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 修改版至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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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修改版至284章-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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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储君的时候,他对治理国家也有过很多理想。但只有待到自己真正成为皇帝后,才知道,现实与理想之间有太多的不同。开国功臣之间互友联姻盘根错节宛如藤蔓,纵然他身为嗣帝,也颇有为之掣肘施展不开的感觉。

    这其中,最让他感到无能为力的,却是相国曹参。

    萧何故去前向他荐举曹参,他便遣使到齐国请曹参回朝。然而曹参任汉相二年来,得过且过,举事无所变更,于大汉并无建树,他曾私心疑虑相国是否疑他年少,难堪大任,于是遣太中大夫曹窟归家,问父“为相国日饮无所请事,何以忧天下?”曹参怒而笞子,斥道,“趣入侍,天下事非乃所当言也!”

    纵然是公认的慈仁之君,刘盈到底还是个年轻人,不免有些意气,于是故意在第二日朝堂上责问曹参,“前日之事与曹窟无关,乃是朕命他去劝谏相国的。”

    曹参可以笞责儿子。在皇帝面前也只好免冠谢罪,问道,“陛下认为您与高皇帝谁更圣明?”

    刘盈自然虚心承认道,“不敢安望先帝。”

    “那么陛下觉得参与萧何谁更贤明呢?”

    “君似亦不及也。

    “陛下说的是。”曹参拱手笑道,“高皇帝与萧何定天下。明具法令,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是很好么?”

    他为之愕然,总觉得心中有些郁郁,然而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辩驳,只得道。“善。君休矣!”

    “胡说八道,”张嫣地下颔扬出一个美好的弧度,“站在巨人的肩上,是为了看的更高更远。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原地踏步畏缩不前的。”

    “哦?”刘盈扬眉笑道,“阿嫣这种说法倒新奇。朕竟从未听过。”

    她侧视嫣然道,“天下这么大,陛下没听说过地事情多着呢。况且,”她的右手把玩着左手衣袖,一下一下缠绕在指上,忽得轻声道。“我也从不觉得,陛下及不上先帝。”垂首脸颊微红,颇为羞赧动人。

    刘盈哑然失笑,“你倒是护短。和母后一样。”最后一句,音近喟叹。

    殿上宫人安静的将食案端下去,刘盈握着她的手走进内殿,又絮絮问,“阿嫣是觉得曹相国说的这话不对么?”

    那话语像是闲聊,又像是着意询问。张嫣的心里有莫名的开郎与柔软,仰脸望着他颔首道,“嗯。”跪坐在刘盈对面。“高皇帝打下江山,萧相国辅佐高帝治理的大汉天下井井有条。他们不是希望后来者只是墨守他们地成规。而是希望陛下你能继承他们的遗志,打造一个海清河晏的大汉天下。”

    她一笑又道,“高帝与萧相国确都是贤人,然而他们费尽心力,不过是在这座百废待兴的江山上草创出一个新的王朝。其中规章制度都有失于粗糙之处。有赖陛下和曹相国完善,垂训后人。若因循守旧而将所有问题堆积直到临界。最后才爆发开来丢给后人难题,”她扬了扬眉,“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刘盈笑望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女,她眸光自信眉眼飞扬,有一种耀人的光辉,令人不舍离视。

    他从前一直喜欢阿嫣纯稚可爱,掬之可亲,今日方见得阿嫣的另一面,纵横捭阖,不免十分惊异,这样的阿嫣在他心中便更加生动厚重起来,悄悄藏在心底,候着某一日发酵,“阿嫣此语倒有男儿杀伐之气,一点也不像别地女孩。”他笑谑,眸有异彩凝视。

    “呃,”她打了个磕巴,微微赧然,“陛下不喜欢么?”转瞬却又恢复从前的小女儿情状。

    “没有的事。”他喟叹。

    又道,“只是,曹相国言如今民间力疲敝,吾等当休养生息养民,少生事端。似乎也是有道理的。”似乎浑忘了面前地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极严肃的与她讨论起本应对女眷枯燥乏味的朝事。

    “不是说,”张嫣讶异道,“许襄的农研颇有成效,去岁关中大收,民间藏粮比往年可多支持半年么?”

    “这只是第一年,”刘盈道,“天年有丰歉,何况,恩德只被关中。”

    “那也是个希望。”张嫣笑道,“若此行推举得力,则大汉休养生息的时间,起码要减少一半。”

    “嗯。朕亦觉得如此。”刘盈颔首赞道,“此事进展之大,许襄实功不可没。”

    还有一个更功不可没的人呢,只可惜你不会知道。张嫣叹了口气,又道,“如今大汉已经比昔年先帝初得天下的时候要好地太多。”传说,刘邦初称帝的时候,天子仪仗要找出四匹毛色想同的马都无法找齐,而萧何身为丞相,更是坐了好些天的牛车。“兴土木劳民伤财固然要不得,但是有些事情,也可以着手做了。”

    “比如说?”

    啊咧咧,她家舅舅大人也会使坏考究人了。张嫣只觉心中微微的甜,于是嘴边的笑意便藏也藏不住,忽得狡黠道。“现下大汉便有一个大问题,已经显露端倪,只是还不显著,但若放置不管,长此以往总会酿祸。不知道曹相国大人何时能发觉呢?”

    “哦?”刘盈不免有些意外,微微倾前身体,问道,“阿嫣说地是什么?”

    “想知道啊,”她正要卖关子,忽听得殿外有些微喧哗,不由转视其外。

    “陛下,”长骝皱眉入来禀道。“赵良人遣人过来,说已经夜了,陛下怎么还不到她那儿去。”

    刘盈愣了一楞。

    他掩袖佯作咳了一声,心中颇为尴尬。

    弱冠之龄地皇帝,再不好女色,后宫之中总是有着数位妃嫔的存在。这位赵良人便是颇受宠地一位。因论起来,今日并不是他留宿椒房殿的日子,此前他确是应过赵颉今晚会往她哪儿去。

    只是他今日与阿嫣谈性正酣,只觉一扫近日心中之愁闷,颇有意犹未尽之感。灯火通明地椒房殿温暖煦煦,竟生出不舍得骤离的心思,犹豫了一下,回头吩咐长骝道。“你转告她,便说朕今日有事,改日再过去陪她。”

    张嫣自长骝进来说话后便挂下唬啦着的脸这才转开。

    她于无人处悄悄眯了眯眼。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我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思想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反倒认为我这个中宫皇后年幼可欺是吧?连刘盈他还在我殿中坐着的时候,也敢明目张胆的过来抢人?

    赵良人,是吧?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的来赠我接住了。不知你可受得住我的回礼?

    “阿嫣适才说地究竟指什么?”耳边,刘盈继续问道。

    张嫣回神,嫣然笑道,“陛下适才不还是说我不懂这些么,怎么这时候又巴巴来问我了?”

    烛火之下,她微微眯着眼。又得意又娇俏。像是一只妩媚天成的稚狐,刘盈心中柔软。口中却道,“多半只是小孩子童语稚言,不过朕既身为皇帝,还是要广开言路,免有塞听之责。”

    她翕了翕鼻子,笑盈盈道,“既如此,嫣若说错了,任陛下罚一件事,不敢辞之。但陛下若觉得嫣说的有礼,是不是也该有些赏赐?”

    “小鬼灵精。”他伸手叩了她的头一下,笑骂道,“尽不肯吃亏。”

    张嫣收了笑,挨着刘盈重又坐下来,伸手在面前案上划道,“先帝身边有文臣筹谋划策,武将征战杀伐,于是打下大汉后任功臣治国。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陛下,这些功臣,就算算上当时汉军中中等军官以上,最多亦不过五六万人吧。而大汉天下如今共有多少人?”

    “按去岁上计,如今天下共有三十余万户,百万余人。”刘盈若有所解,答道。

    “那就是了。”张嫣颔首,“天下人众,而功臣集团人少。朝廷选官只用往昔功臣。这些功臣正在慢慢老去,陛下却年纪正轻,用人选官,何以为继之?”

    “按例,”刘盈皱答眉道,“功臣可荫一二子弟入仕。”

    “这是恩典,非治国之取道。萧何称贤相,他的儿子才干如何?”张嫣若无其事的问道,“长此以往,朝堂将成为一滩死水,众多官职虚位陛下却会觉得无人可用。而功臣以外的众多草野贤人却被隔绝在朝堂之外,闲闲无所事。若被有心人激化,未尝不能对我大汉造成威胁。”

    “阿嫣未免危言耸听了一些吧?”刘盈勉强笑道,“朕可下求贤诏求草野遗贤,商山四皓亦不是当年从龙之臣,朕敬他等如师如友。”

    “这些不过是特例,能占的到几人?江海不择细流,才能成其大。固守小集团只能让自己越来越僵化,而且问题是,陛下想要什么样的人才掌控你地朝堂?想要形成一种进阶入朝的制度,才能让两厢互通有无最后浑然一体,将这盘棋下活。”

    “那么,”刘盈问道,“阿嫣觉得,此情弊该如何筹措解决呢?”

    烛光下,她忽闪了一下眼眸,笑了,“阿嫣只是后宫女眷,近日观史有得,于是劝谏于陛下。至于如何解决么,………这是陛下与相国的事情,于我无关。天不早了,我要去洗澡了。”

    我为虾米感觉阿嫣在织网,等着无所知觉的舅舅大人一步一步地走进来呢?

    那啥,俺想了想,其实每天日更三千对我而言已经比较辛苦,如果掐成两千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样每章似乎讲不了多少东西。为了感谢大家在推荐票榜上的支持,总还是想多付出一些,五月先试行一下,400票加更一章。

    我知道和别的大人们比起来很少,不过是我的心意。大家笑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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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二零:经年

    春日阳气渐生,天气晴好,近日来,长安城中忽然兴起一种新酒,其劲烈,其色清,其味酣,一时之间,权贵人家争相购买,趋之若鹜。

    曹参便抱着这样的一坛酒,在相国官署中视事。

    “相国大人,”金曹的吏方赞在堂下问道,“如今荚钱盛行,与秦半两钱相角隅,百姓深受其苦,更有不法奸猾之徒倒卖其中获利,唯有请朝廷重新铸币,统一钱衡,才能根治其害。”

    “荚钱是先帝御命所铸,你我身为臣子,怎好轻言废黜。”曹参喝了一口酒,道,“还是静观其变吧。”

    “可是相国大人。”方赞还想力争其议,曹参已经抱酒欲眠了。

    一只足从堂外迈进来。

    “你是何人?”方赞回头望向来人。

    来人是一位玄衣少年,年纪甚轻,面貌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十分出色,却有着一双清明的凤目。微微蹙着眉头,略有些严肃,气质虽温和,却有一种内敛的威严,让方赞不敢轻忽。

    “陛下。”

    曹参偶尔往这边瞥了一眼,惊出一声冷汗,连忙扔下酒坛,走出来拜下。

    刘盈闻着堂上熏然的酒息,叹了口气。

    “曹相国,”他道,“你跟朕来。”

    他负着手走到官署廷中之湖岸,岸边有一处圆亭,颇有野趣,“先前萧何病重时。”刘盈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朕亦来过官署探望于他。当时,朕便在那座亭中问他,昔越王勾践经十年休养。十年生息,终破吴国。朕亦欲学之,以求二十年后一战匈奴。相国可知,当时萧相国是怎么回答朕的?”

    曹参不由跟着问道,“萧何他是如何答的?”

    “他说,”刘盈唇角微翘,道,“若大汉上下齐心。 八方智士来效,二十年后或可真成事。若我大汉有驰骋大漠之一日,愿求墓前一酒告慰臣于九泉之下。”

    他回过头来,直视着曹参,有着属于他地少有的犀利,“二十年已经过去一年有余,去岁关中实行新农技,得大收。二月春水解冻,新一年的瓜,瓠。葵菜,禾,韭菜,大豆以及胡麻正宜播种。萧相国欲求大汉上下齐心。他将相国你推荐给朕,但朕与相国都不能齐心,又谈何天下齐心,襄共击匈奴之事?”

    曹参汗流浃背,不由免冠跪伏道,“臣有错。”

    “你是有错。”刘盈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并不留情,“萧何荐你。并不是让你乘他余荫在这官署之中诸事不理的。若如此,天下人都可以做这个相国,朕又何必非要用你曹参。“相国于汉实居功高,朕亦不忍言之。只是朕亦欲将有天下,不愿见人掣肘。若日后相国依旧故我,朕愿荣养相国一生。只是。这个相国,你就不必做了。”言毕。他不再看跪地的曹参一眼,大步离开。

    少见温和地皇帝这般坚定决断,虽不见如何真正发作,但神情语句都如刀割,长骝提心吊胆,小趋随着刘盈直到走出相国署,才躬身屈前询问道,“陛下,咱们现下要往哪儿去呢?”

    一阵春风吹过,将刘盈的长袍衣襟吹的起了微微褶皱,他在相国官署门前迎风站了一会儿,道,“咱们去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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