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楚文轩闻言起身，上前去给皇上把脉。
“如何？”半晌后，楚文轩松开把脉的手，皇上急急地问道，慕念馨和苏云澈亦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皇上，您体内的蛊毒已经存在三十年之久了。”楚文轩一言既出，其他三人包括皇上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似乎都不相信三十年这几个字。
“什么？你是说朕在三十年前就被人下了蛊？”皇上显然被惊到了，腾地站起身来，双眼倏然睁大，紧紧地看着楚文轩。
“是，皇上，我不会看错，您体内的蛊毒确实三十年前被下的。”楚文轩再次肯定道。
“三十年前，那时候朕还是个孩子啊，还不到十岁，皇兄他，怎么会……？”皇上颓然坐下，脸上的神情痛苦而绝望。
楚文轩回到座位上，三人没再言语，只是看着高座上哀伤的皇上，他们完全能理解皇上此时的心情。
昨日才得知从小一起长大，相亲相爱的哥哥竟然给自己最得意的臣子下蛊，今日又被告知其实自己也早早被他下了蛊，这么多年痛苦煎熬却难以启齿的不孕，也是这个一直以来对自己嘘寒问暖、关爱备至的哥哥一手所致，这样的真相换做是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几十年的兄弟情深，原来对方一直都披着黑纱，一朝揭开，却是血淋淋的残忍。可悲的是，他却在这蒙骗中津津乐道，感恩戴德。
如今看来，自己就像一只无知的猴子，被人嘲讽戏耍，他还在那里乐此不疲。
最让他愤怒绝望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也会一朝背叛，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让人相信。
“苏将军，慕姑娘，楚公子，你们有何良策？”许久，皇上终于平复心情，抬头问道。
三人互看一眼，苏云澈率先说道：“皇上，殷王爷的企图已经昭然若揭，三十年前，他定是知道了先皇有意立您为储君，便给您下了蛊，想借由您无法生育一事，到时候让先皇废了您的储君之位。而即便您最终仍旧顺利登基，也会因为无子嗣传承而不得不另立旁支为储君，这也是这些年来诸位王爷中唯殷王爷对皇上最是亲近之故，他不过是想让皇上立他或是他的后代而为之。”
“苏将军是皇上您最中意的将军，他给苏将军下摄魂术，便是想借由皇上对苏将军的信任和器重控制苏将军，从而控制整个军队。所以，届时就算皇上不如了他的愿，他也会通过控制苏将军从而控制整个皇宫和军队，让皇上您不得不为之。”慕念馨接话道。
皇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放在双膝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骨节分明，有青筋暴露，可以看出他已经是在竭力忍耐。若此时殷王爷在场，怕是皇上会忍无可忍一拳便揍过去。
“皇上，殷王爷既然存此之心，那么必然还有另外的布置，比如自己的军队，皇上可以派人暗中观察，相信定会有所收获。”苏云澈再次说道。
“好，苏将军，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来处理，记住，一定要小心，切莫打草惊蛇。”
“是，皇上，臣一定尽心竭力，查出殷王爷图谋的证据。”苏云澈抱拳，斩钉截铁地说道。
“楚公子，不知道朕的蛊毒能否去除？”皇上点点头，复又看向楚文轩。
“皇上，您不必担心，您的蛊毒我随时都可以为您去除，殷王爷也不会有任何察觉。”楚文轩起身回道。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皇上闻言松了一口气，却仍是不放心地追问，这么多年难以启齿的煎熬，想来他是真怕了。
“不会，蛊毒一旦去除，皇上便会立马恢复正常，子嗣问题也会迎刃而解。”楚文轩笑着保证，如沐春风的感觉，却是给皇上下了一颗定心丸。
“好，既然如此，朕便放心了，不过为了万全之策，还是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朕再除去蛊毒吧，否则……”皇上没有再说去，却是明白不过了，身边的走狗太多，难保不被走漏消息，而且若此时后宫哪位妃嫔怀上龙嗣，消息一旦传入到殷王爷的耳里，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
“那，苏将军身上的蛊毒要如何除去呢？昨日你们说要从殷王爷的身上入手，如今可有想出什么对策？”皇上再次问。
“皇上，民女有一计，不知皇上可愿意一听？”慕念馨起身说道，这是她昨夜躺在床上想出来的，本来想今早与师兄和楚公子商议的，只是想不到后来陆公公急急赶来要他们进宫，便没有机会再说出来。
“哦，慕姑娘已有良策，快说来与朕听听。”皇上一脸好奇，苏云澈和楚文轩亦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慕念馨。
“殷王爷和师兄属于母子蛊，所以殷王爷也会与师兄一样，每个月圆之日也必须要服下一碗阴年阴月阴日处子之血，所以我们只要在当日潜进殷王府换掉那晚血。皇上再在那日举行宴会至深夜，务必邀请殷王爷参加，想来以殷王爷对皇上的忠心和爱护，定不会拒绝。而他服用了被掉包的血，到时只要圆月一出，蛊毒便会发作，届时殷王爷狂魔大作，失去理智，楚公子在此时施行蛊毒，殷王爷便毫无察觉。”
“如今到月圆日还有半个月之久，苏将军定能找到其它证据，届时在给苏将军除了蛊毒的同时朕还能即刻给他定罪，而他此前一无所查，定能打个他措手不及，却悔之已晚。哈哈哈，慕姑娘果然聪明，此法甚妙！”皇上没等慕念馨说完便接话道，甚是满意。
“师妹此法确实好，到时候现场那么多人，都能亲眼目睹，殷王爷百口莫辩，果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苏云澈也一脸赞赏地看着慕念馨，他这个师妹真是才智过人，一个晚上便能想出如此妙计。
☆、第二十三章 一言为定
“目前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只是换血一事绝非易事，一个不慎便会前功尽弃。”楚文轩说道，苏云澈和皇上也认同地点点头，殷王府可不同寻常百姓人家小门小户，光是家丁仆人就有几百个，再说殷王爷既然有此筹谋，那么必然是戒备森严，别说换血，就算是想要混入其中也绝非是轻易之事。
“我知道，不过你们放心，我既然做此打算，那么我必然也有应付的对策。皇上，您只需安排宴会即可，换血之事我保证完成，月圆当日我必定送一个原汁原味的殷王爷进宫。”慕念馨视线从三人脸上划过，嘴角微勾，神秘般的说道。
“师妹？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会不会有危险？”苏云澈皱眉问道，很是不放心，楚文轩虽没有开口，但亦是担忧地看着慕念馨。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慕念馨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好，如此，朕就不多问了，半个月后的月圆日朕在这宫中等着各位。”皇上开口，也算是给慕念馨解了围，苏云澈也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皇上，那我等就先回去部署，您在宫中静候佳音便是。”慕念馨离开座位，打算离去了。
“好，陆元，替朕送送他们。”
“是，苏将军、慕姑娘、楚公子，咱家送你们回去。”陆元领头，三人紧跟着离开了御书房。
出了宫门，三人便告别了陆公公上了马车，一行人又往醉香楼而去。
马车上，慕念馨一人独坐一侧，自上马车开始，便始终头朝外看着飞逝而过的一路风景，把苏云澈和楚文轩忽略了个彻底。
“师妹，你在看什么？外面有很好看的东西吗？”苏云澈终究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啊？没什么啊！”慕念馨回神，不明所以的回道。
“没什么？没什么你看得那么认真？”
“想必慕小姐是在想换血之事吧？不知道是作何打算的？”楚文轩突然问道，慕念馨闻言转头看去，只见楚文轩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把纸扇悠闲地靠在榻上，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雕刻般的脸庞俊逸非凡，薄唇轻启，性感得不像话，慕念馨一时间竟是看呆了。
“师妹？我在问你话呢？”苏云澈不悦的声音传来，这丫头，什么时候成花痴了，竟然看着一个男人动不了了。
“啊？哦……”慕念馨恍然惊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蠢，多丢人，掩饰般的抬手扶了扶根本就没乱的发鬓，笑地尴尬。
楚文轩看着眼前因为害羞而染红了双颊的慕念馨，眼神也不自觉地柔软下来，笑得温柔。
“墨云，加快速度！”苏云澈看着两人一温柔一害羞的样子，一股莫名的怒气突然充斥胸口，却又不知为何而怒，更不能发作，便气恼地冲外面赶车的墨云喊道。
“是，大少爷，驾！”墨云闻言，用力一甩马鞭，马儿便撒开四蹄飞奔起来。
“啊！”突然的加速让慕念馨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因为惯性猛地向后倒去。
“慕小姐！”楚文轩眼疾手快，快速伸手一把拉住了慕念馨，于是慕念馨又一头扎进了楚文轩的怀里，半天都无法回神。
“慕小姐，你没事吧？”楚文轩看着怀里的慕念馨，担忧地问道。
“呃，没……没事。”慕念馨反应过来自己在人家怀里，一张脸瞬间从刚刚惊吓后的苍白转为通红，腾地抬起头来便要离开，却又因为力量过大头顶用力地撞上马车顶。
“啊，我的头……”慕念馨疼地呲牙咧嘴，她这倒霉催的，坐个车差点摔倒，起个身还要撞破脑袋吗？
“师妹，头怎么样了？我看看。”苏云澈一惊，胸口的那股怒气瞬间消失，焦急地拉过慕念馨，细细地查看起来。
“这马车怎么回事啊？突然间就加快了，快撞死我了。”慕念馨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愤愤地嘀咕着。
“墨云，你怎么赶的马？回去关禁闭！”苏云澈朝着外面吼道，可怜的墨云瞬间成炮灰。
“大少爷……”墨云心里哀嚎，他何其无辜？可是，他哪敢反驳？
“好点没，要不要师兄给你上点药？”
“不用了，好多了，没事了。”慕念馨始终都是迷迷糊糊的，至此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云怎么就突然加快了速度？只知道这一惊一乍地真是害苦她了。
楚文轩没再开口，温柔的眼神却不复存在，一脸淡然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师兄师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心口盘旋不去。
三人都不再说话，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醉香楼。
“主子，你们回来了，要不要我让人把饭菜送到房里去。”已是午膳时刻，一行人一进门，掌柜便迎上来向着苏云澈问道。
“端去雅间吧，我和师妹、楚公子有要事要谈。”
“好，那主子和小姐，楚公子先上去，饭菜马上就到。”掌柜的闻言便转身去安排了，三人没有停留直接往三楼雅间而去。
“慕小姐还没回答我刚刚在马车上的问题呢？”三人都净了手，饭菜还没上来，便都坐下来喝茶解渴，一个上午的奔波早已是口干舌燥。楚文轩喝了一口茶，抬头问慕念馨。
“啊？什么？你刚刚问我什么了？我不记得了。”慕念馨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样，刚刚状况频频，她还哪里记得楚文轩问她什么了。
“楚公子问你打算如何去换血，有没有危险？”苏云澈接话，这也是他疑惑和担忧的，可一想起刚刚在马车上发生的一切，那股莫名的不悦又在心里陡然滋生，烦躁地闭了闭眼想要挥走，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只能强压在心底，故作轻松地看过慕念馨和楚文轩。
“这个啊，我都说了我自有妙计，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师兄你就尽管等着解毒即可，还有楚公子你就做好准备半个月后施行蛊术即可。”慕念馨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此时小二正好端着一盆烧鸡和芙蓉烧鱼上来，她便直接撕了一条鸡腿啃起来。
楚文轩和苏云澈无语地看着毫无淑女形象大口啃食鸡腿的慕念馨，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又想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老顽童师傅教出来的果然是小顽童徒弟。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云澈忍不住说道，却听不出半点责备的意味，满满的尽是宠溺。
“看来慕小姐很喜欢吃烧鸡，等这边的事完了，我带你去我们南照，我们南照的烧鸡也是别具风味，慕小姐肯定喜欢。”楚文轩突然说道，成功地吸引了慕念馨的视线。
“真的？你们南照也有这么好吃的烧鸡？我告诉你，我的嘴可是很挑剔的，一点点差别我都能吃出来的。”
“一定不负所望。”楚文轩笑得神秘，很是满意慕念馨的反应。
“好，那就一言为定，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再将你推下鳄鱼池，你再也别想上来。”慕念馨故意做出一个凶煞的鬼脸，逗得楚文轩低笑出声。
“师妹，你再不吃菜都要凉了，这芙蓉烧鱼冷了可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