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馨，你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非要这样吗？
“什么？皇儿你什么意思，你与苏家和苏云寒有不共戴天之仇？到底怎么回事？”皇上一把拉住慕念馨的胳膊，不可置信地问道，这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我之前并不是孤儿，我还有一个姥姥。”慕念馨站起身，走到屏风跟前，素手抚摸上屏风，精致的刺绣精美又逼真。
“可是六年前，那时候我才只有九岁，有一次在街上偶遇苏二少爷。我想父皇也有听闻过，苏二少爷生性风流，人称风流公子。”慕念馨回头看了一眼皇上，抚摸着屏风的手状似无意的触摸到了屏风后面，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弹了几下屏风的表面，又缓缓地撤回了手。
屏风后的苏沐齐，看着那只白净的小手，却是如同见到了恶魔一般，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一天，他见到我后就想要调戏我，还说什么要收了我作他的贴身丫头，姥姥为了保护我，被他用力一脚踹倒，头部撞到石头上，姥姥当场毙命。”说道这里，慕念馨忽然捂住嘴，哽咽地说不出来了，姥姥死前的惨状一幕幕地在脑中回放，还有苏沐齐和苏云寒那丑恶的嘴脸，她恨不得一一撕碎了他们。
“皇儿？”皇上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此刻的心疼，他完全相信慕念馨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的公主善良大方，不可能会骗他。
“而苏丞相，为了自己的儿子，非但没有给我一个公道，还想对我杀人灭口。”慕念馨放下手，愤怒地低吼出声，苏家，她永远永远都不能原谅。
“最后，是他的大儿子，也就是苏将军苏云澈，给了我银子，安葬了姥姥，又派人护送我逃出了京城。我才有幸遇到了天下三怪，才有了今天的我。父皇，您说，这个理由充分吗？”慕念馨已是满脸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竟然还有这种事，朕竟然都不知道！想不到朕最器重最信任的苏丞相也是这样阴狠毒辣的人。”皇上连退了好几步，脸上的表情震惊又心寒，为什么？为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都要背叛他？
慕念馨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去眼泪，左手轻轻一挥，屏风便散架倒地，露出瑟瑟发抖、如惊弓之鸟般的苏沐齐。
☆、第四十六章 没有资格
“苏沐齐，公主所言可都属实？”皇上怒视着苏沐齐，一字一句地问道。
“皇……皇上，臣……臣有罪，不过当初臣……臣并没有要对公主杀人灭口啊，臣……臣也只是爱子心切，皇……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哪！”苏沐齐一路跪着爬到皇上跟前，磕头求饶，脸上的神色惊恐不定，好不凄惨。
“相信你？你的意思是说朕的公主在欺骗朕了？”皇上用力一把甩开苏沐齐伸过来的手，愤怒地呵斥。
“臣……臣不敢，可……可是臣……臣句句属实啊。”
“句句属实？好，朕就姑且信你句句属实，可是苏云寒调戏公主，杀了公主的姥姥，这些总是真实的吧？”皇上咬牙切齿地问道，双眼喷火地愤怒，恨不得立刻斩了这个忤逆的臣子。
“公主，老臣给您磕头了，您大人有大量，就请您绕了老臣吧？当初是我眼瞎，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要怎么惩罚我都成，还求您给云寒医治，老臣求您了。”苏沐齐并没有回答皇上的话，转而爬到慕念馨的跟前，一下又一下用力地磕头，不停地哀求，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马上便破了皮。
“呵呵呵，苏沐齐，你也有今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慕念馨冷冷地看着如狗一般趴在地上的苏沐齐，一种报复的快感在胸口沸腾，姥姥，孙儿今日给你报仇了，“你知道吗？这几日，我一直都在等你过来跪着磕头求我，就像现在这样。如果你早早便来求我，也许我就不会告诉父皇知道了。可是，我左等右等，就是没能等到你来求我。”
“而且，你居然跑去求父皇，让父皇以为我是个不近人情的公主，那么，不好意思，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我就只能对父皇全盘托出了。”慕念馨笔直地站在那里，高傲地俯视着低入尘埃般的苏沐齐，说出去的话无情又残忍，嘴角的那抹笑容，更是冷如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父皇，要不先让陆公公陪您去休息，苏丞相就交给我吧！儿臣向您保证，一定不会让您为难的。”慕念馨不想让皇上看到太多她不好的方面，就想着还是让他离开的好。
“好，那父皇先回去了。”皇上沉沉地看了慕念馨和苏沐齐一眼，抬手抚了抚慕念馨的头发，“你也不要太生气，身子要紧。”
“好，我知道了。儿臣恭送父皇。”慕念馨点头应是，行礼送走了皇上。
“苏沐齐，现在皇上也走了，你说我们来玩点什么呢？”慕念馨看着皇上走出御书房，转过身来走到座位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后，幽幽的开口。
“公主，您有什么怨恨都冲老夫来吧，还求您放过云寒。”苏沐齐这会儿是什么脾气都没了，只知道磕头求饶。
“哼，冲你来？我自然不会放过你，我娘的死，我这么多年的割腕取血，惨无人道的对待，这一笔笔的，我可都给你记着呢！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至于苏云寒，他杀了姥姥，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慕念馨抓起一个杯子就往苏沐齐的额头砸去，杯子应声落地，苏沐齐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摇晃，硬是撑住了没有倒下去，额头破了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眉毛淌下来，淌过嘴角，最终滴落到地上。
“他们兄弟俩有没有告诉你，七日前，我是怎么给苏云寒下的毒？”慕念馨猛地扣住苏沐齐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苏沐齐惊恐地看着化身为复仇天使的慕念馨，蠕动着嘴唇，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七天前，父皇送了我一艘‘公主号’游船，我和师兄，还有楚公子一起去心叶湖游湖赏景。然后，你的宝贝二少爷，他竟然也出现了，而且可笑的是，他竟然又像六年前那样。”
说道这里，慕念馨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果然满意地看到了苏沐齐的脸瞬间惨白一片，再加上失血，简直比冬日的白雪还要白，“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还想要调戏我，我便略施手段敬了他一杯酒，当然了，这杯酒嘛，自然是加了料的。”
慕念馨抽回手，嫌弃般的拍拍手，又拿出帕子来细细地擦着：“你说，我要是告诉父皇，我又被调戏了，你说父皇……他能饶了苏二少爷吗？”
“还有，如果我再告诉父皇，他的公主当年也是苏家的小姐，只不过被他器重的苏丞相一直雪藏着，受尽虐待。告诉他，其实当初给苏将军每个月提供一碗血的女子其实就是我，他如今的公主，就是你苏沐齐对我月月强行割腕取血，长达近四年之久。你说，皇上他又会如何？”慕念馨步步紧逼，字字玑珠，却似乎仍无法解除她的心头之恨。
“不……不要……公……公主，求您，求您千万不要告诉皇上，求您了……”苏沐齐是真的被吓着了，可能活到这把年纪，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受惊过吧，竟然开始老泪纵横，血水混着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不要？苏沐齐，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当初还是小孩子的我，也是这么哭着求你不要的，你怎么就没有发发慈悲放了我呢？如今，你却要我放过你，凭什么？凭什么？”慕念馨崩溃般的吼着，一脚用力地踹过去，苏沐齐倒地，昏迷过去。
“你爹都已经被我打昏过去了，怎么？还不下来吗？”慕念馨擦去眼泪，整理好了心情，强忍着胸口的那股压抑，对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突兀地说道，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房梁顶上，苏云澈浑身一顿，而后纵身一跃，落在了慕念馨身后。
“师兄真是好本事啊，连御书房都能悄无声息地潜进来了，不过，我可不是父皇，任何动静都逃不过我的耳目。”慕念馨并没有转身，冷冷的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苏云澈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师兄不是因为担心苏丞相才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反倒不过去看看了？”慕念馨终于转过身来，淡漠的看着苏云澈。
“师妹，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开口……”苏云澈艰难地开口，却被慕念馨无情地打断了。
“既然觉得没有资格，那就不要开口了！”
苏云澈满脸哀伤地看着慕念馨，全身都笼罩着一圈浓浓的悲伤，看得慕念馨莫名的烦躁，想要发泄却又无从发泄，只能妥协：“好，你说！”
“能不能不要杀了他们，留他们一条命，就只是一条命，我会让他们远离朝堂、远离京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苏云澈咬咬牙，一口气说完，生怕中间停顿了，又会被慕念馨打断。
“那如果，我非要他们死呢？我非要他们为我娘，为姥姥偿命呢？”慕念馨只觉得心疼得不能自己，心脏仿佛被放进了搅拌机里，抽筋剜骨般的疼。
“馨儿……”苏云澈也没能好到哪里去，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不是假的，感情不是假的，更何况两人都是把对方放在心尖上的人，这会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再叫师妹了，一句‘馨儿’脱口而出。
“馨儿，放了他们，我把我交给你，我替他们接受惩罚，好吗？”
“哈哈哈……”慕念馨听罢，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不断地滚落。
“馨儿？”苏云澈显然被吓着了，手足无措地看着疯癫般的慕念馨，想要上前却终究徒劳地缩回手。
☆、第四十七章 我要喝酒
慕念馨还在笑，笑得泪流满面，看得苏云澈心疼地不能自抑，慌乱地上来抓住慕念馨冰冷的小手：“馨儿，别笑了，你不要笑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不要笑了，好不好？”
“苏云澈，你混蛋！你他妈就是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你竟然说要替他们去死，你把我置于何地？置于何地？”慕念馨猛地挣开手腕，狠狠的一巴掌扇在苏云澈的脸上，“你是我救回来的，你凭什么替他们去死？你有什么资格？你的命是我的？你有问过我同意吗？”
苏云澈整个人如同呆傻了一般，愣愣地看着竭斯底里的慕念馨，忘记了所有的反应，半边脸上迅速地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掌印。
突然，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推开，皇上铁青着一张脸疾步走进来，陆元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
皇上直接走到慕念馨身前，心疼地看着哭得像个泪人般的女孩，小心地把她拥进怀里。刚刚慕念馨叫他离开的时候，他便知道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和陆元一起，一直就站在御书房门外。里面所发生的一切，所有的对话，他和陆元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父皇，你……你怎么……”慕念馨猛地惊醒过来，父皇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难道他根本就没离开？
“朕都听到了，皇儿受委屈了。”皇上亲自给慕念馨擦去眼泪，“和朕回养元殿，还是回你的公主殿？你需要好好休息。”
“回公主殿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慕念馨红肿着眼睛，淡淡地看了一眼陷入绝望般的苏云澈，转身朝殿外走去。皇上使了个眼色，陆元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公公，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不用陪我了，你帮我告诉父皇，苏家的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不麻烦父皇了。”殿门口，慕念馨止住脚步对陆元说道。
“公主，还是让奴才陪你回去吧。”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睡一会就好了。”慕念馨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看得陆元也是一阵心疼，他哪里能想到眼前这个皇上刚认来不久的公主，竟然是苏丞相抛弃的女儿。
陆元叫了太医来，把苏沐齐给抬走了，剩下皇上和苏云澈两人，苏云澈整个人如失去了灵魂的布偶，毫无生气地站着，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了，皇上则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你回去吧，刚刚公主跟朕说了，你们的事她不愿意朕插手，朕答应了她，所以，公主做出任何决定，朕也不会干涉。”许久，皇上长叹一声，说完一席话便也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又过了许久，苏云澈才机械般的走出来，脸色刷白、目光涣散，摇摇欲坠，整一个行尸走肉。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刚公主一脸沮丧地回去了，现在苏将军也是这般样子……”
“是哦，还有皇上的脸色也很不好呢！”
“你们看见没？刚刚太医抬出来的好像是苏丞相，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谁知道啊，皇上那么疼公主，公主又是苏将军的师妹，两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