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再有怎么浪荡的一面——心底,其实都藏着最后的一点纯真和理想。
    石宣英也不例外。
    也已经是他最后的一点,真正纯洁无暇的理想。
    从此,人生便是另外一番景象。
     “是的,我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我必须打倒那些敢于侵犯我利益的人。是人,就有缺陷。我三叔,屁股当然也不那么干净。某一次,我从私家侦探处获得一个消息,三叔包养了一个女明星,后来,他们很委婉地让三婶知道了这个消息,某一个夜晚,三婶冲到三叔的金屋,将二人捉奸在床,消息爆出来,私生子都5岁了……当然,光凭这一点,是不足以打倒他的。但是,我已经决心打倒他了。我有个习惯,喜欢事前宣战。我找到三叔,对他说,你不要跟我做对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就此罢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在集团里,依旧有你的一定的地位。否则的话,你会一无所有!”
     “但是,他竟然冥顽不灵,变本加厉,试图跟我抗衡。我已经仁至义尽,就没必要再手下留情了。我在融资问题上设了一个计,他便钻了进去,买空卖空,留下一笔巨额的亏空……他怕了,还想赌一把,但是,赌得越凶,就失败得越惨,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庄家,就是我!!!等一切彻底败露,就不是他要不要翻身的问题了,他要坐牢。为了逃避牢狱之灾,他不得不放弃了他在家族里的一切权利,他的妻子也和他离了婚……”
     他脸上,露出笑容。
     蓝玉致的背心,慢慢地开始发凉。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另一个人面前,把自己如何打倒对手的毒计,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就像在现场演示一个经典的厚黑学案例。
石宣英送的结婚礼物6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预计之中,唯一的例外是,我没想到,你不守信用!两年之约,你没等到两年!”
    的确,还没到两年!
    起码还差一个月。
    谁是真正背信弃义的人?
     他讲完了。
    四周一片肃穆。
    甚至于他毁灭的理想。
     还有——我在打倒对手之前,总要先警告对手一次!!!
     蓝玉致的目光再一次看向玻璃门。
     脑子,乱得一团糟。
     宾客们,川流不息。
     今天的主角,失踪了十几分钟了。
     她想,他不需要招呼其他人么?
     “蓝玉致,你也看到我的女友了?你觉得如何?”
     蓝玉致没法回答。
     石宣英笑得非常的快乐:“在有了她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以前都是瞎了眼睛,但觉昔日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是庸脂俗粉,我也觉得奇怪,以前,怎么就会那么没有眼光?”
     蓝玉致,当然也是那些庸脂俗粉之一。
     蓝玉致忽然如释重负。
     石宣英也如释重负。
     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像在说,我这么说,你该释然了吧?
     你根本不用躲着藏着,事实上,我根本不会找你。
     我还应该感谢你。
     要不是你主动离去,我还真不好安顿你。
     你为我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我怎么会不感谢你呢?
     “蓝玉致,谢谢你。”
     很无厘头的感谢。
     蓝玉致居然也回答:“别客气。”
     要是时光可以重来——我也可以退让,绝不阻挡你的路。
     释然!!!
     石宣英微微转身。
     蓝玉致以为他要进去了。
     略略松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忽然转过来,手心里多了一柄乌黑的东西。
     手枪!
     一把最新款的瑞士迷你枪。
     正好指在蓝玉致的额头。
     蓝玉致身子一僵,但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就冷了。
————————今日到此。如无意外,本周末会开新文,当然,本文就不会再写多长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请早。
缠绵千年1
那把枪,那么熟悉。
     她以前就有一把。
     也是当年的最新款了。
     但是,还比不上这个。
     毕竟,已经过去几年的装备了,更新换代赶不上了。
     她在这个时候,竟然在盘算。
     那是多久以前了?
     七年?
     八年?
     那是很多人的一段旅程,并不算长,也不算短,却是自己的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都无法摆脱的劫难。
     那冰冷的乌黑的东西在她的脑门晃荡。
     带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但是,那么小,那么巧。
     看不到任何的凶险。
     完全隐匿在石宣英的手心里,潇洒,沉着。
     如果有外人经过,顶多只以为石宣英抬手,或许是准备掳一把头发而已。
     只蓝玉致,下意识地,要后退一步。
     但是,那枪口,一直指着她的眉心。
     目标很准。
     让人确信,他是受过训练的。
     这一枪,绝不会虚发。
     她的身子,也微微地发抖。
     鸟语花香,就如这里,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她语无伦次:“石宣英……你想干什么……”
     他笑起来。
     哈哈的。
     手一抛,神态十分潇洒,就像那柄手枪,从未存在过一般。但是,很快,只是改变了一个方向而已,换了一只手,还是指在蓝玉致的眉心。
     一股森冷的寒意。
     被人拿枪指着头,真不是一件好受的滋味。
     “这把枪如何?”
     蓝玉致勉强道:“我……不懂这个……”
     石宣英的笑声很奇怪:“哦?你不懂?”
     “!!!”
     “说来奇怪,我在梦里,经常梦见一个女人,用这种枪指着我的头顶。但是,梦里,我看不清楚她是谁,只看到她穿一身蓝色的衣服,骑马,来去如风……每一次都是这个女人,其实,我知道她是谁!!!”
缠绵千年2
他当然知道。
    一直都知道。
    若不是知道,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男女,怎会这样走到一起?
    “如果不是我一直做这样的梦,蓝玉致,我根本不会爱上你!”
    她也知道,全都知道。
    他喜欢的女人的类型,根本不是自己这一类的。
    二人之间,缘分辗转,只在于这样一场梦。
    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但是,这一场梦,就足够了。
    也许,她想,自己还是沾了这一场连绵不断的梦的光——
    但是,天知道。
    她并没有祈求上天赏赐自己——给自己这一份恩荣。
     彼时,蓝玉致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裙子。
     设计精妙。
     那是葡先生最喜欢的。
     所以,给她参考的意见。
     在服饰问题上,蓝玉致向来认为自己眼光不如葡先生,所以对于他的建议向来没有什么反对的。
     而且,久而久之,她本人也养成了习惯。
     石宣英的目光从头到脚。
     仔细地打量她。
     如看着一个外星妖娆的怪物。
    忽然觉得她这一身衣服很刺眼,自己一点也不喜欢。
     他自言自语一般:“我从不喜欢被人指着头顶……”
     他不喜欢,难道别人就喜欢了?
     但是,蓝玉致不敢说。
     “我觉得,被人拿枪指着头顶,真的是一件好不好玩的事情。但奇怪的是,梦里,那个女人从未杀我……真的,她竟然没杀我……这令我非常非常奇怪……也许,她是我的敌人,也许,她是我的情人……”
     他脸上露出极大的困惑:“我从不知道她是我的什么人……就如现在……蓝玉致,就如我不知道你是我的什么人……”
     蓝玉致屏住呼吸。
     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思索。
     是啊,自己是石宣英的什么人?他又是自己的什么人?
     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却纠缠千年。
缠绵千年3
来来去去。
     到了今天,真正的生死关头。
     是他的声音,飘忽的,显得不真实。
     就如一个一直在梦境里游览的人。
     “小羊……我有一次做梦梦见那个女人拿枪指着我的头后……我并不觉得害怕,我拥抱她……梦里,无尽的缠绵……我睁开眼睛看,但是,我发现那个人是你……小羊,那是你……我不敢置信,又完全相信……那时,已经快到你要回来的时候了……我非常高兴,以为,很快就会梦想成真了……”
     那一次,他见了她。
     久别重逢。
     正是他走到人生顶端的前一刻。
     一切都成了定局。
     冠冕都已经摆好。
     只等登基。
     再无变数。
     一如他的理想,以为也没了变数。
     谁知道,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了。
     他怅然若失。
     声音竟然是怯怯的。
     “小羊,如果去年中秋,我上来找了你……你是不是就会真正和我在一起?”
     这是一个假设。
     会么?
     他那么紧张。
     蓝玉致也很紧张。
     脑子里乱嗡嗡的。
     是的,如果那个中秋节,她真的从异乡的窗户边看到他了,那会怎样?
     心底其实是有答案的。
     那个时候,她并不是一点也没有想过可以嫁给石宣英。
    事实上,她一度觉得,石宣英那时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至少,累了,倦了,你可以依靠他。
    这种信任,是从和明道离别的那个夜晚开始的——辗转反侧,他照顾自己倒天明,一直追随,第一次没有给予嘲笑。
     但是,她没法说出口。
     这个答案,既不是安慰,也不是结果。
     而是一种虚无。
     毫无意义的虚无。
     至少,她认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值一提。
     但是,石宣英却非常固执。
     非要得到一个结果。
缠绵千年4
就如一个行走了很久很久的人,为了一个目标奔过去,千山万水后,发现,那不过是一个伪命题。
     但是,也必须有一个结果。
     否则,怎样对这一段过程有一个交代?
    很多人固执一生,在外人看来,根本不值得,却非要不屈不挠,要一个交代。
    就如打官司的秋菊。
    凡事总有人会较真。
     他的眼睛,开始变化。
     那是一种蓝玉致极其熟悉的眼神——愤怒,充满了失落,充满了不甘心——就如遭到了一场浩大的抢劫……要报复一切,毁灭一切,决不让自己受到任何的损失——纵然是损失,也必须是他人的!他不承担任何的损失!!!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的。
     在自己的婚礼上——和明道的婚礼上。
     率队攻杀的石宣英。
    怒目圆睁,烧光杀光抢光。
    将贺部,变成一片废墟。
    耳边,响起隐隐的哀歌。
    为死人招魂的哀曲一直在蔓延。
     她惊恐得竟然无法自已。
     仿佛一场悲剧,再次上演。
     三生三世。
     就如孟婆的预言——你逃避了孟婆汤,三生三世,你必不得善终。
     已经两次了,只差最后一次了。
     那一次空难,她凭借自己的恐惧,临阵退缩,甚至冒着损失那么一笔“巨款”的风险,连机票钱都没退,才侥幸逃过一劫。
     那时,她认为是老天开眼。一个人在客轮上泪流满面,不知是兴奋还是感恩。
     这也算一次。
     三次圆满。
     此生无碍。
     殊不料。
     那是无法了结的。
     那是命运,极其强大的命运。
     敢于打倒一切不听话的牛鬼蛇神。
     将他们狠狠地压倒在地。
     无法抵抗,无法战胜。
     “小羊……你说,你究竟有没有真心实意地想要嫁给我?”
     那逼问,咄咄逼人。
     就算是伪命题,也必须有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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