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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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倾天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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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好笑,他竟会为我花如此心思,我都替他不值,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他何不好好思索一下他的宏图伟业,偏偏要和我较劲,当真奇怪。

  我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我每日无所事事,会不会正好如了他的意,又或许他根本在制造机会,只为等我露出马脚,好一举歼灭我?呵呵,真有意思,我都快要为自己的想象力喝彩了,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他根本不屑与我为敌,他说过了,我只是他的垫脚石,他的挡风板,又怎会生出如此不切实际的想象来!

  身后的小丫头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娇羞胆怯的神情与我初见翠玉时一样,只是她缺少了一些灵气,总没有翠玉看着顺眼。想起翠玉,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也不知她现在可好,浣衣局的生活虽苦,却极少是非,以她的性子,应该会相安无事,若有机会蒙了恩典,放出宫去,便算是万事大吉了。

  正自觉得无趣,前方的一阵嘈杂声吸引了我。我赶去一看,原来是一众奴才在搬运梅花,我不禁称奇,此时已近夏季,这雪海梅花是从哪里给运来的,这样晶莹剔透,竟似刚摘下来的一般,活色生香。

  我一转眼,看到地上的一盆散花,顿时明了。在搬运过程中,不知哪个奴才疏忽,竟摔了这么好的一盆雪梅。正在惋惜中,一个女人的叱责声,从人群中远处传来。

  “狗奴才,长脑子是干什么的?看看你这副德行!”乌喇那拉氏一脸怒气,看到匍匐在地的家丁,火气似乎更大。

  “福晋息怒!奴才知罪,奴才知罪。”我看这家丁顶多十三四岁的模样,被嫡福晋一吓,十魂早已丢了七魄。

  乌喇那拉氏脸色铁青,随手一挥,道:“拉下去,杖毙!”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啊……”小奴才真可怜,拉着她的衣摆苦苦哀求,我看了不忍心,这么小的孩子,只是打破了一盆花而已,哪有人命重要。

  “住手!”我想这应该是我最有气势的一次,所谓名正言顺,既然四阿哥给我权利,我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

  乌喇那拉氏挑起眉头,似乎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很是不满:“妹妹怎么来了?”

  我尽量使自己笑得灿烂,“顺路经过而已,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了这个奴才,怎么样?”

  她轻声一哼,“这种事还是不要管的好,做下人自有下人的规矩。”

  规矩?她说得轻松,这可是一条人命,下人也是人,怎么能和一盆花比?“只是一盆花而已,何必如此?”

  “只是一盆花?”她扬眉看着我,好似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你可知这一盆花要耗费多少银两?首先要从雪山中运出,再由能工巧匠细致雕琢,一路须由大量寒冰保持新鲜,才有你现在看到的雪梅。这其中人力财力,算来不知要耗费多少,你一句话,就能饶了这个狗奴才?”

  天啊!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不就是梅花吗?夏天看不了就等冬天呗,现在花园里姹紫嫣红,哪一个比这雪梅差了,非要耗尽人力财力,才能显示自己的尊贵吗?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这花以后就不必运了,谁想赏花,就要王府的后花园去。”再走到那个家丁身边,吩咐道:“放了他,只是一盆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乌喇那拉氏脸色雪白,气得连头上的金钗也在跟着颤动:“你敢对我颐指气使?这个家,到底谁才是主子?”

  “真理面前不分主上。”我很如实的回答,不料她竟傻了眼。

  “雪梅固然是好,却极为浪费财力,如此开销,极是不值。”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劣根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四阿哥说过的,此后我就是最大,他让我少生事端,我偏偏弄得他鸡飞狗跳,他不让我抽身世外,我就强迫他给我自由。

  我与乌喇那拉氏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收场的问题。这时,突然自身后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这出戏演得真是不错,好极了!”

  语调轻快,非讽即嘲,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个声音的主人,除了他没有别人。

  

[君心似我心:第六十六章]


  “现学现用,做得好!”

  他似乎极有兴趣,在我脸上打量了许久才将视线转向乌喇那拉氏,“怎么回事?“

  “爷,她……”乌喇那拉氏眼睛一翻,指着我道:“她欺人太甚!”

  面对她的指控,我笑得春光灿烂,原来身为嫡福晋的她,也只会这告状的把戏。“是吗?欺人太甚?”四阿哥似乎发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看着我探究起来。

  我不想解释,没有必要解释,我就是欺人太甚,这一点我默认。

  他看了我一阵,对乌喇那拉氏道:“你先下去。”

  “可是爷……”她瞪着我,心有不甘。

  “下去。”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乌喇那拉氏脸色一白,连忙离开。真是好吓人的气势,任谁见了都会胆寒吧。

  “现在老实了?刚才的架势哪去了?”他转头看我,低低笑谑:“原来你一直都这么害怕我。”

  什么?害怕他?这句话他说了多少年,也不觉得腻歪。我白了他一眼,回道:“是啊,我怕你呢,怕得要死。”

  他围着我转了一圈,而后在我眼前站定:“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我低着头,不想理他。其实我已经没那么害怕他了,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他这个人就是面冷心热,每天装成冷面阎罗,让所有人退避三舍,自己心里估计也不好受。为了那个遥远的梦,他付出的实在太多。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他有些着恼,一直冷然的冰块脸开始出现焦躁。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不说话就可以惹得他气恼,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冷面四王爷,竟也会有气恼的时候,我可发现新大陆了!

  我抬起头,“你说话不会好好说吗?不是冷酷严厉,就是嘲笑讥讽,谁还愿意和你讲话。”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薄唇勾笑:“原来是这样啊……”

  这回换我愣住,他变脸就跟翻书似地,连点过程都没有,这会儿换上一脸轻柔微笑,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给你的权利尽管拿去用,这个亲王府里,除了我以外,你就是第二个主子。”他笑容不减,依旧站在我对面。

  我诧异地看他,他到底想做什么?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被他一笑而过,然后一切照旧。我憋了一肚子气,却不得发作,他似乎很是开心,连眼睛里都写着快意。

  我抬头仰望他,觉得脖子好疼,他太高了,我目测了一下,差不多有一米八吧。“你可是大男人,欺负我一介女流,不是君子所为!”

  “谁说我是君子了?”他反将我一军。

  我顿时哑然,堂堂大清国皇四子,未来的雍正皇帝,竟然如此无赖!

  正僵持着,常赉快步而来,道:“四爷,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到访,正在前厅候着呢。”

  “哦?”他似乎有些惊讶,但转瞬便逝。

  八阿哥,十四阿哥?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竟让两人一大清早就赶来亲王府,想来必定有变。

  有变!

  不是吧,这个时候,能出什么事呢?一废太子的风波刚过,中间应该风平浪静才对,怎会再有变故呢?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常赉离开后,他又将视线转向我:“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没有。”不知道他怎会有此一问,反正我有兴趣也不会去。因为,十四来了,他来了我又怎会去。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调侃道:“没兴趣?怎会没兴趣,十四弟也在,和我一同去,正好以解相思之苦。”

  “你……”这种话他也能讲出来,如此羞辱与我,怎能使我不怒。

  “你难道不想吗?”

  “我既然已经做了你的福晋,就会恪守本分,与十四的情分,早已断绝,你不必再来羞辱我。”

  “好,这可是你说的。”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今日所说,一定要牢记于心,即便你忘了,我也会提醒你的。”

  “我当然记得住。”再也不想和他僵持下去了,他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他变脸的本事我已经领教过,实在叹为观止。笑的是他,怒的是他,开心的是他,生气的也是他。我不禁开始怀疑,他会不会有人格分裂,康熙曾给他四字谕批“喜怒不定”,看来的确如此。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觉得无趣,正想回房,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促使我一步步向前厅走去。

  我躲在廊柱后,可以清楚地看见厅内的三个人。坐在左边偏首位置上的人,正是十四。许久不见,他竟然变得如此憔悴,略微苍白的脸颊上,如星辰一般的眼眸,已然黯淡,身上的长袍松垮垮的,好似罩在身上一般,风一吹,似乎都能飘起来,他瘦了,瘦了那么多,不知道这段日子,他是怎么过的,怎会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我深深吸一口气,心间似乎被油滚过,火一般的刺痛。胤祯,你可真是个大傻瓜!

  我稳住想要立刻扑进去的冲动,又靠近了一些,这时听八阿哥道:“这个苏州盐运司赵廷,强抢民女不说,还将她人丈夫殴打致死,到了衙门口,这姓赵的就说,他是雍亲王的门生,谁敢动他一个手指,王爷定然不会饶他。皇阿玛听闻此事,大发雷霆,四哥,这事还得你亲自去一趟,皇阿玛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们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的。”

  良久不闻人声,忽而一声低叹,四阿哥沉声道:“劳烦八弟了,我这就进宫,皇阿玛那里,总要有个说法才行。”

  听到脚步声,我急忙躲起来。不一会,便看到三人一起出了王府。

  
[君心似我心:第六十七章]


  一觉睡起来,心情格外舒畅,连带昨天的事,我也一并忘光。由着婢女梳洗完毕,心情愉悦的去用早膳。刚落座,就看见一脸风尘的四阿哥走进来,他不看我,在侍女端来的盆中净了手,接着在我对面对下。

  我刚刚抬起的筷子,就这么顿在半空。他挽起袖口,有些漫不经心:“怎么不吃?”

  看他的样子,应该刚从外面回来,我猜想,昨天的事可能有些棘手,才会使他拖延至此。可是奇怪了,每日都是我独自用膳,今天不知哪来的邪风,让他这么有兴致和我一起用膳。

  他看我不动筷,微皱起眉:“怎么了?不愿意和我一起用膳?”

  得,又来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我作对,好似看我的笑话是他的一大娱乐项目,不过好女不跟男斗,我忍了。我伸出手,夹起碟子里的小菜,和着碗里的米粥,慢慢吃起来。他好似很满意,也开始用餐。

  我忽然想起一事,不假思索道:“昨天的事怎么样了?”刚说完,我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他依旧优雅的进餐,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没什么,杀了赵廷,还自己清白而已。”

  我本担心他会恼怒,听了他的话,却不禁感叹他的雷厉风行。只要是对他有害的人或物,不管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除去。心狠,果决!不愧是他。

  他突然搁了碗筷,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看来你还是很有兴趣的。你要是想知道,我不介意多告诉你一些。”

  “那你告诉我。”我真是大脑神经粗条,连想也不想,就中了他的计。他似笑非笑得看我,我脸上一热,急忙转开目光。

  他不在意,只缓缓道:“这赵廷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官职虽不大,却是一个肥差,此人一向谨言慎行,不该如此荒唐。”

  我不知这个赵廷究竟是怎样的人,但我可以肯定,他看中的人,决然不是佞臣,只是这一变局,恐怕是有心人所为,目的不仅是打击他,而且顺便填补了一个盐运司的空缺。八阿哥?十四?亦或是太子?我不能肯定,也许,他心中也没有答案。“定是有人使诈,有何不解?”

  他霍地转过脸,问:“你是说,赵廷一案,是故意有人设计,欲陷害于我?”

  “此事一定不简单,你心里也有数,不是吗?”

  “但这个使诈的人,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他盯着桌上一处,眼神渐渐显出狠绝来,“最大的嫌疑是老八,可又不像。太子根本没有可能,还会是谁?这个人……太隐蔽了。”

  “你自认为没有露出马脚吗?”我反问,“假如这个人看出了你的心思,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想对付赵廷而已,你又能猜出什么?”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眼中神思变幻莫测,我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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