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我不是说过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凤翎笑的愈加无害，因为死对你而言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凤翎，你等着。”眼见苦求无效，悦儿干脆大骂起来，“涛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涛主子？”疑惑地挑挑眉，“你是说凤涛么？”一拍额头，凤翎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笑了笑，“不用担心你的涛主子，帐总要一笔一笔算的。”凤翎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拉了拉房内的金铃。
“靖王殿下。”两个身材魁梧的凤军士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向她行礼。
“他，赏你们了。”指了指瘫软在地的悦儿，凤翎面无表情地说。
“多谢靖王殿下。”两人的目光落到悦儿身上不由得一亮，折射出一种野兽般的饥渴，让悦儿的眼神更加绝望。
“下去吧。”看着那两个凤军士迫不及待地抱起悦儿，凤翎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忍，皱了下眉，丢开那抹心慈，缓缓道，“人是赏给你们了，不过不准把他玩死，否则……”话未说完，那其中的寒意却让两个身经百战的凤军士都禁不住抖了下。低低应了声，两人带着悦儿迅速离开房间。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凤翎下意识地揉了下额头，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居然会想出那种法子来折磨悦儿。虽然他杀了原来那个凤翎，可是那明明是与自己无关的呀？为什么自己还魂后一睁开眼睛看见他就止不住满腔的恨意，只想用最毒的方法狠狠折磨他呢？
还有那个凤涛，她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但刚才一听到悦儿说她的名字，自己居然浮现出那么强烈的杀机，恨不得一刀杀了那个人。这令她有些震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杀意。还有，刚才自己说话，吩咐人的语气跟态度，自然到仿佛是天经地义。看到那两个凤军士与悦儿跪在自己面前，那种一伸手就能决定他人生死的感觉，美妙的就像麻药一般。凤翎的眸子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迷醉。
突然她闭上眼睛，用力甩了甩头，再睁开时，墨玉般的眼眸中已然恢复了清明。不知为何，冯如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这次重生成为凤翎，也许会把自己推入一个她料想不到的境地。
第四章
“嗯……”微微溢出的轻吟惊醒了床边一直伺候的人，“翎主子，您醒了？”伴随着一个饱含关切之意的温柔男声，微凉宽厚的手掌抚上了她的额头，“太好了，没再发烧了，看来主子体内的余毒已经全清了。”这次他的声音带上了放心的欣慰，手掌从她额头移开，不知为何，竟让她产生一丝不舍，鼻端袅绕着一股淡淡清雅的味道有着令她安心的熟悉。
是谁？凤翎缓缓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眸子中倒印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秋……衡？”下意识地叫出浮现在心底的名字，脑中慢慢回想起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份。
秋衡，比凤翎年长一岁，现年十九，是凤翎三个侍君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也是凤翎的第一个男人。他与凤翎从小一起长大，是她的青梅竹马。印象中，秋衡是一个非常温柔又非常固执的 男人，全心全意为凤翎着想，小时候经常阻止她出去玩逼她读书，长大了又经常会说教她这个可以做，那个不可以做。因此虽然是真心对凤翎好，凤翎却不是特别喜欢他。
“翎主子饿了吧？”看见凤翎睁开双目，秋衡站起身，从桌上端起一碗白粥，“来，先垫垫饥。”他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凉，喂入凤翎口中。
凤翎心不在焉地吃着粥，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专心喂她吃粥的男子。他很瘦，身上淡青色的长衫看起来有一点宽松，一头青丝被一根碧绿的翠玉簪固定在脑后，额前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光洁饱满的前额，弯弯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漂亮的星眸里含着说不尽的忧伤。
“翎主子？”将手中的白粥喂完，秋衡才发现面前的女子正紧紧盯着他，那样专注，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一般。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拍，秋衡低下头，把差点掉到地上的粥碗放回桌上，走回凤翎床边。他是怎么了？他的心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可是为什么刚才发现她用那种目光看他时，竟然还是会让他心跳加快呢？
“怎么就你一个？”收回目光，凤翎若无其事地问，她可不想承认自己刚才看一个男人看到差点失神，“聆风跟夜晴呢？怎么没看见他们？”聆风与夜晴是凤翎的另外两个侍君。
“翎主子，”犹豫了下，秋衡轻声道，“聆风的伤还没好，夜晴在照顾他。”前日，自己发现凤翎新宠的侍君悦儿有些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告诉凤翎就被他反咬一口，说自己打碎了他的玲珑杯，而凤翎竟然听了悦儿的话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就抽了他一鞭。当时看见她一鞭抽向自己他愣住了，完全忘记了去躲。一边的聆风看到了，一着急竟然帮他挡了一鞭，惹得凤翎大怒，叫了几个下人对着聆风就是没头没脑的一阵毒打。想到这，秋衡看着凤翎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份复杂，怨恨她的无情，难道她心中就没他的半点分量么？
“有话想说？”注意到他哀怨的眼神，凤翎开口问，她不怎么喜欢他那宛如被遗弃的神情，虽然说现在的她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但是她又没说不要他，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
有些惊讶地看了凤翎一眼，在秋衡的印象中，以前的翎主子是从来不会主动询问他想说什么的，甚至她从来没在意过他在想些什么。习惯性地垂下头，隐去双目中的疑惑，秋衡咬了下牙，突然道，“翎主子，求求您去看看聆风吧？”
“聆风？”挑了下眉，凤翎原以为秋衡会跟她说悦儿冤枉他打碎玲珑杯的事，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到聆风，她的另一个侍君；而且还求她去见他。“聆风他怎么拉？”侍妾之间不都应该是争风吃醋，动不动就血流成河的么？难道说换成男人之间就演变成相亲相爱了？
“聆风，他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一直高烧不退。”秋衡忧心忡忡道。
“那应该去找大夫看他。”凤翎淡淡地说，找她去看有何用？难道那个凤翎还学过医？“王府里没大夫么？”
“翎主子。”秋衡看着她，声音中带上了些埋怨的味道，“您不是下了命令，不许章良去治疗聆风，也不准我们出府去找城里的大夫治他么？”章良原来是皇宫中的太医，一直负责照料凤翎。后来凤翎被封靖王，在京都建立靖王府邸。而章良也被申帝赐给了她，成为靖王王府的驻府大夫。
“我没下过这种命令。”微皱了下眉，记忆中前面那个凤翎似乎也不曾下过这个命令。难道又是悦儿搞的鬼？揭开被子，凤翎打算起身，一边的秋衡见了，连忙上前蹲下身帮她穿上鞋子。看着秋衡，凤翎突然想到一事，“秋衡，我记得当初我要纳聆风的时候，你不是非常讨厌他么？怎么现在看来却是很关心他啊？”
秋衡的手僵了下，“翎主子，您是否一直认为，当初我反对您纳聆风只是自己存着私心，讨厌聆风，怕他夺了主子的宠爱？”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苦涩。
“难道不是么？”凤翎心中一动，却不露声色的反问。
“翎主子，秋衡承认，若说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那是假的。可是，那并非秋衡反对主子纳聆风的主要理由。”细心地帮凤翎穿上鞋子，秋衡站起身，“聆风的性子本来就很刚烈，而且师承天绝君，一身武艺更是出神入化，我原本是担心主子你若对他用强的，反而会被他所伤。”顿了下，“后来主子用软精散封住聆风的武艺，强娶了他。而在成婚当日秋衡就曾提醒过主子，既然主子中意聆风；就好好待他，收了他的心，为主子所用；以后必然是主子一大助力。”
“否则一旦他恢复武功；又或者是主子废他武功强娶他的事被他师父天绝君知道了，主子就危险了。”他本以为凤翎费尽心思得到聆风必然是因为她喜欢他，可是看到她折磨聆风的种种手段，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主子，虽然聆风性子烈，脾气也不好；可您也不能每次都……”警觉地住了口，秋衡的脸色变了下，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因为今天的凤翎看起来有些与往常不同，竟让他不知不觉又仿佛回到了他们初婚的日子，对她说了那么多心里的话。他忘了，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翎儿了。
秋衡啊秋衡，你总是学不乖么？她稍微对你有点好脸色，就以为会跟当初一样；她会听自己的话；难道自己受到她的惩罚还不够多，还记不住么？
“都怎么样？”凤翎很感兴趣地追问，“你怎么不接着往下说？”其实就算秋衡什么都不说，只要冯如稍微想一下就会对以前那个凤翎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在冯如的潜意识里，非常排斥了解凤翎的私生活。所以她才从没主动去了解关于凤翎与她那三个侍君的关系。
“秋衡知错了，请主子责罚。”听到凤翎那么问，秋衡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下跪在地上，想到凤翎曾经对他做的惩罚以及自己等下可能会遭受的惩罚，他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凤翎见了；忍不住皱了下眉，冷声道，“我有叫你跪下来么？”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不喜欢看到秋衡惧怕自己的样子，那个凤翎到底对这个斯文俊秀的男子做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惧怕她，他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童年玩伴么？她不由得对凤翎与秋衡之间的事产生了好奇。
听见凤翎明显不悦的声音，秋衡一言不发，从地上站起身，抬起手就开始解腰带。
“够了。”凤翎突然一把按住他的手，刚才一时好奇，她在凤翎的记忆里，清楚地看到她对他做了什么。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如此变态！好歹她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经过无数的成人片教育，自认已经是百毒不侵了，却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也禁不住胃部抽搐，就是超限制级别的□片中也不一定能做的出来，那个女人实在是，有够人渣！怪不得他会怕成这样，再看向秋衡时；凤翎心中不由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翎主子？”被凤翎的声音惊到，秋衡抬起头，却看见凤翎一脸铁青，用手捂着嘴巴，“翎主子又不舒服了？我去找章良。”他慌忙起身，却被凤翎一把拉住，“翎主子？”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为什么。”凤翎抬起头，看到男子脸上不见了刚才对她的惧怕，反而是一脸的焦急的关心。不由喃喃出声。
“什么？”秋衡愣了下，“翎主子你说什么？”
“我问你，”看着秋衡的眼睛，凤翎一字一句道，“为什么要对凤翎这么好？为什么不恨凤翎？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关心凤翎？”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冯如确实很不齿凤翎的为人，可是对着面前这个无论凤翎做了什么，无论凤翎怎么伤害他，只要凤翎稍稍对他露出微笑就会义无返顾站在她身边的男子，冯如更觉得生气，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明明只会被伤害，却心甘情愿的默默付出，这种男人，实在是，太愚蠢了！可是，她却发现自己非常嫉妒凤翎，嫉妒她居然能拥有这样一份无私而完美的爱，嫉妒居然有人会这样爱她。
“翎主子？”秋衡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低下头， “这是秋衡的本分。”他轻声回答，翎儿，你是在自责么？或是在向我道歉？其实，根本不必问我这些，因为在我心里，翎儿你是最重要的，是秋衡活着的意义。这些话，秋衡只能在心里默默说给自己听。
本分？凤翎闭上双目，再睁开时，里面已经恢复成一片无波的淡然。“不是说要去看聆风么？”凤翎开口，“那你还不帮我更衣？”
“是。”秋衡应了一声，是他的错觉么？总觉得翎主子的语气突然带上了丁点撒娇的意味。
看到秋衡老低着头，凤翎突然伸手轻浮地抬起他的下巴。“主子？”秋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不要老在我面前低着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凤翎道，“这样，我都看不到秋衡那双漂亮的眼睛了。”
“……”凤翎的话让秋衡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艳色，“我，我去拿衣服。”慌慌张张转过身，秋衡不敢再看凤翎，就算是在他们新婚燕尔的时候，他也没听她说出过那么亲昵的话。打开衣橱，拿起一件宝蓝色的长衫，秋衡却没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挂上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看着站在衣橱前为她选衣服的男子，冯如的眼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一抹怜惜，还有一种坚定。凤翎，我不会白白用了你的肉身，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秋衡的，像这样一心为她着想的人，就应该被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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