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和陈家的关系很密切，这个事情，会不会是沈约和陈家联手的阴谋？”
这是孔老爷子，活了九十多岁的他，见识过无数的鬼蜮伎俩。
“孩儿也担心此事，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
江湖骗局，千奇百怪，往坏里想，如果这场痘神娘娘降临，是一场骗局呢？
孔国丈的孙子，也是当今太子，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多少人图谋不轨。
如果有股势力，找上了沈约，要和他联手坑孔家。从这个方面，也能解释此事。
牛痘之事，现在想要翻案，只有孔家亲自承认此事，并到处宣扬，才行。但孔家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几十年的声誉毁于一旦，甚至会危及太子的地位。
痘神娘娘即将血祭之事，已经让孔家手脚大乱，这几天在海州城所作之事，拿到朝廷上都很麻烦。
这就是沈约为什么不再给孔家提建议的原因，因为孔家有自己的顾虑！
很多人看历史书的时候，觉得很奇怪，很多事情，当时绝对应该那样做，而且大家都知道，但就是没有人去做。
而孔家也是一样，现在如果宣称海州城即将由大难，但如果到时候没有怎么办？
这不是小山村，是一个近乎二百万的城市！
二百万人，想要短短数天内，在恐慌的气氛中，井然有序的逃离这座城市，那完全是开玩笑。
当大家信了大难即将临头的消息后，刚争先恐后的逃离，践踏就会死无数人。
会有人放火，会有人抢劫，而那些维持秩序的人，第一时间，想的恐怕是自己的家人。
而二百多万人逃离城市，他们的衣食住行怎么办？
会饿死人，会渴死人，会因为争斗食物饮水死很多人！会有老人撑不下去而死，会有孩子得了疾病而死。会有男人因为发狂之事，会有女子被侮辱之事。
到时候，不用痘神娘娘来，海州城先成了一片废墟，逃出城的也是死伤狼藉。
万一，或者很大可能，痘神娘娘没有进行血祭，而是等一等，那么，效果会如何？
效果会好的不得了，到时候，大家都不相信官府，又回到了海州城，而狼来了的教训会让大家不再相信官府。
到时候，太子能保住位置，已经是幸运的不得了了，更大的可能，就是被牵连。而当孔家之孙被立为太子之后，孔家就有进无退，一旦太子被废，孔家也将跌入地狱。
所以，孔家现在明知道该做什么，但很多事情都不能明做，因为害怕，恐惧和担心。
“明白了吗？”
沈约正在对着孔香兰说话，而他的话，居然和孔家讨论的那些，非常的相似。
“明白了。”
孔香兰本身是很聪慧的人，只不过因为修习水系法术，所以和世务接触的比较少而已。
“就像是这次放粮与百姓，如果不是我先推动，官府是绝对不能做的。放粮需要程序，而谁来担责？同时，谣言一旦蔓延开，可能会死的人更多。”
“沈哥哥，为了海州城二百万人，委屈你一下，和爷爷他们好好商量多好？我知道这样对你很委屈，可是，海州城二百万人呀。”
说话的是孔湘云，沈约对于小萝莉的话嗤之以鼻。
“大人说话，小孩子闭嘴。再多说，以后就不要到我这里来。”
扮可爱，扮可怜的孔湘云，一下子被噎在那里，不过，她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从来没有人这样的对待过孔湘云，十一岁的她人见人爱，就连江湖中几个有名的老怪物，见到她也是头痛无比。
她做事很能把握尺寸，而小女孩的身份更能占据很多便宜，可惜这一切，在沈约面前一点效果都没有，让她一直恨得牙痒痒的。
“我倒是觉得孔湘云说的不错，沈约，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和孔家多沟通，有什么不好？”
说话的是谢晓芙，沈约听了她的话，笑了。
“谁说我没有沟通？”
沈约指了指面前一大一小两个大美人，孔香兰和孔湘云。
“这不是两个很好的通话筒吗？只不过，大的比较糊涂，只是一个花瓶而已，现在还没有摆清楚自己的地位而已。小的太精明，而且人太小，我也不能太欺负她，不过，她们至少有两张嘴巴。”
你们既然做传话筒，就要有传话筒的觉悟，嗯，简单说，就是类似接线生那种角色，别给客户脸色，多听少说，态度和蔼，忍气吞声。
香兰姑娘做的还不错，湘云呀，你以后不要来碧玉山庄了。“
沈约微笑着，端起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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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章身边人
（血祭的情节快完了，第二部即将开始）“沈约，你这个人，实在是太不懂得礼貌了。”
眼眶红红的孔香兰，被孔湘云拉着离开了碧玉山庄，而留下来的李艾慈则是摇头苦笑。
任何人，简单这样一个娇滴滴，性格温顺的女子，都会以礼相待，或者温言劝说，但沈约却粗暴的如同一条公牛。
“官人有他的想法，其实也是为了孔姑娘好。”
徐曼华轻柔的说道，替沈约辩护，“官人不想去见孔家之人，而孔家之人对官人也有了看法，这样一来，双方间沟通就有了问题，而孔湘云太小，孔香兰作为主导者，为了家族，她都需要改变自己。传话人一定不能有情绪，或者带有情绪。”
眸子中柔情似水，她望着自己的官人，“需要改变的不是官人，而是孔家，或者还有李长老你们。”
徐曼华的声音很轻，但却让李艾慈愣了一下。
“我的官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会屈膝向任何人。你们如果看得起他，就对他多尊重一些，但如果总怀着利用他的想法，碧玉山庄就不欢迎你们。”
徐曼华的话，说的很重。
“就像是今天，你气势汹汹的跑来质问，我官人什么都不欠你们的，相反还背了很多债务。”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李长老，龙女殿如果要和约儿合作，先把孔香兰主持的身份罢免了再说。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火烧眉梢了，居然还斤斤计较？官人和龙女殿合作的最大障碍就是孔家，他厌恶孔家，你们不是不知道。”
“是否罢免孔香兰，是龙女殿的事情，我想，你们无权过问吧？”
李艾慈被徐曼华说的也有些生气，这是龙女殿的家务事。孔香兰这两年主持海州城的龙女殿，做得非常不错，如果仅仅为了沈约，就将她撤换下来，根本说不通。
“好了，好了，曼华，不要说了，其实我们应该感谢龙女殿，她们可以抽身而走的，是不是？”
沈约笑了笑，打了一个圆场。但这句话让沈若彤愣了一下，沈约不是这个脾气呀。
但熟悉沈约的人才知道，如果自己一方在理，但他劝说自己人的话，那只能说明他很失望了。
感觉到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对，沈若彤连忙制止了李艾慈。
双方笑着谈论了一会，就告辞而去。
“终于将这些讨厌的家伙，都送走了。”
看着李艾慈等人离开了碧玉山庄，沈约摇了摇头。
“你呀，恐怕天下间，也只有你敢说这些人是讨厌的家伙。”
徐曼华无奈的摇了摇头，“本以为官人以后会青云直上呢，但现在看来，事情还没有成功，你就将龙女殿和孔家得罪完了。”
“本来就没有打算和她们好好的相处，这件事，孔国丈一开始就知道，我也知道，只不过李艾慈和孔香兰两个笨女人，不知道而已。”
在古书中，有很多主君收复谋士的例子。
一请二请三请，然后有感于君主的慷慨和仁慈，谋士倒头变拜，然后为君主出谋划策，成就一生的英明。
当然，这是最顶级的，而普通的谋士，则是一步步的打熬，好不容易得到了信任之后，才算是有了自己的地位。
“晓芙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目光扫过了坐在一边的谢晓芙，沈约微微的叹息着。
“说吧，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谢晓芙强行压制住想要捏沈约耳朵的想法，等着看他狗嘴里如何变出象牙。
“其实很简单，晓芙姐，我们现在的利益是一致的，以后，当我和孔家还有龙女殿谈判的时候，请你向着我这一方，或者沉默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发表相反的言论，好不好？”
沈约的话很温柔，但是谢晓芙气得把眉毛都连在了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就走吧。”
他说道，“我现在不缺护卫了，以前是忽悠一个笨蛋，说她是英雄，让她和我一起对抗痘神娘娘，不过，现在真的没有必要了。”
“你！”
谢晓芙瞪着沈约，突然的笑了。
“你这个人，连说假话都不会。”
海州城变乱在即，留在这里很危险，所以，他不给她任务，想赶她走。
“我说过，我要留下来，就一定会留下来，但是，既然确定了痘神娘娘会进行血祭，你为什么不说服曼华，让她离开？”
转过头，她看到徐曼华笑的是那样的温柔。
“她都说了，愿意陪我而死，既然这样，我也愿意为她而死。”
伸出手，握住了徐曼华的纤纤玉手，“我问自己，如果曼华送我走，我愿意吗？”
“若是两人能快活的过一天，都胜过了一个人孤独的过一生。”
看着两人的亲热，不知为何，谢晓芙心中微微的一酸。
“沈约是这样说的？”
回答家中之后，孔香兰没有停留，将沈约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虽然有着满腹的不满，但孔香兰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如实的说，不夹杂个人的感情进去。
“好一个沈约，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
出色的谋士，或者幕僚，有三种，一种长于大略，看的远，擅长决胜千里之外。
一种从小事入手，细致严密，润物细无声。
上面的两种人都有缺点，但第三种，就是既能看到远处，又能脚踏实地，这种人，也被称为宰相之才。
“爹爹，你今天让我去之前，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沈约的意图？”
“没有，这件事，为父真的没有想到，沈约会是这样做。”
孔国丈没有说假话，沈约冤枉了他。
从信息爆炸年代过来的沈约，有时候真的是高看了古人。很多东西，他以为那些人能想到，其实，没有经历过抢购、操纵物价等的官员，怎么能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呢？”
“那么爹爹，沈约他说的，卖出粮食之事，该如何处理？”
孔青峰皱了皱眉头，今天孔家大家都以为沈约想囤积居奇，到了血祭开始之后，大赚一笔，或者凭此收买人心等等。
当时大家还笑他傻，这种事情，明目张胆的做，到时候官府给他定罪，谁都救不了他。
或者有人说，这是沈约故意留下把柄，给孔家留一条救他的路子，到时候沈约借势下台，好投靠孔家。
还是孔香兰仁厚一些，坚持带着银票去找沈约，结果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
如果沈约不提醒，大家都想不到，明香一方会袭击粮仓。
“听沈约的话，抬高粮价，制造谣言，但暗地里平价供应，让百姓们买走粮食。”
孔国丈想了想，吩咐孔青峰去做。
“可是，爹爹，我觉得，粮仓在之事还是缓一缓，几个大仓，没有朝廷的旨意，放粮恐怕会让御史们弹劾的。”
“青峰，沈约已经制造了机会，他把黑锅背在了自己身上，执行命令吧。”
孔青峰的嘴动了两下，却没有反抗，只是转过头，出了房间。
“爹爹，哥哥他？”
孔香兰能感到孔青峰不甘的想法，她觉得沈约的做法没有错呀。
“人有了疑心，很多事情的看法就不一样。青峰他有些过头了。”
孔国丈有些烦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几天的事情让他也有些心身疲惫。
“他怀疑，沈约和痘神娘娘勾结起来，或者本来就没有痘神娘娘，只不过沈约和人联手欺骗孔家，为了废除太子。”
“怎么可能？”
孔香兰拼命的摇头，“这太说不过去了。”
“能说过去，所以我才很头痛。”
刚才，孔香兰复述的故事中，提到了这样一句话。
有些君主请了三次谋士，于是那个谋士不得不去。
这对于孔国丈也是一样，因为看到了沈约的智慧，所以他一直给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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