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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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小姐-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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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赛拉,数码盲。
  电话么,能拨能通就可以了。
  是以,我连短信也不大愿意发的一个人。
  文博从前嘲笑我,简直是活在用丢出去能砸死人的大哥大年代的蚁民。
  这形容,真是,到位。
  “你过奖了。”她轻轻一笑,“不过,我想不到,你林赛拉这样自我的一个人,居然会为晁总监来求我,可见是真情。”
  “不然,你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和武总情意绵长?”我已意兴阑珊,说,“恩娜,夜路走多了撞不到鬼也可能会被石头绊倒,你小心些。如果有一天你不幸绊倒了,我呢……我林赛拉这样自我的一个人,也会忍不住大声欢呼的。”
  “赛拉,你可不要胡说。武总是有家室的人,请不要诋毁我同我的上司,我不是你。”她这粒暗投的鱼目到现在还给我装珍珠,还装得比珍珠真!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然后,你我都等着罢。看到底,以后是谁笑得多一点。”她说完这一句,收了线。

panion Volume。 1

  这是最最平常的一日。
  对于苏冬亦来说。
  晨起,上班,下班,归家。
  开了门,只见樱桃从猫架上跳下来,巧巧落地。
  却不是迎接她,只不过轻轻踮过她面前,去厨房的龙头下舔水。
  它是只猫,猫贵独立。
  当初从宠物店里将它带回来也不过看中这点,实在,那时文博更中意黄金猎犬。
  她却嫌狗很快熟人,没来由得亲热,这才选得暹罗猫。
  总算有预见,现在她一个人住,若再带得是狗,只怕天长地久得守家,更寂寞。
  她连忙把瓷地上摆着的空碗盛满水,再回身拧紧那龙头。
  仍是一滴一滴地漏。
  昨天夜里,就是这个声音,惊破了好梦。
  算了,不过是租来的房子,前几日连暖气也坏的她也没计较。
  不知道会住得这样久,潦草间寻得,太粗心。
  自曼谷回来,转眼已有半年,眼见入冬。
  所有的事,如同飞机落地时一样,没有丝毫变数。
  只是,下机时,她想不了,猜不到。
  现在,全然换来一副心情。
  是没有人告诉她。
  润之,敏之,他们知情也不告诉她。
  她也不是不清楚的。
  人还在曼谷的时候,晁文博身边的莺燕就是走马观花,这一点实不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她略有些不解,这只猪,这只猪,今年怎么不来了?
  终于,她也受不了赤道直射的猛烈阳光,皮肤一年褪掉一层。
  一开始,红红辣辣,尤其是背上,后来变成一小块一小块起屑的白斑,最后才恢复皙嫩。
  大约是她底子好,只用点婴儿油并没有其他保养品,也不见得病。
  她在电话里向敏之谑称:晒焦以后,浑身散发自由的味道。
  以前去哪里,文博都说要陪她。
  他怕她再出危险,这个理由一听就叫人差点腻掉。
  可见,从乐此不疲到麻木不仁,凡事有个过程。
  她也在等,什么时候受够自由。
  一场自由却驱逐了她,转眼,变成“无国籍”人员,蜗在小小一间单身公寓里。
  她摆好猫粮,煮了鸡蛋面,坐在电视机前吃。
  还是演卡通的时间。
  她也看得津津有味,为什么不呢?
  家里电话响,放下筷子接起,是敏之。
  “冬冬,我来接你,晚上我哥说四个人找个地方喝一杯。”敏之依旧热络。
  “不,今天我有些头疼,你们三个去罢。玩得开心点。”冬亦微笑婉拒。
  “我就不信你不想见他。”敏之声音洋溢,看得穿她。这段友谊,两个人相对,全是一副玻璃心肝。
  不是敏之催劝,她或许也放不□段这么快奔回来。
  给文博宠了这么多年,是惯坏了。
  “敏之,我不是不想。只是,没有用的。”她说,“他现在过得很好。”
  “你在我面前没有强撑的必要。”敏之说,“从前文博没有你,活得像废人一个。”
  “你也说了,是从前。现在,他朽木再春,已经有人拯救他的灵魂。”冬亦笃一下筷子,想撂电话,忽地怅然说道:“敏之,放过我了好不好?你们这样隔三差五巧借名目瞒着赛拉约文博出来,我第二天上班还要同她见面的。”
  “如果他不想见你,谁也约不出他来。”敏之听到这话,心头一恼,冷冷一笑,“林赛拉?光听到她的名字我就没了一点胃口。也不知道这个小妮子是会下药还是怎样……”
  “如果我没有记错,上几回文博也已经明确表示反感。他只是珍惜几个人之间的友情,不愿下你们的面子。”冬亦倦得阖眼,打断她,“如果你已经没了胃口,那更好。你要送孩子上学也不见得轻松,不如早点休息。再见。”
  也不等那头回答,她就收线。
  敏之不会生她气的。这么多年了,若为了这点事情闹翻,也不值得这些情分了。
  何况,她是真的倦。
  连面也吃不下了,拿到厨房里先是用保鲜膜包一包,再一想还是施手倒掉。
  明天就不新鲜了。
  不新鲜的东西,就该倒掉。
  文博说的。
  他真是身体力行。
  如果说,有苏冬亦做得到一点怨气也没有的事,那只能说明她从未放在心上。
  不幸,只有这件事,好似一刻也没有放下过。
  怎么可能放得下?
  她刚才才在楼上同赛拉打了招呼,离开公司就在楼下转角看到文博的车。
  简直能叫人精神分裂。
  她只是不动声色地从他车边驶过,假装没看到。
  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还记得她才将一切安顿好,两个人见得第一面,不过是择了间小酒吧见面闲聊。
  还是文博约得她。
  她故意叫胡氏兄妹保持缄默,结果他消息也算灵通。
  她不过是想自然些。
  难道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痛哭?这不是她要的,也叫人受不了。
  一开始,她便说:“润之真是有办法,我底下的人每一个都有干劲,叫人喜欢。尤其是副手,是位很聪敏的姑娘,看来我来之前已做好功课。人也长得水灵,带出去方便。你知道的,副手有多重要……”
  文博一言不发,静静听她说。
  说着说着,也觉得无趣,仿佛独角戏。
  她和从前一样,撞一下他的手肘,淡淡笑:“你怎么不说话?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文博喝一口加了大颗冰块的纯伏特加,眉头也不皱,他平时从不喝烈酒。
  他说:“有。很重要,也很可笑。”
  “你说,那我等着笑。”她低头啜粉红吸管,再搅一搅调饮里沉在冰粒下的两片青柠檬。
  “冬冬,你说的很水灵很聪敏的副手,林赛拉?”他也不等她回答,只很沉然地说:“那是我女朋友。”
  冬亦握着玻璃杯久了,手心有凉凉的湿,有一盏镭射灯正好照在杯子边上,投下一个明黄的影子。
  她怔了一会,还真是轻笑了出来,“这么巧?难道,润之故意的?”
  文博终于叹气,“大约罢,润之真是心较比干,用心良苦。”
  她又伶俐一笑,撑着头仰看他,懒懒地说:“你也知道润之良苦。还好,有的救,这倒不算稀奇事。只要你说,说她像我,我就原谅你。”
  敏之说,文博前一任女友笑起来像她,再前一任走路时像她。
  全是敏之闻风出动,自己去调查的。
  她的本事,能兼职开家侦探社。
  捉奸摸底,她稳赚不赔。
  文博才不会青天白日地带这些女人出现,叫敏之知道会被她骂臭。
  他简直是有变态趣味。
  一直收集像她的女人。
  现在,真身已经回来,那些人形玩偶是不是可以扬一把火,统统销毁?
  副手可以换,总有更聪敏更水灵的,只消她一句话。
  这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文博举着杯子,听到这话也是转过头,复杂地看一眼冬亦,断然道:“不,她不像你,她比你倔。”
  说罢,重重吸气,将剩下小半杯饮尽。
  她笑不出来了,脸上僵住。
  酒吧里放得是诺拉琼斯的经典曲《Don't know why》。
  慵和的声线,像是从老唱盘里絮絮拉出的。
  苏冬亦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比她更倔的女人,什么意思?
  以示升级?
  好在,她没有摔椅子扔杯子,只是很快镇定下来。
  “你说这种话,总不见得希望得到我的祝福罢。她知道么?我同你的关系。”她坐直身子,手背轻轻抵着下巴,也不再看文博。
  明明内心清明,依旧多此一问。
  “她知道我结过婚,但不知道是你。”果然,果然。
  她的手指又忍不住勾上吸管,缓慢转一圈,然后丢下,“那么,我会保持沉默。”
  “谢谢。”文博有一瞬失神,转而把钱扣在杯子底下,拿起外套,“走罢,很晚了,回家罢。”
  冬亦已经愕然,不可思议,文博的话叫她的四肢像被触到电。
  走?他这就要走?
  “你今天找我,就是等我说愿意在林赛拉面前保持沉默?”她忍不住将话说得明白。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是别人她兴许会忍,可这是文博。
  在她心里,他何曾先说要走开过。
  这是像天方夜谭一样的事。
  “冬冬,与其让别人告诉你或之后让你猜到,不如我自己告诉你。”他说。
  “告诉我什么?要猜到什么?你跟我的副手是一对?”她极宛然一笑,“请问她何时下场?届时会不会影响工作?文博,你糜烂的私生活什么时候可以停止?我以为你的人生早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我想她大概不会这么轻易下场。”文博沉默良久,说道:“我对她,是真的。”
  冬亦自己像是小腹中了一剑,揪起来得疼,又觉得虚幻得很,完全不真实。
  晁文博说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点什么?
  “为什么我回来之前你不说?”
  “这种事,难道要我特意通知你?”文博说,“冬冬,别再叫我说会让我们两个都难过的话了,行么?”
  文博说话做事很有分寸,从来如此。
  分寸得,偶尔叫人没有存在感。
  冬亦很讨厌这点,一讨厌就是十来年,到最后也不见妥协。
  未必样样要妥协,做夫妻更是如此。
  什么全要听一方的,注定失败。
  可开诚布公,理智非凡又如何?
  谁也不料,会走到这一天,诡异地收尾。
  “你走罢。”她摆手。
  他就真的离开。
  疯了。
  晁文博疯了。
  文博不像会狠心报复她的人,他不是那种要捉弄人的男人。
  那么是真的?可喜欢她什么呢?
  隔天,她透过玻璃观察她。
  林赛拉坐在电脑前,戴着一副墨绿色的大框眼镜,咬着大拇指也不知道苦苦思索点什么。
  不见得有何特殊过人之处。
  说年轻,算不得太年轻,同她一样已经起笑纹;
  事业若是用心,也不会屈居她之下,再发展只怕有限;
  还有还有,大龄出国大龄归国,为镀金么?
  傻,是真金都要掉一层,可见对未来规划不周。
  性格?接触得不多,说不上来多好,只是不坏。
  得了罢,世上能有几个坏人?
  一点点小毛病就恨不得把人踩到泥里。
  她尽量客观一点,只觉得赛拉不说话时脸上有点稚气,大约也没经历过多少风浪。
  她笑,文博还是喜欢这一种。
  他不自觉,还是看上这一种。
  那年,她才十九岁,读大二,仿佛也是这个样子。
  她是埋头死读书的人,学生只有一件任务。
  可惜在那时,大多学生已把读书当副业。
  寝室的姐妹不想她埋没,拉上她去长见识。
  在圣诞晚会上,先认识润之。
  她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已大四,剩下一个学期便毕业。
  润之持重,略微有些风趣,可也被持重掩压下去了。
  你再想不出拿别的词去框这个人。
  嗯?刚刚才说风趣?
  瞎讲的,完全可以忽略。
  她拿着一杯苏打水,对润之说:“今年的圣诞老人比去年的还不像,高瘦就算了,衣服也不合体,还穿歪。谁扮的?学生会的人是经费不够么?真敷衍。”
  润之错然,“是我找人扮的。谁也不肯,结果这个人玩电子游戏输给我,才被我捉来。”
  冬亦赶紧捂唇。
  他又连忙笑,“不过你说得是,学校每年拨得款少得可怜。为了你手里这杯苏打水,只好委屈圣诞老人穿旧衣服。明年等我走了,搞不好你看见的还是这一身。”
  有人叫润之,好像是饮料不够了。
  他是经办人,样样操劳。
  他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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