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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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何处问多情-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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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梁墨’?
  舍下晏清鸿,舍下哥哥,舍下‘红云’所有的一切?
  若不舍,他们势必为了维护我与君为敌……
  为了保护他们,我必须走,还有……我的母亲!
  我重重的点头:“好,我走。”
  “娘娘……”门外的周尚宫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声音急促:“刚才御书房伺候着的人偷传出话,皇上刚才吩咐封锁全部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还有……御辇朝着‘昭辉殿’来了!”
  62  险险逃难 依依送别
  “什么!?”皇后娘娘猛的从凤座上站了起来,脸色惨白慌乱,“皇上来了?”
  我们对望着,从对方的眼中同时看到惊惧。
  皇上此次,是要对我动手了吗?
  “不行!”她摇着头,头上凤钗晃动凌乱,“你快出宫,快,然后直接出城,去、去‘梁墨’,莫要回来,再莫要回来!”
  “可是宫门已关,这,这可如何出得去?”周尚宫望着我,也是同样手足无措。
  “走南门。”皇后娘娘推着我的身子,“从‘御书房’传话到南门最少要半个时辰,你从‘昭辉殿’去南门只要半刻钟,应该还来得及,快走,坐我的凤辇去,快!”
  “我乘您的凤辇出宫,那您呢?”我挣开她的手,“您会被降罪的。”
  “那又如何?”她凤目圆睁,“这十余年来我未为你做过任何事,身为母亲,如论如何我也要保你一次,由我来违抗君命的责罚远小于晏清鸿抗旨。我是一国之后,没有正式的理由废我亦是不能,皇上根本不敢承认你是双胞之一,如何能公开废我?”
  只一刹犹豫,她推着我,“你也是□了,保住自己,就是保住你的丈夫。”
  再无任何语言,我跪下,冲着她连磕三个头,转身飞快出了‘昭辉殿’,手脚并用爬上凤辇,未及我落座车便快速的朝前驰去。
  我手攀窗沿回首依依,殿门前那个高贵端庄的女子手扶殿旁大门,双目中泪水涔涔,却是欣慰的笑了。
  车轮碌碌,才转过弯角,无数喧哗和沉重的脚步声奔入‘昭辉殿’中。
  马蹄杂乱,踏在我的心头。红色的高墙在眼前不断的倒退,风吹着车帘啪啦啪啦响。
  昨日还是平湖静水,今天便波澜汹涌,快的让我没有半分准备,还是说晏清鸿将一切瞒的太好,我根本毫无察觉?
  高耸着的宫门越来越近,士兵寒衣铁甲,枪尖红缨飘动,表情冷漠。
  我的心跳就和这马蹄声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车身未停,车夫一声大吼:“皇后凤辇,开宫门。”
  士兵枪尖架起,“凤辇论规矩,也是要查的。”
  马车突震,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我身体不稳,险险甩了出去。
  侍卫最前的人,已经跪了下来,“娘娘稍待半刻,这就检验完毕。”
  半刻!?我现在是瞬息都等待不了,身后已远远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和马蹄声,越来越近,而检视车马的人,还在耐心的比对着出宫令牌。
  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逃不脱了吗?漫说‘梁墨’,便是这‘红云’皇宫都出不去,还有何可想?
  忽然,一骑飞来,云过淡青,如烟如雾,笨重的铁甲中,他的飘渺淡然那么抢眼夺目。
  清鸿!
  他马匹飞奔,直奔着那赶来的侍卫人群而去,口中声音惊慌忙乱:“快勒住,马惊了……”
  那群人眼见着就快到了车边,被此情形吓的一愣,傻傻的全站住了脚步。
  守卫首领扬声大喊:“还不去帮忙,莫要摔了晏相。”
  检视车马的人顿时甩下手边的事,急匆匆的朝着晏清鸿而去,两群人战战兢兢的拦着马匹。
  那马儿四蹄乱跺,一群人手忙脚乱,又怕惊了马,又怕伤了晏清鸿,你推我搡成了一锅粥。
  “检验完毕,开宫门。”侍卫统领一声令下,沉重的宫门慢慢打开,我撩开帘子,晏清鸿还在马上与一群人纠缠着,“快,让开,别伤了你们……”
  马儿跃起,顺着大开的城门一路冲了出来。
  “保护晏相……”那侍卫统领匆忙上马,带着一批人冲出南门,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千万不能伤了晏相啊,不然咱们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眨眼间,剩下几个犹豫的人也顺着晏清鸿离去的方向追去,偌大的南门口只剩下孤零零的马车独自杵在那。
  鞭子在空中炸开脆声,马儿滴滴答答迈开步伐,轻轻松松的出了南门,一溜的撒开蹄子奔去。
  心,悬起又落下,再悬起,就好似晃在峭壁间的秋千,不知什么时候就落到了谷底。
  车并没有直奔城门,而是在巷子中钻着,不多时停在无人的地方,车帘被撩起,“夫人,请下车。”
  马车前,青衫飘扬,晏清鸿扇柄轻拍掌心,俊朗双眉微皱,面沉似水,在看到我的身影后,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清鸿。”看到他迎上来的身影,我投入他的怀抱,轻轻的喘息着,“你没事吧?”
  他只摇了下头,紧拥着我,喘息声比我更加的急促,“你,可好?”
  “好!”我抓着他的衣襟,想让自己松开,却发现手指完全不听使唤,抓的那么紧,紧到他的前襟被我揪皱一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清鸿……”
  他将我保护的太好,让我完全不知自己面临的险境,每日沉醉在他的温情中幸福自得着,原来外面早已是风起云涌。
  “若不能护你,怎配为你夫?”他还是那句平平淡淡的话,“可惜终是要送你离开,要你忍受颠沛流离之苦。”
  “对不起,若我不进宫或许事不至此。”我无奈,想起‘昭辉殿’前送别的清丽身影,只觉涩涩,“是我拖累了你。”
  一辆普通的马车驰了过来,晏凌跳下马车,“夫人,请上车。”
  看看晏凌,我猛回首望着晏清鸿,“你要送我去‘梁墨’?”
  “此刻除了‘梁墨’又有何处更安全?”晏清鸿脸上一片冷静,“我本不欲走这一步,现下唯有赌了。”
  “那你……”
  他南门前故做惊马乱了护卫的队伍放我出宫,若天子一怒,纵然是宰辅之位,怕也是欺君之实。
  他冷冷一笑,眼神中有说不尽的嘲弄和看透,“飞鸟尽方能良弓藏,晏清鸿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保一条命的能力还是有的。”
  “清鸿!”我低声念着他的名字:“一起走吧,你答应过我,要一起走遍草原大漠,看朝阳起落,你一直告诉我不眷恋地位权势,那何必再留?”
  “我不能走!”他目光深藏,一口拒绝了我的话。
  “为什么?”我抬起头,“你究竟还有什么隐瞒了我?”
  “我只是留下来收拾残局。”他声音冷静,“皇上想要你的命,我自有办法弄出个鱼目混珠,待风声过后再辞官与你团聚,总胜过二人奔逃被追击,一世不得安宁。”
  见我仍在犹豫,他轻拍我的手背,笑意绽放,“怎么,你不信我?”
  “信!”我慢慢的点了下头,心头却总觉有些怪异,可又说不出这怪异究竟在哪。
  “上车吧。”他从容的掀开车帘,“趁皇命还没有来得及封城门,所有事项我俱交代与晏凌,至多三两个月我便来寻你。”
  “真的?”从出宫到现在,我始终不安着,他安慰的表情并未能让这种不安消退,反而更加的浓烈。
  他俯下脸,亲上我的唇。
  炙热的吻,浓重眷恋,摩挲着我的唇,刚起的青髭擦着我的肌肤有些疼,我拥着他的身体,纠缠着他的舌,恨不能在此一吻中将他留下,恨不能此刻能延续一生。
  我害怕,害怕就此放手后会再也见不到他,害怕这清朗的笑容,这温润如玉的男子就此从生命中消失。
  越是亲吻,那种决绝的离别之味就越浓,我啮着他的唇,不愿放开。
  “凝卿,你的心智你的谋略不在清鸿之下,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是不是?”他定定的望着我,直到我在他目光中点头,他才恢复了笑容。
  伸手将我推入了车中,他纵身上马,青衫飘渺而去,竟再未看我一眼。
  马车顺利的出了城门,一路在奔驰着。我坐在马车中,没有了陪伴在身边的亦蝶,没有了晏清鸿熟悉的温暖,这炎炎的夏日让我全身冰冷。
  不知何时,我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将一切交予他决策,当一人独自的时候,再难冷静。
  “夫人,相爷交代,若去‘梁墨’一路西行很可能遇上追兵或者堵截之人,让我们取道东北,绕去西面,您有何需要,晏凌去准备。”
  晏凌恭敬的叙述着,站在车外,等待着我发话。
  按捺下纷杂的思绪,将所有的事前后考量一遍,我忽然抬头:“最近的城镇在哪?”
  “京师东北最近的是‘古安城’,一日行程。”
  “就去‘古安城’。”我心头默默算了下,“在城中住两日,然后回京师!”
  晏凌大惊失色,“夫人!”
  我看着他的表情,平静的坐着,“我去‘梁墨’,皇上也必能猜到,无论我从取道何路,他只须派人镇守边境各城,我就不可能出城,倒不如在‘古安城’中住上两日。两日内京师的搜索完毕无果,再派人扩大范围时,前后需两日方能到‘古安城’,届时我们刚好回转,与他们路上擦身而过,没有人会注意到回京师的车马,与其被人追杀千里,不如安守京师,也可以知道最新的消息。”
  “不行!”晏凌不住的摇头,“我答应了相爷保您安全,绝不能再将您送回去。”
  “可你也知道将我安然送去‘梁墨’的可能性更小,我的身子若是千里奔波很可能病发,所以,这才是真正最适合我的方法。”我坚定的望着他的眼,“我们要的是保住一切,而不是一定要去‘梁墨’,听我的,现在去‘古安城’。”
  晏凌僵硬了许久许久,终于爬上马车,朝着‘古安城’的方向而去。
  是的,我要回京师,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
  皇上如此心急的要杀我,可见心中对那句话的忌惮已到了入骨的地步,那么爹爹的突然殁去就十分值得怀疑。
  还有皇后娘娘与清鸿,那个人真的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吗?
  63  晏相危机 云崖表忠
  我悄悄潜入京师,才入城中,四起的风言风语就让我的心寒了一半。
  宰辅晏清鸿抗旨不尊,欺君罔上,自请罪责,被押宫中,责令反省。一句话,街头巷尾随处可闻议论纷纷。这鸣不平的声音,一时间让京师陷入了压抑沉重的气氛中。
  我坐在客栈房中,平静的听着晏凌的汇报。
  “夫人,我回去相府周围探了探,发现不少陌生的人影在相府周围徘徊,似是在监视相府中进出的人,我没敢进府,悄悄回来了。”
  监视相府?是在等待谁吗?
  “知道相爷的下落吗?”街头传闻太多,众说纷纭,真相早已被掩盖。
  晏凌恭敬垂首:“我已联系了所有相府死士,全力打探相爷的真实所在,到现在只知人在宫中,具体软禁在哪,还是没有下落。”
  真的在宫中?不是刑部?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看来我家相爷权势的确很大,让人甚至不放心丢在刑部大牢里,是怕劫狱还是怕刑部私下放人?”
  人在宫中,戒备比之刑部大牢更加森严不说,偌大的皇宫,根本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想要探查下落,只怕刚刚靠近便被无数御林军以行刺皇上的罪名射杀处死。
  皇宫,固若金汤,严似铁桶,飞鸟不入。我该如何下手呢?
  “晏凌。”我沉吟了片刻,“当初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护送我离开,若是你此刻以晏府管家身份去各部大人家探访,是不是能打探些许内幕?”
  “好,我明日便去。”
  我颔首平息,“你是清鸿赏识的人,我相信你的能力,登门时不用太过急切,平淡询问相爷近况便可。”
  既然在晏清鸿自请罪责的时候没有给他真正扣实罪名,那现在皇上应该也不会对他出手,我只需耐心的等待,或许之后便会有转机。
  但是事情的变化往往不在人的算计之内,更多事情的发生,猝不及防甚至让人如冷水浇头。
  第二天晏凌还未回转,我已在房内听到了客栈内无数议论,说的是今晨皇上再度下旨,晏清鸿不尊皇命,定然严惩,以正国法。
  晏清鸿放我出宫,之前已被扣上欺君,再加一句严惩,若以国法处置结果不言而喻,这是满门抄斩之罪。
  就在这一纸令下,满城哗然,种种不忿之声充斥着大街小巷。只为这一次依然没有正式的理由,抗旨不尊,抗的是什么旨,欺君之罪,什么事情欺君,都没有公之于众。
  漫说百姓不可能知道,就是朝中官员,也无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晏凌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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