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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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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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青君琢磨过味来,欣喜若狂。
  这么大费周章,可是想让方绮做皇后?永林先喜后忧:“皇上,急不得,那眼睛可得先治。”
  “那是自然。”
  见他们有事商量,阿奴和纳达岩连忙告退。
  方绮好容易见到阿奴,死死拖着她的手不放,刘珉见状,可怜妻子无伴,直接下旨留她住两天。
  阿奴本来明日就要走人,加上纳达岩差点被卷入宫廷碾轧,更是离心似箭。这种手术做好了有赏,做不好那是要丢命的。方绮纵然可怜,但是他们的小命更重要。她刚才吓出一身白毛汗,衣服贴在背上冷冰冰的,说不出的难受,哪肯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停留,欺负未来的皇后娘娘看不见,嘟着嘴一脸不乐意。
  刘仲见状说道:“他们明日就要启程回吐蕃,不如让阿奴陪皇嫂一晚就好。”
  刘珉这两天政令通畅,觉得骨头都轻了几两,见刘仲反驳他的意思,脸上的喜色就褪了几分。当年梁王宫变之后,大臣们趋炎附势的多,直言敢柬的少,少数正直大臣都被刘鹏杀的杀,贬的贬,清理的一干二净。刘珉重新上位后,当年父亲为他布下的人脉已经七零八落,加上刘珉母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当皇帝其实掣肘颇多。他无法再相信那些曾经抛弃过他的小人们,唯一可信的只有阿仲这个跟着他一起倒霉的竹马,而阿仲心思简单,从小被他摸透了底。
  刘仲一般都不会违逆他的意思,只有遇上这个阿奴,就处处跟他讨价还价。他跟陆秀秀貌合神离,连盲眼的方绮都觉出几分,大违他命令刘仲娶陆秀秀,拉拢陆家的初衷。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意思是两个女人的友谊最稳当。多了一个人就多出了无穷的狗血猜忌,这种三角友谊最后大都以感情破裂告终,而且这种破裂的伤害往往延续一生,很难有修复的可能。同样的情形也适合男生。
  如今刘珉看见阿奴和刘仲言笑殷殷,亲密无间,顿时生出一种被刘仲抛弃的感觉,就像小女生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帕交居然还有一个更亲近的密友,他心中不快,脸色就带出讥诮来,眼睛里白多黑少,看着像八大山人画的黑老鸹。
  可是刘仲哪会是看他脸色的人,他眼里只有阿奴。
  刘珉白眼抛给瞎子看,一股郁气在胸,正想发作,方绮觉出他的不快,抢先道:“既然这样,阿奴陪我散散步就好了。”
  见妻子打圆场,刘珉只好“哼”了一声就算了。
  春天的艮岳美不胜收,方绮一脸向往:“春天的味道真的很香。”她只能感觉和风阵阵,听得鸟鸣啾啾。
  于是阿奴一路细细跟她解说无限春光。方绮不是天生目盲,儿时记忆里四季的美景还是残存着不时回味。她自从进了艮岳,活动范围只有巢凤馆,下面的宫女个个像锯了嘴的葫芦,不敢多说一个字,陆秀秀跟刘仲闹翻后也不来了,哪有人跟她说这些。她不舍道:“你不能多留些日子?”却感觉阿妈说 的手猛地一抖。
  她看不见,自然别的感觉就相当敏锐,联想起刚才刘仲说的话,伤感起来:“阿奴,你不愿意陪我么?”
  阿奴连忙解释:“方姐姐,不是我不愿意,如今你身份不同,我只是个蛮女草民,哪敢跟你多亲近。”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你那位老公阴险的很。
  方绮默然,良久方道:“人都很贪心,那时候只要想着吃饱就好,哪里有多余的奢望。”
  “人都是努力往上游走,这是人之常情。”阿奴宽慰道。将心比心,她自己何尝不是得陇望蜀。
  她想着方绮出身市井,就算日后眼睛治好了,皇宫之中关系盘根错节,勾心斗角,也不知道她是否能适应。谨慎提点道:“宫中都是女人,个个都想得皇帝青眼,总会有一些恶毒小人给姐姐下绊子,皇上虽然爱重姐姐,难免有照看不到的地方,姐姐和太子还是多跟永林公主走动来往,方是保命之道。”永林公主在宫中生活多年,应该能镇得住。
  方绮连连点头,想起刘仲说过阿奴住的地方远在天边,这一去千山万水,相见无期,不由得恋恋不舍地拉着她不放。
  阿奴一抬眼,发现远处假山上有两个人,正是陆秀秀和李长风。刘仲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与陆秀秀闹翻一事,想起那天也是这两人一起出来找刘仲,她微微皱眉。阿奴对觊觎自己财物的人都没有好感,哪怕那人是刘仲的老婆。
  方绮听说陆秀秀和李长风在,也跟着皱眉。刘仲是刘珉堂弟,她自然偏向刘仲一些,加上前段日子那陆熙熙在艮岳四处游荡,吓得刘珉都不敢上门。她对陆家一样没有好感。此刻有阿奴做参照物,她才想起来,除了第一次,刘仲之后再没有跟陆秀秀一起来看过她,而陆秀秀似乎每次都是打着看她的旗号来找李长风,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对陆秀秀起了几分嫌恶。
  而陆秀秀和李长风也看见了亲亲热热的阿奴和方绮,陆秀秀不想跟她们打招呼,掉个头走了。
  她不知道方绮跟阿奴的关系,心想肯定是刘仲带阿奴来的,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方绮那样清淡的一个人居然对她如此热情。虽然已经对刘仲不报希望,但是那晚狼狈之极,看见阿奴她仍然觉得刺心。刘促现在不避嫌带着她来艮岳是想干什么?自己的地盘被敌人入侵的感觉实在糟糕,她心中怨恨,紧紧地揪着帕子,手指发白。
  李长风压根没感觉到她心里的惊涛骇浪,替阿奴解释道:“阿奴有事才过来的。”永林公主还是他叫人去请的,他自然知道首尾。
  陆秀秀冷哼一声:“她来不来干我何事?”
  见她语气不善,李长风不好多说。陆秀秀那晚对刘仲彻底死心,但是人的感情哪说忘就忘,她素性好强,觉得自己输了乱没脸面,不愿意回家投诉,每每想起来只有躲在无人处哭一场。艮岳里四处都是李长风的眼线,基于一种他自己也明白的情绪,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找到陆秀秀。她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而李长风深知内情,也就不怕丢脸,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坐在一边听自己絮絮叨叨。
  见李长风不回答,陆秀秀心中更是恼怒:“她长得那么漂亮,你们自然一个个偏着她。”
  李长风觉得她的这个结论真是莫名其妙。阿奴虽然很漂亮,但是带了刺的玫瑰不是人人都喜欢的。加上最早他们那群背夫是准备宰了刘仲换钱滴,后来刘仲救了他一命,此事善了。刘仲脾气随和不会计较,但是阿奴却是恩怨分明的性子,一开始防他跟防贼似的,在她面前,李长风始终觉得自己矮一截,哪怕她甜甜腻腻的叫自己大师兄,他也觉得这句称呼透着莫名怪异,向来对阿奴敬而远之。
  李长风在待人接物方面比刘仲精的多,他不想触怒正准备发飙陆秀秀,连忙标正立场:“她是我师妹,自然比别人亲近些,我可没有非分想法。再说她嫁人了,皇上召见她的丈夫,她当然跟来了。”
  陆秀秀见他一本正经,将信将疑:“是刘仲的那个吐蕃义兄么?”
  “不是。”这个要怎么说?李长风颇费踌躇,他知道阿奴常常下令不准对外人说起阿依族的情况,况且纳达岩是个大和尚。在中原,虽然也有和尚娶妻,但是公众大都看不起他们。
  陆秀秀已经看见了一个白衣喇嘛走过来,阿奴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扑到他怀里撒娇。
  她在西川生活了几年,见过这种装束,那是吐蕃的和尚。她吃惊道:“那就是,就是……”
  李长风点点头:“是她丈夫,两人成亲后他就出家了。”
  “她那么漂亮,她丈夫也不要她么?”陆秀秀觉得不可思议。
  “说来话长。”李长风只有这么敷衍。
  陆秀秀却觉得阿奴可怜起来,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连丈夫也保不住。这一刻,她对阿奴的心结暂时烟消云散,颇有点同病相怜。
  李长风被她反反复复的立场搞得头大如牛,心想夫子说的不错,女人真是很麻烦的动物,那是沈嘉木有一次被沈青娘教训之后跟他发的牢骚。
  阿奴告别刘仲,害怕夜长梦多,火速回家打包,天一亮就勒逼众人动身。
  刘仲也要率领军队南下与先一步到的王启海会合。同行的卢炎忧心女儿,陆秀秀见李长风也跟着走了,觉得艮岳再呆着也无趣味,干脆和继母郑氏一起跟着军队南下前往老家苏州。
  这一边永林公主认了方绮做义女,随后太医院会诊,方绮的白内障手术很成功。消息传扬开来,阿奴已经到了蕥州,听见微微一笑,希望她能够在后宫站稳脚跟。

第三卷 中原之行 第一百二十七节 筹建酒楼
  阿奴找人估算了一下手中的钱财,罗桑之前给她的珠宝,加上这次上京城得到的赏赐和刘仲赠与的,大约价值六十万两白银,云丹还要凑份子。她喜上眉梢,这些建一座大酒楼绰绰有余。
  他们磨着刘畅要了块地皮,在成都予城西南的得贤楼附近,那是成都最繁华的商贸街。地处闹市,寸土寸金,就没法像阿奴相像的那样建一个庞大的园林式会所,但是足够盖一座酒楼和瓦肆。阿奴不肯放弃原来的想法,不能大,只能往高处发展,干脆盖成六层砖木结构的楼阁。
  为了取径,她去西园看了看,那是前蜀权臣私家宅第,现在是成都规模最大,景物绝佳的园林。园中的西楼,建筑壮丽,四周园林花木清幽繁茂,台榭交辉,成为当时官吏和士人集会行乐的胜地。被誉为“实一方之伟观,四时之绝赏”。
  阿奴回来后,直接找刘畅要营造官员。
  刘畅叫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小官员,说道:“他出自新郑李家。”
  见阿奴懵懂,刘畅解释道:“就是写了那本《营造法式》的李诫家,他叫李作,是将作监(主管土木建筑工程的机构)的少监,交给他吧。”刘畅当初起兵勤王,制下有设置各级行政部门,除了兵部,别的规制都跟中央朝廷一样,很多其实都是像征性的一两个人,俨然一个小朝廷。现在这些部门还没有撤销。
  原来是建筑专业世家。阿奴如获至宝,一连几天跟两人跑到那块地上指手画脚。
  听说要建六层,要作为难道:“太高了,只怕客人不愿意多走。”
  阿奴想想,的确,看见过的大型酒店都才三四层,这里又没有电梯。想起阿罗两个将刘仲吊到树上,她问道:“可不可以用滑轮?”
  她画了个滑轮吊着个箱子的手动电梯示意图。
  李作觉得是个法子,嫌不方便,他说道:“这要多少人工,要是一个人就能够操作就好了。”他扔下一句“我去找人”,端着那图就走了。
  等了几天没有消息,阿奴等不及,只好先到蕥州。
  鲍三娘这两年仗着刘畅的势力看管四川一块的茶马道,单是马帮来往的买路钱,他们就赚了不少。她以前做生意赔惨了,再不敢插手生意。而且鲍三娘豪爽仗义,都是等货平安出了自己的地界才收钱,加上定下的买路钱很公道,所以这一路上的商帮对他们也服气。
  她来见阿奴的时候,满身绫罗穿金戴银像个地主婆。
  阿奴揶揄她:“大娘要金盆洗手只吗?”
  “都是那帮小崽子,说来见贵人要穿的体面。”绸缎坐着就皱,鲍三娘正不自在。
  “我就喜欢大娘是个女中豪杰,可别学得扭扭捏捏,看着怪怪的。”阿奴笑道。
  鲍三娘被她一句“女中豪杰“夸的笑眯了眼:“很是,姑娘爽快,我也喜欢得紧。”末了又加一句:“托姑娘的福,如今我们的光景可比从前好的多了。”特别是戴着那个天珠链子,她之前扫平大小十三个匪窝顺利的令人吃惊。当然刘畅和沈家帮了些很大的忙。但是曾经倒霉到家心有余悸的鲍三娘还是将这些归功与那颗天珠和送给她天珠的阿奴。
  阿奴早从沈家探子那里拿到了他们这两年的动向,对鲍三娘很满意。好浅浅一笑:“大娘放心,好日子还在后头。”
  鲍三娘见此话大有深意,喜不自胜:“姑娘也放心,咱们全寨子斩鸡头立过誓,唯姑娘马首是瞻。”
  秋天草木皆黄的时候,他们回到了木蕥草原。
  阿都的伤势已经好了,年前他与阿吉拉成了亲。见阿吉拉已经怀孕,阿罗一阵黯然。四只毛团兴奋地直接将阿都扑倒在地,用口水将他舔洗了一遍。
  不过两年时间,阿错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举手投足间带着成熟男子的稳重干练。他见到妹妹安然无恙,还高了一些,喜得抱起阿奴直打转。
  突然阿奴的小腿被戳了一下,身后传来软软的童音抗议:“那是我阿爸,不是你的。”一个黑乎乎的小男孩拿着小弓箭正一脸愤怒,俨然是个小阿错。
  两人笑起来,阿蕾从远处跑来,抱怨道:“普普整日就知道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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