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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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剑-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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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宣也微微一笑,伸手搂了搂她。



………【一七九】………

    等待的第五天,凌厉在徽州听说了这场变故的传闻,连同邱广寒,一起愣住了。

    终于有消息了啊。他半晌道。可是原来邵夫人——并不是你?

    哥哥玩什么把戏呢?邱广寒也皱眉。

    如果是你哥哥——难道——故意令苏折羽去行刺然后嫁祸给……

    你不要乱猜!邱广寒急道。

    我就是奇怪呢!凌厉道。这门亲事是你跟邵宣也,苏扶风又是怎么扯进去的?

    ----------

    青龙教听到这传言也并不晚。消息是程方愈带来给拓跋孤的。

    叫人发现了么?拓跋孤只是淡淡地道。苏扶风这个女人,原来这么沉不住气?

    其实他心里也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平静。在他看来,本来,只要苏扶风不主动说出些什么来,邵家也是找不出什么破绽的。这一次邵宣也亲口放出的消息并没有透露详情,但“所谓的拓跋瑜竟是我们明月山庄的头号仇敌苏扶风”,这句话,一清二楚,江湖大哗。

    但是关于苏扶风的处置,却又没有下文了。也有人追问过苏扶风人在何处,但邵宣也等人却是避重就轻,着力说的是自己的无辜受骗与青龙教的不是。拓跋孤很明白,他们是想逼自己出来,把这件事接着说下去——也就是说,最关键的“偷梁换柱”的来龙去脉,他们丢给了他拓跋孤来跟江湖解释清楚。

    看起来邵宣也这一次是铁了心了。拓跋孤扫了程方愈一眼——程方愈几乎就没带来过什么好消息,这让拓跋孤看见他就有几分莫名的恼火。你说怎么办?他问他。

    程方愈一怔——属下……属下觉得此事不能置之不理,否则我们辛辛苦苦妥协下来的和盟,怕就要这么毁掉……

    本座问的是怎么办,不是要不要办!拓跋孤打断他。

    程方愈又一怔。此事……属下觉得邵宣也这次怕是不能轻易地吃套了;本来他或者为和盟有所顾忌,这次牵扯到苏扶风,那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恐怕是……

    我问的是怎么办!拓跋孤再一次打断他。

    程方愈一顿,心知自己废话太多——他说的这些,拓跋孤自然早也想到了——当下一咬牙,道,方愈觉得,也唯有告知天下,苏扶风便是教主的妹妹,至少要让他们知道,咱们这一回——全没有欺骗谁。

    拓跋孤哼了一声。说得轻巧。现在苏扶风下落不明,她对邵家说了些什么也未可知,你怎知此言一出,不会弄巧成拙?

    属下——的确也有此担心,但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如果一定要跟明月山庄解释,一个办法是牺牲了苏扶风,就说她中途掉包了苏姑娘——恰好苏姑娘现在人也不在,我们只说是她把苏姑娘害了,都推在她身上;待到跟外面人说,只能明说苏折羽姑娘就是教主的妹妹拓跋瑜了。

    拓跋孤虽是叫他说,心里却在拿自己的主意,想了一想道,邵宣也这次是纯挑衅——他应该很清楚我把苏扶风放在那里并非有破坏和盟的恶意,哼,他只不过嫌先前被我们压了一头,如今想趁机要个说法,但是他放走广寒在先,这一下最多不过扯平,还敢跟我要什么说法!

    若是这样的话——邵宣也此人有点偏执,一贯吃软不吃硬,对他好言好语诚意相劝,说不定有用?

    本座现在又如何派得出人手去跟他好言好语。拓跋孤没好气地道。

    程方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青龙教这许多人,自不是一个都派不出去,只是若派个地位不高之人,便又失了这谈判的礼数,反激怒对方。他很清楚此刻在拓跋孤身边的人,够格去的也就只有他程方愈了——只是他一去,拓跋孤身边势必无人——霍新在徽州,顾笑尘下落不明;单疾风自不必说,苏折羽也在漠北未归。

    如果教主觉得方愈能派上点用场——方愈愿意再走一趟明月山庄。程方愈想了想还是请命道。

    你?拓跋孤睨了他一眼。你父母妻子都在徽州,你不想早点见他们?

    多谢教主为方愈想得周全——方愈何尝不想念他们,只是正因方愈不比旁人拖家带口之累,此刻还可孤身走动,事成之后,径去徽州与教主会合便是!

    拓跋孤呵呵笑道,本座还未开口,你却已将此事决定好了?

    程方愈正要说什么,拓跋孤道,既然如此,那么明月山庄之事就不容有失——事“成”之后,才准你来徽州。

    程方愈俯身接令道,属下明白!

    程方愈走的时候,十一月已过了十天。然而,二十天后的徽州,十二月初一,最后的期限,苏折羽却并没有回来。

    她从一个多月前起便启程前往大漠。她从小在大漠长大,跟随拓跋孤之后,又继续在大漠住了八年,中间也曾出来走动,自然不可能迷路。相反的,看过拓跋孤的地形图后,她很快便找到了那户人家。

    天气大好,往年秋rì的风沙并不曾在这rì肆虐,只是烈rì依旧挂在天上,让她不可遏制地想起初次见到拓跋孤时的那个情境。那个时候,他的妻子刚刚死去,他刚刚因此而下定决心,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而现在,十年后,那个被他在路边捡起的小女孩,终于能替他回来了。

    她抬手,要敲门,门里却突然传来一声低叹。她微微一怔,只听门里有人道,今天廿一了吧?是一个苍老的妇人的声音。

    一老丈的声音道,你每天数它干什么!不来就不来,还落得清净!

    往年里十五就来了……妇人喃喃唠叨。

    只这几句话,苏折羽心中突然怦然一动。

    “那两个老鬼每年看着我都像恨不能吃了我,给自己的女儿报仇。”在交待她此事的时候,拓跋孤曾这样说。“所以你去的时候,也不必给他们好脸sè。”他还加了一句。

    但是,果真如此么?

    她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



………【一八〇】………

    她确信他们听见了,可是一时,竟没有人来开门,似乎唯恐这是种错觉。半晌,才听里面那老丈的声音道,谁呀?

    请问这里是楚楚崱颐矗克照塾鸬馈

    又过了一会儿,门才呀的一声打开。只见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花白头发,面目黝黑的老人,虽然实际上远没有那么老——但此刻看上去,却活似有七十岁了。

    我就是楚楚崱@险傻馈9媚锸恰

    我是奉主人之命来的。苏折羽道。有一些东西带给你们二位。

    哪个主人?楚楚崱唤狻

    苏折羽伸手入怀,取出那个金sè的饰环。

    金sè入眼,耀得楚楚崱加钜凰酢K坪跻皇闭。氩怀鏊凳裁矗乱馐兜乇阋孛牛从植恢危咀琶欢肷危藕吡艘簧溃四兀

    是谁?妇人此时才从里屋走出,开口刚问,便瞥见她手中金环。

    你是……她忙上前。

    主人有事走不开,特嘱我前来看望二位。苏折羽道。

    两人都似是无话,半晌那妇人才尴尬道,请,请进来坐——他怎么……真是……这么远的地方,却叫你一个姑娘家……

    苏折羽走进了,才为礼道,因为出发时便耽搁了,又不熟路途,所以……比往年来得晚了些,累二位久等了。近几个月主人人在安庆,所以让我带来了些安庆的东西——再有一些钱票,我都换了现银,总共是五十两。她停了一下。主人说,多了你们也不要,所以,我便照他的意思……

    那两人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楚楚崱坪跬蝗皇∑穑忝唇幽前ぃ谥械溃阋桓龉媚锛遥沉苏饷闯恋亩鳌吡硕嗑茫

    苏折羽却担忧他年老体衰抬不动那包裹,只道楚楚伯小心,却见那楚楚崱凰瓶瓷先ツ前闼ト酰前け惴旁诹艘槐摺K照塾鹚技按竽瘢渤J巧砬苛ψ持耍且哉獬䦛‘其实也只是看上去年迈了罢了。

    另一边妇人便给她倒水,苏折羽谢了一喝,竟是一碗算中带涩的酒,这酒位极怪,又透着种极浓烈的熟悉的气息。她呛了一口。这是……

    哦,我们这附近有眼泉——泉边有种青碗花,用茎挤汁,掺了泉水,便是此饮了。妇人似是尴尬未消,解释得很是详细。

    青碗花么……?苏折羽若有所思,将碗放下了。算来,自己有多久没有喝到青碗花汁了?

    只听妇人又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苏。苏折羽如实以告。

    苏姑娘……呃,你是阿辜的……什么人?

    苏折羽愣了一下。从来没人这般称呼过拓跋孤的。她一省悟,怕她心里误会,忙站起来。我只是……

    她说了,那小子是她“主人”!楚楚崱谝槐叩馈D阆勾蛱裁础

    妇人似乎更为尴尬,忙到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想问问苏姑娘,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今年怎会……

    主人没事,很好。苏折羽道。楚楚伯母不用担心了。

    楚楚崱吡艘簧蚋救说溃硕疾辉诖竽耍瓜胍昴甓祭纯茨悖恳簿椭挥心慊怪缸潘闲摹

    不是的,楚楚伯。苏折羽辩解道。主人心里一直很记挂您二位,也一直记挂着楚楚姑娘,若非真的有重要的事,他也不会迫不得已,让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来了……

    你刚刚不是说他没事么?现在又说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楚楚崱勺潘

    好了,好了,当家的,你也不要说了!他若真不记得我们,也不会派人来了。不管怎么说,也别朝苏姑娘撒气呀!

    我巴不得他不要来!楚楚崱鹌鹄础N揖驼饷匆桓雠匆淮危揖拖肫鹨淮巍锤墒裁矗

    苏折羽见他颜面都绷了起来,细小的眼眶里也看得出晃动的幽深,不觉缄口不语了,隔了一会儿,才咬咬牙道,楚楚姑娘不知葬在何处?麻烦带我去看一下,接下来如果不方便留我在此,我便另觅住所,等十rì后祭过了她便回中原。

    苏姑娘——千万不必介意。妇人忙道。其实——往年阿辜都会来住半个月,所以——房间早已备好了。苏姑娘先安顿下,改天我再领你去坟上如何?

    苏折羽于是便在这家中住下了。这本是拓跋孤交待过的,所以她也并没什么不好意思。她细观这屋子:很大,干净,炕上很暖和。她突然省起,或许十几年前,这里是那个幸福而又不幸的女子——楚楚文慧——的房间。这省起令她好似被什么东西握紧了心肺,说不出是紧张还是羡慕还是痛惜还是激动——还是感慨。

    多变的天一下子便黑了;暖炕却融化了夜晚的冰凉。她洗过脸,躺下。她也真的累了。

    夫妇二人却没料到次rì起床,苏折羽已将饼和菜摆上了桌子。哪里能这样!夫人慌忙拉住了她袖子。苏姑娘是客人,怎好做这些……

    苏折羽却摇头。两位是主人的长辈;主人都那般重视二位,我更不敢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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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那数rì苏折羽便当真上上下下地将二人的起居尽皆打点了;她是这般轻车熟路,以至于楚楚崱司谷幻挥邪旆ㄗ柚顾

    转眼已是廿六;这晚苏折羽端了热水来,却不见那夫妇二人。她瞧瞧天气,乌云很低,似乎又要下雪了。

    风向一转,她隐约听到室里有人低泣,心感蹊跷,忙悄然踅至内室门外,只听正是那妇人在啜泣。旁边楚楚崱皇堑溃美玻奚叮

    苏折羽还没来得及走开,门一开,两人走了出来,妇人一见她,吃了一惊,却没掩住泣后的双目,只得勉强一笑道,苏姑娘,我们——正要去洗脸。

    嗯。苏折羽应道。都准备好了,天冷水凉得快,要赶快才是。

    妇人却不知为何,嘴唇一颤,又掉下泪来。

    苏折羽疑惑,正要站去一边,妇人却将手伸了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

    苏姑娘,你……多大了?她泪眼望她。

    呃……今年二十了。苏折羽据实以告。

    二十了……妇人喃喃。十年前……十年前,文慧和你差不多年纪,她十九岁,和阿辜是同年的……

    说这些干什么……快去洗脸吧,水都凉了!楚楚崱谝槐叩馈

    你先去洗,我有话跟苏姑娘说。妇人只是看着苏折羽。

    楚楚崱∫⊥罚俗匀チ耍救巳蠢潘照塾穑侥谑易蛔

    苏姑娘,你可知道,许久没有人对我们这么好了啊!夫人垂泪道。你心细,手巧,人也勤快,会做事——看着你这样,我就忍不住想起文慧——以前……以前都是她服侍我们,家里什么事都是她做,她是很乖、很乖的女儿……

    苏折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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