨我。樊樊支愣着脑袋,漠然道。
  樊樊,有时候不打你一顿真的很对不起我的肺。就不能收了你对周围人的那些敌意,我们是一伙的,嗯?宋闵迫不得已讲出这么幼稚的话来。樊樊当然没有放过地冷笑一下。
  宋闵揉揉他毛刺刺的小脑袋。好了,我保证以后尽量不打你了,先去吃饭吧。樊樊摇摇头,我吃不下。索性坐在地板上,呆呆地怔了一会,垂着头又说,你想我走,是不是我拖累你了?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宋闵气得苦笑。我说重了?对不起,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宋闵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从语气里觉得这孩子是真伤心了,好像,没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了。而撕裂这伤口的人,是他自己?
  你用不着自责,你又不该我的,你喜欢我哥对他好理所当然,可是却没理由因为他照顾我。我不想拖累你,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人照顾了。樊樊抬脸看着宋闵,泪水盈润的眸子分外黑亮。我死也不会去美国的。他说,我自己打工养活自己。
  宋闵实在是没办法对付这孩子了,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来了倔劲,刀枪不入;又什么时候脆弱至此,不堪一击。他觉得累了。单亲孩子,做法想法跟他们都不一样,从小没有父亲强壮的肩膀依靠,可能就会这样。坚强独立,不让人管,自己错了自己改,却容不得别人指责。
  是了,他只是习惯性地觉得他们在,欺负他。
  宋闵叹气蹲下,抚着他的脊背,好,不去,那就老老实实跟这儿待着不许胡思乱想,以后学习的事我不逼你那么紧,但是也不准再说要走要去打工什么的,有闵哥一口饭吃就绝对饿不着你。有些事不能改变就不要想了,该放下的放下,让他过去吧。
  跟你妈和你哥说你要活得好好的,嗯?这样他们在下面看着也不会因为你难过了。
  闵哥你真迷信。樊樊咧了嘴角微微一笑。
  宋闵松一口气,别的这股劲儿可是过去了。
  是啊是啊,邓潇就蹲门口候着,闻言赶紧跳进来,我听说哦,人死了以后如果亲人过度想念呢,他们的魂灵就不得转世投胎,而要日日在阴阳之界受煎熬呢。樊樊撇撇嘴,拽着宋闵的胳膊起来跑去饭厅,邓潇还在后面追着讲,真的啊,学名就叫缚灵什么的……

  年尾

  期末考试相继结束。
  继上次闹了一回之后,樊樊又跟刚搬来时那样了。只不过那时候是认生,这次却是自己缩了起来,巴在壳里怎么哄都不出来了。宋闵本来就对哄孩子没什么耐心,也只好随他去。倒是每天会乖乖做寒假作业,顶多有时候晨晨叫他上楼玩一会。
  宋闵反有点怀念给他补课那段日子,虽然带着点小逆反,却还是乖觉。喜欢在他看古籍善本的时候偎在腿上用手指头戳来戳去,这个念什么,那个又是什么意思,古人那会儿真的这样讲话吗,用方言?不待宋闵解释,他用山东口音念了一句伞人行必有俺师——焉!自己笑得傻子一样,跑去闹邓潇了。
  宋闵神啊,校报纳新的时候这家伙随手一挥,洋洋洒洒一篇十月秋水赋。把那帮小子惊得,你想啊大家都是学文的谁能没点古文造诣啊,可谁能像咱老大一样写得如此浑然天成如鱼得水啊。社长当即拍板,招进来,主笔。时间一长大家才知道,这厮,压根只会写八股文,现代文写得跟鲁迅那帮老头的白话文一个样。本来对他抱极大渴望的继任女社长终于受不了丫的正派,投身革命下一届小学弟了啊哈哈。邓潇说书一样,把樊樊乐得在地上打滚。
  宋闵终于听不下去扔了书要去揍邓潇。两人围着沙发跑。邓潇你给我站住,逮住有你好!邓潇脸敷灰泥面膜,掰了半拉块丢宋闵。你让我过去洗个脸先。
  樊樊得空一把抱住宋闵,大义凛然道,潇哥快跑!
  邓潇奔进洗手间,销了门,才得瑟道,好兄弟太仗义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我会为你报仇地!
  宋闵忿忿哼,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来。回头冲樊樊,小兔崽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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