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也原本做好了被用完就丢的准备了，可华语安静的坐在他旁边，眼睛呆呆的望着一处，脸上无悲无喜，却让人想安慰他，可说些什么呢？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呵~华语吓不死估计也给恶心死了。
周律也扯扯嘴角，有点想抽烟，不巧的是出门的时候走的匆忙，烟没带出来，抱着侥幸心理打开车子的储物匣，烟没找到，倒是摸出两根棒棒糖来。
“吃吗？”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到了华语眼前。
华语偏头，看看糖，又看看他，接下糖果，揭了糖纸，放进了嘴里，白色的糖果棒随着“咯吱咯吱”的细响欢快的颤抖着，周律也好笑道：“你怎么这样吃糖？”
华语眉眼微垂，两腮轻动：“别吵，我在思考。”
“……”好吧，你慢慢考。
华语“咯吱咯吱”的思考完，把糖果棒用糖纸裹起来，握在手里，对周律也道了声“谢谢，路上小心。”然后推门下车。
K城的地皮近几年被炒的很热，即便并非节假日的周五，房管局里也不冷清，华语花了一点时间找到了坐在待客区的卓琉璃，她本没有精致秀美的容貌，但静默不语时显得十分乖巧，全身都找不出半分反骨的柔弱样子很惹人怜惜。
华语迈步上前，心情复杂，垂眸思索着什么的卓琉璃循着浅浅的阴影抬起头，眼睛闪过一丝愧疚。
“东西都带来了吗？”女人的嗓音依然柔细平缓，略施薄粉的面庞依然如初，华语却有种恍如隔世的哀凉感，面前的女人曾玩笑似的埋怨他并不了解她，那时华语并没往心里去，直至订婚宴变成一场闹剧，他才认识到他确实不了解。
华语摇头：“不知道要带什么。”
“我问过了。”卓琉璃垂下眉眼，从文件袋里拿出张A4纸交给了华语，细声道，“这是置业顾问写给我的，你拿回去看看。”
华语没去接，只静静的瞧着她，她略显尴尬的收回手，握着那张薄薄的纸页站起身，垂眸低语：“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和你谈谈，在那种时候丢下你，让你面对那些难堪，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华语，你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以为我爱上你了，我以为我能和你做一辈子夫妻，可事到临头我还是动摇了，对不起，我骗不过自己。”
华语隐忍的闭了闭眼睛，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连声音都有些不平稳：“你的意思是，全是的假的？三年来的感情根本不存在？”
“存在，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卓琉璃咬了咬下唇，叹声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再追究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欠你太多，还是还不清的，只能还上一点是一点。”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连同那页纸一同塞到了华语手里，“过户的费用大概要几万块，卡里有五万，密码是我生日。”
虽然这笔费用由过错方承担再理所当然不过，可她在这种时候拿出来，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华语脾气再好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血性，他能忍住不用那张侮辱人的卡去砸她的脸已经是再有涵养不过了，让他不言不语的接受这种致歉根本是不可能的。
“卓琉璃，你太过分了！”华语激愤的音量惹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甚至连保安都看了过来，但他们毕竟没有大打出手，也不算大肆争吵，所以人们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对男女。
卓琉璃本就不是胆大的人，见从未和自己发过脾气的男人面色铁青，当下就慌了，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想躲华语远一点，可身后就是椅子，腿一动整个人就摔坐了下去，仿佛被人推了一把，姿态甚是狼狈。
就在此时，一个矮胖的妇人旋风一般冲到了两人面前，强横的推了华语一把，华语没有防备，身体向左踉跄了两步，妇人趁机挡在卓琉璃面前，指着华语的鼻子大骂：“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痛痛快快的，我闺女不稀罕你，不想跟你处了，你死皮赖脸的有意思吗？！”
华语脸色涨红：“你别颠倒是非！”
“妈，别吵了。”卓琉璃手足无措的去拉母亲，不想把事情闹的更加无法收场。
妇人挥开她的手，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矛头直指华语，咄咄逼人：“我句句实话，颠倒是非的是你！你可着四九城问问，有几对情侣分手是女方付分手费的？！”
第14章 一切从“友情”开始
维护自己的孩子是女人的天性，是可以逾越道德底线的，误以为华语对卓琉璃动粗的卓母泼妇模式全开，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飞，几句话就把华语这个受害者说成了厚颜无耻的无赖，华语本来就不擅与人争辩，被满口歪理扭曲事实的卓母一气，口舌就更不好使唤了。
“够了！”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卓母不依不饶的叫嚣，俊朗洒逸的男人走进了被看客关注的是非圈，引走了那些让华语如芒刺背，无从反驳的鄙夷目光。
“卓太太，钱我们收下了，但话得说清楚，我弟弟买房写你女儿的名字为的是你和卓先生安心的把她嫁到我家，现在你女儿不想嫁了，房子还回来是理所当然的，过户需要的费用也理应你们承担，这和分手费没半点关系！”周律也冷凝的神情并不狰狞，但所散发的气势与气场却是压倒性的，面对这样的男人，刁蛮泼辣的卓母有点心虚了，反驳声也被低下了几分：“你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你女儿最清楚。”周律也的目光越过卓母，盯住了慌乱无措的卓琉璃，“亏心事可以偷偷的做，亏心话别大张旗鼓的说，看在你们是女人的份上，我不让你们太难堪，下周，还是这个时间，我们在这里办过户，如果你没出现，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老话儿说，话是拦路虎，只要说到点子上，越激昂的反驳声就越像胡搅蛮缠，卓琉璃虽然没有母亲那么强势刁蛮，但头脑却不笨，她本不想把事情闹成这样，也知道闹下去难堪的会是自己，于是强拉着泼辣的母亲离开了。
没有热闹可看的围观者逐渐收回了注意力，周律也眼尾一扫，注意力落在了一对交头接耳的青年男女身上，他几个跨步到了两人面前，冷声道：“删了！”
男人色厉内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律也用下巴点了点男人攥在手里的手机，再次重述：“删了它！”
“算了，别惹事。”女人低声规劝男人，怕男人抹不开面子，把手机抢了过去，三两下调出了刚刚拍下的视频，当着周律也的面删除了。
爱看热闹，自己看了热闹还想与更多人分享是大部分人的通病，在这个被网络覆盖的时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以炒成砸死人的暴风雪，未婚妻逃婚已经让华语沦为了笑柄，一心维护他的周律也自然不允许更多的糟糕找上他，哪怕那只是一种可能性。
周律也回眸，对不远处的华语招手：“回家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管局，快到正午的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睛，华语走在后面，心绪还被刚才的事搅扰着，乱糟糟的静不下来。
“谢谢。”周律也拉开车门的时候听到沉默许久的人终于开了金口。
“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周律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转到了另一侧，华语看他一眼，弯腰坐了进去。
车子离开停车场，驶上了主路，被阳光熏烤过的车厢在冷气的感染下慢慢的冷却了下来，华语偏头看着窗外，他不是不谙世事的雏鸟，自然了解人性的丑陋，可当丑陋实体化砸到自己头上时，一切自我劝慰都会变的苍白无力，如果不是周律也及时出现，他真不敢想象今天这场闹剧会衍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他对周律也的道谢不是随口一说的客套，而是由衷的感激。
“一个已婚男人曾说，世界上最愚蠢的事莫过于和女人争吵，因为她们在这方面的天赋是男人望尘莫及的，可如果你试图和她们讲道理，她们会理直气壮的告诉你，她就是道理。”周律也总结，“所以我庆幸我是gay。”
华语转过头看他，一脸木然：“你安慰人的方式很特别。”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周律也打开储物匣，把之前没吃的那根棒棒糖递给了华语，“这才是安慰。”
华语无语半晌，憋出一句：“你哄孩子呢？”
周律也把糖塞到他手里，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一脸慈爱：“好乖。”
华语恶寒的一抖，身体往车门那边挪，糟糕的心情却莫名的缓和了一点。
等红灯的时候，周律也接到了周律苒的电话，周姑娘和大部分女生一样，既爱吃甜食又害怕发胖，所以她时常用不吃正餐来平衡甜食带来的热量，也所以周姑娘担心周医生“不小心”忘记她用辛苦换来的福利。
周律也挂了电话，问需要一点事情转移注意力的华语：“下午有事吗？”
华语摆弄着糖果，有点心不在焉：“不出意外的话没有。”
周律也没搭腔，把车子开下了立交桥，华语啃着糖果神游太虚，直至车子停下才意识到，他们到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里。
周律也拔了车钥匙，用好悉听尊便的语气问华语：“我去买点东西，你一起去还是在车里等？”
短暂的沉默过后，华语木着脸反问：“如果我因为中暑昏死在车里你会送我去医院吗？”
周律也一脸牲畜无害的招牌微笑：“我会把你卖了，和华姐平分货款。”
华语无语半晌，推门下车，喃喃：“为了不让你倒贴钱我还是打车回家吧。”
周律也失笑，下车赶上华语，真诚友善的道：“你人真不错，我越来越想交你这个朋友了，怎么办？”
华语沉默，他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可这个人才帮过他，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周律也的购物清单有点长，他挑的很细致，华语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四肢乏力，胃疼心慌。
周律也拿着两种品牌的水果汤圆转向身后的人，本想征询一下专业人士的意见，却见他无精打采的靠在冷柜上揉肚子。
“叫你吃早饭你不吃，饿了吧？”周律也搁下手里的东西，从购物车里拿了包饼干递了过去。
华语轻蹙着眉毛摇头：“这里禁止进食。”
“不禁止晕倒，所以你想饿昏在这吗？”周律也撕开饼干，递到了他面前，“先垫垫肚子。”
华语摇头，据不肯接。
周律也执着的举着那袋软曲奇，眼底蕴笑：“乖，别这么死心眼儿，不然……”
“恶心死我吗？ok，你赢了！”华语抢白，一脸受不了的接下饼干，明志一般往嘴里塞了一块。
周律也笑而不语，心道：这才乖。
第15章 好男人和笑面虎
采购结束，车子再次上路，华语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周律也塞给他的章鱼小丸子，一路无言，满车飘香。
途经诊所的时候，周律苒再次打来了电话，这回是有正事，兄妹俩通过电话之后，周律也跟华语简明扼交待了一下自己要去诊所，不能送他回家了，华语很自觉的去开车门，不想周律也却先下了车。
华语望着车钥匙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周律也所谓的“你先回去”不止是他自己回去，于是忙把头伸出车窗，朝已经走到诊所门前的人高喊：“周律也，我有驾照。”
周律也回眸，疑惑的看着他，华语讪讪的补充：“但没上过路。”
业务员不会开车？你敢不这么搞笑吗？周律也哭笑不得的叮咛：“车子借你练手，慢点开，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这条路很好走，周律也的信任托付又给了华语不少信心，于是车子就这么慢慢悠悠的上路了。
华语稳中求胜，爬的比乌龟还慢，周律也解决完诊所里的事去寻华语时，早该在家纳凉喝冷饮的的人竟然还在车里。
午后的小区很是清净，车位空着大半，华语握着方向盘，一步一挪的往车位里蹭，那种小心翼翼，唯恐占了别人地方的劲头看的周律也直想把司机抓住出来，狠狠的揉搓一通，你敢不认真的这么可爱吗？！
华语全神贯注的跟车位较劲，没发现不远处的窥伺者，等他费了牛劲把车弄进车位，拎着已经有点变软的汤圆巧克力等物往楼里走的时候，周律也笑微微的出现了。
他装的好像刚回来似的和华语打了个招呼，自然而然的接下了袋子，可饶是这样，华语还是为自己糟糕的驾驶技术深深的汗颜了，十分钟的路程愣是用了三倍的时间他能不汗颜吗？
两人结伴走进楼道的时候，华语方才想起自己不得其门而入的窘境，于是不由哀呼：“我的钥匙。”
“我先去放东西，然后给锁匠打电话，但愿他扶的大妈跟他一样宅心仁厚。”周律也玩笑的调侃，腾出手来开了自家大门，把不是很情愿应邀又不好开口拒绝的华语让了进去。
两人无缘得见的大妈好心与否锁匠没提，短暂的通话中锁匠只阐述了两点：1，他现在很忙，脱不开身。2，他会让他的儿子赶去助雇主脱离困境。
周律也倒了杯果汁给华语，让他边喝边等，自己进了厨房，开着门的小厨房一眼就能看个通透，周医生洗手作羹汤的背影很居家，华语瞧着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既会赚钱又会操持家务，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