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双生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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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双生珏-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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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凉掉的手放到她腹上与另一只手相握,把她给我的沉香佛珠放在她身边。那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希望她所信奉的佛爷能让她一路好走,下辈子过的舒心点儿。屋里的假哭让我作呕,后宫的妃子只怕高兴的想跳脚,终于没有婆婆压着了。尤其是康熙故作哀伤的样子最让我恶心,如果他心里真有老太太的位子,哪怕是给哪个皇子指个博尔吉济特氏的女人就什么都有了,防人家防了一辈子,这会儿装什么狗屁孝子,连胤祉都不如,至少胤祉还表现出对敏妃的不在乎呢。
  我晃晃悠悠的扶着墙走出了那间屋子,走回了我出嫁前的屋子,屋里干净的很,陈设一如我离开时的样子,看得出是特意如此的。不过很快就会变了,康熙不再年轻,慈宁宫很快就会有新的主人。我难受的缩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和棉被都无法温暖我的心,抜凉抜凉的。我最讨厌冬天,外公是冬天死的,舅舅是冬天死的,良妃是冬天死的,如今连太后也在这个寒冷的季节离开。冬天是我出嫁走向挣扎和幸福的季节,一如我吃的药,不管喝多少玫瑰露都还是苦的。虎啸于林,我身边的大树已经倒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该猢狲散的时候了。就在我对着手上的同心扳指发呆的时候胤禩气喘吁吁的进来,把我连人带被一块儿抱了,他什么都没说,我现在心里的感觉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而且宫里不安全,什么也不能说。可他的沉默已经让我感到了温暖,我该知足了,比起太后,我至少还有个好男人,有得必有失,失去的虽多,换来的却也不少。

  仇恨(上)

  我再回到太后屋里的时候太后已经躺在了棺材里,棺盖上披了陀罗经被,而我也找回了自己那“处变不惊,庄敬自强”的士气。康熙看到我的时候眼里闪过很多东西,有炫耀,有不解,有杀意,太后死了我没树可靠,所以他在炫耀,意思是他的权力还是最大;杀意并不奇怪,我间接的弄死了他的女儿,所以他想我死;至于不解,我在心里冷笑,他不解我为什么还有士气,没感情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想通。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敢相信他,连他儿子都不例外。我良人疼惜,忠仆尽心,连弘旺都拿我当亲娘孝顺,他不重视的正是我所重视的。可他不重视不代表他不想要,相反他出奇的渴望亲情和忠诚,可是他的专权毁了等不了的太子和胤禩,他的好色毁了心里有他的良妃,他的多疑让臣子退步,所以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甚至连个家都没有。
  心之所至,家也,感情的归属地就是家,我的士气是胤禩的爱意补回来的,而他没地方去补充士气,只能随着衰老一步步的失去所有。他现在只有房子,一间间住满了太监和女人的屋子,甚至是连人都没有的屋子,他的心早就叫皇权那条恶狗给吃了,所以他注定没有家。他的儿子算计他,他的臣子利用他,他的女人背叛他,我头一次可怜起眼前的康熙,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可恨明显多于他的可怜。康熙在接触到我目光时眼角一抽,似乎不敢相信我敢用那种眼光看他,眼里的杀意遮都遮不住,我只作不知的跪到七福晋身边去了。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进宫,我真的不喜欢皇宫里的气氛。
  康熙想杀我还得问问他的儿子,至少胤禛活着不会让我死,胤禩也不会答应,除非康熙真想让胤禩给我陪葬。我则加强了府里的安保工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并借太后大丧以我情绪低落撵走了不少可疑之人。康熙似乎也感受到了心灵上的疲惫,在太后病重之时便发了一道诏书陈述自己为君的不易,太后死后康熙立马就染了病,治了两个多月才好,以他的多疑只怕又要多想了,因为他刚动了杀机就染病,的确有点儿晦气呢。老太太的死让我再次穿起了素服,而且除了必须出席的场合,我几乎处于三门不迈的状态,因为三门以内对我来说是安全的,出了门会碰上什么就不好说了。
  太后一死我等于失去了宫里的大树,但也让我彻底没了进宫的理由,几次惠妃的太监来我都称病,不是我讨厌惠妃,而是怕康熙借着惠妃把我弄进宫,到了那儿如果没有胤禩陪着我很难保住小命。除非康熙自己跟胤禩撕破脸下圣旨让我进宫,不然谁也别想让我再踏进那个鬼地方,为此我连归云山庄都让琴儿代去。康熙五十六年的年宴没有往年的热闹,我抱病未出席,只胤禩带着弘旺进了宫,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据说是康熙早早的退席了,所以年宴提前结束了。还没出正月弘旺就把弘时给“讨教”了一番,可没几天四福晋就带着弘时上门来,不是来找茬儿,而是来赔罪,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在喝药,一屋子的药味儿久久散不去,因为冬天不能开窗子。“弟妹这病是越发厉害了,我们有许久不曾得见了。”
  我苦笑一声。“没办法,所有的大夫都说我活不过五十去,如今已经过了大半了。”
  四福晋一笑。“弟妹太悲观了,不过弟妹倒是没老多少,看起来还是年轻的很。”
  我摸上自个儿的脸庞。“我这脸是靠补药抹出来的,前儿我才知道自己整天吃的东西竟是鹿胎,一想起来这嘴里就血腥,不管对女人再好那也是胎儿,谁的孩子不是孩子呢?我恶心了好几天吃不下饭去,成宿成宿的做恶梦,梦到我那两个无缘得见的孩子,一身的冷汗闪了风,这一病只怕又是几个月。”
  四福晋悠悠的念道:“谁的孩子不是孩子吗?弟妹一向不喜欢猎兽,难怪吃不下去,弘时这回虽受了伤,可是他先挑的事儿,还望弟妹不要怪弘旺才好。”
  我看向一旁的弘旺,他立马给四福晋跪下了。“侄儿年纪小不知轻重,把弘时哥哥的手给崴了,四婶别委屈了弘时哥哥,我们男孩子玩儿起来有时候是挺野的。”
  四福晋忙把弘旺搀起来。“听弘历说你好几天没去上书房了,四婶怕你受罚了,这才带着你弘时哥哥来看看你,他和你四叔都说了,男孩子练武没有不受伤的,但没有哥哥欺负弟弟的道理。他是看你功夫好,这才要跟你切磋,他还想跟你学学你的新功夫呢。”
  弘旺嘴巴一噘。“阿玛给了几脚倒不打紧,只是额娘罚的重。”
  四福晋看向我,我则捏捏弘旺的小脸儿。“怎么?让你干点儿活儿你有意见?”
  四福晋故作长舒一口气,弘旺不甘心的看我。“额娘要儿子干别的儿子不敢有意见,可为什么要儿子把《女诫》绣在布上?您都不肯动的东西干嘛叫儿子干?儿子又不是女孩儿,您还嫌儿子绣的不好看,跟一堆虫子趴在布上一样。”
  四福晋一愣,旋即大笑,一直沉默的弘时也露出了笑容。“弟妹啊,你真是……”
  我一白弘旺幽怨的神色,演的还挺好的。“我现在特后悔教你练武,看你整天给我惹祸,什么男孩子打架平常事,我看你欠生成个丫头片子,看你还打架不了。叫你作女红是让你看看自己的心眼儿,比那针鼻儿大不了多少,再说你本来就做的难看,还怕人说不成?”
  四福晋一震,胤禛本来就是针鼻儿大的度量,而他儿子也够好的,这阵子宫里宫外传的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弘时在康熙的印象里一定很烂。继承人的儿子必须出色,因为皇位需要传承,胤禛总共就那几个儿子,如今大的已经去了一个,弘昼是个小冻燎鼻涕猫儿,估计也不入康熙的眼,弘历倒是还像样,不过年龄尚小,一切都很难说。这就是弘时与弘旺最大的不同,弘旺可以破罐子破摔,弘时却不能,尤其是在康熙晚年这种敏感时期,所以胤禛一定会很生气,因为老十四的儿子里有好几个都不错。我叫弘旺把记忆的窍门儿教给老十四的儿子,当作是联系兄弟之谊的纽带,所以老十四儿子们在学业上都很出色。老十四现在呼声很高,那些先生就就坡下驴的在康熙面前说老十四的儿子出色,而康熙亲自考察之后也确实是事实。
  康熙似乎很高兴,几次把老十四的儿子和几个年长却未成婚的皇孙叫进宫里去住,从面上看局势似乎对老十四更有利,所以胤禛会十分在乎他老子对他儿子的看法。不过我并未被这个“似乎”所迷惑,川陕总督位子上的年羹尧,畅春园边儿上的圆明园无一不是我心头的硬刺。本来我没想过要把弘时拉进来,但在这种局势下,任何一颗有用的棋子我都不会放过,就算最后还是那个结果,我也要让舆论倒向老十四,那样这盘棋才有下头。胤禛的儿子不多,除了弘历都是汉人生的,这对胤禛和他的儿子都不利,不管怎么挑都只能有弘历这一个选择,因为蒙古人不会容忍汉人的儿子做皇帝。康熙之所能成为特例是因为顺治的儿子中只有他是一宫主位所出,算出身总比其他兄弟高一头,再说这是孝庄皇太后的意思。如今蒙古人已经没有了站在后宫最高点的本事,所以他们绝不会再让步,就算不能让蒙古人的儿子做皇帝,至少不能让汉人的儿子做大位。
  这个时代的蒙古人还带着元朝时的心理,尤其是皇太极提出满汉一家之后他们更瞧不起汉人,因为汉人在蒙古草原上只是奴才,连挨鞭子的马儿都不如。汉人就更有意思了,只要是旗人都是异类,因为他们是特权阶级。有的汉人攀附旗人所代表的权势,有的汉人鄙视满蒙的粗野,因为不读圣贤书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粗野的,是未经教化的异族。康熙是安定了大一统的帝国,但各种矛盾却越来越明显,一次次的文字狱只能灭掉读书人的魂,没了魂的读书人便是死书呆,大清的好日子也就走到头了。皇帝要是不读书就不会想要兴文字狱,可偏偏康熙和他的儿孙都读书,所以便认为有了对文化指手画脚的本钱,全不知他们已经阻碍了科学的发展。
  以四福晋的本事,她能看清康熙对皇孙态度的重要性,但别的就不行了,因为她跟胤禛是一种人,对权力和三从四德重视的很,认为女人就是不该有自己的看法的,这从她在儿子受罚致死之后都不敢跟胤禛翻脸就能看出来。我不知该说四福晋是多情还是无情,换了我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的,孩子不对可以教,没有拿命去受罚的道理。所以我对弘旺的管教比较自由,但却从未放纵,也从不让胤禩动手,而弘旺也没让我失望,知道怎么活出个人样儿来却又不会叫我和胤禩难做。“弟妹?弟妹?”
  我一回神,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最近总有走神的习惯,而且还老回忆以前的事情,想是我真的老了。”
  四福晋失笑:“弟妹还老?我们府里的年氏比你小不少,可看着却没弟妹一半儿年轻,要说老我才是真的老了呢,你看我都有白头发了。”
  我发呆的工夫弘旺已经跟弘时“重修旧好”了,还巴巴的给弘时说我庄子上的肘子比皇宫里的都好吃,他分神抬头冲四福晋一笑。“额娘每天都要吃黑芝麻,洗头的水也要放何首乌煮一煮,所以额娘虽然容易生病头发却像黑缎子。我小时候还给额娘梳过头呢,那头发滑的抓都抓不住,淡淡的玫瑰花香让人很舒服,只是现在阿玛不让了。额娘不知从哪找来一些小偏方,总用生姜片抹头皮,说是会让头发掉的少,还用珍珠粉跟捣碎的黄瓜和在一起敷脸,说是那样皮肤白不用抹粉,不过额娘倒是真的很少掉头发,四婶不妨试试看,就算不管用也不伤身子的。”
  我为四福晋提起年氏极为不快,她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必要叫我知道,什么意思,年氏没我年轻,等着我去顶年氏的位子吗?我正不悦着胤禩就上朝回来了,一进屋就跟四福晋请安,弘时和弘旺不用说是要跟他请安的。“好点儿了吗?我听旺儿说什么不管用,太医开的药不管用吗?”
  我撑起半倚在榻子上的身子。“今儿咳嗽的少些了,想是快好了,旺儿把我养颜的一点儿小方子推荐给四嫂,说是就算不管用也不伤身子。”
  四福晋笑道:“我们女人总是说些无聊话题,让八弟笑话了。”
  胤禩忙摇头。“没有的事儿,我们家这病猫没事儿就琢磨自己的脸,我早就习惯了,她要是不琢磨脸该琢磨我的小老婆了,那才叫人笑话呢!”
  四福晋一僵,胤禩显然听见她刚才的话替我出头来了,我心里一笑,面上却白了胤禩一眼。“我闲着无聊琢磨琢磨你又怎么了?难道要我去庵堂念经?”
  胤禩连忙摆手。“你趁早拉倒,就你这破身子再不吃肉越发病的厉害了,太后大丧过后好不容易才养上去几斤肉,你少折腾我几分吧。”
  四福晋看胤禩回来就有走的意思,只是找不到弘旺和弘时,我微微一笑。“那俩小子定是去库布房了。”说着叫琴儿去找人,没多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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