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天- 第90部分

蓝魔团是响当当的大团队，抛弃手下之事万万做不得。否则，日后哪里还有强者愿意加入？

可要是慢下来相助，却又不知道那只怪鹰会做出什么举动。当真是左右为难。

副团长的心思不定，命令下的慢了，手下众多强者就跟着有些乱。要知道，像蓝魔团这种大型冒险团队，用的也是跟正规军队类似的建制方式。大小头目领着数目一定的手下，平时训练，可以配合默契。遇到战斗，最高级头目下达命令，然后一级级的往下传，最后，手下再遵照执行。

当下，数个手下疲惫得跟不上行进速度，最高级头目——副团长张定天却举棋不定，底下的大小头目们也没了方寸。

该停？该走？大家面面相觑，出现了几秒钟的短暂混乱。

柳天涯飞在高空中看得真切，眼见着队伍有些乱了，念头一动，几个小魔法扔了下去。

他也不用最高能力去攻击，面对千人团队，那点攻击也是远不够看。反倒是随便扔点小魔法，更能起到疑神疑鬼的作用。

果不其然，柳天涯这么一攻，让张定天更是惊疑不定。

“这只怪鹰，难道想戏弄我们吗？”

他心中愤懑，抬眼四看手下众人，热气冲头，前议重提。

“于蓝、坎德过来，我们三个断后，其余人速速回返，不得停留！”

严令已下，没有人再有异议。达拉马舍身阻拦，也就只阻了几分钟。若是最强的三个人不出手，搞不好就要全军覆没了。

众人默然飞奔，张定天心中凄凉。

“于蓝、坎德，看起来，这只鹰绝不亚于鹰王啊。传说那鹰王的本事较许达不遑多让，这只鹰，这只鹰，唉……”

他不住的摇头叹气，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弓来。

“只可惜有良弓，无好箭，否则，就算是许达，我也能阻他半晌的功夫！”

于蓝、坎德闻言也都叹了一声。

遍观天下冒险团队，他们三个八级顶峰强者也算是响当当的角色。可就算把他们三个绑起来，实力再乘上一百，也不够许达一只手玩的。若这只怪鹰真的达到了许达那种水准，自己很快就要步达拉马的后尘了。

三人不愧是在冒险中成长起来的强者，叹息声只持续了三五秒钟，就都定下心来。

于蓝道：“定天，用我的八棱剑当箭用吧，多少能顶点儿事。”

坎德也抽出兵器道：“我这对流星锤不好当箭用，不过绑在箭头上，也能顶点儿事。”

三人正合计着，高空中的柳天涯已听了个明白。悟得了天地大道，听音千里或许夸张了点。千余米内的声响，只要柳天涯想听，就有办法能够听到。

一听之下，他喟然叹道：“也都是些好汉子，上面的皇子争储，下面的强者们就要打生打死，真是无趣。”

若是没有家仇在身，这种烦人的事情，柳天涯绝不会参与。

他心念一转，也不再追，就那么在不远处来回滑翔着，静静的看着张定天三人。

这倒不是因为柳天涯慈悲，好汉子归好汉子，敌人归敌人，难不成敌人也是血性的好汉子，柳天涯就会手下留情？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傀儡鹰的实力还不够，根本不可能杀得掉三名八级顶峰强者。在这里远远的吊着他们，让他们疑神疑鬼，无法回去主持大局，跟新月魔法团争抢那精铁矿，柳天涯的目的就已然达到。

“咦，它怎么不追了？”张定天皱眉说道。

“会不会它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过来了？”坎德喃喃说道，语音里竟带着一丝庆幸。

“坎德，瞧你这话说的。定天这张神弓虽然厉害，但也厉害不过达拉马的风火自爆术。我看，这只怪鹰另有图谋！”于蓝一边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傀儡鹰看，一丝一毫的不敢放松。

柳天涯越听越好笑，但也不能随便放过蓝魔团。就那么吊着张定天等三人不放，意识一分为二，回了本体。

“魔师爷爷，左右要等，您先跟我讲讲仙魔的事情吧。”

魔师微微一笑，缓缓道来。

“所谓仙道、魔道，简单的说，就是两条目的截然不同的修炼道路。”

“修仙者，讲究练气反虚，回归本源。由后天，至先天，再修金丹，重化元婴，直至元婴大成，塑得金身，扛过九九天劫，最终脱离生死轮回。这一步步的路子，走的正是与天合，与地同，乃是天人合一的意思。”

“修魔者则不同，我们讲究的是修魂练魄。天生我魂，天铸我魄，我就要顺天而为，听命于他吗？天地终有终结，我也要与他一起终结吗？那与天合，与地同的路子，我们是不会去走的。我们外练魄力，抵抗天地之法则。内修魂力，摆脱腐朽轮回之苦。”

“起初来，修魔者比修仙者痛苦。不说别的，单说寿元，不达魂魄合一的境界，顶多只能活到九千岁。而修仙者，只要能修得金丹，活到九千岁容易之极。化出元婴，练至大成，则寿元近乎无穷。”

“但往后发展，修魔者远强过修仙者。”

“修仙与修魔都会体悟天道，调用基本元素为己用。修仙者称之为仙法，修魔者称之为魔法。实际上，两者并无太多差异。可修魔者还强于魄力，一旦斗起来，双方都无法顺利调用基本元素，显然体魄强劲者容易获胜。”

“更重要的是，修仙者过于顺从天道。虽然获得了长久的寿元，却也受制于天地。天地若灭，仙者不存，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而我们修魔者却是逆天而行，一旦魂魄合一，就能有办法抵御天地之灾。我们这十二个创世神就是典型的例子，我们最终炼出了这个小千世界，多存活了两个混元量劫。若不是创世时有些欠考虑，我们早就能回到大千世界里逍遥自在了。”

柳天涯听得明了，略微知道了一些仙魔之事。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么，宇宙毁灭之时，所有修仙者就都完全毁灭了吗？他们就没有一点办法保存自己吗？”

“本体是没办法保存的。”魔师肯定的说道，“至于化外之身，大概也做不出能跟灭世之威相抗衡的化外之身。不过，意念倒是有可能残存。因此，每一次混元量劫之后，新的修仙者出来的很快。相比之下，我们修魔者就懒惰得多。那些比我们活得寿命还长的修魔者，根本就不愿意出世教授修魔之术，完全都得外面自己琢磨研究。若是能得到他们的相助，这青明大陆哪里会存在纰漏？”

魔师说着，很有些遗憾。

柳天涯大为惊讶，往世的书籍中，无论仙魔，传承弟子都很多啊，怎么魔师说的却不一样？

他这样问了，魔师却道：“这事留着以后你自己慢慢体会吧，等你重返大千世界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为什么修魔者不如修仙者那样的团结，那样的讲究传承。”

柳天涯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他想了想，又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竟把魔师惊讶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魔师爷爷，既然有仙道，有魔道，那么，有没有鬼道？”

……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世上有‘鬼’？”

以魔师之冷静，面对这个问题，也惊讶得无以复加。

“所谓‘鬼’，只存在于大千世界里。我们这个小千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鬼！”

柳天涯也惊讶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第二十三章鬼道

“呃，魔师爷爷，若是我说，我上一世生活在大千世界里，您信吗？”

魔师眼睛亮了亮：“居然有这种事情？难道……”

魔师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没接着往下说，他呵呵笑道：“由不得我不相信，我们创立这个小千世界，有很多地方都与大千世界不同。其中，这里不存在‘鬼’，就是最大的一个不同。天涯，你猜猜看，所谓‘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柳天涯也没躲想，立刻答道：“所谓‘鬼’，是不是失去了魄力的灵魂？”

“你这是结合了大千世界里的知识猜出来的吧，说的有些道理，但也不全对。”魔师缓缓说道，“失去魄力保护的灵魂，犹如汪洋大海之中的落水之人，他无凭无依的，只能任由周遭元素冲刷自己。如此，不但意识烙印会被一一清除，连灵魂的完整都不能保障。这样的灵魂，跟青明大陆上的阴灵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你往世曾是大千世界里的人，应该知道，鬼是有思想的。他既能记住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能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做出判断。厉害的鬼，杀人越货都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除了拥有某些特殊的习惯之外，其余地方，跟常人又有什么不同？”

柳天涯听得一愣一愣的，过去他从未想过这些。现在听魔师提起，方才记起那些个鬼怪传说。什么厉鬼噬人啦，画皮啦，甚至于拉帮结派，最后还弄出一堆十殿阎罗、牛头马面，跟凡人间相比，也没什么太多区别。

魔师见柳天涯若有所思，知道他明白了一些，于是，接着说道：“所谓‘鬼’，除了失去魄力保护，仅余魂力之外，他还拥有一层特殊的保护。正是有了这层保护，才让鬼不会像阴灵一样，没有记忆，不会思考。”

“这层保护，可以是某种特殊的空间。例如我现在呆着的地方，就可以保护魂力不受外界伤害。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是鬼。”

“还可以在未变成鬼之前，修炼一些秘法。如此，就算没有特殊的保护，也能长久保持记忆能力。”

“如果既没有特殊空间保护，又没有修炼果秘法，那么，当失去魄力一段时间之后，灵魂就会逐渐失去记忆，变成阴灵。再往后，就会被天地所吞噬，消失不见。”

魔师讲得清楚，柳天涯听得明白。

他点点头，询问道：“魔师爷爷，那也就是说，所谓鬼道，就是一群没有魄力，但是却拥有意识拥有修炼法门的强者咯？”

“就是这样。”魔师淡笑着点点头，说道，“有两种强者会去修炼鬼道。”

“第一种，阳寿将尽之时，仍然没有希望渡过九九天劫，这样的强者就有可能选择修鬼道。只要修成了鬼道，那么，寿命也将大大的延长。”

“第二种，剑走偏锋的强者，他们既不认为修魔正确，也不认为修仙正确，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他们最终认为修鬼最正确。在我曾经呆过的那个大千世界里，就有强者认为，凡人死后，记忆一点点消失，魂力一天天消散，太过凄惨。于是修鬼道，去帮助这些凡人。”

听到这里，柳天涯不禁脱口而出：“那不就是地藏菩萨了吗？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是大愿力啊！”

他见魔师一脸迷惑，赶紧解释道：“所为地狱，就势我所在的那个大千世界里一处专门收鬼的地方，传说每当有凡人死亡，地狱就会排出牛头马面，将灵魂拘到地狱之中，等待轮回转世。而地藏菩萨，就是地狱里实力最强的……呃，算是强者吧。他曾说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因为每天都有人死，所以他就永远呆在地狱里，超渡亡灵。”

魔师听明白了一些，笑着说道：“佛道即仙道，看似殊途，其实同归。那个地藏菩萨既然说过地狱空了之后，他就会成佛，那么，他就不是修鬼道的强者了。凡是修了鬼道的强者，再也不能获得魄力，无论是修魔还是修仙，都不可能了。”

柳天涯越听越明白，越听越有明悟涌出。等他听到了这里，不禁合掌大笑：“我知道了，魔师爷爷，所谓鬼道，就是纯粹的修魂之道。一副臭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着无用，干脆不要，这就是所谓的鬼道吧！”

朗朗笑声之中，千百个念头蜂拥生出，竟催动得中心之星再次成长壮大。眼见着，一种全新的境界正在中心之星内孕育而生，假以时日，意识星空中必将诞生一颗新星。

见状，魔师也欣喜的笑道：“天涯，你说的没错，所谓鬼道，正是彻头彻尾的修魂之道。想不到，我只略略讲了一点关于鬼道的常识，你就能悟出全新的境界，真是前途无量！”

他顿了顿，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趁着还有时间，我就复述一些我所知道的鬼道法门，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境界飘渺，无形无质。如何入境，如何生出特定的境界，全然无法可循。

但魔师可以宣讲有形有质的大道，让柳天涯自行感悟体会。

“……若以我神力，千劫测度，不能得知……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转轮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劫，迷祸障难。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

魔师只管讲，不解释。柳天涯或有听不明白的地方，就先生出几个念头，将其记住留待日后慢慢领悟。那些个听得明白的言语，就化作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念头，环绕着中心之星转动。那中心之星受了感应，体积逐渐开始变大。

如此，当魔师宣讲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句之后，那中心之星微微一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