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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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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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仲不屑:“当然会,学了五年了。”
  “那会画地图吗?”
  “嗯?画地图干什么?”
  “傻子,你们有精确的西南地图吗?”
  “好像有。皇伯父的御书房墙上挂着一副,圈了几个圈,有地名,山名,每个圈一个族群,如黎州十二蛮,渝州七姓蛮什么的。”想起阿奴讨厌那些‘蛮’啊‘番’的。他偷眼看了一下阿奴。
  阿奴有些失望,没有注意此人语句中含有不敬的词:“有立体的图吗?”
  “什么立体?”
  “就是一眼看过去就能看明白的,不是那种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看懂的地图。”
  “你是说画山水吧?”
  “对啊,不过尺寸比例要注意。缩小的山水,茶马路可以画上去吧?”
  “可以,你要用来做什么?”
  “笨,很有用。你走过这一趟,以后不走会不会忘记?画下来就不会忘记了。一个从来没有走过的人拿着你的图按图索骥就可以了。一眼就明白哪里有高山,河流,桥梁,雪山。”阿奴努力游说。
  刘仲脸有些发白,结结巴巴的说:“这些是机密——要是图流落到居心叵测的人——,”
  他又瞟一眼阿奴,“那大汉就麻烦了。”毕竟他是皇室子弟,有些事不用想就能明白。
  “啊?”阿奴一下泄了气,还想把图复制了卖钱的。
  “不过,”见阿奴一脸失望,刘仲有些不忍心,他倒是相信阿奴说这个没什么坏心眼,再想想也不是不能画,“要不,我画吐蕃?”他商量似的说。
  阿奴又鼓起劲来:“这也不错。说好了,画两份,一分给我阿哥。”刘仲也听说过阿错的志向,反正不是自己的国家,他一口答应。
  阿奴是个急性子。搬来笔墨纸砚,逼着刘仲先试试。
  刘仲愁眉苦脸,刚刚还被重执戒尺的沈嘉木抓去上课来着。
  真要下笔的时候,他才发现不行,他以前学的是写意,这个适合他散漫的性子,沈嘉木也不逼他学工笔。没听说地图是用写意手法画的。他抓着笔,半天落不下去。阿奴等急了,问明白,怒道:“你马上学。”拧着他的耳朵去找沈嘉木。
  沈嘉木幸灾乐祸,讽刺了好一会,不外乎是当初我怎样怎样费尽心思教你,你怎样怎样相反设法躲懒,现在没有面子了吧?发现学习的好处了吧?发泄了一通被兄长抛弃兼出卖的恶气。在刘仲快要暴走之前打住,慢条斯理的给他上起课来。
  刘仲觉得自己每天过的水深火热,背夫们是肉体受罪,他是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
  

第十二节 烽烟四起
更新时间2010…2…28 11:29:00  字数:2898

 当初从雅州出来的混合大队,像一条长蛇在崇山峻岭中迤逦而行,尾端才刚刚过了清溪,头部大约就是向巴他们的马帮,在泸定混合了翻越二郎山从岩州过来的大队背夫,
  熙熙攘攘的挤在泸定这个小城里等着出关,后面的马帮还源源不断的赶上来。
  从二郎山下来的背夫们等了两天,一面羡慕早一天赶过桥的同行和准备过桥的吐蕃人,一面心焦的等候开关的命令。背上的茶包是一家老小的吃饭钱,实在耽搁不得。
  刚刚到达泸定桥的向巴见人越来越多,生怕有变,不敢多做停留,在关尉那里验过茶引,交完关税,连忙指挥自己的马帮过河,阿奴他们跟在最后。
  桥东这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一个巡检带着百来名军士正在维持秩序,河边风大,他却紧张的满脸是汗。
  阿奴捏着鼻子跟着阿错费力的挤过骚动不安的人群,准备过桥。
  后面忽然爆发出一阵吵嚷,原来向巴的马帮骡马还在,别的马帮的马被刘畅收购走,货物都由川西的背夫们背着,背夫们是汉人。泸定桥的关尉根据闭关告示,宣布汉人不得出境,这样大家都不干了。
  吵闹声越来越大,最后混成一片,各种语言都有,其中还可以分辨出川西背夫们的痛骂声。
  阿奴腹诽:“这个关尉脑子被驴踢了。”见人越聚越多,她有些害怕,忙催促族人们快点过河。
  忽然,纷乱中有人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人群像被掐住脖子一样,陡然鸦雀无声。桥边‘哗’的退出一个大圈,中间地上躺着个吐蕃人,胸口插了把匕首,正在挣扎。
  阿奴身边的古戈惊叫:“多吉啦!是多吉啦!”扒开人群,冲上前抱起多吉,“你怎样?怎么会这样,阿岩,阿岩。。。。。。”他高声大叫。纳达岩也赶了过去。
  人群里又扑出一个吐蕃少年:“舅舅!舅舅!”是云丹。
  阿奴被阿错拽住,这里的气氛诡异得让他寒毛倒竖,他示意族人,慢慢往古戈方向挪去,手悄悄的按在刀柄上。
  安静的人群里忽然爆发一阵喊声:“汉兵杀人啦,汉兵杀人啦。。。。。。”
  人群像炸了锅的开水,乱作一团,大家开始一窝蜂地往桥上挤。巡检挥舞着手里的刀,声嘶力竭,已经没有人听他的。
  几个吐蕃武士奋力挤进圈子里,一位独眼的奴隶,背起昏过去的云丹,示意大家跟着。古戈抱起多吉,阿依族人护着他们,往泸定桥方向挤去。
  吐蕃人搞不清状况,纷纷拔出弯刀,守桥的军士也持刀相向。剑拔弩张之际,不知是谁最先动的手,漫天飞扬的血花让所有的人亢奋,吐蕃人怒吼着,挥舞着雪亮的弯刀,齐心合力,很快的砍杀出一条血路,往桥西退去。
  “吐蕃人反啦,吐蕃人反啦。。。。。。”桥边惊恐万状的汉军也开始反击。混乱中,人们互相踩踏,惨叫四起。
  一个背夫被挤到一边,摔在地上,他挣扎爬起,茶包已经被踩烂。他叫李全,是背行的大背师。他抓着拐杖,环顾四周,见同伴们死的死,伤的伤,茶包被毁坏的差不多,眼看这次不能交差了,家里老母妻儿犹在等这一次的背茶钱过活。反身见一个背夫被汉军砍出来,踉跄几步,倒下不动了,满是血的脸歪向他。他惨叫一声扑上去,那是他的弟弟,一摸鼻息,已经没气了。他仰天哀嚎,将弟弟藏在桥碑的后面,回身怒吼道:“活不成啦!大家拼命啊!”拿起拐杖扑向汉军。随后有人跟着吼道:“反正活不成了,大家拼命啊!”已经被挤的两眼发红的背夫纷纷响应,扔下茶包,抡起拐杖就打,也分不清对方是谁。刚才还拥挤不堪的桥东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等到泸定驻军闻讯赶来,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守桥的两百名汉军全部被杀,地上到处残缺不全的尸体,一滩一滩的血洼正缓慢的扩散,汉军,吐蕃人,背夫们的尸体相互交错,还看见几个吐蕃女子。
  吐蕃人已经退到桥西吐蕃境内。泸定游击将军司马德,看着两岸的狼烟直冲云霄,长叹一声,下令烧桥。
  泸定桥上的木板已经被泼了菜油,一旁的士兵拿着火把凑上去,顷刻,浓烟滚滚。对岸的吐蕃人鼓噪起来。
  此时,远远的一匹马沿着河岸跑过来,马上的人一身麻衣,头缠白布,司马德的心‘突突突’地狂跳。尽管早就从川陕宣抚使蔡晟和汉嘉郡王的异动中嗅到某种结果,真正那一天到来,他还是感到了一丝绝望,安定了一百八十年,动乱又将开始,泸定是刘畅的后院,他该何去何从?
  那麻衣人走到近前,看到满地血水,尸积成山,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见司马德走到面前,方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报——丧,嗯——丧报,皇——皇上薨——了。”
  新汉启正元年,安平帝刘枢暴薨。皇五子刘琅即位,改元启正。立梁王刘鹏为摄政王,祖母太后华氏为太皇太后,生母贵妃华氏为太后。废原太子刘珉为庶人。
  汉嘉郡王刘畅率乌蛮九部发檄文声讨刘鹏与华氏家族,起兵勤王。檄文称“妖后华沩,性非和顺,地实寒微。狐媚工谗,捍妒成性,残害后宫。。。。。弑夫杀子,无端废储,幽闭皇孙。。。。。。。梁王刘鹏,豺狼成性,残害忠良,杀妻灭子,弑君鸩师。。。。。。此母子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檄文一出,直指两代皇帝死于华氏之手,天下大哗。刘畅不日攻下成都,诱杀川陕宣抚使蔡晟。
  南阳王,淮南王,荆州郡王,潭州郡王等诸王,洞庭湖水军指挥使江城,鄱阳湖水军指挥使陆星汉,两浙路总督陆星海,福广路总督陈子佳同时响应。一时江南半壁硝烟滚滚。
  因国丧期间关闭茶马司,吐蕃各部反。察雅,昌都,左贡西南各部落,陈兵大渡河畔,数次强行渡河而不能,迫使泸定游击将军司马德火烧泸定桥;甘南,青海吐蕃各部落出青海玉树,进犯熙河(今甘肃临洮,茶马司所在地)一带。
  西夏王李仁孝命元帅赫连瓒陈兵边界,要求重开茶马。
  同时,川西泸定县背夫哗变。因幼弟混乱中死于官兵之手,碉门人李全带领背夫杀害泸定官兵两百余人,岩州官兵一百余人,转而越二郎山,退守碉门。适逢汉嘉郡王募兵,率部投奔刘畅。
  同年五月,彭州茶贩王驹因在江口争水道,械斗伤人,遭通缉,遂带百人攻下彭山,眉州,青城,扩充至三千余人。后受汉嘉郡王招安。
  同年七月,和州士兵张畄因粮饷克扣,率军哗变,杀和州经略使卜霁,攻占楚,真,扬诸州,扩充至一万三千人。
  同年九月,金州人邵海反。
  同年十月,柳州人柴亮反。
  同年十月,青州人武贤达反。
  同年十二月,滑州,澶州单平,谢留儿反。
  新汉大地上烽烟四起
  这一切阿奴他们都不知道。
  跟着吐蕃人,他们侥幸地挤过了险些倾覆的泸定桥,同时还有一群碉门的背夫。
  东岸的惨叫声,怒吼声不时传来,隔着河可以看见人一个一个的倒下。西岸的人们死里逃生,惊魂未定,面面相觑。
  多吉伤重,只对着古戈说了几句话,就不动了。
  不久东岸大队人马赶到,随后泸定桥上烈火熊熊。吐蕃人怒不可遏,守卫快马四出报信。
  多吉的马帮只剩下一半的人,见多吉去世,察雅武士举着弯刀怒吼,发誓报仇。
  古戈将多吉放平,看到昏迷不醒的云丹。转头请求向巴,他要将云丹带走。
  向巴皱着眉头。
  古戈看一眼屋外,压低声音道:“下手的是云丹侍女,只怕已经死在对岸。多吉说剩下的大都是拉格头人大夫人的手下。”
  向巴额上青筋直跳。云丹曾去噶玛丹萨寺求医,故而两人认识。他是拉格头人小夫人的儿子,曾是仁达寺学僧,因为病痛难医,不得不还俗。那大夫人的儿子扎西据说是养子。
  此事涉及吐蕃部落头人家族内斗,他一时不好回话。
  古戈见他不答,有些着急,又说;“随着马帮的有两位古修拉,如今只有一位次仁多吉。”
  向巴倒吸一口凉气,当下应允帮古戈拖住剩下的察雅人,同时派人往噶玛丹萨寺送信。

第十三节 危崖惊魂
更新时间2010…3…4 13:49:10  字数:5619

 察雅人实行天葬或者火葬,由喇嘛占卜决定。因为此时是夏天,根据察雅农村习惯,农作物旺盛之际,不允许出葬,认为此时出葬礼会触犯神灵,降下冰雹、霜等来惩罚人们,因此,夏天一般不进行任何形式的火葬或别的葬礼。夏天人死后,先请喇嘛,给死者举行“普哇”仪式,将尸体作防腐处理以坑葬,或装箱保存。火葬要待秋收结束后,选定良辰吉日,把干缩的尸体抬到喇嘛选定的地点,架柴焚尸,然后把骨灰合泥做成“擦擦”(即用模子印造的小泥塔)放入高山洞穴,或专门放“擦擦”的土房中。如果是天葬就送入天葬台。
  向巴是个喇嘛,他占卜的结果是火葬。他以做“普哇”为由,将察雅武士们指挥的团团转。古戈与德钦趁隙带着云丹偷偷先走了,同行的还有云丹的独眼‘朗生’(家生奴隶),两位多吉的心腹武士。约好和阿奴在打箭炉回合
  隔了半天,阿奴特地在众人面前辞行。向巴在做仪式,不能打扰,不过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带着向巴送的五匹马,他们上路了。刘仲等人一步三回头,身后的祖国已经是硝烟弥漫,不知何日才能重回故乡。
  向巴是个喇嘛,他以做“普哇”为由,将察雅武士们指挥的团团转。古戈与德钦趁隙带着云丹偷偷先走了,同行的还有云丹的独眼‘朗生’(家生奴隶),两位多吉的心腹武士。约好和阿奴在打箭炉回合
  隔了半天,阿奴特地在众人面前辞行。向巴在做仪式,不能打扰,不过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带着向巴送的五匹马,他们上路了。刘仲等人一步三回头,黯然神伤,身后的祖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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