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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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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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仲牵着她走进去,里面不再是白惨惨的一片。两壁全是斑竹做的书架,垒着满满的书,窗子糊着雨过天晴的蝉翼纱,窗下一个几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插着一瓶子红梅。
  阿奴见那红梅含苞待放,像那珊瑚豆子一般累累可爱,凑上去嗅了嗅。
  刘仲指着那一座占了半间屋子,挂着秋香色百蝶穿花蜀锦帐的楠木拨步床:“喏,那是你画的那种,可对?”
  阿奴一直喜欢那种跟小阁子一样的拨步床,当今的床都跟平台似的,屏风床也不合她的意,干脆画了那种窗外再加小木屋飘檐的拨步床。不过因为赶工,上面一应雕花全无,看着反而显得低调奢华。
  阿奴一探身,看见床上铺的是天水碧的湘绣百子被面,不由得满脸通红,起身想走,却被刘仲一把压在床上,他低声笑起来:“吴姑姑特地从京城的库房里找出来的。”
  阿奴捶了他一把:“起来,重死了。”
  “我感冒好了。”小王爷郑重宣布道,低头就想亲,阿奴百般挣脱不了,只能由着他在脸上乱啃,痒的她笑着缩成一团,被刘仲乘机抱到床上。两个人扭成一团,阿奴气喘吁吁想要钻出来却被刘仲拖回去。
  门外有个宫女叫了一声,“作死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好好的门又不关,这两天风大得紧,别又吹得一屋子沙尘。”
  另外一个声音娇媚,带着一股慵懒,“明玉,关上就是。反正王爷还没有回来。”屋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你当然不担心,王爷喜欢你,白天黑夜只叫你近前伺候,吴姑姑对你也是另眼相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抬举抬举咱们这些一起进宫的姐妹们。”这女子声音像是鞭炮似的又响又快。
  屋里的阿奴全身一僵,狠狠的一推,从刘仲身下钻出来。
  “说什么呢?叫你关个门,你迁三扳四的一大堆,小心叫人听了去说咱们情况,到时候就是吴姑姑也护不了你。对了,早上王爷交代了,这些花赶紧先插瓶。”那声音轻嗔薄怒的说不出的好听。
  “看把你懒得横针不拈竖针不动的,不过是些花,巴巴的叫我过来帮你拿。”
  “我拿不下嘛。”
  “对了,听说王爷屋里来了一张奇怪的大床,我看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进屋里,蓦地看见一个穿着浅香色折枝花段窄小袄的绝艳丽人站在床帐前,脸上神情莫辨。
  王府的宫女女官衣衫皆有定制,这丽人明显是外来的。
  两人惊叫起来:“哪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乱闯,赶紧走吧。”那个声音甜糯的宫女好心的急急的说道。
  阿奴仔细一看,那梳着双丫髻的宫女跟自己长得有五六分像,想起她们刚才说的话,不由得一阵眩晕,她好容易抓紧床架站稳,定了定神:“我走了。”
  刘仲正好钻出来,愣道:“去哪?”
  那两名看见刘仲,才知道冲撞了他,吓得福下身子,不敢多说话。
  阿奴眼睛像钉子一样看着那宫女的发梢,冷笑一声:“王爷身边有这么好的姑娘,何必还要在我这里找不自在。”白姆,小九娘,央金,寇斯曼,阿珂这些人已经成了阿奴的心病,块垒难消。猛地一看见这个跟自己长得相像的宫女,听说还日夜伺候,想起了央金恨不得死了自己的眼神,她觉得简直是晴天霹雳。
  看见明月,刘仲再傻也知道麻烦大了,死死的拖住阿奴,急得语无伦次,“她是皇兄找来的,上次我不是病糊涂了么。”
  “所以你跟她好就算啦,干嘛又要来找我?”阿奴使力挣脱不出,又气又急,哪里还管什么面子,忍不住哭出来。
  刘仲急得抱紧她不放,哄道:“是皇兄招来的,跟我没有关系,我病糊涂了,老师看见你,吴姑姑说明月那声音跟你很像,加上长得也有点像,所以叫她在床边一直唤着我来着,我俩真没事。”
  阿奴顿了一下,刘仲不会对她撒谎,吸了吸鼻子,“你病得很厉害?”
  “嗯。”见她不哭了,刘仲连忙装可怜,“每天都看见你嘟着嘴不高兴,等我去找你,你又不见了,急的我满头大汗。黄扫还说我中了邪了,叫来上清宫的牛鼻子做法事,吵得一屋子人都不安生。”
  “你都不告诉我。”阿奴想起那时候自己正和云丹谈婚论嫁,阿仲病的七死八活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更觉得亏欠又哭起来。
  明月和那宫女看见小王爷抱着那姑娘又哄又劝的往锦帐里去了,忙打了个眼色,齐齐关门退下去。
  既然主子来了,两人不敢走远,那个叫明玉的宫女赶紧跑去给吴姑姑报信,只留下明月一个人听使唤。
  屋里声音低低的晕成一片,明月心中怅然,那个姑娘只怕就是王爷嘴里夜夜念叨的阿奴,长得真是好看,就是发脾气也很美,人说自己跟她长得像,但是王爷只是瞥过一眼就再也没有正视过她,自己只是清秀可人,哪有那样如娇花软玉般的美貌。姐妹们羡慕自己,只有她知道王爷跟自己压根不是那么回事。飞上枝头谁不想,如今没有了指望有些可惜罢了。
  屋里面那姑娘突然低叫一声:“不要。”
  “我会轻点。”小王爷低声求告。
  “人家刚才还在哭。”那姑娘的声音娇滴滴的显然在拿腔拿调,突然,她尖叫一声:“混蛋,你偷袭,痛死了。你……你……”后面就没有了声音。
  明月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由得满面绯红,想走开又觉得好奇,脚愣是迈不出去。
  过了一小会儿,小王爷沮丧的声音传来:“你太紧,我懂不了,怎么办?”
  “混蛋。”那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谁叫你这么急。”
  然后是一枕捶床的声音,那姑娘怒道:“笨蛋,我来啦。”
  “你在上面?”小王爷的声音很怪异。
  “你在上面又不行。”
  “谁说我不行?”小王爷怒了,随后那姑娘又喘息一声:“你行,你厉害,可是我不行,太干,痛得很……”后面都带上了哭音。
  她一哭,小王爷缓和下来,终于同意交出主导位置,后面是一阵低低的喘息,明月心痒难忍,恨不得亲眼看看。背上却被拍了一记,她猛地一回头,身后是吴姑姑,一溜儿排开的各位女官,她冷汗涔涔,腿一软跪在地上:“姑姑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偷听王爷燕好被当场抓包,想起刚才那姑娘看自己的愤恨眼神,明月知道自己这次活罪难逃。顾不得会惊动王爷,扑上去抱着吴姑姑的大腿低声苦求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姑姑们饶命吧。”
  吴姑姑低声问道:“真在里面,两个人?”
  “是。”明月乖乖回答。
  只见几个姑姑如释重负,纷纷上前凑近房门侧耳倾听,明月惊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见她们听后一脸满意,唇角带笑吩咐自己:“好好伺候,事无巨细全部上报。”留下几个宫女做帮手,女官姑姑们浩浩荡荡扬长而去。明月半天醒不过身来,这是要自己夜夜听王爷燕好?然后上报?
  等到出了园子,几个女官躲在假山后面相互握手喜极而泣,“皇上的嘱托总算完成了一半。”
  吴姑姑喜滋滋的幻想前景,双手合十,直念菩萨保佑,“还差小世子和小郡主。”还差满院子白白软软的奶娃娃。
  世事难料,他们不会想到,最终等孩子来了,却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回事。
  阿奴不会想到,刘仲贵为王爷,起居行止是要做记录的。从此她再无隐私,跟刘仲每一次的燕好,甚至私下里打情骂俏都要被明月记录在案呈给吴姑姑等人观看,随后送往京城由关心堂弟的皇帝御览。因为皇帝担心堂弟被这个女蛮子教唆坏了,严格控制了梁王府所有的成员,难听一点,就是皇帝担心这个手握重兵的堂弟造反,关心他夫妻生活的同时,也顺便监视了他。
  阿奴最早选择云丹的同时,小心的不让他全盘掌控自己,免得自己的族人被卷进他的战争机器中。钱财,人脉,宗教,军用物质……
  每个方面她都努力让自己能帮的上忙,她清楚的知道,云丹野心勃勃,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和有实力的妻子。可惜,一切都到手的时候,她自己却狠不下心肠,做云丹的妻子还需要杀伐决断的刚强之气,她无法漠视人命,做不到以暴制暴,她承认自己软弱退缩。云丹杳无音信,只怕也是对她失望无比。当听到阿珂怀孕的时候,她还有些期盼的心渐渐冷了下来,也许潜意识里将云丹当做对手的关系,时日一久,虽然怅惘,她还是接受了两个人无缘的事实。(其实每一对夫妻都是拳击台上的对手啊。)
  云丹和刘仲两个人本就在她的心里难分轩轾,三个人关系错综复杂,像是血肉凝结一团不能剥离。但是对于刘仲,阿奴没有那么防备,两个人两小无猜,刘仲很有耐心的一步步渐渐的渗透进她的生活里,等搬到梁王府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西园的屋里满满都是刘仲的东西,连牙刷子都并排挤在一起。
  但就是因为太过熟悉和放松,阿奴忽略了刘仲的诸侯王身份,作为贵族,想两只小猪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日呼唤奴婢的惬意生活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实在,在那个时代和大环境之下,阿奴似乎怎么打拼选择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所谓真正的自由。

  
第一百六十七节 悲催明月(1)
  虽然问候小王爷和未来的准王妃很轻松,明月却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偏偏姐妹们都以为她得了青眼,艳羡至极。
  其实她没什么机会贴身伺候王爷和准王妃。
  这两个人跟京城里的那些夜夜笙歌的贵族们大不一样,两个人都很忙,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至于吃的嘛,没见他们嘴挑,几乎给什么吃什么,一点意见都没有。李胖子是皇上千挑万选的御厨,对于自己的厨艺被这两个人如此漠视愤愤不平久矣。
  他俩常常几天不见人影,有时候半夜里才肩并着肩的回来。自己动手洗漱吃宵夜,跟前压根不需要人伺候。
  只是她的记录,咳,每日里都要凑到房门前听壁脚,天寒地冻的,那叫一个辛苦。
  临近年关,两个人终于闲下来,日日在王府里耳鬓厮磨。
  吴姑姑谆谆教诲:准王妃娘娘不喜欢看见有人,特别是女人往王爷跟前凑,你们这帮小蹄子小心些,别一不小心冲撞,王爷那炮仗脾气诸位可都是领教过的。
  搞得他们正常工作都跟做贼似的。她们以前是在王爷和准王妃起床走互殴洒扫,如今两个人都在王府,白天不能再他们俩面前晃,只好夜半起床,没几天,几个姐妹都叫苦连天。自己更惨,吴姑姑吩咐事无巨细全部上报,以前只是半夜听壁角,白天还可以补眠。如今变成全天候窃听器,加上还有不少荤段子,被迫上了一个多月性教育课程的明月欲哭无泪,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有,她很想很想睡觉。
  明月一糊涂,头“咚”的一声撞在门上,里面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钻回被窝,她都是睡在外间守夜。
  里面的阿奴疑惑道,“对了,怎么每次都是看明月值班,值班宫女不是轮流的吗?我看她都睡不饱的样子。”
  明月冷汗涔涔。
  “上次生病的时候我不大认得人,只认得她,后来就一直由她守夜了。也是,叫吴姑姑让她多休息几天吧。”
  “那天好像吓着她了。这些天她只要看见我就跑得飞快,我会吃人么?”阿奴纠结。
  “嘿,你那天的那样子真的很吓人。”小王爷实话实说。
  果然,小王爷惨叫一声,立马改正错误:“痛,痛,你生气的时候一样的漂亮,刚才是口误。”
  “口是心非。”准王妃娘娘怒了。
  “真的,你哪都好看,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还有嘴唇,还有耳朵,还有身子……”小王爷迫不及待表忠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不一会儿,准王妃一声低喘轻笑起来:“痒死了,你轻点,小声些,别吵着明月。”
  “知道。”一阵悉悉索索衣衫摩擦的声音,床板响动,之后悄无声息。
  明月看了看窗外,似乎月过中天,她松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朦胧中,里面两个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阿奴的肌肤光滑如丝缎一般,刘仲的手恋恋不舍的在上面流连,再一次觉得把赵惜留下来值了,“你那间商号名字取好了没有?”
  “就叫飞月吧。”
  “你不是不喜欢明月奴这个名字?”小王爷话里冒着酸气,云丹和阿奴最早的赐婚纸上面就是明月奴。
  “跟商号什么关系?总不能连月亮都不让人叫了。”阿奴打了个哈欠。
  刘仲意犹未尽,大掌摸到胸前轻轻的揉搓,凑在她耳边低语,“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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