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相黎- 第1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相黎学着陈老爷的样子拱手道:“父亲大人先请。”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在姜漓说了句“家中长者为尊,岳父大人先请”之后,陈老爷才又对姜漓行了礼起身往门内走去。
  几人在客厅互相寒暄了一番,陈老爷回了他的院落,姜漓并没有就此告辞,然而跟着相黎和陈隽进了陈家的内院。
  让姜漓在小厅喝茶,相黎把陈隽拉回房间道:“陈大人,我跟您说了个事儿。待会儿如果姜漓问起我为什么失去了部分记忆,您就说我因为中毒和流产的事儿受了点儿刺激。至于他问起我们为什么成亲,我想他多半不会问,他要是问了,您自个儿编吧。还有,有机会的话,您把蒸汽机船的事儿跟他说一下。我装作不认识他,就不和您一起出去陪他了。”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不是你自己说只有想到他才会心跳加速的吗?还有,关于你流产的事,虽然我也有责任,但那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你让我如何开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如果不那样的话,我没有办法心平气和面对他。可是,接下来要迎来的改革,让我不得不对他抱持一个平常心。我不想因为个人情绪让不久前途堪忧的改革有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这样的话,皇上要出牌也会有所顾忌。您不知道,他今天笑着对我和姜漓作了介绍,就如介绍两个陌生人一般,那么自然。可是,他口中偏偏强调了所谓‘兄弟’,让我称呼姜漓‘三哥’。”
  “就算我帮你撒谎,七皇子那里,刘先生那里,你要所有的人都帮你撒谎吗?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这样追问着,其实答案,陈隽心里隐约也已经有了。他与相黎相处时间虽不长,但已经对她总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性格和她对姜漓的误会知晓得很清楚了。
  本来,此时,陈隽应该替姜漓解释一下的。可是,私心里,他不会再刻意阻碍相黎和姜漓,因为现在,两个人,都是他在乎的人;但是,他同样也不会帮他们在感情上更进一步。因为,即使他喜欢了姜漓这么多年,即使他愿意为姜漓得天下治天下鞠躬尽瘁,他也不愿意把相黎给他。哪怕,知道他们心中有着对方。
  感情上,陈隽本来就是个任性而自私的人。所谓“爱人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哪怕不是我给的”这样高尚而伟大的爱,不属于他。
  相黎白了陈隽一眼道:“我不是想把事情弄得复杂,只是不想有不必要的分神。至于为什么会分神,给您这样自我并且在一些方面不知道是粗神经还是任性的人解释,您也不会明白。
  陈大人不是喜欢姜漓吗?怎么说,我这样做也算是替他着想,您不会不答应吧?”
  “我会答应你。不过,你最好真的忘了他,自己娘子心中住着别人搁谁都不好受。”陈隽说着,起身往面口走去。
  “您不也一样心里有别人?无聊的占有欲。”相黎自言自语般回了一句。
  那天晚上,陈隽与姜漓聊到什么时候,以及到底聊了些什么,相黎并不知道。虽然她有些好奇,不,应该说很好奇,但是,是她自己选择避开姜漓的,也是她给了陈隽信任拜托给他的,所以,陈隽不主动跟她说,她也没问。
  第二天,相黎醒来的时候,陈老爷和陈隽都已经去上朝了。
  吃过早餐,相黎去了籍家,跟籍涅说了活字印刷术的事。籍涅答应相黎,半年之内,一定试验成功,并建好一套按照当时音律编排的活字。
  活字印刷术本来就是古代的工艺,籍家的能力找到有潜质的刻坊工人试验成功肯定没有问题。相黎立军令状的时候就是想到了这一层心中有底才在皇帝面前拿出了壮士断腕的态度。
  至于活字印刷术的工艺,籍涅要独家拥有,还是转卖他人,那是籍家的买卖。虽顶着籍家义子的身份,相黎也没有多言。
  从籍家吃过午饭出来,相黎又去了回春医馆,帮着刘大夫做了一个下午的药童。在医馆关门后,跟他说了监修医书和要在各地建立公共图书馆供医者借阅医书的事。
  刘大夫听了这个消息,眉头皱了皱,但最后还是对相黎说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开口。
  相黎知道刘大夫一直不想和官家扯上关系,她自己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所以,就跟刘大夫说在医术上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她会过来问他。
  本来相黎想跟刘大夫一起吃个晚饭,可是,想到前一天晚上陈家门口那阵势,她跟刘大夫说完事儿之后就回了陈府。
  相黎前脚刚刚回到房间,茶还没喝上一口,陈隽后脚也就进来了。
  陈隽换过衣服之后,两人一起去了饭厅,陈老爷和他那个妾侍,居然又起身给相黎行了礼。
  相黎跟陈老爷说在家里,该她给长辈行礼;可是,陈老爷却说国法大于家法,既然她已受封为公主,就应该对她行礼。
  一顿饭,相黎吃得别别扭扭的。
  回到房间,相黎对陈隽道:“陈老爷今天这样,是一时新鲜,还是以后都会这样?”
  陈隽给两人分别倒了杯茶道:“父亲在不惑之年就做到了太师的位置上,除了他过人的才智和皇上的宠信之外,更主要的,父亲是一个守礼谨慎的人。满朝文武,嫉妒父亲或者因为利益冲突想要弹劾父亲的人不在少数,可是,父亲为官半生,却从来没有被人弹劾过一次。
  所以,你觉得呢”
  “陈大人看到陈老爷对我行礼,不觉得别扭吗?怎么还能这样事不关己般的分析?”
  “礼仪因尊卑而定,你既受封为公主,父亲就必须对你行礼。如果你觉着受了父亲的礼心里不舒服,那就搬出去好了。皇上不是赐了你一座府邸吗?”陈隽说完,还对相黎笑了笑。
  “搬家吗?我现在没时间,那时皇上不是当堂宣布了修缮医书的事吗?我要负责监察。还跟皇上立了军令状,一年之内,我要是不能用刻印一套医书十分之一的银子,将那三千册医书刻印成足够分发到各州府的套数,便要任皇上处置。皇上没有让你从户部那里拨银子吗?”
  “还有两个月,江南就要进入梅雨季节了。观星台夜观天象,说今年将是百年难遇的大水之年。户部已经拨出了八百万两银子用于修缮江南各州的河堤海防。按照史书记载,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而且,大灾之后,江南六州,尤其是锦州、茶州、吴郡三地,可能会颗粒无收。这就意味着,这三州不会有税赋上缴,还要朝廷开仓赈济。而这三州的赋税,占了天朝二十三个州赋税的十之三。若是灾后再有暴民行乱,需要军队镇压的话,那将又是一堆开销。幸运的话,这场大灾也要耗掉国库三十年来积蓄的一半。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供你修缮医书?”
  “这样啊,怪不得皇上要动用他的私房钱呢。还有两个月吗?看来修缮医书得快些进行了。
  反正一般灾后的疫病不外乎那么几种,治疗疫病的方子太医院的藏书里应该有记载。
  说不定这样整理一番,还能发现预防的法子呢。
  陈大人,您跟我说说现在太医院的建制吧。这样,我也好提前想一想人员分配。”相黎说着,拉着陈隽进了书房,研墨铺纸,准备记下。
  陈隽跟相黎说了太医院的建制,主管一名,正三品。下设副主管两名,从三品。副主管下又各设四名从属医官,正四品。最后数下来,大大小小,竟然有一百三十一人之多。
  再说后宫三千佳丽,一个太医院,养这么多人,相黎还是觉得有些多了。
  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本来相黎就想着刺激一下那些人才能让他们干活儿,现在时间紧急,又不能出差错,只能恩威并施,大棒加胡萝卜了。
  听了陈隽说得,相黎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写了一份奖惩制度和一份进度计划表。
  写完之后,相黎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对一旁看书的陈隽道:“陈大人,我先去睡了,您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朝呢。”
  说着,相黎吹了吹最后一张纸上的墨迹,整理了一下她写好的那一摞东西,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陈隽也没应相黎,只是在她走过书桌走到他身边时,放下了手中的书,牵起了相黎的手,拉着她一起往书房的门口走去。
  被陈隽牵着手回到房间,相黎咳了一声道:“陈大人也要睡了吗?那您先去沐浴吧,我再去书房整理一下刚下写得东西,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相黎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陈隽快相黎一步槛上门道:“不是已经写好了吗?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太医院,该就寝了。”说着,陈隽牵着相黎的手往内室走去。
  昨天相黎是在陈隽回房之前入睡的,今天,虽然陈隽没说什么,可是,刚刚那个他在书房看书,显然是在等着相黎。
  成亲那几天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过,甚至在白天……相黎也没有这样紧张和不自在过。她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一般,如果不是一向平和冷静惯了,她此刻甚至想捂着脸落跑。
  所谓“小别胜新婚”,那大概是应在如胶似漆、相濡以沫的夫妻身上的。
  对于见面不到五次就成亲,成亲不到五天就与陈隽分别的相黎,虽是小别,可是,小别的那几天,把成亲那几天培养出来的那份淡淡的默契与亲昵,全冲没了。
  相黎本来已经称呼陈隽为“你”,可是,这次回来,改为了称呼他为“您”,即使是那声同样的“陈大人”,语调语气也生硬生疏了。
  相黎并不是刻意,也不是矫情,只是,真的没有了那种感觉。
  她本就是个慢热的人,与陈隽之间那么快的进展,以来因为陈老爷的误会,而来因为陈隽拿姜漓威胁她,再来就是因为刘大夫的“解酒药”印发的意外,以及,第二天早晨的失控。
  或者,那些都不是原因。陈隽对她的态度,虽不客气,却正因为那份不客气,让她觉得自在。虽然知道陈隽是姜澈心里的人,虽然知道陈隽对姜漓那份过于执着的感情,虽然知道陈隽对她并未心存善意。
  可是,相黎仍是觉得与陈隽相处得自在,尤其是陈隽那自我到自私的性格,以及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和连找一个借口都不屑的倨傲。让相黎觉得放松。比与刘大夫、姜澈相处时更轻松,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自然的自在。即使知道陈隽会伤害她,即使知道陈隽心中住着别人,可是,陈隽用那样理所当然的态度亲近她时,她不想拒绝。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另个人都清醒着,那是与“心动”和“爱情”无关的sex,但那确实是你情我愿、自在自如的鱼水之欢。而且,是代入任何另一个人绝对不能想象的感觉。
  两个人都不会用“爱”定义,也不会用“夫妻”正名,可是,两个人确实都渴望着对方, 被对方吸引。甚至,两个人都有些耽溺了。
  可是,分开了几天。不知道陈隽的感觉,相黎这里,反正是绝对不自在了。
  可是,要她拒绝,这种话她又说不出口,现在才来拒绝,显得矫情了;但是,不拒绝的话,她相信,以陈隽的敏感,一定会感知出她的不自在,到时,只会让两人更加尴尬。甚至,这种尴尬,还会成为两人之间裂痕的种子。
  虽然互相对对方都有欺瞒,但是,那是在对方心里都明白的前提下。两个人的关系,虽有些微妙,却仍是和谐的。
  此时,相黎要是敷衍顺从了陈隽,相黎的第六感告诉她,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某种程度上,陈隽执拗自私得有些疯狂。要不然,他不会那么多年坚持不成亲,即使他的母亲去世之前都不满足老人家的愿望,不会喜欢了姜漓那么多年却又有毁掉他的念头。

  所谓拥有

  在陈隽要掀开浴室的布帘时,相黎反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了床边坐下。
  把陈隽的手在她脸上放了一下,相黎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开口道:“陈大人,您现在仔细看着我。应该能够看到我的脸色红得不太正常。我也说不出原因,可是,今天,被您牵着手,我突然觉得不自在。害羞、紧张,或者其他什么的,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但是,我可以确定一点,我不想在这种状态下与您……
  我不是想拒绝您,毕竟我们已经……
  但是,我想,继续下去的话,我会不舒服,您可能也会受到伤害。
  我……我不是矫情,只……只是,陈大人,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相黎说到后来,有些着急,并不是想哭,脸上也没有哭泣的表情,可是,泪腺却失去了控制。
  从相黎进宫前那天傍晚开始,陈隽的那种冲动,或者说是躁动的感觉,就一直蠢蠢欲动。甚至,陈老爷跟他们说皇帝第二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