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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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完结-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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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涣忙从内室跑出来。“在。”

    “去我帐中取一坛烈酒来。”宋初一吩咐道。

    季涣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立刻窜了出去。这是从战场上传下来的老法子,在用酒来洗伤口,伤口就不容易发脓溃烂,不过一般的酒都很淡,效果微乎其微。烈酒很难得。但宋初一不好别的,就喜欢喝几口酒,所以在巴蜀时也收集了不少。

    “有烈酒甚好。”医令道。

    宋初一道,“您继续吧。”
    
    “不敢当。”虽说长幼有序。尊老理所当然,但此时是在军营,医者的地位不高,医令对宋初一的敬称客气了一下,带着几名医者到内室为籍羽包扎疗伤。
    
    赵倚楼一直静静看着宋初一,她从始至终都不曾有半分惊慌失措,吩咐事情有条不紊。但鬓发边已然冒出一层细细汗水。
    
    “我变俊了?让你看的这么入迷?”宋初一回头看他。
   
    “嗯。”赵倚楼如实应答。不知为何,明明还是同样的眉眼,他此时却觉得很好看。
    
    宋初一顿了一下,抬手拭了拭他的额头。
    
    赵倚楼狠狠拍下她的手。
   
    宋初一咧嘴笑道,“就喜欢你一副别别扭扭的小媳妇样。”
   
    赵倚楼脸色顿时黑中透红,有时候,他是真的想忍住情绪,但一般人被宋初一气着也忍不住暴躁,更何况他一向将什么都摆在脸?
    
    “张子已经走了多久?”结拜之事只有宋初一和张仪两个人知道。因此在外时她并不唤大哥。
    
    赵倚楼道,“天还未亮便出发了。听说巴王极力把罪责推到秦国,蜀国质问的国书早就传到咸阳了。”

    宋初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赵倚楼的进步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当初那个在优乔车上护食,看见陌生人便浑身警惕如落单小兽的少年,如今在都尉这个位置上竟也能当得,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仅仅用了两年而已。假以时日定然会有更高的成就吧!

    季涣抱着酒坛进来。看见宋初一的笑容,顿时满面喜色的问道。“大哥没事?”
   
    “目前没事,只要小心些别让发热就行了。”宋初一道。

    季涣的脸又垮了下去,打仗的时候,大多数兵卒都不是死于伤重,而正是死于伤后恶变。

    “嘶,我说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要不是考虑到季涣一贯自尊心强,宋初一真想一脚踹上去,“上回他伤的多重!不也一样好的利索吗?羽身体健壮,不会有事。”

    季涣知道是这个理,却还是忍不住忧心。

    宋初一也从未见过这个铁铮铮的汉子这副模样,便也不再多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看护羽。”

    季涣把酒交给医者,站在里外室的门帘处等候。

    烈酒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营帐,片刻之后医者收拾好先出来。

    医令最后从内室出来,不禁赞叹道,“籍壮士是真汉子,这半晌竟是一声不吭。”
    
    若是他真晕过去,医令不会这么说。于是,装晕被拆穿了……
   
    宋初一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禁莞尔,“还能装晕,是好事。”
    
    季涣忽然想到方才扒光籍羽衣服的事情,脸色顿时十分精彩,大步走进屋内,解释道,“大哥,我不知道你没晕……”
    
    这话说的!敢情他晕了,就可以被人扒光了随便看?
    
    季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改口道,“不是,我是情急之下没多顾虑。”
    
    这才像个样,籍羽淡淡道,“错不在你。”错都在那个毫无自觉性的家伙不知道回避!
   
    纵然别的时候宋初一也不一定会有回避的自觉,但籍羽知道刚才的确是因为关心他,所以头一回没有说一针见血的话。再说男人嘛,被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夜雨潇潇。
    
    宋初一沐浴之后坐在帐中,看着从籍羽那里取来的两只大黑罐子出神。
    
    “怀瑾,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再下一盘六博棋!”
    
    她在卫国只身赴险时,姬眠对她这样说。
    
    如今言犹在耳,故人却已去。
    
    “我没死,倒是你先去了,这六博棋终究没能成局。”宋初一抚了抚罐子,垂下眼帘,“悟寐,我早对你说过,法家变法强国的时代已经过去,日后握住风云变幻的,是策士。”
    
    赵倚楼一手撑伞,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鼎食从夜雨中走来,听见里面宋初一说话便缓缓停住脚步。
    
    “壮志虽未成,但有红颜知己生死相随,大丈夫一世如此,也不枉此生了!”话虽如此说,言末却已然微哽。
    
    ……
    
    “参见都尉。”手帐士卒尽职尽责。



第203章 祭词乱国政(二合一)


    “进来吧。”宋初一道。

    赵倚楼走进帐内,放下鼎食,却见宋初一神色如常的端坐在案前,仿佛刚才哽咽的人不是她一般。他不禁躬身凑近她的脸,看见那眼下微红,伸手摸了摸,“我不会嘲笑你。”

    若是寻常时,宋初一定然借机占便宜,不过今日的确没有什么太大兴致。

    “道法自然,终归恒平。”宋初一面上浮起笑容,此时此刻竟是师父平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最能宽慰她。

    姬眠的执拗不仅仅是源于他个人性子,更多是法家人的一种撞了南墙亦不回头的坚持。

    “变法”两个字听起来仿佛很容易,可是要在重祖宗先辈更甚于命的情形下改变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需要一种势不可挡的锐利,更需要坚如磐石、誓死不动摇的决心。所以法家不管拆分了几个流派,法家人都是一样的固执,也正是因为这种固执,才支撑他们顶着千难万险在列国成功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变法。

    在法家人看来,性命在信仰面前不值一提。

    二十年前是法家的天下,便有不知多少法家人前仆后继至死不悔,而如今姬眠的死,也不过是为列国变法写下了一个黯然的结尾而已。

    上天赐他与卫江双双归去,也算大幸了!

    宋初一不知道姬眠的故乡,但人死应当尽快入土为安,于是在次日她便亲自择了一个风景秀丽处将他安葬。虽说宋初一只是粗通阴阳,但总好过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不停,在新坟前。赵倚楼为宋初一撑着伞。

    静立了许久,宋初一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被笼罩在雨幕中的远方:悟寐,我给你选的这处。正能看见大秦铁骑踏平巴国!

    赵倚楼还是头一次看见宋初一如此肃然的神情,与平时嬉笑怒骂的模样迥然不同,让他陡然觉得陌生。

    “走吧。”宋初一道。

    赵倚楼转身默默随她往军营走去。

    密探传来的消息更多也越发紧要。这预示着酝酿的巨变马上就要爆发了。宋初一也不敢耽误,立刻加紧部署起来。

    没隔几日便传来消息,巴国那边见秦国使臣被大雨所阻,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灵机一动”就出了个“妙计”——竟派人去截杀秦国使臣,欲图让秦国“背黑锅”!

    原本截礼物这件事情就是秦国自编自演,跟巴国半点干系也无,这回一插手。简直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张仪到蜀国之后根本就不需要多费口舌,只满身狼狈的将那些杀手的尸体往蜀王城一扔,便开始哭诉路上遭遇的凶险。

    张仪一张嘴,假的都能说成真真的,更何况巴人截杀秦国使臣的事情证据确凿?

    巴王贪财。眼红那头能变金子的神牛一点都不奇怪,上次截礼物的战场找到的又确实是苴国人尸体,有动机有证据,巴国这一行为,在蜀王看来是绝对的欲盖弥彰!

    张仪第一次并未下猛料,而是借口受伤,在蜀国驿馆住了下来,静待时机。

    秦军幕府帐中。

    “哈!”夏铨丢下竹简,乐不可支。“吃的隔夜饭,出的馊主意!也不知道是巴国哪位奇人的手笔!”

    满帐将士憋着笑,宋初一递到嘴边的水一抖,洒了几滴在袍子上。赵倚楼转眸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又若无其事的抿了一口水。

    诚然,巴国的确有“奇人”。但这个主意却是宋初一出的,也是宋初一令人撺掇那位“奇人”所为。那位巴臣急于在巴王面前邀功,才中计暗中派人去做了这件事情。

    这事事先知会过张仪,若非做了充足准备,他岂能安全到达蜀国?

    巴国大臣私人所为,截杀的力度自然也不怎么样,可关键不是规模力度是否符合情理,而在乎有没有!

    夏铨顿了一下,又问道,“这么说来时日也不远了?”

    “还会有变,且静观吧!”宋初一话音方落,帐外便传来一声,“报——”

    夏铨精神一震,“进来。”

    帐帘撩开,一个浑身被雨水浸透的黑甲士卒大步走进来,掏出一只铜筒。

    夏铨一眼便认出这是君令用物,连忙起身。

    “这是君上密令。”那人双手托着铜筒递给夏铨。

    夏铨接过来立刻拆开,看完上面的内容不禁大喜,“一天不打仗憋的老子浑身难受!这回总算能舒展舒展了!”

    宋初一皱起眉,不由自主的便向那个君令使者看去。那人发现宋初一的目光,神情并无丝毫异样。

    “可否给我一观?”宋初一朝夏铨走去。

    夏铨毫不犹豫的便将密令递给了宋初一。宋初一是君上秘密特派的军师,并且授意此处一切大的动向以她的决定为准,自然没有什么可瞒的。

    宋初一接君令的时候,眼角余光也没漏下那名君令使者面上露出的诧异。

    “怎么,这密令只有将军可以看?”宋初一没有急着看,而是满脸好奇的看向君令使者。

    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宋初一见使者有片刻迟疑,便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立刻看了一遍,欣喜的抬头对夏铨道,“爹要立大功了,恭喜爹!”

    夏铨的年纪能生出宋初一这么大的孩子也不算特别奇怪,不过这一声“爹”把满帐的人都唬的一愣。

    满帐中一片诡异的静谧。

    作为君令使者,必须安全传达君令。宋初一刚刚看这人的反应,似乎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没有穿铠甲,显然不是行伍中人。闲杂人等随便看密令,君令使者若是一言不发可就有大问题了,但说错话问题更大!

    “望将军莫以君令为儿戏。”使者果然开口道。

    宋初一抄手,忽然冷声道。“拿下他!”

    声音一落,一个玄色的影子如闪电般冲出,那使者尚未反应过来。一把玄色巨剑便架在了脖子上。这帐中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作出应对的,竟是赵倚楼。

    只不过他到底是没有经验,那“使者”见自己败露无疑,猛一咬牙,片刻便喷出一口血。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屋内都是征战沙场的武将,脑子不太够使。一时都还未想明白怎么军师一喊了声“爹”,就能揪出斥候呢?

    那封君令中,让夏铨三日后带兵攻蜀。

    君令使者都是秦国秘密培养的死忠之人,不会连主事者是谁都分不清。倘若此人知道有宋初一这么个人,纵使从未见过她。看夏铨的态度也应当分辨出来。为何之前的使者都能明辨,偏就这个笨?还专门派了个笨的来传重大军情?

    除了这些明显的破绽,就凭宋初一是攻蜀计划的主谋,就凭她对全盘的了如指掌,就凭她对赢驷的了解,就足以判断此人是假使者。多此一举,也不过是怕夏铨相信君令是真,想用事实说服他,免得节外生枝。毕竟攻蜀时机就要到来。绝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方才宋初一喊夏铨“爹”纯粹是因为发现这使者好像不知道她的身份,因为不能确定,所以想诈一诈他。不管最后有没有拆穿,都先抓住再做分辨。

    谁知道这人如此经不住骗!还没怎么着就服毒了。

    “居然有人冒充君令使者!”夏铨皱眉。

    宋初一垂眸看着那份君令不语。究竟是谁想插手破坏计划?魏国?闵迟?魏王?

    宋初一马上又否定这个想法,闵迟虽然至今没在她手里翻腾出浪花,但主要是因为没有手握实权。看在卫国时对她的打压,便知道他不可能使出如此低劣的手段。况且,在蜀国失利之事恐怕得让他被压制很长一段时间。

    她摇了摇头,若是只把注意力放在魏国,眼界未免太窄了些,其实山东各国皆有可能,但不管是哪一国,都必须警惕了。

    宋初一走到尸体前,用帕子捂着口鼻,弯腰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人穿的未免单薄了些。”除了这个,并无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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