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夏如烟作者:年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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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夏如烟作者:年小初-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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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唯哲投向林烟的眼神不算友善,可林烟毫无畏惧地迎头对上,几乎要扑哧笑出声来。都说这世上最无法掩饰的是你爱一个人时的眼神,但此刻林烟却觉得那说反了。这世上最无法掩饰的,分明,是你不爱一个人时的眼神。
  那眼神不是仇恨,不是讨厌,不是嫌恶,不是鄙夷,不是讥讽……而是,彻头彻尾的冷漠。
  一瞬间林烟觉得自己仿佛被那道大雪风霜的视线给冻住了,却又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冷。
  而他很清楚黎唯哲并没有对他眼下留情,是他自己,变得耐寒抗冻了。
  有一个名字在他的心里徐徐飘荡隐隐浮出,不过须臾片刻,便牵扯出了一汩足以融化一切的春水暖流。潺潺娟娟,却有如万马奔腾铁蹄踏过,烟尘滚滚,震耳轰隆。那温度恰到好处地烧,烧得林烟既心动又心痒,既心忧也心痛。
  他是害怕,他是惶恐,他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是杯弓蛇影惊弓之鸟,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一旦退缩的念头一起,那一句话,便在他的耳畔乍然响起时刻提醒着他:先付出感情的一方也许会输,但是不付出的那一方,绝对,不会赢。
  绝对,不会赢。
  这是一场赌博。输了他会死,可这一次,他拼了命地想赢。
  一思及此,林烟忽然歪头冲黎唯哲友好一笑,慢慢抬起右手,对他做了一个再见的姿势。
  再见。再见了,黎唯哲。
  多年前他们在这里相遇;而多年后也是在这里,他一个人,对他做,迟了许多年的告别。
  那一刻空气凝住斜阳日暮,天边浮云镀金,余辉霞光万里。有一个少年眉目如画笑靥如花,时间似乎永恒地停滞了,温柔静止在,他最美好的年华。
  他没有,不美的年华。
  这下轮到黎唯哲微微错愕,皱皱眉神情莫测,冲林烟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揽着庄景玉转身消失了在拐角尽头。
  不见了。林烟蓦然感到心头袭来一阵巨大难言的轻松。那是空空荡荡,而又无拘无束的自由。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寿终正寝宣告结束,又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艰难诞生破晓啼哭。
  像死了一万次,如今终于,找到重新活过来的理由。死而复生,涅盘重生。曾经煎熬浴满的鲜血,都酿成了琼浆玉露的甘液。酿造的过程当然是痛楚的,但此时此刻,暮光温柔清风微拂,便只剩下了满心满怀,情不自禁的期待雀跃。
  歌唱吧,就像没有人聆听一样;跳舞吧,就像没有人观赏一样;哭泣吧,就像从来没有过眼泪一样;爱人吧,就像从来没有爱过人一样。
  去爱吧,就像,从来没有爱过一样。没有受伤,没有恐慌,只有美好,只有希望。
  要么全部要么全不,要么无心要么全心。不用则已,一用,那就一定,要用尽全力。林烟对别人绝,那是因为,他对自己,也是同样的绝。斩断后路堵死退路,就算回头勒马,另一边,也仍是粉身碎骨的峭壁悬崖。
  夏昭时,你可不要,让我再死……第一万,零一次。
  他真的会死。
  本已该是返回的时间,但林烟想了想,心思一动,又转身去了趟当年的教室──既然主意已定,那么,便权当做个祭奠。
  学生们早走光了,却没想到教室门竟是虚掩。林烟伸手推门,一进去,目光一跳,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但仔细一想,倒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人,萧岚。
  他站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某个座位边上,身形修长,罩着阴影。五官神情都看不大清,微低着头,一手细细摩挲着掌下的课桌。那动作温柔得,简直让林烟肉麻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林烟和萧岚不算很熟,勉强算是认识。萧岚太冷了,普通的宴会聚餐总是看也不看直接拒绝一概不来,哪怕天皇老子也都请不动他这尊大佛。但彼此的交集里毕竟有一个凌望,所以林烟才对萧岚当年那些自作孽不可活的事情略有耳闻。
  萧岚在门响的时候目光如炬迅速凌厉地抬头瞥了一眼,待看清来人是林烟,停顿几秒,复又很快低下头去,面上毫无波澜,继续陷入他那遥不可及的回忆和过去,并不打算理会。
  林烟抱胸倚在门边,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远处这位冷漠如雪光华似月的冰山美男子半晌,忽然眉梢轻扬,挑衅一笑:“知道吗萧岚,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楚回这种人了。”
  这种人,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让爱人记住自己一辈子,同时也折磨敌人一辈子──就像,他的妈妈一样。
  又狠又绝,不放过别人也不放过自己,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
  只可惜萧岚是要比别人多辛苦一点,因为楚回的爱人和敌人,都是,他一个人。
  萧岚一听楚回的名字就刷地重抬起头,速度之快活像一只被激怒的凶猛野兽,目光灼灼却又极!极沈,冷冷望了林烟片刻,这才淡淡一笑,强压怒气轻描淡写地道:“看来,我要疏远凌望一阵子了。”
  林烟哪关心凌望死活,耸耸肩,笑眯眯地对萧岚说:“不用你那么麻烦。放心,我和凌望,不会再有联系了。”
  萧岚脑中一转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了然,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试探:“你打算,要跟夏昭时过一辈子?”口气里隐隐约约,有一些似笑非笑,瞧不起,又像是等着看笑话般的轻蔑。
  自打刚刚做了决定,林烟现在一想起夏昭时,一颗心就忍不住地噗噗直跳涨得满满,好像揣了一头可爱小鹿,又像融了一汪春潮泛滥,总之是喜滋滋甜蜜蜜得不得了,真恨不得下一秒就能飞扑进夏昭时那一张宽阔厚实,味道好闻的胸膛怀中……然后,蹭他的小腿骨。
  这样无限美好,极致欢愉的欣喜心情,却骤然遭逢萧岚这般大煞风景,明枪暗箭的嘲讽之语,恰如同一腔热血浇在了冰山上那样令人不爽。林烟先沉着脸硬邦邦甩出五个字:“关你什么事?”而后又快速扫了眼前方那一张干净空落,尤其因在窗外斜阳的映照下便愈发显出来几分孤寂落寞气息的清冷课桌,极尽报复地唇线一挑冷冷哼笑,“放心,就算我再怎么惨,但总归,也不会比你的下场更糟。”
  说罢转身就走了。沉着一双美目垮着一张美颜,骂咧咧,气冲冲地走了。
  空旷安静光线昏暗的教室,再次,只剩下了萧岚一个人。半晌,只见他形状凉薄的嘴角缓缓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轻浅笑意,声音低沉喃喃自语:“话还没有说完,怎么就走了。我担心的明明是,夏昭时会不会跟我一样,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一边说,一边越发温柔地摩挲着掌心下的课桌,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是在抚摸一生至爱的宝贝,“小回,你觉得呢?你觉得这世上,还会不会有人跟你一样绝?又还会不会有人,下场,跟我一样惨呢。”
  阴阳相隔,追悔莫及──再找不到,比这更狠的惩罚,更痛的报应。
  林烟因为心里郁闷,一路泄愤似地飙车回去,打算一回去就跟夏昭时打电话。却不料一回房间,竟被告知夏昭时居然已经给他留了消息。Jim用一种极其刻板公事公办的正经口吻给林烟说了一个地点,而时间,竟然就是在明晚七点。
  林烟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知道是夏昭时要回来……要回来,腾出手,修理那胖子了。
  他忽然比那头猪更加惶恐:他对夏昭时的利用已经结束了。可是夏昭时,等你利用完了我……那你当初对我承诺的那一句话,你还,当真吗。
  【你是我的】──我还,是不是你的。
  【你罩着我】──你还,会不会要我。
  烦躁了一晚上外加失眠了大半夜,快天亮的时候,林烟突然一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在黑暗的房间里紧紧攥着拳头死死咬住牙,在心里面狠狠发誓,我管你夏昭时怎么样怎么想,但这一次,反正,他林烟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赢一把。
  管你要不要我罩不罩我,管我是不是你的──你、是、我、的!


  往夏如烟(三十九)
  
  “开始吧。”
  夏昭时优雅地翘着腿懒懒靠坐在沙发上,手举摄像机,朝正对面某个很明显一看就是被下了药的裸体男人努努下巴,对林烟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说是面无表情,但林烟太清楚了,此刻缭绕隐忍在夏昭时眼睛里的,分明就是一片大仇将报的快感疯狂,和嗜血虐杀的惊涛骇浪。那其中酝酿出的漩涡,足以将某头人事不醒的可怜蠢猪,吸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底处。
  林烟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眯着眼睛,神情有些古怪,呆呆打量了床上那只浑身被扒得精光,皮肤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色,口中呻吟不断,看起来煎熬万分的可怜男人很久很久,却忽然觉得自己明明就跟他一样可怜,甚至是,比他还要更加可怜。
  这一刻,林烟并不比眼前这个深受折磨的痛苦男人,有多少好过。
  他转眼看着夏昭时微微笑了一笑,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埋怨撒娇:“你好无情啊夏昭时。这么久不见,结果一回来,就是要把我往别的男人身上推吗?”他拼命让自己眼里的受伤,谁也发现不了。
  夏昭时本已等得极不耐烦,忽然听到林烟这么说,眼神一动蓦地转头看他,目光深沉,冰凉如月,半晌,这才漫不经心地幽幽吐出一句:“你爱上我了吗?林烟。”
  没什么重音和力气的一句话,但听在林烟的耳里,却竟有一种惊天动地,摇摇欲坠的崩溃。
  耳畔轰鸣作响胸口猛然一窒,无人知道那一刻的林烟究竟是有多想脱口而出“是啊,我林烟就是爱上你夏昭时了,怎样?”但依稀残存的理智和不大合适的时机,挣扎许久,仍是逼得他拼命压下去了心底那一股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犹如春风烈火燎原野草般的蓬勃欲望,深吸口气,到底假笑道:“……你想多了夏昭时。如果我爱上了你,那我就真的,太贱了。”
  他真的,太贱了。
  “哦,是吗。”夏昭时眸火如炬深深望着林烟,那眼神无情无绪既冰且冷,却又似笑非笑仿佛洞察一切,差点儿就让林烟丢盔弃甲招架不住,再多一秒,恐怕便要举手投降,兵败如山倒了。那些苦苦强撑的伪装,那些色厉内荏的虚弱,那些无处可逃的狼狈,以及那颗不受欢迎的真心……他不想,他害怕,让夏昭时看到。
  就在林烟脸色渐白心中慌乱,再也忍不住受不了地想要低下头去逃避对方的灼灼直视的时候,幸好夏昭时及时地一勾唇角,像是故意而又状若无意地淡淡莞尔道:“不是就好。你该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骄傲。”
  夏昭时最欣赏的,就是林烟那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骄傲。
  所以如果一旦连这点骄傲都没有了,那么林烟在他看来,也就变得跟床上那只正趴着等待被操的蠢猪一样,无非只是一个不值一提,入不了眼的贱货罢了。
  再矜贵的东西一旦倒贴上门得到了手,那也就变得不过如此。人类的劣根性,根深如斯。
  一瞬间林烟真想要仰天大笑。太讽刺,真是太讽刺了。他的骄傲让他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却也让他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没有骄傲夏昭时连看也不会看他一眼,可就算有了骄傲,夏昭时也最多就是舍得,多看他一眼。
  看一眼,然后再也,没有下一步了。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往下一扇,林烟不动声色地眨眨眼睛,吐出口气嫣然微笑:“好吧不多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说着起身走到床边,三下五除二脱去衣服,一如计划里早就安排好的那样,骑上了严迦祈的身体,将自己的欲望粗暴而毫无前戏地,猛地对准那根本未曾润滑和准备的干燥后穴,狠狠,狠狠地,插了进去,“──如你所愿。”
  身下的男人霎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呜咽。
  严迦祈疼,他知道。因为他其实,也疼。严迦祈是被迫得疼,而他却是,自虐得疼。
  这真是一场没有丝毫快感的做爱。无论是被插的那一个,还是,插人的那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还是林烟的“破处”──前面的处。他不和女人做爱,而和男人做爱,他又懒,因此从来都做的是下面那个。现在第一次当1号,感觉……一点都不舒服。他身上疼得要死,冷汗涔涔,下面的严迦祈也不听话,林烟又烦又苦,又酸又涩,一急了便干脆扬起手,几个耳光就这么啪啪啪地落下去,打得身下的人抽搐连连,也打得自己掌心,疼得都开始发烫。
  在这场他既是施虐者但也是受虐者的做爱里,林烟却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低头正眼瞧过那个正躺在自己身下被自己狠狠折磨的当事人,一双水汽弥漫烟雾嫋嫋的桃花眼睛,由始至终,都胶着凝固在正前方的夏昭时身上。
  夏昭时手捧摄像机,表情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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