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无稽神君几乎要跪倒在灵玉天尊的脚下了。
“所以，本尊才会让寒衣闭关，不许舞空出灵玉宫的大门，只待千年之后合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知是哪个暴殄天物的竟然把寒衣给偷走了！寒衣是大寒之体，单独服用有害无益……你难道没发觉他是大寒之体？”
“发觉了！那小子……”无稽神君这才发现自己说走了嘴，立刻停了下来，惴惴不安的看向灵玉天尊，见灵玉天尊一副了然于胸、毫不怪罪的样子，心里放宽了些，嘿嘿笑道，“无稽不是故意欺瞒大人，实在是……我倒真的见了那小子，以为他是私逃，要带他回灵玉宫，谁知，他不但奇寒无比，还花样百出，坏水多多，下仙一个没注意，就让他给逃了！现在，下仙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灵玉天尊状似无意的握住无稽神君的手，叹息道：“本尊怎么会不相信你？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就冲你那次得了那棵一千多年的紫丹参都不敢独享，巴巴的送进灵玉宫，本尊便知道，你是本尊的知己，朋友！他日炼成此丹，必与君分食之！”
无稽受宠若惊，说都不回话了，连连点头称谢。
第015章 做戏
舞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回紫苑的。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只回荡着灵玉天尊说过的那段话。
千年之后，他要将自己和寒衣合炼成十全大补丹，还要和无稽神君“分食之”。
她努力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那只是师父为了保住寒衣不被无稽神君吃了，而做的缓兵之计。
尽管，她没办法把自己完全说服。
因为，从洱苍跟她说，寒衣根本不是闭关五百年，而是有本事走出思过园的结界才能出来，她的心里就埋下了一根怀疑的刺。
再加上，寒衣失踪，明明是昨天的事儿，今晨早课的时候，师父却根本不曾告诉她。
若不是自己咄咄逼人，洱苍师兄恐怕也不会说吧，此刻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舞空一直坐在那儿胡思乱想，直到小莫提醒她洗手吃饭，才惊觉已经中午。
“小莫，我去翠屏苑吃。”舞空吩咐了一声，直不楞登的走出房门，在出紫苑大门之前，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露出一张笑脸，和平时一样，笑嘻嘻的跑进了翠屏苑。
灵玉天尊果然已经坐在饭桌旁，见了舞空，微笑的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让仙娥把舞空那一份饭菜也端过来，一脸宠溺的看着舞空：“去仲苍苑了吗？”
“去了，我说要师父陪我去，您偏不肯，二师兄冷冰冰的，真是尴尬。”舞空故意说道。
灵玉天尊把仙娥放在自己面前的碗筷推到舞空面前，安慰道：“他本性如此，怕是改不了了。快吃吧。”见仙娥端上一大碗翅子汤，还亲自盛了一碗，放到舞空手边，“晾凉了再喝。”又亲自给舞空添菜。
“师父，您把我喂胖了，我还怎么修炼啊？我又不是猪，养肥了还能杀了炖肉吃。”舞空故意开着玩笑。
灵玉天尊哈哈大笑：“你是仙丹啊，我把你养胖了，好能吃干抹净。”
舞空差点没把碗掉到地上。
她知道，师父一定不理解变态的二十一世纪是怎么理解“吃干抹净”这个词的，但她的确是仙丹，又刚刚才听到师父偷偷跟人说，要把自己和寒衣合炼成十全大补丹。
“你呀，”灵玉天尊看出舞空的害怕，摇头叹息，“你放心，只要好好修炼，没人能吃得了你。”
舞空却只有苦笑——要是师父你呢？
脸上却是一副不屑的神情：“我当然要好好修炼，只要我能调动起身体里那团真气，控制好吸星大法，谁想吃我？哼，哼哼，那让他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灵玉天尊见舞空意气风发，本来是十分高兴的，却怎么都觉得她今天怪怪的，忍不住去握舞空的手。
舞空连忙伸手去拿汤匙，也给灵玉天尊盛了汤，犹豫着说道：“师父，其实，我有话想问您。”
“？”灵玉天尊正在端汤，没有扭头回应，只是眉头一扬，扔给舞空一个完美的侧脸。
恰到好处的线条，深潭般蛊惑人心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让人忍不住想碰一碰的淡粉色嘴唇……
偏偏那张脸还转过来来，深深的看向自己。
在这一刻，舞空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和问题，完全HC了：那嘴唇……如果尝一尝，会是什么味道？
灵玉天尊嘴唇微扬，趁机握住了舞空冰凉的手掌，立刻窥探到她的小小心思，心里竟然一慌，连忙把把手放开。
舞空也被瞬间惊醒，见灵玉天尊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饭碗里，有点迷糊的问：“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灵玉天尊也半天才回想起来，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回答：“你有话问我。”
“啊，对。昨天，二师兄问我，是不是知道寒衣的去向，说他失踪了，我问，不是在闭关？二师兄说他提前出关了，又见我根本不明白状况，料定我是不知道的，也没再理我。师父，寒衣真的失踪了吗？”
洱苍师兄的确跟她谈起过寒衣，如果一句话不提，若是让师父知道了，更会让他怀疑。不如说出来，只隐藏那些重要的，更容易知道事情的真相。
灵玉天尊这才抬起头来，因“着急吃饭”微微发红的脸慢慢恢复了平静，对舞空说道：“我怕你担心，才一直瞒着你。寒衣昨日的确已经出关，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人就没了。我派出人去寻找，最后只知道他曾经和无稽神君在一起过。无稽神君却说，他的确看到了寒衣，也想带他回来来着，终归还是让他溜了。”
“他说的是真是假？”舞空拉住灵玉天尊的袖子，急忙问道。
“真的，我探过他的心思。我的读心术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从前怕别人尴尬，没想现在竟有这样的好处。”
舞空这才稍稍放心些。
能逃出无稽神君的掌控，至少说明，他现在是安全的。
“师父，”舞空想了半天，终于说道，“我想去找找寒衣。”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午饭之前，我连你四个师兄都派出去了。你修为尚浅，万一有个闪失……”灵玉天尊顿了一顿，才道，“寒衣已经失踪，我不能再让你有什么危险。”
要是从前，舞空一定会感动，可是现在，这句话在她听来，怎么都像在说，我要做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没了，你这鸡蛋可得留着。
舞空虽然觉得自己太过多疑，可是此时事关性命，她不敢冒险。
“如果是我，我会去人界。”舞空不接灵玉天尊的话，秀眉微敛，分析道，“仙界的正神修为都在我们之上，就像上次，我遇到无稽神君，他只消一看，便看出我是仙丹化身。”
“人界也有很多修为颇高的散仙和妖精，甚至会有偷偷潜入的魔族，那些人只怕更加危险。”
舞空苦笑：“师父，正神便比那些散仙、妖或者魔族高尚吗，像无稽神君，除了天庭、几位天尊大人，就是那几位神君了吧？他五百年前就觊觎过寒衣，前几日，明明知道我是灵玉宫的弟子，还是要趁机吃了我，只是在您面前说得好听些罢了。”
灵玉天尊在天界，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尊，生来便比其他人高贵，此刻听舞空将天界正神和妖魔相提并论，心里十分不舒服，本想呵斥几句，却一眼瞥见不远处伺候的小仙娥，想起昨天才答应不再外人面前骂她，只得强压了怒气，说道：“既然如此，你待怎样？”
“我要去人界找寒衣。”舞空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她其实心里还有一句话，即使找到了寒衣，她也不想再回来。
第016章 偷离灵玉宫
灵玉天尊沉下脸来：“今天的话，到此为止，要是还敢动这样的念头……”
他本想说，你要是还敢动这样的念头，我就还把你关在紫苑，禁你的足！
可是，他刚说到一半，就见舞空有些惊慌的看了自己身后一眼，一双欣长的手掌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他才意识到，舞空是极怕在小仙娥面前丢面子的。
这么一想，满腹的气恼奇迹般烟消云散，翘了嘴角，眯了秀眼，连训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乖乖的修炼，我定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寒衣。”
舞空仿佛真的害怕了一般，扁着嘴点头：“师父是天尊，自然言而有信，不会哄骗舞空。”
“当然。”灵玉天尊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舞空的头顶。
吃过午饭，舞空道：“师父，您这些日子忙碌，不如挑几本适合舞空的书跟着修炼，没事儿的时候，我多读读，也许可以早一天调动起那团真气。”
“这样才对。”灵玉天尊赞许的点了点头，便亲自去书房挑了几本修炼进阶的书，一并交给舞空，“这里有序号，你按照顺序，循序渐进，慢慢来，千万不要冒进。”
“是。”舞空慎重的接过书，眼底竟然有些湿涩。
他明明是要培养自己修炼千年，然后把自己和寒衣合炼成十全大补丹的，自己为什么还会舍不得他？！
舞空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努力让自己貌似平静的施礼离开。
灵玉天尊以为他担心寒衣，只是轻轻皱眉，由着她去了。
舞空忍过了这一天，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寒衣的消息，心底无比失望。
她当然知道，如果师父能找到寒衣，自己和寒衣商量一下，一起离开灵玉宫当然是最保险的，可是，寒衣迟迟没有消息，师父那可怕的读心术随时可能窥探到她内心的秘密。
万一师父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会怎样对付自己？禁足？还是索性和寒衣一样，关自己的禁闭？
舞空虽然并不爱热闹，本性也很宅，但是，她实在没法子想象独自一人被关在一个密室五百年会怎么样，尤其是，即使熬到了出关，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条命，不管是圆滚滚的仙丹，还是有手有脚的人，她都舍不得丢弃。
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一些衣物和那几本宝贵的修炼指南整理到一起，使了个缩小术，放进小莫给自己绣制的荷包里，挂在腰间，摸了摸手指上的凰灵戒，偷偷逃出了灵玉宫。
她的确要去人界。
她还记得，寒衣曾说，他想去人间捉妖，吃那些妖精的内丹，增加修为。
她故意跟灵玉天尊说，如果是自己，就去人界，还故意表现得对妖魔毫无戒备。
紧接着，夜里她就逃了。
灵玉天尊一定会以为，那是她故意声东击西，反而猜测她更会去妖魔界。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她对灵玉天尊的了解。
即便有一天被灵玉天尊找到也没关系，就说自己担心寒衣，忍不住出来找他，找到了还是要回去。
其他的，日后再慢慢计划。
她知道去人界的大致方向，便大着胆子，隐了身，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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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空使了明目咒，即便在夜里，也能看清前面的事物。她最开始听说这个法术时，立刻想到了夜视镜，兴奋非常，便缠着灵玉天尊教她。好在这只是个普通的法术，舞空很快就可以活学活用，甚至可以透过污浊的脏水看清水底。
现在，她独自出宫，终于有机会使用自己学过的东西，有点小小的激动和得意。
当她的脚平平稳稳的落了地，细细的打量周围。
这是一个临山而建的小小村落，街道干净平整，房子错落有致，让身处其中的舞空舒服不已，她小心的走在寂静安宁的村间小路，竟然有一种一辈子住在这里的渴望。
她轻笑着摇头，自己果然是个普通人的心态，竟然觉得这样的小小村落，比灵玉宫更让她踏实向往。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村子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舞空施了法，行动迅速，一会儿便将小小的村落逛了个遍。
她发现一间类似土地庙的地方，大门外的匾额上写着“冰清阁”，里面供奉着一位仪态端庄、楚楚动人的仙子雕像，栩栩如生。
居然还有供奉女仙子的吗？观世音菩萨？手里没托着净瓶；送子观音？女娲娘娘？
舞空分析了半天也没认出来，在心里暗暗怨念灵玉天尊把自己管得太严，好歹在天界呆过那么久，居然除了无稽神君和华莲仙子，一个灵玉宫外的人都不认识。
这更加证实了灵玉天尊是个伪君子，他装出一副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样子，打的竟然是那样缺德的主意，还不如无稽神君这个真小人。
舞空忍着心底的难过，低低的骂了几句，看供桌前的蒲团还挺干净，便拿到一边，隐了身，坐在那里打坐，打算等天亮了，变成个捉妖道士的摸样，问问哪里有妖。
洱苍师兄说，寒衣的修炼一日千里，别人一千年才能走出的结界，他四百七十多年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