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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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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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走不了,要下午走,晚上在雪山底下宿营,第二天早上翻多雄拉山,中午之前要通过,过了中午,山上温度骤降,狂风大作,雪雹交加,会把人活活冻死,或者迷路掉进深渊里。”
  刘仲恼道:“你就不会跟我说些好听的?”
  “说什么?还要十八相送?难道要这样,”阿奴怪声怪气,扑到刘仲身上,学着上次十二出山,斐荅抱着十二娇滴滴的撒娇模样,“阿仲,阿仲,我求求你不要走?
  刘仲撑不住笑了:“你昨晚差点没把十二害死,斐荅一大早到处说你坏她好事。”
  阿奴想起昨晚的事情,满脸飞红,嘴里强辩道:“哪知道他们那么猴急?”
  身后沈谦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刘仲才发觉在沈谦眼里,阿奴挂在自己身上这事不妥,连忙推推阿奴。阿依族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的事情常有,沈嘉木发现从来没有过什么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情,认为民风淳朴,没有男女大防,渐渐的也不以为意。山居岁月无聊,两孩子素日里打闹习惯,之前年幼,后来虽然大了,但是连沈嘉木也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过分,更何况他明白自家的孩子是个缺心眼的。
  被刘仲闹了一下,阿奴心情好起来,她爬起来朝沈谦笑得阳光灿烂:“大叔好啊。”
  沈谦一大早做噩梦,梦见自己抓着根藤条怎么也荡不过山谷,被阿奴一脚踹出去,他拼命挣扎,结果动弹不得,惊醒过来才发现沈嘉木的手压在他胸口。
  他爬起来透气,看见刘仲往这边过来,也跟着到处看看,突然发现两人滚在一起嘻嘻哈哈。这像什么话,十二不是说阿奴成亲了么?
  见阿奴笑,他感觉被挑衅似的,想说什么,又想起昨晚阿奴那两个恶狠狠的哥哥,他冷哼一声抓起刘仲就走,刘仲转头做了个鬼脸,阿奴又笑起来。
  她叫来阿罗和阿都,交代道:“我要出山去找阿岩,你们跟着伽尔管好寨子,不要去惹金杜。”
  阿罗一听连忙道:“我也要出去,阿哥十五岁就出去了,我都十六了。”
  后面阿都猛点头附和:“对啊,早该出去看看了。”
  “我去找阿岩,你们跟着干什么?”阿奴死活不同意,一个就够会惹麻烦的了,还带俩,她又不是伽尔那种保姆。
  最后双胞胎退一步:“那带一个,一个总行吧。”
  阿奴被缠的没法,只好答应带阿都,阿都更好糊弄些。
  阿依族人敌意明显,对于严重差别的待遇,恼怒的沈谦不肯休息多几天,迫不及待要走,结果那四个沈家护卫都是一拖二,连最老实的老七都带着一个。沈谦看见一队蛮女,一点也没有革命队伍扩大的喜悦。临走时,他发现阿奴也背着个小包包,后面那个阿都还是阿罗,反正他认不出,还有四个阿依族壮汉,都是那晚恐吓他的。
  见刘仲喜上眉梢,沈嘉木和沈青娘一脸开心,连那几个护卫都是笑眯眯,沈谦怨气冲天,阿奴怎么像块粘糕似的甩不脱。
  注解
  1:播州杨氏:咸通十四年(873年)南诏再次攻陷播州。山西太原人杨端应募,与其舅谢氏率令狐、成、赵、犹、娄、梁、韦七姓,明攻娄山,暗渡赤水,收复播州。罗荣五世孙罗太汪偕同征战;杨、罗子孙遂家于播。杨氏开始世袭统治播州。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分播州地为二,遵义府属四川,平越府属贵州。自唐末杨端至明末杨应龙,杨氏土司治播二十九世,七百馀年。播州杨氏土司管辖范围相当于今天贵州省遵义地区、黔东南州黄平凯里一带、及瓮安、金沙、綦江等地。杨氏为今天贵州第一大姓。
  2罗氏鬼国:其实这是不是一个民族政权还是有争议,这里姑且将它当做一个政权,一些研究历史的不要拍砖,这是虚构的文章。彝族人一直是一个封闭的民族,习俗自成一体,不与外界通婚,等级制度非常严格,有人说他们有雅利安人的血统,每个民族的起源都是一团谜啊。他们喜欢掳劫周边的民族做奴隶。‘蜀’这个发音一是指奴隶,一是指汉人,周围的汉苗藏等大小民族深受其害,康巴地区遍布碉楼据说也是为了防御他们。他们对待奴隶相当的野蛮和残忍,不会比藏族头人土司好多少。由此可见他们的剽悍和野蛮。
  彝族先民曾被称为“罗罗”或“罗苏”等。唐宋时代,随着大理国的崛起彝族部落开始越过乌蒙山在今天贵州地区广泛发展。他们在唐末已形成较大的独立政权,被称为“大鬼主罗殿王”。宋末,贵州中部有罗氏鬼国(罗施鬼国),依附于宋。南部有罗殿国,依附于大理。元朝至元十六年(1279年)置八番罗甸宣慰司。至元十九年(1282年),设顺元等路军民宣慰司。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顺元、八番两宣慰司合并,设八番顺元宣慰司都元帅府于贵阳。后来又以乌江上游的鸭池河为界分为水东﹑水西。水西由安姓土司统治。水东由宋姓土司统治。至明初,彝族土司管辖今贵州省除遵义、铜仁、黔东南之外的大部分地区。

第六十二节 再次分手
更新时间2010…4…28 8:05:41  字数:3841

 阿奴拜托阿波照顾一下族里的孩子,阿波看见阿奴带着的人都是第一次出山的,心想这怎么成。阿奴这几年操心太过,光华内敛,像变了个人,看着比花还娇,又生的单薄,风一大就吹跑了。至于阿都,是个不靠谱的,只要他不惹事就谢天谢地了。
  阿波思来想去,决定跟着阿奴出山,好歹这一路上他人头熟,能照顾些。临走之前他特特吩咐阿奴扮成男孩子,阿奴于是将阿罗的衣服拿来改改。阿奴纤瘦,站在阿都身边倒显得弱不胜衣,看着不像,沈青娘干脆将蛇眼蛾丝织的纱罩在竹笠上做成纬帽,说道:“有人的时候戴吧。”
  沈谦发现了阿奴做的护身软甲,颇有垂涎之意,一直向沈青娘打听制作方法。沈青娘知道这个东西阿奴是为了阿依族人日后的生活打算,她在此生活三年,深知阿依族生存之艰难,此物与阿依族是生计所需,告诉沈谦不过是给沈家锦上添花罢了。当下说那是阿依族秘传,只推不知。她干脆说道:“三哥若想要,不如直接跟阿奴谈个价钱。这东西难做,据说十来个人忙一整年才得这么一件。”
  沈谦有些不好开口,沈青娘自告奋勇去跟阿奴谈,阿奴说若是价格合适可以商议。
  沈青娘又道:“这样,不管阿奴每年得了几件,都卖给三哥如何?不过三哥不能说出是哪来的。”其实沈青娘还有一层意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阿依族不过一个小寨子,吃不住那些大人物一根指头的碾压,这种护身软甲的出处还是保密的好。
  阿奴心领神会,喜道:“这再好不过。”
  当下,沈谦问道:“黄金?白银?”其时南方的吐蕃与乌蛮都是以物易物,朝廷不准铜钱流出国境,都是以茶、绢、银来交换,北方的一些部族要的是白银,黄金很少用,不过上次阿奴也要黄金。
  阿奴想,吐蕃和乌蛮的金银主要用来打首饰,中原战争之后肯定通货膨胀,金银未必有实际用途,不如直接换算成茶叶布帛更换算,先签五年合约试试吧。
  刘畅站稳蜀地之后,不敢大喇喇冒天下之大不讳,在国丧期间重开茶马,只有偷偷走私茶叶,打箭炉又开始有了生机,不然阿奴新开的马帮生意哪里来的?国丧过后,梁王侦知此事,又指责刘畅勾结吐蕃,乱我中华,毕竟刘畅勾结乌蛮在先,人人信以为真,未免引火烧身,刘畅更不敢重开茶马,刘鹏为了避嫌,也不敢明面上提议此事,但是双方一南一北都在走私茶叶绢帛,以补充军马。
  中原内乱前,川茶价格不高,价格50到300文不等,150斤中等名山茶砖或者30匹绢换一匹吐蕃良马。刘畅走私的茶叶,实际价格还更低,原来一斤茶砖大约150文,现在只要70文。按此价格,一驮茶包九十六斤左右,五千两白银就是大约五千多驮茶包。
  阿奴算给沈谦听,说道:“一件算五千两白银,按现在的价格,就是五千多驮茶包,给你打个折扣去个零头,就五千驮吧,你能弄得到。”虽然林家的商号被刘畅收走,只要那些掌柜还在,沈谦就会像蜘蛛一样把破掉的关系网补好。
  还优惠价?沈谦对此不置可否,先还价:“太多了,只能折合一千两白银。”
  阿奴嫌少了:“这个价格不够我付运费和加工费。”
  两人争据不下。最后又是沈青娘偷偷算了笔账,这种蛾只能在这里养,阿奴说托给达果,每年他派人将生丝送出山再卖给阿奴,这个费用极高,别的都好说,这条路上年年死人。她拉了拉沈谦,低声说道:“那种丝非常不好得,倒不是阿奴非要这么高价,每年都有人死在这条路上,万一连人带软甲都没了,那就是血本无归。”
  这倒是,沈谦想起了来的路上几次死里逃生。再说这种衣服拿出手只怕可以炒到几千两黄金甚至更多,转手就是翻几倍,当下应允阿奴的条件。
  签约后,阿奴笑眯了眼:“你将这件卖给刘畅,万两黄金,你看他要不要?据说刘畅和刘鹏两人互派刺客,闹的如火如荼,再织一件就卖给刘鹏。两人不死,那就是最好的广告,哈哈。。。”
  见阿奴想入非非,沈家人满脸黑线。刘仲连忙把她拉走,想钱想得太丢脸了这是。
  准备就绪后,众人出山,要再走一遍那种恐怖的‘猴子路’,沈谦越看阿奴越不顺眼,连那件蛾丝软甲都不能平复他的怨念。
  再难走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走到邦达草原,他们就要分手,阿奴北上去噶玛丹萨寺找纳达岩,刘仲则南下经打箭炉去雅州。阿奴想来想去,将那件软甲给刘仲穿上了,再三告诫他跟着沈谦就好,不要乱跑,又叮嘱李长风看住他,坚决将刘仲和十二隔离。十二上次还去找过马奎,听说他回来过又走了,阿奴叫十二跟古戈说留意一下马奎的下落,务必将刘仲送的那个荷包拿到。
  阿奴还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个封的死死的小竹筒拿给斐荅,里面其实是咬人草里提炼出来的腐蚀液,只会让人又痛又痒,阿奴发现蛇眼蛾的丝居然有防腐作用。于是先将竹筒蒸煮杀菌后,再倒入草汁,然后往这种汁液里加了一点生蛾丝。那种曾经给达果下过的药也被她加了蛾丝以后慢慢的阴干,最后做成了粉末状。阿奴吓唬他们说这腐蚀液是剧毒,若是有人负心,一滴就可致命。十二等人面如土色,心里盘算着怎样将那竹筒扔了。
  刘仲则拍胸脯保证说一到雅州,就催舅舅将钱给阿奴送来,还有茶叶。沈谦对这个一贯吃里扒外的外甥已经免疫了。
  阿奴陪他们等过路的马帮一同过草原,此时已经入冬,草原上开始下雪。没有熟悉路径的马帮,他们不敢走。足足等了十天,才等到一支往大理的马帮。冬天一路上没有草料,马帮的骡马已经很疲惫了,连铃声听着都气息奄奄。阿奴不放心,但是别无选择。
  刘仲一步三回头,沈青娘也万分不舍,抓着阿奴的手不放,最终,还是松开了。铃铛叮叮,一行人马在雪地上渐行渐远。
  阿奴等人掉转马头前往察木多的噶玛丹萨寺。
  一路上她发觉阿都鬼鬼祟祟的总走在最后面,觉得不妙,半夜里她忽然起身查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并排睡得昏天黑地。阿奴哭笑不得,这两混蛋居然轮换着出现以掩人耳目。
  第二天,阿奴才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发现的,很不高兴的朝哥哥们扁扁嘴,双胞胎笑嘻嘻的腆着脸。阿奴罚他们给自己梳小辫子,换上吐蕃的服装好行事些。两人见阿奴没有生气,兴高采烈的给她梳头,最后一百多根小辫子梳的他们手指发僵。阿奴还嫌弃他们手太重,头发都要被扯掉了。这一次她已经成婚,顶心的主辫打成了两根。
  经过洛隆时,阿波出去探听了一下,罗桑没有回来,白姆已经出嫁,就是上次那个甲贡的头人,死了妻子的扎巴旺堆。远远的看见洛隆庄园高耸的碉楼,阿波问她要不要进庄园看看,阿奴默然良久,摇摇头,他们未必就喜欢看见自己,白珍的去世,自己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噶玛丹萨寺处在深山之中,此时已经快到新年,寺里正在举行‘古庆’活动,盛装朝拜的人络绎不绝,阿奴一行人跟着进了山。
  远远的看见一栋栋红色的房子散落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不像是个寺庙,倒像是一个村落。到达时已经是下午,寺庙周围扎着许多帐篷。
  听着寺院里法号长鸣,阿奴叫大家先搭起帐篷,阿罗觉得奇怪,他以为阿奴一定会先冲进去找纳达岩。阿奴没有回答,她没想好见到纳达岩要怎么说,所谓近乡情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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