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大人们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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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大人们厚爱-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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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弦赞同道:“小爹挺可爱的。”
  玉罗刹并不是江湖人想象中的那样阴谋诡计烂熟于心,而甚至可以说是个任□玩的人。因为自己的宝贝孙子就要出生了,忍不住离开了教派去万梅山庄守着;又因为不能私自离开神教,索性诈死一次,还能顺便瞧瞧属下人的反应……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随心而为,但就像是上天眷顾一般,玉罗刹总是能达到他的目的,总能让他的教派通往更辉煌的道路。
  ——这样纯然随心而变的人,却能次次料中先机,岂不比善谋之人更为可怕?
  ——就如同冥冥之中果真有诸天神魔在守护着一般。
  所以即便野心深藏垂垂老矣如孤松等人,也只有在收到玉罗刹暴毙的消息之后,才敢杀了玉天宝,才敢沾染教主的位子。
  在大光明镜等待着的教众们身侧突然起了阵微小的震动,积雪纷纷滑落,而在积雪之下,有扇石门缓缓开启,现出一白一蓝两个人影来。蓝衣少年浅笑翩跹,声音中有种悠远的花草之香,在这寒冷的冬引人神往,道:“众位请。”
  大堂里灯光通明,弥漫着种还很新鲜的血腥味。高台上有把椅子,素雅不损尊贵,那是教主之位。此时此刻,那张椅子上还是空着的。
  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教主在哪!”这人一说话,便有许多心思不定之人跟着议论起来,场面嘈杂。
  微光闪过仿佛飞絮,柔美的表象中暗藏杀机,那人突然捂住自己的咽喉,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舌头已被割断。
  杀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毫厘之间割断一个人的舌头而无损其他部分……这年轻人的武功,已可说是登峰造极。寂静如潮水席卷,宫九的扇子已收回,有些困扰地微笑道:“在下最近有种毛病,只要一听见猫狗叫,就忍不住想让它们再也不能叫唤。”
  白弦上前抚平九公子微微皱起的眉头,凑在他耳边温声道:“你该知道的,我若是喜欢你,喜欢的就是你本身。”
  也许是前路太多障碍,也许是爱情的确是让人改变,宫九最近似乎沉默了许多,连自身的光彩都已被压抑,就如同一颗珍珠,渐渐蒙上了尘埃,教人心中惋惜。
  宫九瞧着眸中盛满真切关怀的情人,笑容洒脱肆意,千言万语只一声轻轻回应:“嗯。”他复又出手,彻底了结了那人的性命,道:“以免日后麻烦,还是斩草除根吧。”
  白弦露出种好奇的神色,道:“我本以为不忠之徒的血,颜色会更黑一些。”
  教众们一时间噤若寒蝉。也有人神色激动,眼中闪烁着种狂热的信仰,追问道:“玉教主呢?”
  雾气席卷,升于高台之上。
  玉罗刹整个人已不知何时现于座椅之中,声音仍带着种金属的质感,听来却是难得的愉快,道:“本座已带回了少教主,你们之中的一些人大概也是认得他的。”
  莫非玉天宝竟不是教主的亲生儿子?莫非在二十年前,玉罗刹就已策划着这一刻?这样的智慧和谋划,已近乎妖孽。教众们只觉一股彻骨寒意从心底升起,渐渐笼罩全身,似乎有昆仑山顶的寒风吹入了这牢固的石室之中。
  而高台之上缓缓现出的白衣人,却比风雪更冰冷。
  已有人惊极骇极叫出声来:“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时至今日,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已经太多太多。
  高台上的白衣剑客微皱起眉头寻找着什么,而后对着白弦的方向问道:“他没有来?”
  白弦认真地瞧着他,带着中安抚的意味缓缓道:“他要我转告你,若他只是他自己,必然会到的。”
  西门吹雪的眉眼舒展开来。
  雾中的玉罗刹肃然道:“本座从来只有一个亲生儿子,玉吹雪。你们可要记清楚了。”他的眼睛仿佛也笼罩着层雾气,被这视线扫过,底下的众人恭顺地都弯下腰来参拜少教主。
  玉罗刹轻笑起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长盛不衰,但人之常情,他还是希望自己一手创立的神教能够漫长地走下去,在他的血脉中流传下去。
  ☆、陆小凤的请求
  二月的春风似剪刀般裁出细嫩的柳叶;长长的柳枝坠入湖中,随着微风款款摆动;如同多情的少女摇曳的裙摆,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映照着岸上诸多花朵纷繁的身影,漾出一圈圈模糊的晕;恰似淡墨渲染的丹青。
  草长而莺飞。
  苍穹湛蓝如洗;万物复苏;有飞鸟刺破云层冲向不可及的彼端。在这样的蓝天下,和微风赏细柳;若是再有一壶好茶;无疑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白弦沏了壶青茶坐下,就听叶孤城道:“你要我去追杀你?”
  陆小凤舒服地靠在躺椅上;摸了摸那两撇打理地很整齐的小胡子,道:“不错,我现在能求的人只剩下你了。”
  这世上有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叫做“幽灵山庄”,在这山庄里住着的都是幽灵,都是在人们心目中早已死去的人。早已死去的人若是还有命在,当然想活过来,他们昔日都有段光辉的历史,不是家财万贯的世家子弟,就是雄霸一方的武林豪杰,又怎会愿意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山庄里?
  对于“幽灵山庄”这个组织,陆小凤等人早已知晓,却一直抓不到一丝线索,近日机缘巧合从一个垂死的陌生人口中,知道这组织最近就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他们也非开始行动不可。
  “他们”除了陆小凤、花满楼、司空摘星三个闲散之人,还有武当石雁、少林铁肩、丐帮王十袋、长江水上飞、雁荡高行空、巴山小顾和十二连环坞的鹰眼老七。因为这七个人门下都有人在幽灵山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是守口如瓶的人,绝不会泄露这计划的机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陆小凤若是要混入“幽灵山庄”,就必须成为一个死人,就必须让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已到了绝路,没有一丝活着的希望的那种绝路。因而这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找一个够分量的人追杀他。
  他找的是“剑仙”白云城主。
  叶孤城眼中似乎有些笑意,道:“西门吹雪也可以的。”
  陆小凤无奈地叹息道:“不行。他现在是西方魔教少教主,我若被他追杀,不知多少西方魔教中人会想杀了我好在下一任教主面前邀功,到时候即便我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去找阎王爷伸冤了。”
  江湖上总有层出不穷的新人新事,一个消息过不了多久便会不新鲜,然而正月初七西门吹雪成为西方魔教少教主的事情至今仍为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甚至连茶馆里说书的都编出了许多夸大其词的段子在民间流传,实在是“剑神”西门吹雪的名声已经太高太高。万梅山庄之主和白云城之主已代表了学剑之人的信仰,而江湖上又有多少人不习剑?西门吹雪原是西方魔教继承人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是眼下而已。
  玉罗刹既得意又苦恼,他的儿子的确有将神教带入辉煌的资本,也无疑是能镇住那帮一肚子坏水的教众的,但这位多年未见的儿子在处理教务方面的能力实在是……惨不忍睹,所以想要隐退的玉教主只能任劳任怨地留在教中帮忙。陆小凤无疑也是知晓了玉罗刹被绊住的消息,才赶来白云城的。
  白弦轻轻扣了扣石桌,道:“谁也不相信白云城主会无缘无故地追杀你的。”
  陆小凤挺直了背脊,惊喜道:“你们答应了?”他不说“你”而说“你们”,因为他已深切地察觉到白弦对叶孤城无可比拟的影响力,或者说,叶孤城对弟弟的宠溺。
  白弦若有所思道:“如果西门吹雪没有继承少教主之位,你让他以什么理由追杀你呢?西门夫人已难产而死,你当然不能在她身上做文章……莫非你要对小含光出手?”
  西门吹雪的儿子,连一岁也没有到的奶娃娃,被他的爹爹取名含光。
  ——含光之剑,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蕴含光彩而光华内敛之宝剑,西门吹雪能取出这样的名字,足以见他对小含光的重视。
  陆小凤若要让江湖人相信西门吹雪是真的要追杀他,就只能在这个一岁不到的奶娃娃身上做文章了……察觉到叶家兄弟那种看禽兽的目光,陆小凤如坐针毡,赶忙辩解道:“怎么可能!其实只要西门追杀我就好了,理由什么的可以让其他人去想。”
  当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没有眉目的时候,便是众说纷纭——很多人会自己去猜想,并且总认为自己猜想的是最合理的,会为这个想法找到许多站得住脚和站不住脚的证据。叶孤城颔首道:“这也是个法子。不过……”
  叶家兄弟对视一眼,白弦轻啜了一口琥珀色的透明茶汁,似笑非笑道:“不过江湖人肯定会猜是不是因为你睡了我,对不对?”
  “咳、咳咳”陆小凤弯下腰拼命咳嗽,似乎连心肝都要咳出来,蓝衣少年神情关切而焦急,粗鲁地给他灌下杯茶,大力拍打他的背部,装作没有听见陆小凤虚弱的“住手”声,充分地展现了“关心则乱”这个成语。
  等到陆小凤重新躺回椅子上,声音已是有气无力:“我又不是嫌命长了。”若是要染指叶孤弦,就必须做好被叶孤城、宫九、玉罗刹等人报复的准备……想到玉罗刹,陆小凤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位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作风的玉教主带给陆小凤的阴影尤其强烈,使得他竟然没有赶去逗一逗小含光……据白弦转述,玉罗刹时时刻刻都在他的宝贝孙子摇篮旁,简直就要和襁褓连为一体。
  白弦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你竟然没有反驳你不喜欢男人……想通了?”
  陆小凤装傻。
  叶孤城道:“宫九会答应?”在一个月之前,白云城主真的没有见过如此粘人厚脸皮没下限的男人。之前曾经以为的宫九因为种种谋划而接近幼弟的设想,在如此让人无语凝噎的现实面前,叶孤城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素未闻名的太平王世子大概真是自家弟弟的良人。
  ——也罢,他们若是两情相悦,自己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陆小凤露出个神秘的笑容来,得意洋洋道:“他已经答应了。”
  阳光明媚而喜人,海岛上的春比陆地上似乎要来得早些,农人们早已播了种,些许田地上已长出青绿的幼芽。
  白弦找到宫九的时候,九公子正在春耕的田地里,毫无翩翩公子形象地挥着锄头翻土,身旁的木桶里,已放满了和泥土同色的蚯蚓。以太平王世子的养尊处优,他之前想必没有做过这等事,但如今也是似模似样。白衣已溅上许多泥点,几乎要瞧不清原本的色彩,只有一张脸还是好端端的素洁白净。
  陡然想到“小白脸”这个词,白弦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调侃道:“我听说你和陆小凤比翻跟斗输了,所以要挖三百三十三条蚯蚓,否则就要答应他一件事,对不对?”
  宫九抬起头抹了把脸,立刻变成了花猫,道:“我就要挖完了。”
  衣衫的袖子宽大,白弦左手五指扣住右手袖摆,轻柔而仔细给他擦去了脸上泥土,道:“我已经替你答应了这件事了。”暖黄色的光芒围绕着贴近的两个人,温润地流转不舍离去。
  宫九瞧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试图板起脸却不成功,只好面无表情道:“你知不知道你答应的是什么事?”
  白弦安抚道:“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够差了,我若是也这么来一回,和你岂不正是天生一对?”蓝衣少年顿了顿,突然笑得不可自抑,有些艰难道:“更何况,你真的能数出三百三十三条蚯蚓?”
  宫九:“……QAQ”他不死心道:“那这些蚯蚓怎么办?”
  白弦认真想了想,道:“我们明天去钓鱼怎么样?海里的大概钓不到,还是去钓湖里的锦鲤好了。”
  宫九也思索道:“我听说锦鲤不好吃。”
  白弦沉吟:“嗯……实在不好吃就放回去吧。”
  ↑喂,那些锦鲤是管家全叔特意选了鳞片图案买回来的……很贵的……
  夕阳已经在向山的那一头沉下去,宫九扛着锄头提着个木桶跟在自家表弟身后,身上落满夕阳的余辉,就像是飞仙岛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人一般,妻子去招呼在田里劳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家吃饭,这画面质朴却如斯美好,平淡而隽永。
  ☆、逃亡之路
  春天。
  天地间万物都在茁壮成长。
  冬日凋零了的木叶;又变得郁郁葱葱,或宽大或细长的叶子交替重叠在一起;就连阳光也无法照入这片原始丛林。
  陆小凤的嘴唇已干裂;衣服已破碎,胸膛上的伤口好像又有血渗出来;又脏又臭;若现在说他就是那个总是很得女人喜欢的风流浪子;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了。与他相对比,白弦的衣服虽然也乱了,身上也有些泥土灰尘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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