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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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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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继母郑氏说的话,她微笑起来,摩挲着那苇萝荷包,心想反正自己还小,慢慢来就是了。
  慢慢来也要有相处时间。
  实际上刘仲现在整颗心都放在阿奴身上,下朝之后看过了祖母和弟弟,第一件事就是奔到潘街朱太医家里补眠,也不管阿奴是醒着还是睡着,都要磨蹭到夜深。最后被不胜其烦的沈青娘等人赶回来。
  陆秀秀常常接连几天都看不见他。刘仲也不是不管她,通常他起得很早,每日都要过问一下陆秀秀的起居,然后去上早朝。刘珉是个勤快的皇帝,日日寅时上朝,也就是凌晨3点到五点,连带一干大臣也个个像打鸣的公鸡一样过了子时就要准备起床。
  夜深回来,刘仲也会问一问陆秀秀今天的行踪,能够不见她是最好。偶尔碰上她还没睡,他就要硬着头皮哼哼哈哈几句,然后各自就寝。
  日子一久,陆秀秀更早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有时候促狭起来,像猫戏老鼠一样故意隔三差五地等在那里,让刘仲措手不及,看他支支吾吾的狼狈样子,陆秀秀觉得可乐。
  然而一个人的独角戏终究没有趣味,没有多久她就泄了气。这一日她一个人怏怏不乐的来到巢凤馆,外面空无一人。已近年关,天气寒冷,这些宫人只怕统统躲懒去了。她皱了皱眉头,走近一些,却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不是皇帝刘珉。
  她大吃一惊,这里除了那个未来的皇太子奶娃是只公的,只怕连苍蝇都被刘珉换成母的,这个男人是哪来的?
  要进不进?她正在迟疑,耳边一阵风声,她措手不及,低低惊呼一声,随后听见方绮惊叫了一声:“李校尉,是梁王妃。”
  话音刚落,一把嗡嗡作响的飞镖已经扎在她身后的树上。
  随后一个面目誓黑的英俊青年赶出来,拔出飞镖,连声道歉:“对不住,我还以为是歹人。”转头看见陆秀秀稚齿韶容,眉目如画,不觉呆了一下。
  陆秀秀惊魂未定,见他目光灼灼,心里恼怒。皇宫大内,哪来的歹人,只怕是他心里有鬼才是。
  方绮赶出来,扶着门道:“秀秀妹子,可受伤了?他是李校尉,护送我回来的。”
  那人正是李长风,已经授了保义郎,武散官第五十阶,正九品。品阶虽小,但是授予面却广,比如武举省试第二名第三名也只是授职保义郎的。他照顾方绮母子很是妥帖,刘珉非常欣赏他,许诺再有立功,立即升迁。
  陆秀秀见李长风执礼甚恭,同时瞥见他眼角一道长疤,想起刘仲,心一软道:“罢了,我应该叫人通报的。”
  李长风这时才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心里一凝,暗恨自己大意,随后轻声道:“王妃,扶娘娘到后面去。”
  见他脸上杀气隐隐,语气森然。陆秀秀想起堂叔陆星海,心里一悸,不敢违抗。连忙上前扶起方绮就往里走。
  不一会儿,李长风进来禀报:“娘娘,外面太湖石上面的青笞有一处脚印,叫齐这里的所有人出来检查鞋子,立刻。”
  陆秀秀惊讶他居然敢呼喝方绮。哪知道方绮眼盲,在这种事情上是个没有主意的,有些事时机稍纵即逝,李长风只有越俎代庖。且李长风一路照顾方绮,两人都知根知底,他知道方绮根本不会介意。要是刘珉若在,他可不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陆秀秀叫这里的老尚宫魏姑姑前去唤人。没有多久,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院子里。方绮和方铠已经被李长风带来的人护在后面的屋子里。
  陆秀秀看见李长风刚才出去找来的人,居然都是膀大腰圆的侍卫,连忙躲进屋里。
  李长风也不多话,命令众人把鞋底亮出来。一个宫女歪了一下,他冷眼一斜,那宫女吓得瘫倒在地。
  一个侍卫上前一掀裙底,众位宫女们惊叫起来。那侍卫叫道:“是这个。”拎起那名宫女扔在一边。
  李长风不置可否,示意继续。
  前鉴在前,宫女和女官们不敢违抗,纷纷亮出鞋底,居然还有两个宫女与一名女官鞋底也有青苔。
  李长风示意全部带下去。她们不敢大声哭泣,抽抽嗒嗒地正准备往外走,那名女官看见门后的陆秀秀,连忙扑过来,抱着陆秀秀哭道:“王妃娘娘救命。”
  陆秀秀莫名其妙,随后她的手里被寨了一个东西。
  她大惊失色,她根本不认识这名女官。那名女官又被赶上来的侍卫拖了出去。
  陆秀秀强捺住乱跳的心脏,勉强处理剩下的事情,安抚各位受惊的宫人。等刘珉赶来,她和李长风方退下。
  李长风对她笑道:“阿仲是我师弟,有什么事说一声就好。这一段我会在巢凤馆这里担任侍卫队长。”
  陆秀秀意外又沮丧,刘仲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情况,连他有一个师兄同在艮岳都没有告诉她。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李长风朝她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眼神意味深长。
  陆秀秀缓慢的走回萼绿华馆,见屋里无人,方将手中的一张纸条打开,上面写着:“帝曰:‘陆家在兵部职位过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梁王对曰:‘令狐氏华氏前鉴不远,陆家应引以为戒矣’帝不答。”
  陆秀秀抖抖索索的点燃蜡烛,将纸条烧得一干二净。她心中惊恐莫名,刺探宫闱,堂叔和爹爹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皇帝已经开始猜忌陆家了么?她虽在深闺不解世事,也知道枪打出头鸟,陆家这些日子以来的确风头太盛。想起上次回门的时候,堂叔陆星海的女儿陆熙熙也到了京城。她在东南一带艳名远播,此刮前来目的不言而喻。也该劝劝阿爹他们韬光养晦,现在这个皇帝可不比安平帝宽仁。
  而此时,远在潘街的朱太医寓所。阿奴养病的小屋里热气逼人,刘仲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端药给阿奴。
  阿奴靠在床栏上笑道:“委屈王爷了。”
  刘仲一晒:“不过端个药,你就客气起来,以前对我吆五喝六的横劲哪去了。”
  “世人都是先敬衣冠后敬人,我哪能免俗。”阿奴挪揄道。
  众人笑起来,刘仲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
  见阿奴已经能够坐起说笑,他心里欢喜:“若是能走几步,我带你出去游汴河,汴河的雪景也是不错。”
  阿奴想起沈青娘的话,心里暗叹,嘴上说道:“你该陪的是你家那朵小花蕾,总把人家晾在家里算什么事。汉人贵族不比阿依族人,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也没人管。你们成亲,其实都是两个家族的势力结合,虽然人是刘珉为了拉拢陆家逼你娶的,不过她总是要跟你生活一辈子的。再说人家母亲为了救你……”
  “别说了,我都知道,只是我看见她有些害怕。”刘仲忍不住吐露心结。
  害怕?不要说阿奴惊奇,就是外面偷听的一干人也莫名其妙。
  阿奴嘲笑道:“那个小王妃据说长的像个年画娃娃一样,粉团子似的小姑娘你也怕?你好歹是打过小羚羊的人……”
  外面的阿罗先笑出声来,刘仲成年礼上打到的猎物成了阿依族的笑柄。他和阿波等人迟了两天也赶到了。
  刘仲听见外面吭吭哧哧的,往外吼了一声:“要笑就大声点,偷偷摸摸算什么。”
  外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刘仲窘的满脸通红:“不是那个怕,就是看见她想躲起来。”
  外面的笑声更大了。
  见刘仲说不出所以然来。阿奴想想:“可是太陌生了?也难怪,你从来没有跟女孩子一块玩过。”阿依族的那些姑娘个个以貌取人,族人们都是好相貌,她们连云丹的大胡子都嫌弃,自然看不上刘仲,他又一直跟着自己,难怪不知道怎么跟别的女孩子相处。
  她对云丹说道:“要不?叫拉隆带他上杀猪巷看看。”
  这个主意更馊,外面的人笑得声音都没了。


第一百一十八节 无题
  阿奴的建议让刘仲莫名恼怒。
  他突然一脚踹开门吼道:“都给我滚。”
  沈青娘刚走到门前,被吓了一跳,怒道:“王爷好威风呐。”
  刘仲没想到沈青娘回来了,呐呐道:“不是,我,我……”
  沈青娘皱眉:“听说你天天在宫里吼人……”
  “不是。”刘仲直着脖子辩白,“那些宫女好讨厌,一会儿一个‘王爷,王妃娘娘叫您一起用膳’,‘王爷,王妃娘娘请您去赏萼绿梅’,‘王爷,王妃娘娘说今儿是冬至,请您一起过生日’,我要是不去,她们就东拉西拦,像赶羊似的,烦死我了。我都不敢在艮岳多呆,她手下的那个蝉儿总是能找到我,鼻子比尼尔斯还灵。我又不能宰了她,除了吼一嗓子把她吓跑,我还能怎样?”
  他学着宫女们尖细的嗓音和毕恭毕敬但是却态度坚决的样子,阿奴笑得直喘气。他一瞪眼:“把药喝了再笑,呛了怎办?”
  阿奴依言,边喝边想:“陆秀秀毕竟是个孩子,这样围追堵截只会把阿仲吓跑了。”
  她哪知道那些紧迫盯人的伎俩都是蝉儿瞒着陆秀秀干出来的,她算是六品女官,只比吴姑姑低一点。加上又是王妃心腹,可以指挥一大票人盯紧刘仲,却没想到适得其反,逼得刘仲索性连家也不回。
  阿奴皱着眉喝下补药,胃里直泛酸水,一阵恶心,刘仲连忙寨了一颗蜜饯给她。
  她苦着脸说:“天天把药当饭吃,不是说有什么食疗么?”满院子的药味比得上药厂了,药味飘到隔壁的卢家,熏得他们家看门的婆子一个劲的嘀咕抱怨。
  刘仲想想:“要不我明儿去医署问问?”
  阿奴想了想,脸一红:“算了,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病已经够劳师动众的了,再传到宫闱里,我也不用做人了。”
  刘仲想起已经告诉了刘珉,心想阿奴知道了,肯定又要发一场脾气。
  见阿奴说笑了一会儿,眼睛又闭上。知道她精神不济,连忙扶她躺下,侯她睡着了,方起身离去,迎头撞上李长风。
  李长风拎着一纸包的蜜饯来看阿奴,见他还盘桓在这里,皱眉道:“你把妻子丢在家里,整日在这里混算什么。”
  刘仲不说话。
  李长风叹口气:“纸条她拿走了,这么蹩脚的主意也就骗骗小姑娘罢了,骗不了陆家的那些半狐狸。”
  刘仲叹道:“也没想骗那些人,只想让他们收敛些,的确有些嚣张太过了,今天在朝会上关于围剿张笛的事情又顶撞皇上。还有秀秀的堂姐来了,此女号称艳冠群芳,哼,皇上正烦这些事呢,连卢家都恼了。”
  关于这点李长风觉得匪夷所思。这个皇帝眼神不大好,不爱美女爱丑女。就连阿奴那样的,也没见刘珉多看几眼。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比阿奴更漂亮的姑娘。方绮五官不差,可是那一双白眼看着寒碜的慌。
  关于刘仲夫妇,李长风还想劝道:“陆秀秀我看着还不错,你……”
  “知道了。”刘仲一听窜的老远。
  李长风直摇头。


第一百一十九节 象牙梳子
  刘仲照例夜半回来,陆秀秀一直等着他。见他过来却不知道要怎说。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阵。陆秀秀心里烦躁,拿出荷包里的象牙梳子开始把玩。
  刘仲此时却盯着那梳子问:“这把象牙梳子是哪来的?”
  烛光辉映之下,那把象牙梳子上隐隐有五色宝光流动,郝然是阿奴送给永林大长公主的那把。
  陆秀秀莫名其妙:“是你送来的聘礼里的,我见它精致可爱,所以……”
  其实她看上这梳子还有一层意思。梳子上雕的是茑萝花,茑即桑寄生,女萝即菟丝子,“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为新婚夫妇缠绵缱倦,永结同心之意。
  刘仲有些焦躁,想是永林公主送回来,却被吴姑姑当做聘礼送给了陆家。阿奴那时候为了自己忍痛割爱送给樊楼老板,继而又送给了永林公主。没想到绕了个湾,却来到陆秀秀手里。阿奴还有一大票人要养,这把梳子价值高昂,怎么也得还给她才是。
  他想了想,拿出自己荷包里的金锁说道:“这把梳子据说值二十几万两白银,是我的一个朋友早先为了帮我才借给我的,吴姑姑错把它当做聘礼了,如今却得还给人家。这把金锁是母妃给我的,我送给你吧。”
  陆秀秀恋恋不舍,想想是别人的也就释然,递过梳子,拿起金锁放进荷包,想这是仲哥哥的贴身之物,又有些羞意。
  刘仲想着阿奴说的话,自己既然娶了秀秀,就得对她好些。在两人曲意迁就之下,气氛松快,相处融洽起来。
  所谓密探事件的后继却与刘珉等人的想象有些出入。
  陆秀秀等了几日没看见这件事的下文,忍不住来找李长风。她不敢去问刘仲。女人对男人是否在意自己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很少出错,而且天生就能利用这种优势。比如陆秀秀就明白李长风比自己有好感,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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