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定，只是——要避开所有人不是那么容易，我去晚了，去少了，你不许生气——还有，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一句也不许跟别人说，师父，女娲娘娘，不管是谁。”寒衣的表情严肃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又说不许。”舞空嘟着嘴巴，跟寒衣一块儿回到女娲身边。
女娲瞧了瞧他们方才还拉着的手，脸色并不好看：“魔王殿下，你刚才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多谢女娲娘娘。”寒衣也不解释，只是冲着女娲一躬到底，又回头深深的看了舞空一眼，才踏云而去。
“舞空，你们这样偷香窃玉，终归不是长远之计。”女娲踏云转往灵玉宫，舞空低着头跟在后面。
寒衣不让说他和四公主的事儿，自是有道理的，舞空也不好解释，只道：“女师父，舞空下次不敢了。”她本来还想说去神女峰住来着。又怕此刻说了让女娲多想，干脆先不说，再过两天直接杀过去住下，女娲还会赶她走吗？
女娲也不再说话。
师徒两个很快回到灵玉宫，才知道，灵玉天尊已经回来，正坐在舞空的紫苑里看书。
“多谢娘娘，有劳了。”灵玉天尊看她们走进来，立刻站起来迎了上来。
女娲有些尴尬：“舞空醉了，没走几步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我怕她病了，干脆带她去银华仙子那里睡了一觉，等她醒了才回来。”
舞空暗暗流汗：真是难为女师父了，还替自己撒谎——只是，我万能的女师父啊，银华仙子是谁？我不认识啊？等您走了师父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灵玉天尊淡淡一笑，牵起舞空的手掌：“多谢娘娘。舞空，好些了吗？”
舞空习惯性的在灵玉天尊牵住自己手的那一瞬间抛开一切心情，让自己由里到外都沐浴在暖暖的阳光里：“都怪我贪杯，稀里糊涂的——现在好多了。”
女娲被灵玉天尊看着舞空的多情眼神刺痛，很想立刻就仓皇逃走：“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女师父！”舞空连忙扑过来抱着女娲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舞空醒过来十天，去了神女峰两趟，今天还是第一次见着您，说什么也不能让您走。您在灵玉宫住几天，跟我说说话可好？”心里想着，一旦女娲说不，就跟她回神女峰。
谁知，女娲犹豫了一下下，居然点头：“好吧。”
舞空虽然有点崩塌，但既然女娲留下了，将来她总会回神女峰吧。只要她一说回去，自己立刻就跟过去。
*** ***
跟从前一样，女娲还是去了金兰苑。
灵玉天尊仍旧坐在紫苑的花厅看书。
舞空琢磨着该怎么跟灵玉天尊张嘴。
要知道，他们的婚事虽然订下来没几天，却不知怎么，已经人尽皆知。
从前舞空还不知道，这次去了蟠桃会，听着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人的恭喜声，才明白过来。
她想起灵玉天尊和紫衫那次，再想想这次，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师父的命可真歹，明明是个人尖儿，却每次都事到临头了发生变故。
这样，师父是不是太丢人了？
她有点埋怨紫衫，要是没有那次，还能心安理得一点。
“怎么了，不舒服？”舞空正在怨念，耳边就传来灵玉天尊的声音，抬头一看，灵玉天尊已经放下书，淡淡的笑着看她。
“早知道那时候该听你的，不去蟠桃会凑热闹，实在没什么意思。”舞空连忙找理由。
灵玉天尊只是笑：“去过一次也好，若是不去，你也不会死心。人常常都是这样，没得到的总是最好的，若真的得到了，倒不觉得怎样了。”
舞空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灵玉天尊话里有话，尴尬的笑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灵玉天尊却忽然走进里屋，坐在梳妆镜前喊她：“舞空，进来给我梳梳头。”
舞空心里不安，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好蹭着进去，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灵玉天尊梳头。
灵玉天尊的头发早就变成了银白色。这在舞空跟寒衣疯玩儿了一年多，第一次看见灵玉天尊时便看见了的。
现如今，师父的一头白发虽然光润丝滑，那耀眼的白光却在无声提醒着舞空——高高在上的灵玉天尊，正是为了你，一年之内，满头青丝变成万千白发。
想着自己将要到来的背叛，舞空的心里五味杂陈，她捧着眼前银白的秀发，把脸埋了进去，无声的哭泣。
“乖。”灵玉天尊并不问为什么，只是回过身子，把舞空抱在怀里，像安抚一个小小婴儿一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累了，好好睡一觉。”
听着灵玉天尊的温存耳语，舞空哭得更加泪水滂沱，她抱紧了灵玉天尊，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哭湿了他的衣裳。
“乖，要是不舒服，就好好哭一场吧，我在你身边守着，一直都守着。”
“夙陌，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女师父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只是一粒小小的仙丹，哪有资格跟你是天作之合？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个好姑娘，我得陇望蜀，吃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
“呵呵呵……”灵玉天尊轻笑起来，好听得宛如天籁，“我是盆里的，还是锅里的？我可没记得你吃过我，倒是我，时时都想吃了你。”
舞空听他这个时侯还有心情调笑，哭笑不得：“你是傻的吗？明明有多少山珍海味摆在你手边，你却只来吃我？女娲，青衣，还有今日在蟠桃会上那么多女仙子，她们恨不得一口吞了我……”
“没办法，我看上你了，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灵玉天尊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
舞空毫无办法，灵玉天尊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不生气，不追问？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注意他那一头白发，又一再强调自己不许反悔？
舞空终归还是说不出来，只能敷衍着点头，撒娇般的说自己真的累了，推他回翠屏苑，自己由着小莫折腾着沐浴睡觉。
当屋子里安静下来，舞空才发现自己几乎已经精神分裂。
她在床上烙了半天烙饼，还是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拉开大镜子前的垂帘，对着那镜子说：“紫衫，你出来。”（！）
第036章 阴谋？阳谋
过了老半天，紫衫才慢腾腾的从舞空口中钻了出来。斜靠在床尾看着舞空：“他果然喜欢你多一些，当初他知道我跟蒙白有过婚约，就把我关进寒冰洞，现在，你和另一个男人不清不楚，他居然只是柔声细语的讨好你。”
“他知道？”舞空其实早就明白，却不肯承认。
“你以为他这么多年是白活的？”紫衫冷哼。
舞空一颗忐忑的心反而镇定下来：“我倒希望他和一千年前一样，把我赶走了事。”
“他才不会。”紫衫不是冷哼就是冷笑，“他吃过一次瘪，还能再吃第二次？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成亲，偏偏两次都不能成，别人会怎么看他？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舞空转了转眼珠，狗腿的凑过去：“紫衫，打个商量呗？”
“干嘛？！”紫衫警觉的瞪起一双杏眼。
“咱两人抢这一具皮囊，也太挤了些，不如……”
“你想赶我出去？那最好！我这样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出去了兴许还能找个别的东西巴上。”
“不是不是，我出去，把身体留给你。”舞空连忙表态。
紫衫皱眉看了舞空半天，才叹气道：“你想的倒是不错，可我不会。你想想。我要是有办法，还用的着跟你挤一千年？”
“那就去求女师父，她一定有办法。”舞空得意的笑。
紫衫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连忙扑了过来：“好，好！不过，这躯壳我不要，我不想嫁给他。”
“为什么？！”舞空还记得，紫衫被灵玉天尊打成原形，扔进寒冰洞之前，可是一直在跟灵玉天尊苦苦解释的。
紫衫围着屋子飞了一圈，确定四外无人才飞回来说道：“我要是愿意让他知道我在哪儿，何必忍了这么多年？要知道，你虽然现在厉害了，从前可是弱的不行，我好歹是千余年的紫丹参妖，要想把你压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至于为什么，你没必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她捏着下巴颏儿思忖了一会儿，点头道，“不过，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的，我天天只知道睡睡觉，听听八卦，都忘了有这个资源可以利用——要出去也是我，你不许跟我争。”
“你出去，去哪儿啊？！”舞空不以为然。
“女娲娘娘随便给我找个身体就行，最不济先把我附在神女峰的某株仙草上——反正我已经低眉顺眼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日子，更能轻轻松松的重新修炼，还能步入仙籍。”
仙草上？
那还要多长时间才能修出人形？
舞空不喜欢。
可是，紫衫出去了，自己却仍旧困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得出一个一致的结果，只好谁也不理谁，干脆蒙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舞空故意早早的起床去了金兰苑，以躲开灵玉天尊的温柔攻势，把自己昨夜的想法跟女娲说了一遍，不同的是，此刻是她做主——她修为已经高过紫衫——要求自己逃出这具躯体，把紫衫留在里面。
“你……疯子！”
女娲大概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舞空这样疯狂的人，指尖都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得。
舞空揉了揉鼻子，释然道：“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寒衣多一些了，因为我们俩都是疯子。”
“我不许你破坏四公主的幸福，即便你和寒衣再相互喜欢，也不许！”女娲发了话。
“女师父~”舞空拉住女娲的衣角。“我想好了，您把我从这具身体里救出来，把我变成一个小仙娥，让我住在神女峰，您随时看管着我。我只求一边陪着您，一边偶尔能和寒衣相会，此生足矣。”舞空不能说寒衣的计划，只能用这么牙碜的话来暂时安抚女娲。
女娲有些犹豫。
三界之中，男人纳妾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虽然很多神仙怕影响修行，几万岁了都不会娶妻纳妾，但只要修行够了，大多数神仙还是会成家的。
比如天帝，除了天后，不是也娶了不少妃子？
如果四公主不是公主，寒衣身为魔王，就算纳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舞空，你为了寒衣，竟愿意这么没名没分的过一辈子吗？”女娲眼波流转，藏着无数伤感和心疼。
舞空当然不能解释，只能貌似坚定的点头。
女娲这才点头道：“好……”
“女师父，我知道你最好了！”舞空一跃而起，扑过去给女娲一个大大的熊抱，女娲红着脸推开她：“你等我说完啊！我说，好，但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舞空崩塌。
“我总得给你准备一个肉身吧？”女娲无奈的苦笑。
“好的好的！”舞空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又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问道，“女师父，您要准备多久？可别等我跟夙陌洞房花烛了您才准备好。”她后面还有一句没好意思说，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寒衣可是会吃醋的。
女娲即使没听见下半句，也早就红了脸，伸出手指用力点了点舞空的额头。
*** ***
舞空自以为有了解决的办法，一整天都高兴得不行，还借着跟女娲修炼的由头，躲在金兰苑里不再出去。
不知道灵玉天尊是不是很忙，他去了紫苑，听说舞空一直在金兰苑，却也不找舞空，只是关照小莫好好照顾她，便没了踪影。
舞空虽然有点嘀咕，面上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怎么，平时是谁说灵玉天尊不用总陪着她的？又是谁故意躲在金兰苑，害怕面对灵玉天尊的温柔攻势的？
怎么真的躲开了，灵玉天尊忙得似乎顾不上自己了，自己反而不习惯了？
一天没见灵玉天尊，舞空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的，夜里也想留宿金兰苑。
小莫的嗅觉永远是灵敏的，即使舞空和灵玉天尊之间有一点微妙的变化她都能看得出来。直催舞空回去，说这样太打扰女娲娘娘休息。
舞空被她催得没法儿了，极不情愿的回到紫苑——至少她私下认为，自己是极不情愿的。
奇怪的是，一直到舞空沐浴，灵玉天尊也没再来。
舞空洗了澡，钻进被窝里，本来想跟小莫打听打听，灵玉天尊今天在忙什么，却拉不下这个脸，也告诉自己本该习惯没有灵玉天尊疼爱的日子。便挣扎着睡了。
可惜，她想睡，紫衫不让她睡。
她刚迷迷糊糊的睡着，紫衫就钻了出来，揪着她低骂：“咱们昨天怎么说的？！我不会嫁给他的！我知道我本事不如你，等到你睡着了才能出来，可是，你若逼我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