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来做点什么？”董成问一个正在混凝土料斗前取样检测的猿人士兵。
“这一斗也不合格，塌落度太低了，需要重新调配。”他从混凝土中抽出喇叭状的检测桶，观察着混凝土自然滴落的速度。
看样子，这次的检测结果让他很是不满。猿人检验员伸手把料斗推开，高喊道：“已经连续三斗都不合格了，你们就不能把活干好点吗？”
没有人给他肯定的回应，被退货的猿人也只是摇着头，情绪不高的拉着自己的料斗往回走。
看似检验员的猿人这才转头问董成：“你来这里做什么，人类。”
“我是新来的，过来帮忙。”董成答道。
猿人检验员用挑刺的目光打量了董成一番，说道：“好吧，来了就试试吧，反正也不会比其他人更差。”他掏出一张料单递给董成，说道，“按照这个单子上来调配，注意，这里空气成分，还有搅拌时间，另外风速、阳光很多都要考虑。要说的东西太多了，你就试着来吧，找找感觉。”
董成之前也没干过这种工作，不过，他通过观察，很快发现搅拌混凝土的关键，就是对水分的控制。而对水分的控制，要通过两个途径来实现，一个是搅拌是力量的控制，一个是对配料和空气中含水的感知。
难怪说是需要精准度和控制力的工作，刚刚到岗的海军中校想着。
长期机动部队的训练，让董成在力量的感觉和控制上，都堪称大师级。要知道，在披上动力甲时，董成就是既能徒手掀翻上百吨的重型战车，也能完完整整的拨开生鸡蛋的外壳，控制搅拌混凝土的力量对他来说实在太轻松了。
而对水的控制如果没有仪器的话，那就要靠他的皮肤对水分含量的感知了。只可难不倒董成，朱尔斯在海拉号上曾经训练过他的灵能应用，只要调动自身的灵能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感知到外界的水分含量、阳光照度、风速等各项自然指标。
董成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开始在料斗里按配比调配他的混凝土。
当董成把料斗拉到猿人检测员那里时候，他似乎有点不相信这么快就有了成果。他板着脸把测试桶放进去检测，抽出来的时候，脸上完全换了一种表情，“难以置信！”他惊讶的叫道，董成完成的第一斗混凝土完全合格。
那名年长的猿人这时也走过来看了看，他对董成的成果也很满意。
“嗯，这个活儿对你太轻松了，去找点别的事情做吧。”
董成发现，那名年长的猿人，似乎对工地上的所有工作都很熟悉，也非常的敏锐，总能发现需要增加人员的薄弱环节。
董成也向他学习，及时的投入到需要人帮忙的地方。不到半天的时间，“新来的帮手”已经在工地上小有名气了。“来我们这儿吧！”各组都热情欢迎董成前去帮忙，和他们一起研究解决工程进度和改进提高效率的问题。
老祖宗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董成觉得这是人类对异族的偏见。在和猿人士兵在一起干活的过程中，他也反了自己过去的看法。董成感到他们都非常老实，干活从不惜力气，对人也很热忱。
到了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时候，工地内响起了广播通知。“今天野外拉练结束，各队整装回营。”
猿人们迅速结束了手头的工作，飞快的洗澡更衣。几乎没用几分钟，一支灰头土脸干活儿的苦力群体，就变成了一队衣着光鲜，神情肃穆的海军士兵。
而与此同时，十几辆大型的运兵车刚刚好好停在了工地之外，与海军集合的时间分秒不差。
董成自然没办法插入士兵们的队列，他独自站在队伍的外围，看着猿人士兵们登上运输车，一直到最后只剩下那名年长的猿人。
他的肩上挂着舵盘与三枚桂树叶的军衔配饰，这应该就是董成要找的耶梦加得号的首席副舰长、海军上校麦考伊。
董成整整军衣，正了正帽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海军中校，耶梦加得号战舰见习副舰长董成向您报到，麦考伊先生！”
海军上校麦考伊点了点头，说道：“好，上车，回营。”
两人一起坐上了海军的指挥车。
“董成，你是叫这个名字吧。”麦考伊说道。
“是的，长官。”
“当听说你要过来的时候，我其实很反感，也觉得很麻烦。一个人类，在我这边能做什么，我该把那个小子怎么打发走，我想的一直都是这样的事情。而你出现的时候，我更是心头一紧，哇，这么年轻，不会是哪里跑来的二世祖吧，哈哈。”
董成望着坐在对面的海军上校，说道：“所以，您让小比利过去招呼我，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原来你注意到了。没错，让你干点儿重活，把你吓得跑回战舰，哈哈哈哈，我的算盘打得多好。可惜了，你是个棒小伙儿，挺能干的，还是灵能者。”麦考伊说道，“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也算正常。”
“如果不借助灵能，我却是没办法搬动那么重的东西。”董成苦笑着说道，“我之前不知道修路的本意，是一种身体和技能的锻炼。”
海军上校麦考挥手说道：“没事，能锻炼灵能也行。在我这里，暂时就是这样，没什么可教你，就是每天到工地上拉练，你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嘛，还是想跟着其他人。”
董成想了想，说道：“我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我想问个其他方面的问题。”
“什么问题？”
“要锻炼的话，还有很多形式吧，为什么非要修路？感觉在这里修路没什么用处，倒是镇子上需要规划整改的地方有很多。”
“只要大部分人类还是老样子，这里的道路，就有用武之地。”麦考伊说道，“既然要留下，从明天开始，你就负责这里吧。”
第二天一早，董成又以新的身份来到了修路工地。
“昨天那个新来的帮手是海军中校，我们工地的副总指挥呢。”
“是吗，他可真行啊，比我们这些大兵还能干，一点也不拿架子。”
修路的士兵们看见董成都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啦，不认识了吗，我还是很愿意到你们那里帮忙的，不欢迎了吗？”董成用拳头击打着他们厚厚的胸膛说道。
“您不会怪我们吧？”小比利喃喃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们在一起干活多开心啊。”董成拍了拍这个把他引荐到工地上的大块头的后背。小比利立刻高兴的笑着跑开了。
董成在各个不同的工作点转着，哪里需要帮忙，他马上脱掉上衣就和士兵们干起来。一旦工地上那个工种出现了窝工，他就跑过去帮着解决问题。见习副舰长在劳动中细心的观察各种蓝毛猿人的细微差别，现在他能轻易的辨认出不同的蓝毛猿人，这让他们很是高兴。很快，董成就成了工地上最受欢迎的人了，走到哪里，都是笑嘻嘻的脸来面对他。
第258章代理舰长
出力干活、开动脑筋、指挥调度，董成在工地上干的很是带劲。和他的直接上级海军上校麦考伊相处的也是越来越好。这个目光深沉的维龙加人副舰长教给了他很多在海军训练中心学不到的东西。
几天以后，那位耶梦加得号的首席副舰长，却在董成准备前往工地的时候，将他叫住了。
“董成，今天你不用过去了，有其他的安排。”海军上校麦考伊说道，“我们去通讯中心。”
“是，长官。”董成说道。
在遮蔽区内，星际间的通讯也极易受到干扰，通讯中心也自然而然的成了军营内安保最严密的地方。
董成跟着海军上校穿过了层层防备严密的大门时，麦考伊副舰长毫无征兆的问道：“已经开始觉得工地的工作让人有些厌烦了吧。”
这个突然袭击让董成也稍微愣了一下，才答道：“没有，怎么会。”
“你要是厌烦才是比较正常的，那里的工作本来也不是为你准备的。”麦考伊说道，“说是锻炼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好，设立工地的初衷，是让我们这些大块头把力气都用掉，省得到其他地方闹事。别急着表达，年轻人要学会安静的聆听。”
“是，长官。”见习副舰长只能乖乖的听着长官的教诲。
“听我说重点，你之前是机动部队的副团长，跟着我在陆战部队混没什么意思。你不是狭隘的人类种族知足者，也能认出这里大部分的中层指挥官了吧？那就够了，你需要去真正能提高的岗位锻炼。”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通讯中心的控制室，麦考伊向通讯中心的指挥军官，一名人类海军中尉下令道：“我要与舰长阁下通话。”
“可是，大舰长阁下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搅她。”通讯军官并不怎么合作，“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干扰很严重。”
大舰长？有趣的称谓，董成想着。
“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力，觉得我不知道什么事情重要吗，人类。”海军上校把巨大的手掌放在了那名中尉的肩膀上，“至于应付干扰，那是你的本职工作，中尉。”
“是……是，长官。”中尉立刻带着通讯中心的技术人员忙碌起来。
麦考伊摇晃着他的大脑袋说道：“很多家伙，一到地面就会变懒，像陀螺一样不抽不动。”
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董成在心里说道，刚刚麦考伊与中尉的对话，总让他觉得隐藏着什么。他最后也只是问了一句：“舰长阁下总是很忙吗？”
“她总有她忙的理由。”麦考伊说道。
他眼前远程传输仪器亮了起来，却没有清晰的图像，只有模糊的虚影。大概在遮蔽区内，通讯受到强烈干扰导致的。
“麦考伊吗，又是什么事情，你是首席副舰长，一般的小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看不见图像，董成只能大概听见对方的混着电子杂音的声音，感觉是一名骄傲强势的女性。
“舰长阁下，实习副舰长董在我这里干得很好，我想带他去见见你，看看下一步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即使是隔着屏幕远程对话，麦考伊也保持立正姿势，态度非常恭敬。
“带他来见我？没有必要吧，你很闲吗，麦考伊，就算你很闲，我可是忙得很呐。既然在你那里干得不错，就继续让他跟着你干吧。”
“星区派来的实习副舰长，应该向你报到啊。董成中校之前是机动部队的副团长，在我这里不会有什么提高的，还是应该安排他到战舰上任职。”海军上校麦考伊说道。
“你是想用星区压我吗，麦考伊？别忘了，在这里星区的命令也不好使，是我说了算。”
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子了，董成想着，一切好像穆斯贝尔海姆和斯利德事情的重演。
远征军军司令官，太空少将，基本上算是在这个区域一言九鼎的头面人物了，而她却与星区有对抗情绪，对星区派来的人有天然的敌视。
有点意思，他专注的听着，同时留意着身边的麦考伊。
首席副舰长并没有被长官的话唬住，继续为董成争取着，说道：“我可觉得这小子不错哦，和一般的星区过来的人不一样。”
“你觉得他不错？哈哈，那你完全可以留着用嘛，麦考伊？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让一个连大型战舰的都没指挥过的小子，到我的耶梦加得号上当副舰长的。”太空少将稍微停顿了一下，“既然你觉得他在你那里学不到东西，就让他先到小船上锻炼锻炼吧。我记得正好有一艘巡航回来的巡洋舰，就让舰上的军官们下船休息，打发那几个新来的过去，让他们绕着边界飞一圈吧。”
通讯“啪”的一声被切断了。
海军上校麦考伊也从绷紧的状态放松下来，摇晃着脑袋，笑着对董成说道：“好吧，到最后，她还是给你一个新的安排了，一艘巡洋舰。去好好干吧，以后我可以极力推荐你。”
“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麦考伊的笑容让董成弄不明白了，不是被上司训斥了一通，又被拒绝了提议吗，有什么可笑的？
“超出我想象的好。”海军上校说道，“我记得最近返回的巡洋舰瓦朗谢纳号，就停在这颗星球之上的空港，你就立刻去赴任吧。”
就这样，董成成了巡洋舰的代理舰长，踌躇满志的登上了他的座驾瓦朗谢纳号。
一支简单的军乐队，吹吹打打的把作为代理舰长的董成海军中校迎上了船舱。
一个佩戴少尉军衔的军官迎上来，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少尉图拉朗，特来欢迎本舰代理舰长董成中校。”
嘿，整这个没用的排场。董成嘴上觉得海军还真是多礼。心里也为自己当上了一舰之长有这般荣耀雀跃不已。
他回了个礼，故作严肃的对中尉说，“请带我看看舰艇。”图拉朗立刻挥手解散了军乐队，跑到前面，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导着董成在舰上巡视起来。
第一次指挥战舰，还是巡洋舰，董成心里快活的像飞翔的小鸟。
“代理舰长先生，您看这里是机轮舱。”一排机轮士兵站立成一排向董成行了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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