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姬(原名:指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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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姬(原名:指甲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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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罪杀头的!”

  我被青儿推到了太保、太尉跟前,太保双手奉上玉帛,太尉则打开盒椟将贵姬金印呈上。

  见我久久不接,太保小声催促道,“娘娘,快接旨啊。”

  “说我深明大义,我做了什么深明大义?”割掉了腹中那块肉就是深明大义吗?“我,不要。”

  “秦妃娘娘!”太尉恨恨说道,“你可知你在说什…”

  不等他说完我已把他们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走!拿走!”

  接着在众人的呼叫声中冲到女官跟前,连同她们捧的凤冠、命服和珠宝饰物一起掀翻在地。

  “走开,全给我拿走,我不要,拿回去还给你们的少君,还给他!说我不要!”

  用这些来作交易?奖赏?

  “滚,滚——!”

  我像个泼妇一样对着人又打又揣,没有人敢来拉我,青儿和悠荷她们也没有,只有会功夫的年嫫嫫紧追着我,一边护着我一边教训那些胆敢用手遮挡误伤我的人。

  “滚,滚,滚————”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不停地叫,不停地拳打脚踢。发誓再也不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夫人!”

  突然,年嫫嫫制住了我,四周的人全跪在了地上。我顺着他们伏跪的方向看去,不正是那个册封我做贵姬、做秦妃娘娘的人么。

  在他的示意下年嫫嫫将我带到了他的跟前,他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只是不带表情地指着地上的金印,轻声说,“把你的东西捡起来。”

  ‘你死在外面,不如我来打死你。’那时他也是同样的神情,同样的口吻。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握紧微颤的手,回他,“不捡。”

二十五(1)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握紧微颤的手,回他,“不捡。”

  当我准备好被他的鞭子抽碎骨头时,他扬起了嘴角。我随他的目光看去,是一干狼狈不堪的侍从侍女,衣衫脏乱、鼻青脸肿,一时间连自己也惊诧,这竟是我做的。

  “贵姬的教引嫫嫫倒是教导得挺好。”

  我听不出他的喜怒,直到下一刻才知道他的话并不是在夸赞。

  “杖毙。”

  不等我明白过来,身边的年嫫嫫已被两名高大的侍卫拖到了台阶下,随后押来的四人是刘嫫嫫、徐嫫嫫、王嫫嫫和严嫫嫫。五位嫫嫫被按在地上,双手撑地跪着。接着五名手持杖棍的短衣侍卫走出,依次在五人身侧站定后齐齐扬高六尺长的朱红杖棍。我这才明白‘杖毙’是什么意思。

  对上他最后询问的目光,我毫不迟疑地甩开头。

  执刑官的手落下,五根红杖齐齐杖击五位的嫫嫫背脊,只是第一杖就让我凉了心。重击之下刘嫫嫫四人向前栽倒,伏趴在地上无声呻吟。而身怀功夫的年嫫嫫竟也稳不住身体向前倾了一倾,她是能将一匹大马整个拽走的人啊!

  杖毙,活活把人打死,若是下令的人没有说明廷杖数,仁慈的执刑者当要速速了结以减少受刑人的痛苦,能少一杖绝不让他们的气儿留到下一杖。

  第二杖落下年嫫嫫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刘嫫嫫、王嫫嫫和严嫫嫫昏死过去一动不动。徐嫫嫫则因忍受不住痛楚,在杖棍落下时扭动身体弓起了背,一声清晰的‘咯’脊骨应声而断。

  我被那‘咯’声吓着了,整个人缩下地去一把抓起脚边的贵姬印抱在怀里,“我…捡,我捡,我捡了!”

  第三杖在他的示意下及时停住,心脏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我不敢去想,要是…要是年嫫嫫的脊骨也被打断…

  高高站立的他俯视着我,像说情话一般低语,“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贵姬,记好了?贵姬娘娘。”

  跪坐在地的我怀抱金印盯着他的龙靴,点头,“记好了。”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五位半死的嫫嫫,冷声道,“你若是能看下去,我会更高兴。”

  滚,你快滚…

  ※

  “嫫嫫,嫫嫫…”

  大夫走后我伏在床前喊了很久,年嫫嫫才把眼睛睁开。

  “没死,只是没力气…”说完她喘口气又闭上了眼。

  我抚上她的手,声声道歉,“嫫嫫对不起,对不起…”

  她叹息道,“娘娘要真能看着老婆子被打死,那才叫出息。”

  我缩回手注视着年嫫嫫的脸,她不是在怨愤也不是在说笑,她是在说真的。摇摇头,“我看不下去…”

  可是如果没有年嫫嫫,也许我真能眼看着刘嫫嫫她们…在皇都我不也亲眼看着白玲珑被砍去脑袋,见过好些人被杀死,我想我真的能看着她们被打死…

  “老婆子还是贪生的,还想亲眼见到乡下的小孙女出嫁,娘娘的恩德老婆子感激不…”

  “别说了!”我低吼着,“这是哪们子恩德,嫫嫫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我还是要说…”年嫫嫫喘了口气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您对老婆子有情分,打了两棍便看不下去。换作青妮子,她与娘娘情分更深,您怕是一棍也不愿看到。少君会让娘娘改过,只要您拾起金印便停下处罚,可这明府之中不止是少君会罚人,像是玉夫人也会,且不会给人悔改的机会。倘若是她要打青妮子,您说怎么办?不,她不敢也不能,她虽贵为贵嫔娘娘,但您也是与她同为三宫之一的贵姬娘娘。懂嫫嫫说的吗?”

  “不懂。”不懂,不懂,我什么也不懂!

  我只懂一件事,我的孩子被杀了,而作为补偿,杀他的人要我做这个贵姬娘娘…

  “娘娘…”见我横眼青儿马上改口道,“夫人,李夫人求见,她说若是夫人不见她便在外一直候着。外面天黑寒风冻人,李夫人又是有身子的人,您还是见…”

  绣语有身孕了?!我惊了一下,忙说,“快请。”

  随婢女进来的绣语着实把人吓到了,隆起的肚子俨然超过了四个月,这样算来她那时来求我写折子救砚山便和我一样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不仅是肚子,还有她比上一回更为憔悴的面容,身为人母的喜气在她身上一丝也感觉不到。

  我道恭喜,绣语却如是说,“没什么可喜的。”

  可喜,可喜的,砚山活着,孩子也活着,这还不可喜么?

  “妾身是来向娘娘谢恩的。”说着绣语让婢女扶着她跪下地。

  腹中的孩子没了,但那一封请求大赦的折子仍然有效,砚山免去死罪改为流放西北边陲。

  我摇头,“绣语,别叫我娘娘。”

  她抿嘴一笑,“可您的确是。”

  不愧是太甫门下的绣语大人,做了李夫人以后魄力依然,挥一挥手屋里的侍女便全部退下,走到屏风转角才算是想起我是她们的主儿,这才回头询问我的意思。我点头,众婢退出。

  “两位夫人快暖暖手。”青儿送上两个暖炉,一个给我,一个给绣语。

  绣语接过暖炉,沉脸斥责道,“掌嘴。两位夫人?怎么说的话。一个贵为少君的正一品夫人,一个是罪臣之妇,能合着说吗?”

  “婢子错了。”青儿果真狠刮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垂首站在我身后。

  我刚想说什么,绣语便转了话,“娘娘可还记得那只鹰,那只被阿黍一剑劈死的鹰。”

  “忘不了。”小瘸脚…

  “假如你那时候就已是贵姬娘娘,阿黍她敢吗?”

  手一颤,暖炉险些掉落。

  “听说你为册封的事大闹中殿,我当时就骂,你怎么还是那么蠢。”

  青儿怒道,“夫人,你怎能如此说娘娘…”

  绣语昂起下巴,哼道,“我说了,如何,叫你家娘娘砍了我啊。”

  李夫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青儿只得颓败退下。

  看不惯她嚣张气焰,我撇嘴低语,“等你生完孩子…”

  她不屑地瞪眼,像是在说我等着。

  有想过,这个兰绣语说话刻薄,又爱对人冷嘲热讽,从前由她看守我的时候整日在耳边聒噪,可是相比温婉有礼的如眉我更喜欢和她待一块儿。为什么呢?也许是她有一双和我相象的眼睛,眸子虽不如我的颜色浅,却也是和常人不一样的褐色。

  “不闹了,我今晚又是来劳烦娘娘的。”说话间绣语看了一眼青儿,青儿会意退到帘门之外。

  “有关砚山?”不然她也不会说‘又是’。

  她点头,“果然,在他被流放之后那些人有所懈怠,被我抓到了些东西。”

  “你一直在查这件事?”

  “查,怎么不查!师兄虽免于死罪,但我不想他的前程就此毁了,我绝不能让他在西北荒漠做卑贱的苦役!”说到这儿绣语笑了笑,一番往事徐徐道来,“我瞒不了你,我的心给了祈默,师兄却依然是我最亲的人。我虽生在兰家,可父亲子女众多,母亲地位又不高,年幼时常被兄姐欺辱。每当这时候母亲总要我忍,从来没有人替我出头,直到有一天太甫带着师兄出现,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被保护的滋味。那天可威风了,我和他两人连手把七个大孩子全打趴下了,太甫也因此在兰家孩子中选了我做他的弟子。后来我们一起在太甫门下习文学武,只要有人欺负我,砚山师兄总会头一个站出来教训他,那时我就想日后要做他的娘子。”

  “啊?”我惊讶出声。

  绣语连忙摇头,“师兄从来只当我是他的妹子,你可能也看出来了,他很不喜欢聒嘴的人,中意的是如眉姐那种恬静柔美的女子。”

  我点头,好象是。我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他便会很不耐烦地黑下脸,我自认为已是很安静的人,难以想象他能忍受绣语整日在耳边叽里呱啦。此刻我总算能明了绣语对砚山的感情,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她对师兄的情分也是不容质疑的。

  “瞧我,说到哪儿去了。”绣语拍了下嘴回归正题,“我的人一直奉太甫之命监视‘陈’的动静,半月前属下抓了一个联络探子,我从探子身上所携带的书函上得知了一件事。原来把你的事泄露给齐寇的不是明府的人,齐寇是从‘陈’的手中得来的消息。”

  “陈王…”我不确定地问,“你想说祈公子?因为他是陈王世子?”

  “当日你在皇都的藏身处只有太甫、少君和我们六人知晓,能从明府刺探出这件事的人除了祈默,我想不出有其他人。”

  “可是…”

  绣语截断我的话,“你想说我爱他不该怀疑他?不,一件归一件。”

  “恩。”太甫的弟子,毕竟不是寻常的女子。“太甫和少君自然排除在外,你们六人之中,谁会是向祈公子泄密的人呢。这是你想说的?”

  “娘娘英明。”

  我哭笑不得,“你问我,我问谁去?”

  “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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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2)
我哭笑不得,“你问我,我问谁去?”

  “少君。”

  “死心吧。”

  “娘娘!”

  我甩开她的手,冷道,“你既然说内奸在你们六人之中,那么一开始太甫让砚山和如眉查的就是包你在内的其余四人,而今你只要去查查铁将军,阿黍和端木公子三人,很快便会有答案。你要我去问他,他会知道?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不逮出谋逆者,还会归罪于砚山?”

  “你该知道,少君和太甫素有误会,而师兄是太甫最器重的门生弟子…”

  “你想说,是你们的少君自各儿泄露这事儿,目的是陷害太甫最器重的弟子以削弱其声势?他堂堂一个少君,要除一个下臣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吗?你也太给你的师兄长脸了。或者你想说,你怕查下去牵连更多的太甫门人,让少君借此事大做文章祸连申屠太甫?我想你多滤了,太甫有今日之势,并不是你们六人助长的吧。六根扇羽全部拔掉,对申屠坚来说也只是小痛一番!”

  身旁的女人捂住嘴,肩膀抽动着,我以为她在哭,偏头一瞅她竟是笑得直哆嗦。

  “你…哈哈…你没瞧见你的样…我从来不知道你…你还有这样一面…呵呵…这会儿我总算相信册封典礼上的那些人是被你给打的。来,喝口茶。”

  我侧开脸喘着气,不理她。

  “正如你说的,少君大可借此机会除掉师兄,令太甫小痛一番也好,何以会轻易赦免他?陈王和祈默的举动,少君向来比谁都在意。我只是在想,也许,少君会知道真正的谋逆者也说不定。”

  我忽然想起当日就砚山之事在书房和他的谈话…

  【“你怎么看?”

  “不是他。”

  “哦?”

  “感觉。”

  “我也是。”】

  他早已知道不是砚山,另有其人。

  “不杀师兄大约是少君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倘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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