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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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妇-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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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撑着门框,想要起身,肚中那线疼痛忽然变成一股大力,相互撕扯,绞在一起。

冷汗瞬间浸满了额头,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似乎有股猛力在拉着她堕入到那永劫不复的黑暗之中。

肚中的孩子感知到了来自母体的危险,不安地动了动,然而力道是如此的微弱,在强大的痛楚之下,未能带给白苍一丝安慰。

白苍扶着门框再次坐下,这次的疼痛比怀疑初期溺水那次来得更加猛烈,她一手紧紧扣着门框,一手托着自己的肚子,除此之外,她不知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蠢货!快呼救啊!”脑中那人终于发出一声气急败坏地呵斥。

白苍瞬间热泪盈眶,甚至连痛楚都减轻了一丝。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两手再次撑着门,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身子。

“我是不是太没用?”她对着肚中那人苦笑,将自己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望雪轩就有大夫,你快给我想办法走出去!”

白苍用力地摇了摇头,“太痛了,我坚持不住了。”话未说完,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终究再无力气,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刺痛袭击着她的神经,白苍迷迷糊糊地呢喃,是的吧?她就要死了吧?

“若这点儿痛楚都忍不下去,你又如何做你肚中孩子的母亲?”脑中那人恨铁不成钢地道,见她再无一丝反应,心里闪过一丝恨意,试着去控制这具身体,竟成功使一根手指弯曲。

白苍轻吸了口气,继而闷哼了一声,似乎有无数颗钢钉在她的肚子里猛力按戳,那股比撕心裂肺还要入骨的疼痛,只有贴身体会,才能描摹一二。

白苍用力咬着牙,将牙关咬地咯吱作响,两手攒握成拳,手指甲狠狠地刺进**里,以使自己清醒。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攒到双腿,两手撑地,缓缓弓起腰,往门框扑去。

“挨到了!”白苍心里一个暗喜,两手死死扣着门框,将之拉开,两腿艰难往前、抬起、跨过了门槛。

再往前,是一段长远的没有任何借力之物的道路,那于她而言无异于天堑鸿沟。

“救命!”才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地厉害,比耗子叫大不了多少。

她的目光不由朝门框上看去,像看到救星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门环,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清晰。

白苍强撑着一口气,一边敲击着,一边热切地看着对面的屋子,里面散发着一丝微弱的光芒,“快开门呀!”她在心里祈求道。

然而,老天到底没有听到她的诉求。

她不知道自己敲了五下还是十下,对面屋门紧闭,没有一丝反应。

白苍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她狠了狠心,两只手握住铜环,用尽全身的力量拉起铜环,又猛地往前扑去,“嘭!”的一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力刺耳。

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双手再也支撑不住,被迫松开门框,整个身子也若无根的浮萍,跌落在地。

全身上下已经痛到麻木,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眼前一阵阵发昏,但她依旧努力大睁着,带着不甘和希冀望着对面的屋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苍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变凉,以至于她开始出现幻觉,竟然看到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朝她走来,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到一袭在月色下辨不出颜色的衣衫,一双如夜色般漆黑的缎靴。

莫熙宁神色复杂地看着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女人。

“你究竟是死是活?”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蹲下身子,去探她的鼻息,在发现她还活着时,竟莫名松了一口气。

蹲在地上盯了她良久,她的眼,目光空洞,似睁非睁似闭非闭。

指尖似乎不听自己使唤,轻轻地触上她的脸颊,冰冷、丝滑,就像已死之人。

因为“死”这个字,他的心又顿了一下。

最终还是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踏过门槛,在模糊的月色映衬下,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在被褥间。

随即,转身,往对面而去。

“去瞧瞧他吧。”他推了推刚刚躺下的莫大夫。

“你的手臂受伤了?”莫大夫盯着他伸出的右手上的一点血污问道。

莫熙宁盯着自己的手背,瞳孔猛地一缩,继而抬脚,大步飞奔而出。

第三十九章 照顾

跑了两步,见莫大夫没有跟上,他又急转回身,扯着莫大夫的袖子往前跑。

二人走到对面厢房,急忙奔到床前,白苍双眼已经阖上,陷入昏迷之中。

莫大夫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捉了她的手腕儿来把脉,“寒气入体加之情绪起伏过大,导致动了胎气,故出现落红之症。”

莫大夫说完,背过身,“请大公子检查落红情况,若血流不止,则极易引发血崩,不仅胎儿保不住,恐怕孕妇也会也性命堪忧。”

莫熙宁从桌上拿了油灯,顺手扯下帐幔,扒了血迹斑斑的中裤,朝她身下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片濡湿。

白苍仍旧在流血,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无端慌了一下,站在那里看着满手的鲜血,有些不知所措。

待他回转身,莫大夫已经不见了。

他去箱笼里找了件白色的中衣,将白苍身下的血擦拭干净,想了想索性褪了中裤,让她光着下身躺在薄被里,让他稍觉安心的是那血流尚未成泛滥之势。

莫大夫去而复返,手里提着药箱和一壶热水,他走到桌子上放好药箱和茶壶,轻轻地咳了一声。

莫熙宁听到动静,掩好帐幔,“仍在落红,但势头不大。”

莫大夫点了点头,从箱子里倒出他耗费许多心神做成的救急药丸,放到莫熙宁手里,“此丸有凝血之效。”

莫熙宁微一颔首,从茶壶里倒了杯白开水,走到床前。

他坐在床沿上,将白苍抱起,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臂弯,而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白苍仿佛陷入沉睡,无论他怎么叫,都没有任何反应。

莫熙宁只得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颔,另一只手将药丸扔进去,然后用力一捏,唇瓣闭合,药丸也在压迫之下滑入食道。

莫熙宁瞧了眼她紧闭的双眸,又看了看手里的水杯,再次打开她的下颌,一连给她灌了好几口温水。

莫大夫去存储药物的房间拿出所需的药材,新拿出一个药罐,就着燃烧的火炉开始熬药。

莫熙宁不时拿手往白苍身下探去,碰到一手的血,就忍不住拿帕子给她擦掉,如此反复不下二十次,莫大夫熬好了药,端进来。

莫熙宁上前接过,刚熬好的药,在冷水里冰了一会儿,仍有些烫手。

“这药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次,要连着喂三碗。我明日还要给令嫒诊治,便回去歇下了。”莫大夫边打呵欠,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过头,“火炉里的柴约莫还能持续一盏茶的时间。”说完,眼里带着一丝戏谑,径直离去。

莫熙宁右手端着药碗,左手摸了摸肿地老高的后脑勺,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一刀劈死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那人。

白苍醒来时,看见的就是莫熙宁目露凶光、手拿药碗,咬牙切齿,像处决待宰的猎物那般朝她靠近。

她的目光在他手里的药碗上一扫而过,而后静静盯着他的双眼。

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莫熙宁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着一张脸,“起来,将药喝下。”

白苍想自己既然会出现在床上,还能醒过来,那么这药里应该不会有毒吧?

不然莫熙宁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她顺从地爬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下身竟然什么都没穿。

“给我条裤子。”白苍实在做不到在一个男人面前光着半个身子。

莫熙宁没好声气地道:“你还在流血。”

白苍急忙急忙去摸自己的肚子,见隆起还在,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落红是小产的征兆,她还以为。。。。。。

她将薄被紧紧地裹了裹,十分不自在地坐直身子,莫熙宁手伸了半天,面色已有些不耐烦,白苍急忙接过药碗,想都不想,大口灌下。

“咳咳咳咳!”她猛地将一口药咳了出来,神色痛苦地皱着眉头。

莫熙宁见状,嘴角竟弯了那么一瞬,他用指尖沾了药,不算特别烫,又放进嘴里舔了下,果真十分苦。

“这点儿苦都经受不住,我是把你养得越来越娇气了。”

白苍没有出言,一副小媳妇状地低着头,一口一口地灌着苦涩难闻的药。

一碗药很快见了底,莫熙宁扫了一眼屋子,没见到放梅子的罐子,便去倒了杯白水给她。

“谢大爷。”白苍低低倒了声谢,只喝了两口将弥漫在嘴间的那股苦涩洗净,便不愿再喝了。

莫熙宁似乎对她顺从的样子比较满意,“现今感觉如何?何处不适?”

白苍蹙眉,肚子虽不若早前那般绞痛,但仍隐隐约约地疼着,不会让人很痛苦,却又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肚子疼。”毕竟先前闹地那么僵,还是先示下弱,以期博取那人一点点的同情吧。虽然她并不确定,像他那种人,是否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莫熙宁面上难得带上一丝关切,“莫大夫说还要连着喝两碗药,估摸着待起了药效,会好些。”

白苍立时皱着一张脸,那么苦地摇,还要喝两碗,但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她只好认命般地应了声好。

后脑勺有些疼,莫熙宁忍不住去揉了一下,继而又想起这女人先前对她做过什么,现在倒装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女人果然天生都是技艺精湛的戏子!

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那块肉的份上,莫熙宁不知道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堪,瞅着白苍的眼神一片晦暗,白苍十分识趣地低下头,将自己缩进被子里面,并紧紧地闭上双眼,两片眼睫不安地颤动着,仿佛受惊的蝴蝶。

原来她也是会怕的。

不,应该说,她什么时候是不害怕的?

莫熙宁心里带着一丝自嘲,将药碗拿下去,蹲在廊檐下往炉子里添柴火。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每每白苍刚刚入睡,便被他叫醒,灌进满满一碗苦涩的药汁。

天色微亮,莫熙宁伸了伸酸痛的胳膊,于此同时,白苍也不敢睡懒觉,早早从床上穿衣起身。

“血已经止住了,肚子也不痛了,多谢大爷昨晚悉心照料。”白苍对着莫熙宁阴沉的面孔,微微一笑。

第四十章 风疹

那副恬不知耻的模样,就像昨日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承受了他彻夜照顾的恩惠一样。

莫熙宁却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他皱眉,抬起胳膊摸向自己的后脑勺:“昨日打的尽兴吗?要不要再多试几下?”

白苍垂下眼眸,收了一脸嬉笑之色,“大姐儿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大爷即便要找奴婢算账,待大姐儿度过这次劫难可好?奴婢先去看看大姐儿。”说完不看莫熙宁的神色,低着头,快步走向东院。

弄得倒像他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莫熙宁倚着门框,看着那抹疾走的身影,眸中的神色莫测难明,昨日还避大姐儿如蛇蝎,今早却这般故作姿态,女人啊,果然是个没什骨气和气节的东西,被吓一吓,还真是什么都能妥协。

白苍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莫熙宁对原主印象降至最差,却对大姐儿视若至宝,不管怎样,她是大姐儿的生母,这是一个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反正现下谁也出不去,好歹还有个大夫在此,她应该心怀希望,祈祷大姐儿早日好起来。

那么假设他们有出去的那一天,假设她作为棋子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莫熙宁对她肯定是要杀人灭口的,但是如果她能够唤起大姐儿的反哺之情,以莫熙宁对大姐儿的喜爱程度,放过一个对他造不成无甚威胁的人,想必也不是那么难。

他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或者说,至少,他身上还有人性美好的一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利用这美好的一面。

大姐儿经过一夜不太怎么安生的睡眠,此刻正仰面躺在床上,两粒黝黑的眼珠子静静地望着青色的帐幔,白苍从未见过一个孩子,安静下来,会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床榻,弯下腰,一把将大姐儿从床上抱起,“大姐儿醒了?姨娘抱你去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大姐儿似乎并没料到会在此处见到她,愣愣地看了她许久,忽然将头埋在她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生病这几日她烧地昏昏沉沉,每每醒来,也从未苦恼,乖巧地不像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尽早猛然见到白苍,才知道害怕,毫无顾忌地哭了出来。

白苍有些慌,一手托着大姐儿,一手抚着她的后背,轻轻地排着,“没事儿,莫哭了,姨娘在这儿,莫哭了啊。”

莫大夫听到动静走进来,见白苍这样大喇喇地抱着孩子,不由皱眉,“您有孕在身,还是莫要离小小姐太近为妙。”

大姐儿听到莫大夫的话后停止了哭泣,她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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