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如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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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如澈-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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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买蛋糕!”
  “哦?”陆川微眯起双眼,“那敢问这位寿星今天去南京城哪里逛了呢?”
  “我。。。”我想说我去三角书城买书的,可是我脑海里竟然想起了和苏澈并肩走过的北京西路,梧桐树在落日下那么美,我微微发怔。
  洛神抬手拨弄了下眼前的刘海,“她去买玉镯子了,是吧,漓岸?”
  我愣住了,洛神却邪邪笑起来。
  “喔,我去挑玉镯了。”我不知道洛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对洛神从来只有相信。
  陆川很认真地问我,“你喜欢玉吗?”
  我摇摇头。
  “那为什么要买玉镯?”
  我转过头茫然的看着洛神,洛神呷一口啤酒,“有个算命的说她流年不利,缺玉!赶紧买个玉器戴在身上,避邪,求平安。”
  糖糖哈哈笑了起来,“漓岸你居然信这个?!太逗了!”
  “那你买到了吗?”陆川又问。
  “没有。”我摇摇头。
  “选玉可是件麻烦事,有些玉你虽喜欢,可是你手腕太细,一落腕玉器就粉身碎骨。有些玉色泽虽不圆润,可戴在你手上,却极衬你肤色,只可惜你看不中。有些玉等你爱上时,却发现太迟了,因为你已经习惯你手腕上那只旧玉镯的温度。所以你挑了半天,始终没买,对吗?”洛神直视着我。
  我忽然明白她想说些什么,不禁连连苦笑。
  ”你学心理学的吧?”糖糖笑道,奇怪的事,没有人跟她一起笑。她傻笑了两声后自己好像也进入了思考状态。一时间,我们六个人相看无语。
  我真的非常感谢小炒部老板,他就像一阵及时雨,“不好意思,同学们,请问你们吃好了吗?我们小炒部准备下班了。”这个老板总是西装笔挺的在食堂里转悠,不像食堂老板,倒像学校领导,所以我们都认得他。我们赶紧一起起身,“好了,我们这就走!”
  我们一起离开二食堂,下楼后,糖糖说她要去超市买牛奶就先走了,超市的方向和男生宿舍同一方向,子诺和家涵便和糖糖一起离去。洛神问我能不能陪她散散步,我欣然点头,随后我们同陆川告别,朝操场方向走去。
  期间洛神接到一个电话,“喂,我在和漓岸散步。”
  “嗯,好,我穿了外套。”
  “好,我很快回去,回去再打给你。”
  “拜拜。”
  我笑道,“这块玉,你准备戴多久?”
  她耸耸肩,“戴到粉身碎骨吧。”她笑她自己。“我爱对了人,却在错误的时间。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是来给我爸送结婚请帖的。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爱上他,时间也不会因为我爱他而倒带。所以我这块玉,注定是要粉身碎骨的。”
  路上秋风微凉,落叶被席卷迎面而来。她将身上的黑色流苏披肩用力的裹紧。
  “害怕吗?”我问她。
  “怕什么,不过是场爱罢了。”
  “想过明天吗?”
  “我的明天里,没有梁辰。”
  “他给过你承诺吗?”
  “我不需要他的承诺。爱一个人是一件私事,只关我,无关他。”
  “我问的是他?”
  “给过,可我宁愿不要。”昏暗的路灯下,洛神眼里有一丝凄凉。“承诺就像烟火,盛开的美艳,凋零的凄厉。”
  我很想编个谎言安慰她,比如说,洛神,别灰心,总会有明天的。可是,我发现我无法欺骗洛神,我也骗不了自己。
  “洛神,你喜欢杜鹃吗?”
  “我不是杜鹃鸟,我也不会爱到泣血而亡,我不清楚自己能够走多远。现在的我爱他,他也很爱我,这就足够。”洛神摇摇头。
  “有时候,我宁愿你不要看的那么清,也不要那么勇敢。”我伸手去抓洛神的手,十指冰凉。
  “漓岸,放手吧!”
  “嗯?”
  “放手。”洛神又说了一遍。
  其实我知道,她的潜台词是,漓岸,新的生活开始了,你真的学会说再见了吗?
  “洛神,我家这场变故让我现实了许多,很多感情我会学会坦然的放手,但是,我发现我已经很难去相信一颗人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物质的人,因为物质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心。”
  “漓岸,你是你自己,无关你家人。小时候,常有其他孩子说我是没妈的野孩子,那时候我很生气,因为我爷爷说,我妈妈是天使,在天上守护我。我和他们打架,要是是男孩子骂我,我就用指甲抓的脸,不抓出血痕决不罢休,要是有女孩子骂我,我就用手扯她们头发,一手抓一大把,抓的她们哭着求饶。长大后,再也没人敢骂我,可是我发现了比他们骂我更残忍的事实,那就是我妈妈不是天使,她是抛弃我的魔鬼,她连看我一眼都不肯,更何谈守护。我忽然觉得我以前用手抓的那些血痕全都被他们划回了我的心上,但幸好我看清了我真正的守护神,这么多年,是爷爷奶奶在守护着我,他们爱我,仅仅因为我是我。”洛神很少谈及自己,这一晚,却说了很多。
  “漓岸,你也有你的守护神。他们爱你,会希望你幸福。所以,不要压抑自己,束缚自己。有些光,你若不打开心房,便永远照不进来。”
  我们边说边走到了宿舍前,洛神忽然用手推了推我,我抬头,看见秋风里陆川萧瑟的身影。
  “漓岸!”他微笑的喊我名字。
  洛神拍拍我,“我先回去了。”
  “这么久,你一直站在这里吗?”我疑惑道。
  “不久,五十四分钟,一节课而已。”他很坦然。
  “你这么算时间的呀?”我笑他。
  “你冷吗?”他问我。
  我笑着摇头,举起右手,五指伸开,“你看,我手心热乎乎的。”
  “温度能看出吗?”他嘲笑我,抬起左手伸出五指交叉抓住我的手,“是挺热的。”
  我慌张的抽出手,一身冷汗。
  陆川看着我惊吓的样子,笑了起来,“你碰见大灰狼了吗?”
  “比大灰狼还可怕。”我瞪他一眼。
  “我们往前走走。”他不理我,往前走。“漓岸,你相信宿命吗?”
  我点头。我承认,骨子里我封建又保守,我对我们中国传统阴阳学深信不疑。
  “把手拿出来,摊开。”他就像在发号施令。
  我摊开手掌,他往我手里放了一样东西。温热的,带着他身体的温度,却又有丝凉,仿佛还有丝线触摸我的皮肤,他把手拿开,趁着微弱的灯光,我低头看一眼,倒吸一口气,“陆川,不可以!”
  我手上的是他常年挂在颈上的玉佩,一枚温润的和田玉观音。以前夏天我们排练小合唱时,他衬衫的第一个扣子经常松开,我仔细的看过他锁骨前挂的这枚玉佩,挂玉佩的红绳都已经褪色了,想来这枚玉观音已随他多年。
  “高一那年,我和其他男生一样,喜欢披头士。喜欢到迷恋。不过我不喜欢电吉他的躁动,也不喜欢贝斯的喧嚣,我喜欢鼓点的声音,震撼人心。我偷偷溜去学打鼓,偷学的很认真,废寝忘食。学校元旦晚会,我和几个兄弟组的乐队一曲《Yellow submarine》轰动了整个校园,没有人想到品行兼优,温文儒雅的学生会主席敲起鼓来是如此热情。那天晚上,我喝了许多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可是当我回到家时,迎面而来的却是我爸的一耳光。我不肯回家,跑到了大街上,妈妈在后面追我,我却丝毫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后来,一辆汽车撞上了我妈妈,没有生命危险,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守在她病床前的时候,我下决心不打鼓了。其实人都有追求,只不过,比起你在乎的人的生命安危,什么都不重要了。那年过年,外婆给我这枚玉观音,她说,她老了,不想看到她的子辈或孙辈病怏怏的躺在医院里。还挺管用的,这么多年,我一切都好。”他笑起来,也有些凉。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块荒芜的田野,上面什么都无法生长,只有呼啸的风,穿膛而过。
  “我的爷爷和爸爸都是H大毕业,学水利出身,我爷爷也算是学界泰山吧,你若去翻我们校史,我爷爷是我们学校杰出人物之一。我爸爸继承了爷爷,也学水利,毕业后为祖国的三峡水利工程奉献了青春,后来进了水利厅。所以我小时候就能看见以后我要走的路。可是,偏偏我像妈妈,喜欢文科远过于理工科。我和我父亲的博弈从我很小便开始了。我喜欢听故事,他从不念我听,他送给我的围棋,我用来砸窗外树枝上的鸟儿。我的语文试卷得了100分,他不表扬,他只关心为什么我的数学只得了98分。从小到大,不论我得了多少荣誉,他从未给我肯定,可能我得到的,从来不是他想要的吧。你说,这样是不是很辛苦?用尽全身力气,换来一败涂地?”
  “陆川,其实,你真的很优秀,很完美。”
  “是吗?”他苦笑。“漓岸,这样的话你也听过不少吧?”
  我默默的低下头。
  “漓岸,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太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自小站在风口浪尖处,纵然流言蜚语如刀锋冷箭凌厉,也不过只能薄自己一笑。心里认定的东西,即使很微弱,也会为此奋不顾身。表面温和而平静,内心里却有一股强大的暖流支撑着自己向前进。旁人眼中,近乎完美,可是在自己心里,你也会和我一样,偶尔喊自己一句loser,是吗?”
  “Winner的定义有很多种,于大多数人,你都是人生大赢家。”我喟然。
  “这么多年,我收到的女生情书摞起来应该比厚砖头还厚,可是你看,我第一次跟一个女生说我喜欢你,她却告诉我她心里还有一个人。按这种定义方法,我是winner吗?”
  我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漓岸,我不想在你面前掩饰我的情感,我喜欢你,可是喜欢是一个人的私事。”他目光直视前方黑暗的夜,同苍茫的夜色浩瀚连成一片。“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我希望你的人生路至此之后可以阳光倾城。这枚玉佩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他侧过脸,月光下,凝静沉练。
  他把我张开的手掌合起来,深秋夜凉如水,却有一阵暖意从我的指尖流向我的心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夜谈

  回到宿舍时,已经接近熄灯时间,蔷薇躺在床上翻看一本八卦杂志,糖糖正在勤快的清洗卫生间,洛神窝在阳台上轻声打电话。我脱去风衣,迅速的打开抽屉,找到了一个银色小纸盒把口袋里的玉佩放进去,啪的一声关上。玉观音安安静静的躺在了盒子里,可是我的心里却像打小鼓一般热闹。我打开台灯,偷偷把盒盖掀开一角,可是手太快,盒盖和盒身分散而落,我赶紧弯腰把跌落的玉观音捡起,所幸玉佩没有摔坏,我长舒一口气,把抽屉关上。
  抽屉刚关上,我的眼前一黑,只听糖糖在卫生间里大喊一句,“怎么就熄灯啦!我厕所还没洗干净哪!”
  我摸黑梳洗好,爬上床,糖糖问我,“漓岸,这个生日开心不?”
  “当然啦,你们这么宠我,我都快被你们腻死了。”
  “漓岸,这是你十八岁生日吧?”洛神问。
  “哈哈,我正式宣布,我们的江漓岸同学光荣的成为了一个女人!”糖糖装了一副神父的嗓子低声说。
  “别啊,这么说,我心惊胆战。”我哭笑不得。
  “怕什么,哈哈,妹妹你大胆往前走!”糖糖声音一转,纤夫的声音随手拈来。“姐姐我在后面给你撑船掌舵,保你找个好情郎!”
  “你们说,喜欢,是不是一个人的事?”我想起陆川的那句话。
  “我觉得是,我爱你,可与你无关。”洛神说。洛神的爱从来高贵而骄傲,炙热如沙漠的骄阳,可以融化一座冰山,却又如扑火的飞蛾,再努力也熄灭不了微弱的一盏灯。
  “我觉得吧,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又刚好喜欢你,两情相悦,皆大欢喜。要是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不喜欢你,不就是单相思嘛,单相思又有好多种啦,如果那个人品德高尚,可以伟大到只要他爱的人幸福就好,那这个人简直就是圣人,大部分人嘛,都很猥琐啦,肯定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离开自己还可以幸福的像花儿一样,要是碰上个极品,没准还弄个玉石俱焚。”糖糖停了停,神秘的说,“哎,我说件事儿,你们可别说出去哦。”
  沉默了一宿的蔷薇一听这话,立马满血复活,“什么秘密,快说。”
  “我听子诺说,苏澈的前女友,昨天晚上闹自杀来着的,要跳河啊!惨烈吧!”
  “家涵不是说他女朋友在国外吗?”蔷薇问道。
  好家伙,这又是什么时候更新的情报,我跟这个人逛了一下午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是在国外啊,要不然他们宿舍怎么老会接到夜半凶铃啊!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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