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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摸了摸下巴，凤翎看了老菜一眼，“你不用担心，本王只是好奇问下而已。”她走到五个死士面前，“姑母，我只要两个就够了。”凤翎淡淡说。其实，从她心里来说，她非常排斥这样子把人当成工具来看待。但是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这些人，这些同时具备忠心跟武艺的人，确实是她目前所需要的。
抬手解开第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男人的眼罩，凤翎看着他睁开双目，深色的眸子如同一汪死水，不见一点情绪跟波澜。“主人。”他跪下行礼，连声音也平板的没有起伏。凤翎又走了几步，走到中间一个与她看上去差不多大男子面前，解下眼罩。“主人。”仍然是没有感情的声音和目光，令凤翎心口微微一紧。一个人，到底要经历什么事，才会遗忘掉身为人该有的所有的情绪跟感情呢？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又要经历怎样的磨练，才会完全忘记自己是个人呢？
“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背过身，凤翎开口道，看向秋潋，“姑母，我选好了。”
秋潋点了点头，“老菜，我们先走了，过几日我会再来找你的。”满意地看看剩下的三个死士，“你的作品，看起来非常不错。”说完，秋潋就带着凤翎离开了。
“谢大人夸奖。”老菜向秋潋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抬起头，额头上居然满是冷汗。卷起衣袖擦了下，这个靖王到底是何妨神圣？在刚才她的注视下，他全身都起了一丝寒意，自己已经有几十年没经历过这种感觉了。这个靖王，不简单。
凤翎轻轻皱着眉，脑中还在回想离开司马府时，秋潋对她说的话，“翎儿，也许你不喜欢姑母用这种方式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没有思想，只会听从命令，执行命令的工具。不过姑母要告诉你，对于我们来说，没思想的工具，永远比会思考的属下更可靠。”
把人当成工具居然还这么有道理么？凤翎闭上双目，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别人呢？收复一个忠心可靠的手下也许需要花大量的心思跟时间。但是对于一个工具，一个只会执行自己命令的工具……呵呵，不得不说，确实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翎儿，做大事的人不能拘泥于形式，有的时候只要达到了目的，用什么手段其实并不重要。”秋潋的话句句入耳，字字惊心，“姑母选做种子的那些人全都是孤儿，就算他们没有死在死士的训练上，又有多少能真的活下去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觉悟。自己早就发过誓，就算万劫不复也要成为女帝。可是有的事，当真正去做了才知道，说起来永远比做起来容易。对于凤涛，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亲姐姐，但是对她不仁在先，所以自己在设计陷害她时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感觉到良心不安。但是当看着原本无辜的人，轮为这场皇权之战的牺牲品，自己还是会觉得不舒服，会觉得于心不忍。
似乎是修行的还不够。凤翎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苦涩无奈的笑容。没想到自己对于死士，这种不人道的东西的不满表现的那么明显，居然被秋潋一眼就看穿了，才对自己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永远不要让别人轻易猜到自己的心思，特别是在敌人面前。似乎是大学时在经济学的课堂上，某个教授说过的话。凤翎睁开双目，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一博，良心这种的东西也只能暂时丢开了。瞄了一眼跟自己一起坐在马车里，面无表情的两个死士，他们是“工具”啊。
“年龄，名字，特长。”凤翎开口询问，刚才从秋潋那了解到，似乎每个死士都有一手绝活。
“一号，二十一岁，特长弑术。”年纪稍大也略高的男子用他平板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回答。
“三号，十九岁，特长毒术。”与凤翎差不多大的男子也面无表情的回答。
“一号，三号？”摸了摸下巴，“这是什么名字？”凤翎有些许不满，还真的是工具，只有编号呢。不然的话就算是养的狗，起码也会给它取个名字叫旺财吧？
“是编号，不是名字。”一号一板一眼的声音。
“那我问的是你们的名字。”
“死士没有名字。”因为工具是不需要名字的。如果有了名字，就会想到自己是个人，想到自己是个人，就会想自己的父母，想到太多不该想的东西。死士只是工具，工具不需要思想，所以死士不能有思想。太多不能成为死士的人都是因为他们忘记不了自己是个人，会去想，去思考。而他一早学会了不去想，所以在一百多个人中，他才能活下来。只是他不知道，成为死士生存下来的他们，还能否被称之为人。
“……”工具虽然听话，但是永远都不会看主人脸色。凤翎有点意兴阑珊地看了眼车外，换了个话题，“弑术是什么？”
“杀人的方法。”一号的声音。
“……”等了半天下文，“没了？”还真是简单明了的回答。凤翎换了个坐姿，“可以说的稍微详细点么？”杀人的方法？未免太笼统了吧。
“暗杀术，目的是杀了主人指示的人，至于方法手段，没有限制。只要能杀了目标人物，不惜代价。”一号详细地说明了下。这是他见到凤翎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哦。”点点头，凤翎表示理解，看向三号，“你的毒术又是什么？”
三号没说话，先是举起了双手，他的双手用白布细细贴着手指，手腕缠得紧紧的。“我的双手有毒，血液有毒。只要被我的指甲划破一点皮肤，那个人就死定了。”所以平时一定要用白布包好，为了防止误伤，也为了自己做事方便。
毒人？凤翎挑了挑眉，很有意思，不过也可怜。“我不喜欢你们的编号。”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敲了敲车座，“所以，我要给你们取名字，有意见么？”她看向两人。
取名字？两个死士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没有。”表情还是一样没变，既然认了这位王爷做主子，那么自然他们的任何事都听眼前这位靖王的。只是，这个主子很奇怪，居然会问他们有没有意见。真的很奇怪，你们谁见过有人写字前还会问一声毛笔，“能拿你写字么？”
“唔……”取什么名字好呢？摸着下巴，凤翎思考了一小会，“从现在起，一号，你就叫做孟非，三号你就叫做孟星。”似乎很满意自己想的名字，凤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们说好不好？同意么？”很高兴地询问两人的意见。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对面的主人一副高兴的样子，两个死士仍然板着死人脸，干巴巴地回答，“是。”
“……”凤翎看着面前两个活死人，“以后如果我再问你们好不好，你们要回答我，‘非常好，主子。’明白了么？是叫主子不是主人。”
“是，主……子。”脱口而出的主人两字及时改口成主子，死士对于主人的命令必须百分百执行。
“呐，像刚才那样，我为你们取名字，问你们好不好的时候，你们应该怎么回答？”凤翎难得童心大发，饶有兴趣地逗面前两个人说话。
“非常好，主子。”学的很快。两个死士异口同声回答。
“错了。”摇摇手指，凤翎笑咪咪地说，“你们应该说，‘谢主子赐名。’明白了么？说一次来听听。”
“谢主子赐名！”两个死士仍然保持一脸的没表情，执行面前这位主子的命令。
没等凤翎玩几次对话游戏，马车已经到了靖王府。下了马车，凤翎带着孟非、孟星走进王府正厅，迎接她的是秋衡。走到凤翎身边，秋衡体贴地为她解下披风，“累了吧？饿不饿？要不要用些点心？”目光落到凤翎身后两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身上，“这两位是……？”翎儿看上的人么？似乎不怎么像，虽然这两人长相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却脸色惨白，眼睛毫无生气，怎么看都觉得透着一骨子阴森的感觉。
“不急。”笑了笑，注意到秋衡的目光，凤翎开口道，“这是姑母送我的侍卫。”看到垂手侍立在旁的吴庸，扬声道，“吴庸，你领他们到后园，给他们安排个住处。”吩咐完后，凤翎又对着孟非、孟星两人道，“你们现在跟着她去休息，好不好？”
孟非、孟星这次反应非常迅速，“非常好，主子。”两人向凤翎行了一礼，跟着吴庸向后院走去。
“呵呵。”凤翎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非常有意思，“秋秋，他们很好玩吧？”
轻轻摇了摇头，秋衡虽然觉得那两个人说话方式怪异了点，却也不明白为什么翎儿会乐成这样子。不过，他嘴角也弯了下，很久没看见翎儿这样笑过了，“翎儿，我去给你拿些点心吧？”在凤翎的要求下，没有外人的时候，秋衡会改口称呼凤翎为翎儿，而不是翎主子。
“没事。”凤翎伸手拉住秋衡，“跟我来，我有东西要送你。”
“送我东西？”秋衡一愣，由着她拉着自己出了客厅，朝王府的马厩走去。靖王府的马厩不但放置马匹，也放置马车，“到底是什么呀？”秋衡虽然有些不解，也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是高兴。翎儿，居然说要送他礼物。
“等我下。”凤翎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马厩，一眼就看到了今天自己所用的那辆七彩云锦车，回过头对秋衡笑了下，钻进车厢。
会是什么呢？秋衡看着凤翎钻入那辆七彩描绘的马车厢，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再出来时，手上竟然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花草。“这是……？”秋衡惊讶地看着这堆“杂草”，他没看错吧？里面竟然有波斯大丽菊，文心兰，下山惠兰，还有金荷？？这些可都是非常名贵的花卉啊。
“送你的。”凤翎把花整束塞到秋衡怀里，“好不好看？”她带着小孩子做了好事要大人表扬的那种可爱表情看着他。今天凤雪送她花的时候，她就想到了秋衡。后来听凤雪说御花园里还有好多花，自己就走去看了看。果然是满园芬芳。现在是入秋时节，外面别说是百花凋零，就是树上也没几片叶子了。却没想到御花园中竟然繁花似锦，各式各样的菊花，秋兰争奇斗艳，绚丽异常。看看这朵兰花想到是秋衡喜欢的，瞧瞧那朵菊花也觉得秋衡会中意。就这样，凤翎在御花园晃悠了一圈下来，一回神，已经抱了一手的花草了。
“……”秋衡无语地看着手中的这堆“杂草”，本来每一朵都应该是价值不菲的珍花奇卉，却因为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造型而显得仿佛是路边不值钱的野花野草。有点想笑，但是更多的却是感动，翎儿，她还记得自己喜欢花，尤其喜欢兰花跟菊花。
“咳，如果你觉得很难看，不喜欢的话，那你就丢了吧。”这是什么反应啊？看着花半天不说话？什么意思？没得到自己预料中的反应，凤翎有点不自在地别开脸。啊，她就知道，送男人花还是会很奇怪吧？应该是没有男人收到花会高兴吧？一想到自己居然在皇宫大摇大摆当采花大盗，凤翎心里开始有点郁卒，也不知道有没人看见自己采花。好坏心理年龄也三十五了，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啊？
“很漂亮啊。”秋衡回过神，紧紧抱着怀里的“杂草”，“谢谢你，翎儿，我很喜欢。”他露出一个非常温柔非常动人的笑容，“谢谢你。”
“……”果然，还是这样笑容，这样的表情最适合秋衡。凤翎看到秋衡高兴的样子，立即把刚才的郁闷丢到一边，看来秋衡果然很喜欢那些花，下次去皇宫再采点回来好了。这样想着，凤翎的脸上也浮现出微笑，两人默默对视着，周围洋溢着一种温馨的范围。
突然，“翎儿，这花是从哪采的？”现在应该是入秋时节了吧？外面早就看不见什么鲜花了，连地上的野草也全黄了，她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珍卉？秋衡心中有些疑惑，翎儿早上似乎去了一趟离朱城，难道……不详的预感。
“御花园。”女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无辜表情。
“……”果然，他就知道是这样。
凤栖国的早朝时间是从寅时至辰时，也就是现在的凌晨四点到九点。这就意味着凤栖国的臣子们必须凌晨三点就爬起来，四点前就必须在皇宫等着，准备早朝。这对于习惯朝九晚五的凤翎来说，确实有那么点痛苦。从成为特助开始，她就习惯凌晨二、三点休息，早上八点起床，所以凤栖国的早朝时间可以说正是她以前的主要睡眠时间。
为了早朝，凤翎一早就任由着秋衡为她梳妆，打点一切，末了昏昏沉沉用过早膳就由孟非，孟星两人护送着去了离朱城。
“主子，到了。”马车驶过城门，来到专门供官员在朝间休息的偏殿附近停下，孟非站在车门外，用一板一眼的声音催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