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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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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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引得苏珊咯咯笑弯了腰。抱着膝盖,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该走了,”罗兰说。“如果半路杀出什么事需要苏珊马上知道,我们会用翡翠之心石墙上的红岩传信。”



“好,”库斯伯特说。“我们离开这里吧。寒气直往我的骨头里钻。”



罗兰蹲得脚有点麻,站起来活络了一下关节。“他们在集合离开的时候顾不上我们,这点对我们很重要,是我们的优势,很好的机会。现在——”



阿兰从容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有一件事。同样非常重要。”



罗兰又蹲了下去,好奇地看着阿兰。



“女巫。”



苏珊轻轻地惊叫了一声。听到这个词,罗兰不耐烦地笑了。“她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阿兰——我觉得她不会对我们的行动产生影响。我想她不会是乔纳斯的党羽——”



“我也认为她不是。”阿兰说。



“——我和库斯伯特已经警告过她,在我和苏珊那件事上,她得闭嘴。如果我们没那么做,她的姑妈现在八成已经暴跳如雷了。”



“你难道还不明白?”阿兰质问道。“蕤把你们的事告诉谁并不重要。关键问题是她怎么知道的。”



“是粉红色。”苏珊突然插话道。她的手放到头发上,手指尖摸着那截断发,新的头发已经开始长出来了。



“什么粉红色?”阿兰问。



“是月亮。”她说,然后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怎么像品奇和吉利那样没头脑呢……罗兰?怎么了?你怎么了?”罗兰没有蹲着,而是一屁股坐到了撒满花瓣的石子地上。看上去他正努力让自己不要昏厥。陵墓外面,秋叶凄凉的哗啦声和夜鹰的鸣声在空气中混合在了一起。



“天啊,”他低声说。“这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他的眼睛和库斯伯特的撞到了一起。



库斯伯特脸上的诙谐幽默一洗而空,只剩下无情的,飞速思索的脸庞,也许他母亲看到这副样子都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也许她根本不想看到这样的表情。



“粉红色,”库斯伯特说。“太有趣了,不是吗?——我们临行前你父亲碰巧也提到了这个词,对吗,罗兰?他警告我们要小心粉红色。我们当时还觉得那是个玩笑。差不多是个玩笑。”



“噢!”阿兰睁大了眼睛。“噢,操!”他脱口骂道,随即意识到他最好的朋友的爱人就腿并腿地坐在他身边,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面颊涨得通红。



但苏珊并没有注意阿兰的脏话,她盯着罗兰,眼神愈发恐惧和疑惑。“什么?”她问。“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上回在柳树林里,我给你催眠过,今天我想再试一次,”罗兰说。“现在就做。这样就不至于我们谈得太多,把你的脑子搅糊涂,让你记不清发生过的事。”



她还在讲话的时候,罗兰已经把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一个贝壳,贝壳在他手背上舞动起来。苏珊的眼神立刻被拖了过去,就像磁石吸铁块似的。



“亲爱的,恕我冒昧。”他说。“这么做可以吗?”



“啊,随你所愿。”她的眼睛渐渐瞪大,变得呆滞无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这次会有任何不同,但是……”她没有说下去,眼睛仍盯着罗兰手上舞动的贝壳。当他定住贝壳,握进掌中的时候,苏珊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柔和而有节奏。



“天哪,她变得像一块石头。”库斯伯特吃惊地小声说。



“她曾被催眠过。我想那是蕤干的。”罗兰停顿了片刻说:“苏珊,能听到我说话吗?”



“是的,罗兰,听得很清楚。”



“我想让你再听另一个声音。”



“谁的?”



罗兰示意让阿兰过来。如果有人能够突破苏珊意识中的障碍,这个人就是阿兰。



“我的声音。苏珊。”阿兰说着,走到罗兰身边。“你听得出来吗?”



她闭着眼睛,面带笑容。“嗯,你是阿兰,从前你叫理查德·斯托克沃斯。”



“对。”阿兰用紧张询问的眼神看着罗兰——我该问她什么呢?——但罗兰没有马上回答。他正同时在另外两处地方,听着两种不同的声音。



苏珊在柳树林里的小溪旁:她说,“嗯。亲爱的,你是个好女孩。”然后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粉红色。



他的父亲在大会堂后面的院子里:葡萄柚般的颜色。我是指粉红色的那个。



粉红色。



7



他们的马已经备好马鞍,行李也都放好了;三个男孩站在旁边,虽然不动声色,内心却因为要离家而激动万分。面前的道路和未知的旅途吸引着所有的年轻人。



他们在大会堂东面的院子里准备出发,这里离罗兰曾经击败柯特的地方不远。太阳还未升起,灰白如绸带般的薄雾罩在绿野上。稍远处的二十步开外,库斯伯特和阿兰两人的父亲在放哨,他们两腿叉开,手握枪把。马藤(他暂时不在官邸,而且,目前大家都知道。他也不在蓟犁)不大可能对他们实施任何形式的袭击——不在这个地方——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因此,只有罗兰的父亲在他们准备起程东行去眉脊泗和外弧时和他们讲了话。



“还有一件事。”他们在调马肚带的时候,他说。“我拿不准你们是否会看到和我们利益相关的东西——不是在眉脊泗——我要你们留心彩虹中的一个。巫师的彩虹。”他轻声一笑,又加了一句:“葡萄柚般的颜色。我是指粉红色的那个。”



“巫师的彩虹只不过是个童话故事,”库斯伯特说,回了斯蒂文一个笑脸。随即——可能因为斯蒂文·德鄯眼睛里的东西——库斯伯特的笑容褪尽。“难道不是吗?”



“不是所有古老的故事都是真实的,但我认为梅勒林的彩虹确有其事。”斯蒂文回答道。“据说里面曾经共有十三个玻璃球——其中,十二个代表十二个光束守卫者,另一个代表光束的中心。”



“一个代表了塔,”罗兰压低了声音说,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代表黑暗塔。”



“对。当我还是孩子时。那个球被称为黑十三。有时候,我们围坐在火堆边。讲黑球的故事,把自己吓得半死……除非父亲来把我们抓回去。我父亲告诉我谈论十三可不是件明智的事,因为它听到自己名字被召唤,就会过来把你掳走。但黑十三对你们三人没什么影响……至少目前不会。危险的是粉红色。梅勒林的葡萄柚。”



三个男孩没法说清他讲这席话时有多认真……或是否认真。



“如果巫师彩虹里的其他玻璃球确实存在的话,现在大部分也都碎了。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即使是魔法玻璃也有碎的时候。然而,彩虹里至少还有三四道弧还在我们这个悲哀的世界里流转。蓝色,几乎是确定无疑的。一个沙漠中的缓型突变异种部落——他们自称为饕餮者——在不到五十年前见过蓝色玻璃球,尽管后来不久它就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绿色和橘色据说分别在剌德和迪斯。可能还有粉红色。”



“那些东西能做什么?”罗兰问。“它们有什么用处?”



“用来看东西。据说巫师彩虹中有些颜色的球可以预示未来,另外一些可以看到其他世界——魔鬼生活的世界,还有中古先人离开我们的世界后去的地方。它们也可以指示出世界之间的神秘之门的方位。还有一些颜色据说可以在我们自己的世界中透视,能够看到人们最想保密的东西。它们看到的从来都不是好的东西;而是邪恶。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实的,多少是虚构的传说,谁也不能确定。”



他看着他们,微笑渐渐褪去。



“但我们知道一件事:据说约翰·法僧有个宝贝,晚上会在他帐篷里发出光亮……有时在战前,有时在部队和骑兵大规模行动前,有时在重点决策宣布前。它发出的光就是粉红色的。”



“可能他有一盏电灯,当他祈祷的时候,就在上面加个粉红的罩子,”库斯伯特揣测说。他带着为自己辩护的心理看着他的朋友们。“我可不是在开玩笑,确实有人这么做。”



“也许你说得对,”罗兰的父亲说。“可能事情就如你所说的那么简单。但也许其中另有玄机。就我所知道的,他一次又一次打败我们,一次又一次从我们的掌心逃脱,还一次又一次在最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现。如果他本身会魔法,而不是拥有那个宝贝,那就是诸神保佑联盟了。”



“既然你这么想,我们会留神的,”罗兰说,“但法僧在北面,或者西面。而我们是往东面走。”他强调道,好像他父亲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是彩虹的一弧在作怪,”斯蒂文回应道,“那它就无所不在了——东方,南方或西方就没什么区别了。不过你要明白。他不能老带着它,无论他把球放在身边有多么安心。没有人可以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



“因为它们有生命,会饥饿,”斯蒂文解释说。“一个人开始使用它;结局却是为它所用。如果法僧有一弧彩虹,他会把它送走,需要的时候再取回来。他知道失去它可能造成的损害,也估量得出保存它太久会产生的危险。”



有个问题在另两个年轻人脑子里转悠,但出于礼貌,他们没法问。但罗兰可以,他把问题说了出来。“爸爸,你是认真的?不是吓唬我们,对吧?”



“我现在给你们送别,而在你们这个年龄,如果没有母亲的晚安亲吻,很多孩子还睡不好觉呢,”斯蒂文感慨地说,“我希望能再次见到你们三个,见到你们平平安安地活着——眉脊泗是个美丽安静的地方,这是我小时候的印象——但我不确定现在是不是仍旧那样。我不会用一个玩笑或者荒诞的故事把你们送走。你这么想,让我感到吃惊。”



“请您原谅,”罗兰说。接下来的几秒钟,他和父亲都没说话,这种安静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仍旧疯狂地想着离开。拉什尔在罗兰身下跳动,好像附和着他的话。



“我并不认为你们几个孩子会看到梅勒林的玻璃球……但以前我也没想到会在你们十四岁的时候送你们远行,铺盖卷里还塞着枪。卡影响着这整件事。一旦卡在起作用,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斯蒂文非常缓慢地脱下了帽子,往回退了几步,向他们躬身送行。“孩子们,一路平安。安康地回来见我。”



“祝天长夜爽,先生。”阿兰说。



“祝您好运。”库斯伯特说。



“我爱你。”罗兰说。



斯蒂文点点头。“谢谢——我也爱你。孩子们,为你们祝福。”他用洪亮的嗓音说完了送行的最后一句话。另外两个父亲——罗伯特·奥古德和在不羁的年轻时期被誉为“燃烧的克里斯”的克里斯托弗·琼斯——也向儿子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三个孩子朝着伟大之路的尽头出发了,身边一片夏日美景。罗兰抬起头,看到的画面让他暂时忘却了巫师的彩虹。他的母亲倚靠在卧室的窗口:她的脸镶在城堡西侧万古不变的灰白石组成的画框中。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淌下来,但她还是微笑着,举起一只手用力挥舞。他们三个中,只有罗兰看到了她。



但他没有向她挥手道别。



8



“罗兰!”有人用胳膊肘重重地戳了他的肋骨一下,足以使他回过神来,尽管记忆那么清晰,他还是被硬生生拖回了现实。是库斯伯特。“如果你有什么打算,就行动吧!趁我还没有冷得把骨头上的皮都抖落之前,让我们离开这个停尸的鬼地方吧。”



罗兰凑到阿兰的耳边说:“准备好帮我忙。”



阿兰点点头。



罗兰转向苏珊。“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后,你去了小树林的溪边。”



“对。”



“你割断了一些头发。”



“嗯。”梦境中的声音继续回答。“我割断了些头发。”



“你当时想把头发全割掉吗?”



“是的,毫厘不剩。”



“你知道是谁叫你那样做的吗?”



长时间的沉默。罗兰正要转身向阿兰求助,她回答道:“蕤。”又停了一下。“她想让我兴奋起来。”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你站在她门口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哦,在那之前还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



“我帮她抱柴火。”她没有再多说。



库斯伯特耸耸肩,阿兰则摊开手表示不解。罗兰看着他们俩,本想叫阿兰过来,可觉得还不是时候。



“先不管柴火,”他说,“之前发生的事先放在一边,以后再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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