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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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乱武-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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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大笑声撕破金銮殿内的安静,白月月看到四哥正在发出刺耳的噪音,以往那沉默寡言的四哥竟然也有这般疯狂的时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他当上皇帝的那一天么?还是在多年前夜宴上?她忽然想起那个夜宴的晚上,四哥眼里流露的无限落寞。



红杏皱着眉头,“出去吧,去见见战士们,去见见文武百官,告诉他们你是炎龙的家主。”



绿荷仍旧在笑,笑得抖作一团,似乎想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好半晌才收了笑声,扭曲的脸上堆积而起的只有愤怒。



他绕过龙书案冲了下来,指着红杏冷笑不止,“出去么?让他们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皇帝?”他又指着白月月,“什么都是你做的,都是你做的!你抢走了我的兵权,当着所有人的面抢走了我的兵权。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这一身皇帝的衣服。我不懂军事,我又能改变什么?让我出去送死么?”



笑声渐大,这当代皇帝越发凄厉了声音,“是啊,我出去就好了,只要出去死了就好了。战士们在战斗,百官们在等待,他们不是为了我,他们是在为你战斗,他们是在等你回来,白红杏!”



红杏铁青了脸,白月月咬破了红唇,他们看到这个至亲的兄弟像找不着食槽的猪一样在来回转动身体,竟是看到了无限凄伤,一种压抑了多年扭曲了心灵的凄伤。



“四哥,够了,你别疯了……”



仿佛被雷击中,绿荷忽地静了下来,瞪起两只小眼睛呆呆地看着这个银发的女子,那张娇嫩的脸上已是苍白无血,泪眼婆娑。他觉得说话也吃力了许多,艰难地翕动着嘴唇,“你叫我‘四哥’……”



白月月低声唤道:“东洲已经乱了,不是四哥你可以控制的,现在需要的是强有力的统帅,四哥啊。”



“你叫我‘四哥’……”绿荷似乎没有听见她后面的话,冲了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拥住,“好了好了,原来还有人记得我……原来还有人记得我……”



白月月来不及反应过来,一阵低泣声已响在耳边,既而转化成大哭,这皇帝像是变回了幼年在母亲怀抱中哭泣的受伤孩童。她的身量颇高,现在倒像是姐姐在抱着弟弟。



“我不想杀二哥的……我不想杀二哥的……可我没办法啊……二哥不死,日明就要杀光我白氏的子弟啊……我没用,我对不起祖宗,可我能做什么……我也想好好当皇帝啊……”



巨大的宫殿内,美仑美涣的设施都在七彩琉璃灯下无声而立,冷淡而无情,柔和的光照下,一身金黄龙袍的皇帝在银发女子的怀里放声痛哭,哀伤得如同迷失了路途的野兽。



红杏转了身去,“笑也笑了,哭也哭了,疯也疯了,叫也叫了,以前的事就这么算了。这白氏的家主我不会和你争,只是如今祸乱未休……”



话音一顿,他决然道:“这天下,我帮你荡平!”



光华闪烁,拼凑出一副副绚丽的图画,冰冷的空气在躁动,飘渺天地间的元素在山上凝聚,然后发散,仿佛盛开着五光十色的花。



鲜血在嘴边源源而出,阳光第五次被击倒在地,体内的元素开始紊乱地冲突着经脉。飞**扑了过去,抱着血流不止的阳光,拼命释放着强化生命的法术。作为曾经与祭祀公主平起平坐的前辈祭祀,她的生命法术显然已到了高段。可惜作为出色的生命祭祀,她也知道爱人再承受不起法力的攻击了,因为依露的强力攻击已经让阳光体内的元素开始了反噬,仅凭着支撑生命的法术也是不可能再救治的,她能做的,只是尽量减轻爱人身体上的痛苦而已。



依露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左手上环绕着闪电、白雾、黑火,三系法术已经被她完全融合了。这时的力量绝对可以临驾于所有战斗祭祀之上,也许后无来者,却前无古人。



“治疗结束了么?飞**前辈请退开吧。”



依露的声音冷酷得没有一丝波动,阳光挣扎欲起,飞**却突然放开他扑了出去。她发狂似地抱了依露的腰,肆意地流着泪水,像是饱蘸了露水的花。



“不要再打了,我求你了,依露,这都是陛下的意思,我和他只是棋子,只是棋子啊。”被她抱住的躯体似乎软了一些,她更加大声地悲呼,“不要打了,依露,就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好不好?不要打了,再打他就死了啊。我求你,我求你了。”



可她发现,那刚刚软化的躯体又冰冷起来。



“是啊,你们都是棋子,放在别的事上我不会与你们计较,可你知道么……我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依露想起了金莲山魔化欲死的那个紫发男子,想起那个身披十数伤口的红衣男子,还有那个同样浑身浴血的西洲太子。



“他们就是我的兄弟!可他们差点就死在金莲山了!”



那决绝的脸上升起了心疼,仿佛有刻骨的怒火流蹿出身体,飞**惊恐地看着她的表情,看到这女子正濡**了眼眶,而她知道,这个金发的女子一向是张扬倔强的。



第四卷 乱世之玄月 第272章 将军策



山头风寒,却没熄了金发女子的怒火,而艳丽的前东洲皇后,心底已然冷透。抱着的这具躯体,柔软而迷人,可飞艳知道,那里面跳动的是一颗冰冷的心脏。



“不要求她……”半躺在地的阳光吼了起来,随着虚弱无力的吼叫,又喷了一蓬血,染了黑色风袍班驳点点。



飞艳绝望地松开手,失去了光泽的秀发披散在风里落魄地扬了起来,她踉跄倒退到爱人身边,颓然抱起他,泪水溅在爱人面上。



风里浸满了她的喃喃微语,“我们只是棋子啊……我们只想回家啊……这也不可以么……”



凝聚着雷、冰、火三系技能的左手伸上了天空,雷光、冰雾、火焰在指尖处兴奋跳跃,像是久困笼中的野兽,可依露犹豫了。脸色瞬息间变化着,那高高举起的手微微有了颤抖,杀?抑或是不杀?这么个简单的选择让她矛盾重重,到底是故乡人,到底是两枚棋子一样的可怜人。当脑海中闪现了金莲山的画面,她终是闭了眼睛。



“依露,算了吧。”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搭在了依露的左手腕上,没有用什么力。依露睁开眼时,面前多出一张俊美的脸,却有一道十字伤浅浅地留了残酷的印迹。



“我做错了么?”依露喃喃失神。



“不,你没做错……”豪鬼扯出牵强的笑容,“可他们也没错,对西洲来说,他们反而是英雄。”



依露嘲讽地低笑了,“政治祭坛上的牺牲品。”



豪鬼黯然了神色,叹道:“就算是吧,但他们为的是国家。”



“国家?我可是已经被国家抛弃的人啊!”依露冷笑起来,“你当真要护着他们?”



豪鬼楞楞地看着她的眼睛,默默收回了手,难得地委婉低声,“可是,你真的能杀了他们么?依露,不要把自己变成刽子手,‘乱世四公子’里,只有你没有杀过人的,我们不想你因为仇恨而杀人啊,我不想,红杏和无语也不想。”



依露看到他让开了,然后她看到了互相依偎在一起的飞艳和阳光。他们抱得极紧,像是两只受伤离群的鸿雁在互相**弄着伤口,阳光合了双目,一脸灰色,想是被元素反噬得很痛苦,而飞艳从发髻中取下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簪,紧握在手中,直指着自己的心脏。



“请太子殿下登基!”



踏出金銮殿的红杏楞住了,唱礼太监李瓜伏阶而跪,文武百官面朝殿门集体伏地。



红杏没有想到就这百多人竟然可以发出这么声势浩大的动静,整个广场上都是他们激烈的声音在滚动。他感受不到热血澎湃,也感受不到壮志豪迈,只是楞楞地将目光游离到天际之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帝皇气象。



他想到林婵了,初见之时那美女的优雅仪态,然后又想到依露,这个场景可能她才会喜欢,当他想到那个总有着爱笑不笑的表情的伙伴,于是他忽然笑了笑,觉得很无聊、很没意思。也许还是无语那家伙的职业好啊,当个自由自在的游侠,没了这许多繁复的命运。



这时,一个低低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岑岑呢?我要找岑岑……我说过要她做我皇后的……”



白月月吓了一跳,看着怀里哭得狗尾巴花带雨的绿荷,勉强咽着口水,“完了……”



“你给我听好!岑岑是你嫂子!”



白月月惊奇地看到红杏以一种超过游侠的速度猛冲回来,然后看到红杏在她怀里一把扯住绿荷,发出了凶狠的吼叫。



山头只剩了两个人,金发的女子和西洲的太子,比肩而立时,倒是绝配的模样。



“你到底是下不了手杀人。”



“作者是不会在故事里把美女写死的。”



“嗯,这的确是他的风格……”



依露这时才想了起来,问道:“可你怎么会跑这来的?不放心红杏?”



豪鬼淡淡地回道:“不是,是因为我的部队就在附近。”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看着这张冷静肃然的面孔,依露摇了头,她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豪鬼伸手指了天京城,傲然笑道:“我当红杏是兄弟,所以我一定会认真对付他。”



依露气苦,嗤笑一下,“男人真是没劲透了。”



豪鬼忽的抓了她的手臂,笑嘻嘻得像个孩子,“还有件事问你,父亲想你回去协助他,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依露仰起脸,让阳光铺在脸上,“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走啦。”



豪鬼摆出了鬼脸来,知道她自然是不肯答应的,只好叮嘱道:“我们不在身边,你自己小心,飞雨还在找你呢。”



“知道啦。”依露头也不回,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豪鬼翘起嘴角,好看地笑着。他知道她是不会参加战争的,而且他刚才看到她的脸上流露出的都是不屑的冷笑,尽管那笑容很美丽,可是依旧是不屑的。



“红杏吾徒:



人有生死,天命早定,盖莫能逃,唯是一生作为,当不负良心而行。



黑蛮发难,大军甚众,玄月难守。守城不劫营,是困守待死之道,为师半生纵横,军理明矣,必趁夜袭营。此去黑蛮主阵,死志已下,料想不能生还,然则,为我东洲平安,何惜这区区一身?



黑蛮烈火,人号‘攻心’,此子雄伟,不可小觑,须谨慎对待。观其隐兵不发,必有其谋,然其人过于自负,可出奇胜之。将帅者,须懂天时、明地理、察先机。风狂雪怒之夜,不利交战,为师深知,烈火亦晓,是以为师强行闯阵,必可造成敌营混乱。玄月关至阿斯卡村,早有暗道直通,徒儿可率军前往,断其粮道。黑蛮热血甚狂,烈火既知为师落网,辎重丧尽,必会引兵攻城,则中吾计矣。月尔牙将军一生雄武,镇守玄月关,黑蛮破之不易,更有为师请来秘术大师与依露,有他们在,可保玄月关一时,关键处在于徒儿之手段矣。



待得黑蛮回境,玄月关当是损伤甚重,无力回京平叛,徒儿莫辞辛苦,可单身回京。三王之乱不可惧,天京城内尚有四万玄月关军士及两万临海关军士,此精锐之兵,足可一战。三王麾下,人心不整,若以强势相压,必可取胜。



破黑蛮易,破西洲难。西洲主冰力决断有力,一代天娇,豪鬼孩儿心思细密,天生军法大家,实为我炎龙大患。为师若在,亦无必胜把握,徒儿定要小心谨慎。三王之乱,不可剿灭,攻心为上,尽收其众,可为徒儿之援,须切实而行。黑蛮之难,玄月必伤元气,各地城关少有精兵,难以整合,故破西洲非是一日可达,徒儿切不可急燥,为师以为西洲之乱必有相持之局面,整修军务,信以民众,可有胜望。



战争一道,风云变幻,不可预知,切记切记!话止于此,为师心力已尽。”



城头上依旧岗哨林立,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也很安然。三王之乱已平,新皇红杏登基,随便哪一件事都可以让人们欢呼整天,这个冬天在他们看来似乎比往常温暖得多了。可当他们的眼光看向那个红甲的男子时,他们的心情又颇是不自在了,因为那个男子已经在城头站了将近一个时辰,风已经把他的脸吹得发白。



红杏几把撕碎手里信笺,抛洒出去,长叹出声。纸片在风里宛转飘零,似雪花一般。岑岑信手托了一片,看到一个滑稽的葫芦图案。



“原来是爱大叔的信,怎么撕了?”



却听红杏叹道:“老师说的竟是分毫不差啊,我是万万不及的。从玄月关到天京城,一切的一切,尽在老师胸中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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