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完结)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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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完结)耽美-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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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何似摇摇头道:“不曾有事,七八岁的小孩最难管教罢了。” 
说到这里,便想找其它孩子一问,岂料一群人,眨眼间全窜跑了,躲的躲,藏的藏,一会便空了眼前。 
楼何似愣然,摇头道:“还是去内里寻些村民……” 
两人走过转角,进了土屋之后,四处观察之际,却突然见着街边有半堵白色石墙,说是半堵,因为只见着右边的根部,细看倒是个贞洁牌坊。 
又走了段路,却又见着两座类似的白石根,楼何似道:“一个小村子,如此多的牌坊!而且筑了,又为何拆了?” 
潇湘依旧道:“人族上一代王最为提倡女子守节,凡是寡妇守节者,均立牌坊,还有诸多补贴,倒是比再嫁更划算了。不过此代的静王并不赞同,下令将村镇小城等牌坊一律拆除,提倡再嫁,贵族中礼法森严,情况不同,又得另算了。” 
两人正谈,一边突然传来骂声,声音愈来愈近,屋角转出一名妇人,手中揪着先前那孩子的耳朵,一边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没半天不惹事就死厥了?”见了他们,连忙赶了上来,道:“两位公子,方才可是这孩子搅了你们?” 
楼何似笑了笑,道:“不妨,孩子而已。” 
妇人又要道歉,楼何似摇手道:“这个无事,只想向大嫂打听一事。” 
妇人连忙把手在衣衫上搓了搓,道:“公子只管讲。” 
楼何似便道:“听说这附近有个瘴谷,是在何处?” 
妇人忽然变了脸色。 
两人听过之后,方才知道一点,那瘴谷中毒气蛇虫横生,寻常进入不得。但其中偏生又多奇异草药,能得一株,往往一家人半年的用度就到手了,也不用辛苦别事。因此村中男人专以采药为业,但一去不回之事,往往发生,那些牌坊,便是为他们的妻子立的了。 
潇湘依旧听到此处,突然在背后捏了把楼何似的手。楼何似不解,回首望他,潇湘微笑道:“此番进入,你不如在外边等我罢。” 
楼何似起初不解,忽然一眼扫到贞洁牌坊,顿时脸上微红,一手摔开他,道:“胡说八道!” 
妇人在一边连忙道:“两位还是不要去的好啊,小妇人的丈夫……也便是在里头,连根骨头也没捞回来……”她眼眶红了,几欲垂泪,抓着手中孩子道:“这小崽子……所以一听见瘴谷就要发疯,公子莫怪。” 
楼何似温言道:“我们的确有急事,须得进入,不妨事的,大嫂村中总有人活着出来,不是么?” 
那妇人抹了泪,道:“公子一定要入,我便说你晓得,只是不想多造孽……”她说道这,突然道:“我们村人进去,必带防蛇虫的药末,也多少有用,免了不少灾劫,小妇人家中便有,这就拿些来给两位。” 
楼何似不好推辞,又想说不定确能派上用处,便道:“劳烦了。”一面从袖中掏银子出来。妇人已经打发那孩子去取,一面坚拒银钱,道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实在不耗什么,何况也许久用不上了。 
这时那孩子跑了来,把两个黄纸包给了他妈。妇人递给两人,又细说了如何使用,起初拴在腰间散发气味,后如果遇到大物,再拋打云云,又言在身边画上一圈,蛇虫不敢侵。 
楼何似道谢了,潇湘依旧微笑同谢,一面手指轻搓。那妇人头上本是一支木钗,瞬间一晃,突然变成了黄澄澄的金色。她不自知,那孩子却看见了,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直溜着妇人头上,脑子没转过弯来。 
按照她所指点,楼何似行出村去,唤出骨鸟便要上路。回头见潇湘依旧眉头微蹙,很有点郁卒的模样,道:“何似,我这包东西,搁你那可行?” 
楼何似扬眉道:“怎么?” 
潇湘轻咳一声,道:“我确定这东西还是有些效果的。” 
楼何似恍然,不由得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这药粉驱除蛇虫,潇湘虽然老妖一只,不过……也毕竟是只虫子。 
潇湘依旧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东西出来。接过纸包,楼何似瞟了那人一眼,忽然从缝里倾了点粉末,朝潇湘脸上抹去,道:“我看你还说鬼话!看你日后说人话不曾!” 
潇湘依旧猛然闪躲,苦笑道:“使不得……好何似,不如你进去罢,我在外面等。” 
楼何似哼了一声,道:“想的倒甜,现在爱嫁谁嫁谁,可没得贞洁牌坊了!我进去,然后由的你鬼混,是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到这里,觉得太亲热了些,脸一红,回身就上了骨鸟,狠狠一拍长脖颈,望前便走。身后风声一响,潇湘依旧扑上鸟来,一手搂住他腰,笑道:“好何似,既然你不放心,我便陪你一道进去……” 

196、瘴林 

奔了数里,果然人烟稀少起来,以至于无。地势低落,空气潮湿,呼吸也略觉难受。 
楼何似停住骨鸟,道:“可是此路?” 
潇湘依旧手指一搓,一只彩蝶翩翩而出,向前方飞去。不一会儿翔回,没入他手指。 
“隐有小路,湿草分开,应是有人常踏。” 
楼何似颔首,轻拍骨鸟前行,缓缓踏在土路上,随着深入,土路便成了泥路。巨脚爪一步一个脚印,几乎陷进去半寸。 
细长而厚的叶子从肩头擦过,一只小虫跳下来,落在衣上,被手掸了去。楼何似向前眺望,隐隐一条小路,大概就是平素采药人走的,其余的地方都是茂密的树叶。又更深入,小路也淡化入草中。 
“到这里,应该不太平了。” 
楼何似道。 
潇湘依旧微微一笑:“那也未必,我们方才一路行来,见了些尸骨,却不见任何蛇虫,难道是因为这药粉?” 
楼何似淡淡道:“自然不是,是因为咱们这两头老妖。” 
潇湘依旧撑额大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楼何似嘿了一声:“你以为你就是最老的了?” 
潇湘依旧嗯道:“这谷深处已长年无人去过,不得不防,只是……” 
“你能不能别说我老……” 
楼何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往他身上一靠,道:“我也老,行了吧?” 
树叶哗啦一声,肩头一重一凉,视线旁闪过黑白颜色,一条手腕粗的蛇竖起头来! 
楼何似转首,同红色的信子对上。 
蛇有些迷惑。 
他微笑,喉咙的形状突然变化,粗哑的一声嘶鸣,属于乌鸦的嗓音。 
黑蛇的脖颈猛然后缩,哧溜一声下了地,眨眼窜的无影无踪。 
楼何似笑倒在潇湘怀里,叽叽咯咯的翻身。那人弹了指额头:“欺负小辈!” 
他心情甚好:“欺负又如何,只准你使坏,不准我欺负?” 
潇湘依旧抚着掌中的细腰,喃喃道:“那我就使坏一次……” 
气氛暧昧起来,唇寻着唇,密密细吻,连这谷中潮湿阴暖的气息也拋在脑后了。楼何似仰靠着,轻轻挪动下腰,突然一掌将伸进衣衫的狼爪打下去,道:“有点分寸!” 
潇湘依旧轻咳一声,将他扶正了,道:“看前面……我们已经入到一半了……” 
身下突然一沉。 
楼何似一惊,喝道:“退后!” 
座下骨鸟左右挣扎,长腿却已深深陷入,拔之不出。那泥沼表面毫无异样,一脚踩上去,却深没至顶。 
泥水缓缓流动,不但抬不出腿,反而更加吸向中心。两人对望一眼双双跃起,一闪之下,乌鸦飞旋,蝴蝶翩跹。 
乌鸦蹭啄黑羽,叫了一声,骨鸟化做阴气,飘入体内。 
翠凤蝶落在一枝叶上,翅膀微动,随着乌鸦展翅掠过沼泽。一前一后飞了一柱香时分,乌鸦旋落在小树上,利喙折断一枝,掷在地上。 
最末一点树皮没入泥中。 
乌鸦口吐人声,道:“这沼泽实在蔓延很广。” 
黑绿的蝶触须一动,发出的声音清越悠扬:“便是不让人进去。” 
飞一段便扔一枝枝杆,好容易到了正常的土地。 
楼何似黑衣轻旋落地,反手将一条大腿粗的蟒蛇斩成两半。残躯疯狂打滚,鲜血四溅,落到脚前土上。 
潇湘依旧挥袖,道:“且小心!” 
突然血淋淋断口中各窜出一头来!黑红交错,眨眼生出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大蛇,各各盘起,血红信子吐出。 
楼何似轻响指尖,阴气骤然聚集,两头白骨蛇鹭从地下钻出。 
双方纠缠在一起,又啄又咬。两人抢在前面急走,穿过大片的树林,楼何似突觉脖颈一痒,潇湘喝道:“小心!” 
长指虚捏,一只蚊子扭曲了翅膀。 
那虫子比寻常要大两三倍,黑黄色的腹部,分外骇人。潇湘将它扔至一边,道:“这东西有毒,被咬会发疯。” 
转声又道:“恐怕会来一群……” 
才落,一阵嗡嗡声在右边,铺天盖地而来。 
楼何似一把拉住潇湘,道:“快走!” 
往前一路飞奔,他不住放出阴气鸟儿,潇湘依旧大袖拂动,无数黑绿色蝴蝶纷纷扇出,迎向巨蚊群中。一只燕子骨骸一口啄了两只蚊子,碾成浆泥。蝴蝶舞动触须,利用身体优势将蚊子压到泥水中闷死,嗡嗡叽叽声不绝。 
回头一看,如同一片密密麻麻乌云,遮盖天空。 
两人都知道绝不能陷入与它们缠斗,同掐法诀,脚下蓦然加速。急奔一段路,望后一挥袖,阴气岚然竖起,形成一道屏障。楼何似又掏出那药粉掷在上面,屏障颜色略有改变,散发出淡淡艾草药香。 
那些虫子一闻味道,便不愿前进,纷纷在原地飞舞。几只巨蚊大胆向前,却触在透明壁上,登时坠落草里。另几只更巨大的从高处绕来,楼何似拈了药末,一弹而出,顿时又跌死泥中。剩下的一团团一片片,嗡嗡嗡的表现烦躁。 

197、毒气 

两人不再停留,唤出使魔骨鸟,继续往前。周围树叶愈密,空气也愈湿热,而白日转向夜晚,原本被遮的天光更暗,已看不清周围事物。 
掀开一片大叶子,楼何似道:“可是这边?” 
潇湘依旧皱眉道:“恐怕迷失了路途……” 
楼何似见右边一棵大树,虽然枝叶繁茂,主干尚算较直,看着也较干净,腾身而上,回头道:“在这歇息一晚罢,深夜赶路,毕竟不妥。” 
鼻端隐隐闻到一阵腐烂臭气,却不知从何而来。这林子的味道虽然一直湿腥,却不曾遇到如此浓的臭味。他皱了眉,又自觉还是矮了些,想看看是否还有更好的落脚处。直起身来,将上方一大枝树叶拨开。一张腐烂的面孔突然垂了下来,晃荡了两下,几乎贴到面上! 
他着实一惊,右脚下意识一退,登时踩了个空!腰上一紧,潇湘依旧猛的揽住他,旋身落下地来。 
“何似!” 
楼何似抬袖抹脸,平息心跳道:“无事,只是一时惊吓……” 
两人又重新抬头,他挥手幻出阴气,将腐尸平平托下,放在地上。观察那具尸体。 
全身骨肉完整,四肢俱在,而且腐烂的也均匀,不见野兽啃咬痕迹。好似就是睡着了,然后再也没有醒来,就这样由生到死,渐渐腐化一般。 
楼何似嗯了一声,道:“有蹊跷。” 
潇湘依旧想了一想,道:“你还记得方才么?这人若是被叮至中毒而死,也不会有伤口。” 
楼何似道:“只是你也说,中毒者便会疯狂,疯狂必然乱奔乱跑,以至击打碰撞身体,若一点伤口没有,显然说不过去。何况疯狂者,又怎么会呆在树上?” 
潇湘依旧沉吟道:“毒液过多,也有可能猝死。若夜晚正眠,群蚊忽至……” 
楼何似抚了抚额头,道:“还是防范着好……”他一转身,往潇湘怀里一靠,道:“这棵树臭了,实在不吉,另寻一棵去,我懒的走了。” 
那人笑道:“遵命。”手一转,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虽如此说,还是留了个心眼。在栖息的树下生了个火堆,又拿火把在树上熏了又熏。一面赶走蛇虫,一面作照明之用。拿了干面饼出来啃,楼何似有人作垫背,舒爽的紧。 
潇湘自从复合后,倒是极宠着他了。他心里思忖,只是婉叹。 
拧开水囊盖,回身递过,道:“你渴了罢?” 
潇湘抱他的臂一紧,低头亲了一口,道:“是渴了。” 
楼何似没好气的道:“渴了就喝!” 
潇湘在他脖颈上蹭,道:“你喂我。” 
当真要喂,楼何似只想把水袋扔他脸上,但要不喂,心里却又有那么一点点不安。 
两人纠缠一会,好半天才把水喝下去,饼也吃完,终是楼何似妥协。翻了个白眼,道:“今日晚上,只可小憩,你我轮流守夜,听见没?” 
潇湘笑道:“何必轮流,我守就好。” 
楼何似笑道:“谎话!你若不答应,就我先守,你睡。” 
结果自然是很完美,潇湘守前半夜,楼何似化作乌鸦,蜷在他衣中,沉沉睡去。 
夜渐深沉。 
周围无声无息,只一直有隐隐虫鸣草动,悉嗦出声。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接近。 
衣襟里的乌鸦动了一动,小眼睛张开半只。 
潇湘依旧低沉声音响起,道:“你也感觉到了?” 
他们的原形都是动物,动物的本能反应永远比人快。 
乌鸦跃到树上,身形一转,化出了楼何似。透过睫毛的目光锐利,缓缓抬起右手来,伸到潇湘背后,定格在空中。 
“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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