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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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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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秀回来,表情愤然地想说什么,华灼摆摆手,道:“休要理会他,咱们继续。”

  小姐既这样说了,八秀也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继续帮着补袈裟,才走了十余针,便听门口有人轻咳一声,然后庄铮的声音透过门板,缓缓渗入了屋里。

  “三表兄无礼,让世妹受惊了,小兄在这里代为致歉。”

  华灼没吭声,庄铮也没有等她回答,话音一落,便有脚步声传来,渐去渐远。

  “小姐,还是姑爷人好。”八秀喜滋滋道。

  华灼微微一叹,倒不想韦浩然醉酒之后是这般模样,虽是可恶,但也可怜,想来那少年也是心中满是不甘,无处发泄,才积成那阴阳怪气、吊儿郎当的乖僻性子。他是不想做韦陀第二的吧,那又何苦寄身在佛光寺里呢?

  “掌柜的,熬一碗醒酒汤来。”

  庄铮来到染香居的前堂上,扔下一块碎银,有钱就是好办事,不大一会儿,伙计殷勤地送上醒酒汤,屁颠屁颠地问:“这位少爷,不知这碗醒酒汤要送入哪间屋里?”

  “我自己来。”

  庄铮伸手接过醒酒汤,快走几步,来到韦浩然的那间雅室,这次陈宁亲自守在门外。。

  看到是庄铮,陈宁并未阻拦,只是侧让两步,让他进了雅室。

  “唔唔唔……”

  韦浩然的模样十分狼狈,他被陈宁用绳子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了块布,一看就是前堂上伙计们擦桌子的抹布,看到庄铮进来,一直唔唔叫个不停的韦浩然突然安静下来。

  “三表兄,你醉了,把醒酒汤喝了吧。”

  庄铮替他取下嘴里的布,又解开了绑着他的绳子。

  韦浩然一动不动,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用手在自己的头上指了指,道:“不用你同情,我虽有几分醉意,但还不用醒酒汤……这里清醒着呢……”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发酒疯。”庄铮淡淡道。

  韦浩然嘴角一撇,道:“我只是寻个人说说话。”

  “愚弟愿意奉陪。”庄铮黑亮的眼眸凝视着他,声音依旧清冷。

  “哈……”韦浩然突然嗤笑一声,语调又变得阴阳怪气,“骂你的话,你也听?”

  “若是三表弟以愚弟有什么不满,只管骂来,愚弟听着,若骂得在理,弟愿改之,若三表弟无理取闹,弟亦引以为戒。”庄铮从容道。

  “呸……”韦浩然一巴掌把醒酒汤扫落地上,汤水四溅,“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不动容也不动气的样子,我骂你,你为什么不跟我对骂?你装出一副好涵养的模样,就能变成圣人吗?庄铮,你累不累啊,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明明比我还小两、三岁,装什么沉稳,我韦浩然做不了活佛,你也不是圣人,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做一回自己你能吗?”

  “那么,今天三表兄借酒发疯,就是做了一回自己?”庄铮面无表情地反问。

  韦浩然被他噎得哑然无语,只有眼底深处,波动着一丝被人看破的狼狈不堪,无地自容。

  “三表兄,你离家已有些日子,舅父舅母想必惦念得很,现在动身,路上赶一赶,还来得及回去陪舅父舅母过大年,身为人子,这点孝心总该有的。”庄铮又道。

  韦浩然勃然大怒,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三表兄的事,我确实管不着,但也请三表兄休要管我的事,无聊也好,借酒发疯也好,莫再去骚扰他人。”庄铮的声音冷了下去。

  “搞了半天,你竟是替她出头来了。”韦浩然冷笑一声,“表弟好打算呀,人到手了,财到手了,连孝心也尽到了,是不是?”

  庄铮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缕怒气,道:“三表兄,此言何意?”

  “难道不是?”韦浩然嘲讽地看着他,“莫非你真喜欢上她不成?我倒不知道表弟你什么时候转性了,我可还记得,表弟最欣赏那等才貌双全、性情温柔的女子,华家的女儿,精明有之,城府有之,唯独你最欣赏的才与貌,却差得远,她若不是小姑母看中的,她若不是家中还有几个钱财,她若不是有个豪族贵女的身份,你肯点头答应娶她?”

  “放……”庄铮一怒而起,但一句粗口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这才平复了情绪,冷冷道,“当初我答应婶娘,确实是出自一片孝心,并非自愿,但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再生二心,华世妹虽非我所欣赏的那一类女子,却是最适合成为庄家主母的女子,如今已成定局,我非卿不娶,也请三表兄自重。”

 第248章 留宿西山

庄铮不是没脾气的人,读圣人书,并不表示他就能成为圣人,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本就是圣人教诲,君子自重,若随便一点儿小事、三两句口角就让他像韦浩然那样上窜下跳,口不择言,那他这些年读过的书、学到的道理都是白读、白学了。

  为人处事,追求尽善尽美,但却并不强求完美,或许他是最欣赏才貌双全、性情温柔的女子,可并不表示他就不喜欢华灼,确实,华灼最初留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他甚至还写信斥责过她,讨厌她的肆意妄为,厌恶她的虚伪城府,可是这段时日相处,她身上又何尝没有真诚果敢的优点令他刮目相看,为了一个目标而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这样的性情他又怎么会不欣赏。

  韦浩然的置疑,实在是侮辱了他,更让庄铮恼怒的是,韦浩然平空插进一脚,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只是戾性发作无故搅事,还是故意要坏了这桩婚事?

  再好的涵养,再高的气量,庄铮还是怒了,不惜说出“自重”这样的话来警告韦浩然,他终究不能完全做到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的境界,或许他离那样的境界还差得太远,所以火气还是冒了出来。

  “我看还是表弟自重为好。”韦浩然的唇角边流露出的嘲讽之色更浓了,“你与华家小姐,一无媒,二无凭,三无父母之言,冒然与她相从过密,他日你另娶她人,可曾想过要让今日与你相会之人如何自处?非卿不娶这样的话儿,还是少说为妙,免得误人误己。”

  庄铮心中一跳,惊诧道:“你胡说什么,此事父亲已经答应,待到来年秋尽,便要请媒。”来年秋尽,正是一年之期满,请媒纳吉等一套礼节下来,又是大半年,待到诸事毕,那时华灼也该过了及笄之礼,正是可以婚娶之时。

  “你那位名义上的父亲若真肯答应这门婚事,又何须立个什么一年之约,表弟,你太天真了。”韦浩然讥笑一声,“哦,我说错了,你不是天真,你若真天真,也不会费心找枯月大师给她当靠山了。可是,你以为我师父他是金口玉言,一句话,方外之人就管得了红尘俗事?哈哈哈……如果你真是这样打算的,可就傻得可以了。”

  庄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沉似水,问道:“你听说什么了?”

  他不傻,韦浩然话中有话,今天在西山跟这位三表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刻意,韦浩然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枯月大师那样德高望重的人都没有办法?

  庄铮的心,比他的面色更加沉重,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更讨厌他的人生被人操纵,过继,本就是他这一生最无可奈何的事,他不愿意连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伴侣,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愿。

  韦浩然翻了翻眼皮,道:“我能听说什么,我就是一个在佛光寺吃闲饭的米虫而已。”说着,他又嘿嘿一笑,对着庄铮那张阴沉的俊脸竖起一根手指摇晃几下,“我自离家,直到落脚佛光寺,吃过苦头,也尝过甜头,和尚敲木鱼的本事一点儿没学到,只体会出到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美事儿。你以为你的安排已经能保这桩婚事无虞,对此我只送你三个字……”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然后一字一顿地道:“美-的-你!”

  “你承了庄家大房的嗣,就能让那两个老的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你以为你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和母亲是吃干饭的呀,表弟,你的毛长齐了没有?离开了庄家,你能把日子过得像我这样自由自在?我是谁,小韦陀呀,哪怕身无分文,只要有寺有庙,我就能骗吃骗喝,你能吗?”

  庄铮的脸色倏地变得无比难看。

  韦浩然仍嫌不够打击他,翘起一只腿吊儿郎当地晃荡着,又道:“远的不说,只说今天,本少爷偷件袈裟,就能让西山无人敢登,你说我胡闹也好,说我嚣张也好,我就是做得到。换成你,你能吗?你除了拿把扫帚扫扫雪,还能做什么?你以为你替她扫出的是一条坦途吗?表弟,看看清楚,那只是一条没能到顶的不归路。”

  “住口!”

  “好,我住口。”韦浩然很合作地用一只手捂住嘴,不说话了,只是那双眼睛仍是充满了戏谑之色,他不说,这些问题难道就不存了吗?表弟啊表弟,你还嫩着呢。

  庄铮的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有些急促,他狠狠地盯着韦浩然,脑海中酝酿了无数的话来反驳,但半晌却是未能说出一句。

  “非卿不娶,我说到做到。三表兄,我还是那句话,请自重。”

  他起身,拂袖而去,但脚步却走得很慢,沉重如铁,身后传来韦浩然不以为然的轻笑声。

  “表弟,为兄拭目以待。”

  语气轻佻无比。

  袈裟补好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冬天本就日短,雅室里已经点上了灯,华灼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点线脚全部藏好。

  “小姐的针线工夫好,不仔细看,是瞧不出补过的。”八秀揉了揉眼睛,一、二个时辰一直盯在袈裟上,累得慌。

  华灼看了看窗外,轻叹一声,道:“可惜日头落下去了,要在阳光下看,也瞧不出才好。”

  这件袈裟轻易不会上身,只有在重大的佛会场合枯月大师才会穿上,一般佛会都会选择阳光明媚的日子举办,她的针线工夫再好,总也没法子把新线变成旧线,所以补过的那三个小洞,与原本的颜色肯定是有细微差别,若是隔个一年半载的,或许就融成一色了,但现在不行,在灯下看还看不出差异来,但到了阳光之下,若有人细心,便必然能看出来了。

  “小姐,你能做到这样,已是尽力了。”八秀倒是觉得满意,嘻嘻笑道,“这三个洞都是极小的,谁没事盯着瞧呀,再者,佛会上能靠近枯月大师,大都是些道行高深的老和尚,一个个都老眼昏花的,别说你补上了,就是放着不补,都未必能瞧得见呢。”

  “虽是歪理,但说得也算在理。”

  华灼不由得笑起来,八秀这话说得还真不错,年轻的僧人眼力好,可在佛会上,却是没资格坐在近前,而有资格的,大多是跟枯月大师一样的老和尚,佛法再精深,也治不了他们的老花眼。

  她把袈裟叠好重新装入布囊,才道:“八秀,你把袈裟给韦三少爷送过去。”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派两个人送他回佛光寺,一定要看着他进去。”

  韦浩然实在太不靠谱,她真怕半路上他又干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情来,把这件袈裟给弄丢了。

  八秀扭扭鼻子,有些不甘愿,觉得小姐对韦三少爷是不是太好了,但一转念,又觉得小姐关心的分明是这件袈裟,那个讨厌的韦三少爷不过是沾了袈裟的光,又觉得乐呵起来。

  隔了一会儿,明氏就过来了,道:“今儿就在染香居宿一晚,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老祖宗那里也派人去说过了。”

  华灼一愕,道:“姨娘,天色虽暗了,但若现在启程,还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去,若不回去,只怕不合适吧。”

  明氏的决定实在是让她吃了一惊,就算是惠夫人,也不敢轻易在外面过夜吧,明氏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若知道这染香居是谁家的产业,就不会这么说了。”明氏笑起来,眉目如春水。

  华灼又愣住,好一会儿才迟疑不定地道:“难道是荣昌堂的?”

  明氏笑着摇了摇头,道:“是镇南王府的,自家亲戚的产业,住一晚也不算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吧,在西山脚下,有数十间别院,其中大半都是染香居名下的,本就是镇南王府留着招待亲朋好友到西山游玩时的落脚处,等闲人是不让住的,若不是咱们家的三姑奶奶嫁入镇南王府,想也不要想能入住染香居别院。”

  华灼低头想了想,方释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听姨娘的安排。”

  知道华灼今晚不回去,庄铮放心不下,但他并不好跟过去,索性就在染香居要了一间普通的客房,暂时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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