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们之间，也已经有快十年没有任何的交流了。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了，不说别的，就连她自己，不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知的人了吗？
更何况，在经历过了陆飞烟的事情之后，夏霓裳很难再去相信一个人了。
当初那样的依赖，不也变成了现在深深的伤痛了，没有人能够说得清，究竟谁才是那个值得你去相信的人。
很显然，白希羽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夏霓裳若是真的什么都不担心，她才要害怕吧。
“皇后娘娘放心吧，臣妾也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白希羽知道夏霓裳并没有彻底的相信她，不过他并不担心。毕竟，信任不仅仅是互相的，也是要经过一定是事情，才能够看清一个人的。她，并不着急。
“昭华能够这样想，真是很好。”夏霓裳轻轻的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有些香甜的百花香露，觉得身子都是舒服了不少。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不过，本宫很想要问昭华一件事。”
夏霓裳看着白希羽的脸颊，轻声的问道。
如今的白希羽，也是二十余岁的年纪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多的痕迹，可是那眼角细细的皱纹，还是让人没有办法忽视的。
“娘娘请说。”白希羽怔了怔，不知道夏霓裳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昨日，你为什么会突然对庄良夫人发难？”夏霓裳盯盯的看了她一眼，吸了一口气，才是慢慢的说道。“据本宫所知，昭华同庄良夫人，并没有什么过节吧？”
她们之间岂止是没有过节，甚至是连交流都没有过的。白希羽在每天晨昏定省的时候，还会偶尔的跟夏霓裳或是其他的妃嫔说上一两句。
但是，面对陆飞烟的时候，白希羽的眼中，永远都是有着浅浅的厌恶。
之前，夏霓裳虽然也是看到了，不过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她们素来连话都不怎么说的，怎么可能会有任何的矛盾呢？
这件事情，让夏霓裳非常的不解。尤其是昨天的时候，白希羽突然站出来对陆飞烟说的那番话。
陆飞烟如今是皇上的宠妃，就算是兰贵妃和德妃，都会适当的避其锋芒，更罔论一个小小的嫔了。若是陆飞烟真的嫉恨上了她，只怕白希羽今后的日子并不会那样的好过。
这也是夏霓裳要连晋白希羽两个位分的第三个原因了。她可不希望哪天陆飞烟找到了什么理由，来整治白希羽。为了防止她有这样的想法，夏霓裳只能是将她收到自己的羽翼之中，阻隔了陆飞烟的心思。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只是看不惯庄良夫人的所作所为罢了。仗着自己有皇子，在后、宫之中横行霸道，臣妾，瞧不上这样的人。”白希羽的话中，毫不掩饰对陆飞烟的厌恶，不过，夏霓裳却是发现她的眼神中，好像在逃避什么。也就是说，她对陆飞烟的讨厌是真的，但是她说的这番话，未必是真的。
“灵昭华，你说让本宫相信你给你一个机会，那么你是不是应该也拿出一点诚意来呢？”夏霓裳不希望听到白希羽的谎言，她对陆飞烟的敌意，夏霓裳不可能看不出来。若仅仅是像她所说的那个样子，夏霓裳觉得，并不至于。
“娘娘慧眼独具，是臣妾隐瞒了。”白希羽有些尴尬，或许是因为被夏霓裳戳穿了自己的谎言，脸上微微的有些发红，神情也不太好。
“莫不是，昭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同本宫说？”夏霓裳微微的一挑眉，她想的方向一定是没有错的，白希羽和陆飞烟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或许，就是在自己“死掉”的那一年里。
果不其然，听到夏霓裳说到难言之隐，白希羽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她吞吞吐吐的看着夏霓裳，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夏霓裳倒也不着急，端着茶盅，一边抿着，一边去观察白希羽的神色。
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紧紧的盯着自己，夏霓裳知道，是时候了。
第251章 难言
白希羽看着夏霓裳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虽然嗫嚅了半天，她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臣妾母亲娘家的庶妹，嫁到了陆家。臣妾的母亲还未出嫁之时，和这个小姨的关系极好，连带着臣妾，也是很喜欢她的。”白希羽的眼神之中有些许的迷离，好像是回到了那个让她怀念的日子。
这是夏霓裳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故事，看着白希羽的脸，一瞬间有些怜惜。
不过，这些都是白希羽都不知道。她微微的叹气着，继续刚刚的话。
白希羽的小姨，虽然是个庶出，但是自幼也是养在当家主母，也就是白希羽外婆的身边的。她从小就聪慧伶俐，单纯可人，家里兄姐都是对她颇有照顾的。
因为白希羽的母亲，是她们家的长姐，所以对于这个庶妹，也是多有疼惜的。
后来到了出嫁的时候，白希羽的外婆并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人在，自然也不会去折磨庶女，或是将她的婚事拿来做交易的。
选择了许久，最后才是选定了陆家。不过，她却是陆家嫡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妾室。
嫁过去之后，夫妻二人也算是琴瑟和谐。虽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但是生活还是不错的。
直到，她嫁过去的第二个年头，事情便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慢慢的发展了。
陆飞烟的娘亲，是当地有名的美人，她的父亲，又是出名的大儒。当她看上了陆家嫡长子，也就是陆飞烟的父亲的时候，陆家竟然是将白希羽的小姨给撵下了堂。
要说，白希羽的外公家，也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可是，奈何依旧是比不上陆飞烟的外家那样名气大燥。
而，白希羽的小姨，看透了自己丈夫的本质，逐渐的心碎过后，自愿的选择了下堂为妾。
就这样，陆飞烟的娘亲，才是成为了陆家的嫡长媳。而且，利用自家娘家的势力，扶持陆家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陆家的那些人，恨不得是将她供起来，渐渐的也就对白希羽的小姨不管不问了起来。
陆家的嫡长子，也因为他妻子娘家的帮助，任由她肆意的去欺负自己那个可怜的原配下堂妻，而不采取任何的行动。
后来，白希羽的小姨经受不住了陆飞烟娘亲的折磨，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白希羽一边说着，手指一边紧紧的握起。
她始终都记得，小姨去的时候，娘亲哭的模样。都是陆家的错，都是陆飞烟她那个不要脸的母亲的错，白希羽并没有想到会在宫里看到陆飞烟，不过，既然见到了，就绝对不能轻饶。
可是，她们却都是没有办法的。虽然外公外婆和娘亲都是有心为小姨讨回一个公道，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当初也是她小姨自请下堂的，她们就算是想要说什么，也是有心无力的。
虽然，她仅仅是一个位分低微的昭华，刚刚才掌了一宫的主位，而陆飞烟已经是高位娘娘，是育有一子，可以跟皇后争锋的庄良夫人。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帝王的宠爱，白希羽都是比不上她的。可是，白希羽却是不想让她好过，就算是能给她添添堵，也是好的。
听完了这些，夏霓裳不由得有些唏嘘。
百姓家的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后、宫里的人不也是成日里明争暗斗，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宠爱吗？
可是，夏霓裳却依旧是很鄙视陆家的人。
白希羽的小姨没有错，若是较起真来，陆飞烟的母亲也不是什么大错，人家只是要追求自己的所爱罢了。虽然，她在过程中，伤害到了很多的人。
但是，夏霓裳却是认为，真的错的，是陆家，是陆飞烟的父亲。
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有办法好好保护住的男人，就算是爬的再高，也不配做一个父亲。
夏霓裳现在倒是知道了为什么陆飞烟有这样种的心计了，从小被娘亲言传身教的她，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而最最可怜的，还是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甚至都没有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就因为自己父亲的纵容，而失去了生命。
“本宫着实不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夏霓裳有些歉意的看着白希羽，她能够看出来，现在白希羽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虽然还是有些歉疚的，不过她并不会后悔。或许是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改变了她这个人吧。
知道了陆飞烟和白希羽之间的恩仇，也能够让她更加的放心了。
“所以，只要臣妾有能力，一定不会放过庄良夫人。”白希羽的手指紧紧的握成拳头，脸上闪过了一丝的狠绝。
进宫十年，她早就看透了宫中的冷暖，那些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现在她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让陆家的那对母女后悔，让陆家的所有人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事情。
夏霓裳看着这样的白希羽，不由得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那样的恨着当时还高高在上的太后，一心的认为，若非是她，自己也不会流落在当时的状况。
她真的很能够理解白希羽的心情，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多了几分的柔和。
“既然，你同本宫的目的一样，那么不妨合作吧。”夏霓裳这话出来，却是在告诉白希羽，她们之间并非是依附的关系，而是合作。
她需要白希羽的合作，然后一步步的扳倒陆飞烟，扳倒陆家。
但是，夏霓裳并不需要白希羽投靠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飞烟的事情，所以夏霓裳觉得，依靠远远没有合作的关系来的更加的牢固。
她们的目的是一眼的，都是要斗垮陆飞烟，那么就一起努力。就算事后，白希羽想要离开，或是有自己的心思，夏霓裳也不会觉得太过难过了。
“皇后娘娘。”白希羽怔怔的看着夏霓裳，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按理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昭华，身份实在是不高的，而且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夏霓裳为何愿意同她合作呢？
其实，白希羽想的很简单。就算她投靠夏霓裳，也绝对不会背叛她的。诚然，她现在需要夏霓裳的力量，才能够让陆飞烟垮台，但是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反咬夏霓裳一口。
“这是对我们彼此都有利的办法。”夏霓裳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白希羽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因为她不想再看到第二个陆飞烟。
“臣妾明白了。”白希羽不过是愣了愣，就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她也是心灵通透的人，不过是一瞬就明白了夏霓裳的意思。虽然对于夏霓裳的不信任，有些许的尴尬，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
路，是人走出来，信任，也是一点一点慢慢积累，她并不着急。
“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夏霓裳的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好像整个世界都融化在了她的微笑之中，让人没有办法忘怀。“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派信任的人过来跟本宫说。若是没有必要，你还是不要经常来栖凤宫走动了。”
夏霓裳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白希羽好。
她昨天刚刚是那样的顶撞过了陆飞烟，虽然陆飞烟当场没有办法发作，可是谁能够保证她不会秋后算账呢。若是让她知道了白希羽同夏霓裳走了比较近的话，只怕还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她们的。
“娘娘放心吧，臣妾省的。”白希羽点了点头，她明白夏霓裳的意思，若不是今天必要的情况下，以后她还是会和之前一样的。
毕竟，一个暗地里的棋子，可是比放到明面上更加的有用的。这一点，白希羽当然清楚的很。
“昭华能够明白本宫的心思就好了。”夏霓裳笑了笑，她知道白希羽不会怀疑她的心思，但是也没有想到白希羽能够想的这样的透彻。“看来是本宫多虑了。”
“叨扰了皇后娘娘这么长时间，想来娘娘也累了，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白希羽站起身来，冲着夏霓裳说道。
“嗯。”夏霓裳颌首，吩咐尔岚将白希羽送了出去。
待到屋子里面仅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夏霓裳的口中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陆飞烟，看来恨你的人，可不止本宫一个呢，不知道你做好准备了吗？”夏霓裳的眼眸倏地一下子变亮了，如同那夜间的繁星，折射了一室的芳华。
自从夏霓裳从麓谷寺回来，亲眼看到她的琬儿死在她的怀中的时候，她已经容忍的够久的了。之前是因为怀着身孕，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