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有没有思慕冯清涟？。
嗯，这是个问题！。
孙琳懒洋洋的半趴在书桌上，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要说她思慕冯清涟——唔，似乎还没到这个地步吧？她不就是见了他那么两次、知道了他的一点点事，然后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心痛、一点点心动…
好吧！。
她承认，她的确是动心了！。
孙琳有点不太情愿的承认了这一点。。
说起来，她的岁数真的不小了，都过二十岁了，却还没有成亲——人家郑默笠的女儿都会叫娘了——沈婆婆好像一直唠唠叨叨的想要让她成家、立业，说不然到了地下没法子去跟他家公子交代
她其实并不排斥，只是一直都没有遇到能让她动心的人，才这样一天天的拖下来。。
她也曾经想过，自己到底，要娶个什么样的夫——她想，她并不要他多漂亮，也不要他多聪明，只要他能关心她、体贴她、不管怎样都能陪着她，她就会对他好好的，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像爹爹曾经说过的那样，携手白头。
携手白头啊……。
说起来简单的事情，却是爹爹梦想了一辈子、最后却成空的愿望。。
娘并非良人，她都知道的事情，偏生爹爹看不清，最后被娘伤透了心……。
又快要到爹爹的忌日了，孙琳如同往年一般，去了一趟琳琅苑——她记得，小时候，娘还未曾娶那么多小侍的时候，曾经在爹爹生辰去琳琅苑给爹爹买了一只玉镯，那是爹爹最喜欢的饰品……。
如今，爹爹的礼物，便由她来送吧。。
“公子公子，你看看这个，可漂亮了！”刚一进入琳琅苑，孙琳就听到有人咋咋呼呼的喊。。
“玉奴，放下，我们是来买簪子的。”清亮柔嫩的嗓音，很熟悉。。
孙琳的脚步微微一顿，下意识的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果然是他。。
浅粉色的裙子，月白色的面纱，他袅袅婷婷的立在那边——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也有了纤纤少年的身姿……。
楞忡了一会儿，孙琳才摇头失笑：她在想什么？跟个没见过男人的毛丫头似的……。
这样想着，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可是，公子，这个真的很衬你呢！”那名叫玉奴的小厮依依不舍的拿着手里的平安扣，“我看你也很喜欢啊，为什么不买了？这个又不是很贵。”。
“不够。”冯清涟的声音里有一丝惋惜，“爹爹要的簪子很贵的，买了簪子便不够买这个了。”
玉奴撇了撇嘴：“公子，您就是太好说话了……您好容易有了点月例银子，怎么就不留给自己？全给菡萏侍君用掉了……二小姐会生气的！”。
“不许告诉二姐。”冯清涟的声音带了丝淡淡的严厉，然后他从小厮的手里取下那平安扣放归原位，转身去另外一边柜台拿起一只金凤垂珠的簪子——那是一个极华贵、极奢侈的簪子……。
又是菡萏！。
孙琳的眉已经下意识的皱了起来，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却是已经将那枚平安扣买了下来——寸许见方的碧绿圆玉典雅朴素，印刻的“平安”二字古朴大气，雕工寓意都很好……
“哎呀公子，那平安扣被人买走了。”这是玉奴毫不掩饰的惋惜声音。。
“是吗？”他低低的开口，几分惋惜几分不舍。
“你就是冯家的清涟吧？”不知道怎的，听到他的惋惜不舍，她心里竟有一点点痛，然后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家公子的名字？”玉奴挡在冯清涟身前，一副“你敢过来对我家公子不利我就跟你拼命”的模样。。
倒是个忠心为主的，孙琳赞赏的一笑，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姓孙，叫孙琳——小英子没提起过我？”。
“哦，原来你就是二小姐说的，大小姐的那个损友……”玉奴一脸的恍然大悟。。
孙琳：……。
她什么时候成了损友的？！敢说她坏话，小英子，你给我等着！。
“玉奴，不许无礼！”冯清涟阻止了玉奴的话，可那一双明眸中也染上了笑容——这让孙琳有些讪讪的。。
“我说清涟啊，我见你喜欢这个，就买了给你——先说好了啊，这是我这个当姐姐的给的，不许不要，银子我自会去跟小英子讨！”。
孙琳觉得，现在说话的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她不就是想送个礼物给他么？怎么说的话跟个无赖似的？还带半强迫性的……。
是真的动心了吧！。
自那日在琳琅苑偶然一晤之后，孙琳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也不知道是怎的，她总是想起那一双带着单纯的喜悦笑意的明眸，还有那初现少年风姿的玲珑身段，还有那清凉悦耳的柔嫩嗓音……
她是真的把他记在了心上。。
沈婆婆说的对，她中意冯清涟，很中意。。
等他及笄了，就去向迂夫子提亲吧！。
“我、我说迂夫子，你折腾这些做什么啊？”看着冯若云开始在闲暇之余一个个的将未婚的、年岁在十六七岁的少女们的家世、姓名、品行之类的一一罗列出来，孙琳有些心慌了。。
安王府里未出嫁的男子，可就只有清涟一个人啊！。
“清涟的年岁快要到了，我这个当姐姐的，总得提前预备着啊。”果不其然，冯若云的回答让孙琳的心有些发凉。。
可发凉之余却还有些愤懑——可恶的迂夫子！做了这么些年的朋友，她怎么，就一点也不考虑考虑她？！难道还真成了灯下黑不成？她这样一个没挑儿的弟妹人选就放在眼前，这迂夫子还挑来挑去的挑什么？！
“他不是才十五岁吗？”不甘心的瞪着冯若云，孙琳巴不得她马上开窍，发现自己的好。。
可惜，冯若云依然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罗列出一个个的人名：“孙琳，我也是不得不早做打算……”说到这里，她声音压低，“我也不瞒你，有人想让清涟嫁给三皇女，哼！我安王府的公子，能去给她做侧君？！”。
“这可绝对不行啊！”孙琳这下子觉得浑身都凉了，“清涟那个性子，怎么能适应皇家的生活啊！”。
“就是啊。”冯若云也带着几分宠爱几分无奈轻叹，“清涟的性子，真真是跟他爹一点也不像，老实安静，乖巧的过了份……别说皇家了，就是一个稍微复杂点的世家大族，他怕是都应付不来！”
哼，既然知道这些，干嘛不选我……。
孙琳心里的愤怒和渴望很明显的没传递到冯若云那边，看着她整日挑来拣去，那厚厚的一沓名单越来越少，孙琳坐不住了。。
谦谦君子，淑女好逑嘛！。
于是，这一日，孙琳换了一身簇新的衣服，终于走到冯若云身边，打断了她这些日子一直以来的挑选。。
“迂夫子，你就做主要了我吧……”。
118、番外——圆满
“清涟已经快满十八岁了！”孙琳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冯若英，可偏生那故作凶恶的眼神里还带着哀求之意，“我也都二十三奔二十四的人了——我说小英子啊！我的若英姐、好二姐，您就发发慈悲，让清涟嫁给我吧！”。
当年孙琳和冯清涟订婚的时候，说的是等清涟及笄之后便就过门，毕竟孙琳的年岁已经不小了。。
可当年清涟被掳的时候，菡萏虽然也被救了回来，可不久之后就重病而去——据说是惊吓过甚、思虑过重——虽然冯清涟已经是张氏的儿子，可念在菡萏毕竟是他生父的份上，他还是为他守了三年的孝。。
也因此，孙琳至今单身……。
“好二姐啊，您就松松口，应许了吧？”。
凶狠的口气在下一个瞬间已经圆滑自如的转到哀求期盼上，孙琳干脆扯着冯若英的袖子猛摇——话说，这一向是冯若英对付张氏的杀手锏……。
可惜，冯若英面对自己的得意技能，却是一丝得意之色也无，她头皮发麻直冒冷汗——难怪她用这招对付姐姐怎么也行不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很用力的甩手——呃，甩不脱……。
牛皮糖孙琳童鞋死死的巴着她的袖子不放，纯洁无辜又蕴含强烈期盼渴望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冯若英，让她浑身的寒毛都有奔向自由的趋势。。
“好二姐，您就松了口吧？你看，我都这么老大不小的了，就连你家丫头都会喊我姨母了啊……您就让清涟嫁给我吧？”。
孙琳此刻的模样，外加刻意发嗲的声音终于成功的让冯若英败退了，她无力的挥了挥袖子：“好吧好吧——清涟一出孝期，就备嫁，这总行了吧？”。
“小英子你太够意思了！”孙琳感激涕零，就差抱着冯若英亲上两口了，“咱姐妹什么关系？爹娘和大姐那里，你也帮我去说说吧？”
冯若英又是一阵恶寒——这“爹娘、大姐”的称呼，她叫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顺溜！。
“我说未来的弟妹呀，二姐我总不能白白的为你跑腿吧？”不过，难得的可以随意折腾孙琳的机会，冯若英是不会放过的，所以，她拖长了声音，笑眯眯的看着孙琳。。
孙琳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二姐那是、那是！二姐您有什么吩咐，只要招呼一声，小妹绝无二话、绝无二话！”。
冯若英嘴角抽搐——就连她，面对孙琳的厚脸皮也有些撑不住了：这一口一个“小妹”、“二姐”的，让她听的怎么就浑身别扭？
“你知道的，大姐最近打算让我帮她管理国库。”说到这个，冯若英瘪了瘪嘴——开什么玩笑？她虽然在经商上是有那么一点点天分，就算没了前知的优势也一样横行商海，可什么叫做“给我挣个花不完的国库来”？！。
大姐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面对蠢蠢欲动的荣朝，军备要钱；南方水患，安抚灾民要钱；还要防备北方的戎族设立骑兵，也要钱——钱钱钱钱钱，她又不是神仙，从哪里变得出钱来？！。
还说做个富贵闲王呢……呜呜，她遥不可及的梦想啊……。
想到悲伤处，冯若英简直就想迎风流泪对月抒怀——大姐啊，您老留给小妹一点个人时间陪陪默言好不好？自打有了女儿之后，默言眼里，是越来越没有她的地位了啦！
“二姐？”看着冯若英忽然开始发呆，然后脸色变幻，对朝堂上事情一清二楚的孙琳自然知道冯若英是为了什么在纠结，她可不想无辜被牵连，于是便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冯若英的袖子，更加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帮我管理国库！”被叫回了神的冯若英用略带挑剔的目光扫了孙琳一眼——孙琳经商的才能比之其在军队上的能力差了好些——毕竟是知根知底又信得过的一家人，免费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可能，可等当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孙琳还是皱着一张几乎就要哭出来的脸恶狠狠的点了头——老天啊，那山一样高的账册……。
她只要一想，就觉得自己已经被账册压死了……。
“你又坑人了。”等孙琳离开了之后，韩涯韩大将军用极肯定的语气说。。
“韩姐，我哪有？”冯若英回头，笑的万分纯良无辜。。
“哼！”韩涯用鼻孔喷出一声——没有？才怪！明明早就商定了一出孝期就让二公子和孙琳成亲，可她这主上却依然万分无良的不透一丝口风，就让孙琳自己巴巴的送上门来被压榨，没有坑人？哼，鬼都不信！。
冯家的女人，那都是属狐狸的！
想到自己当初也是这样被拐进了朝堂，纵情山水的梦想彻底落空，如今还得给冯家卖命，韩涯就觉得，极其郁闷。。
她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认了这么个主上？果然是当初头昏掉了吧！。
“干粮……”奶声奶气吐字不准的声音传来，冯若英和韩涯同时露出了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脸。。
“宝宝乖哦，娘在这里！”冯若英笑的如花一般灿烂，就待蹲□子抱起那个摇摇摆摆走过来的可爱娃娃。。
很可惜，那娃娃笑的灿若春花，却偏生不理她，张着白胖胖藕节一样的胳膊就扑到韩涯怀里：“干粮！宝宝想你！”。
不仅如此，她还奉送上一个好大的亲亲——韩涯眉开眼笑，就连脸上的疤痕都仿佛能笑出花来一般。。
没错，这就是冯若英的宝贝女儿，韩涯的宝贝干女儿——小名宝宝、大名叫做冯宁宜——如今的安王小世女！
“哼！就记得你的干粮！”冯若英酸溜溜的开口，一如既往的没有纠正自家女儿说错的音节。。：
她家的可爱宝宝，第一喜欢的，是自家温柔和蔼、天上地下第一好的爹爹；第二喜欢的，就是算盘——也是她这个当娘的教育有方；第三喜欢的，就是她那最最厉害的干娘！！。
冯若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