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的自我修养(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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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完结)-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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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狼在我们身前一丈处站定,看着程铮略一低头,似是行礼。

    程铮双眼望着他,突然将我推得离他远了些。

    黑狼了然地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又冲着我狺狺低叫了几声,似是要随时扑上来将我咬杀当场。

    程铮淡淡道:“这山谷内总共有三支狼群,几百头恶狼,你虽然身负毒功,轻功了得,但你可有把握趁我一时不查逃出屋子之后,还能在我追上你之前自群狼口中脱身?若不能,便放聪明些,莫要再打逃跑的主意,否则下次等着你的就不是衣服了。”

    他冷冷地将我看着:“废人武功、穿人琵琶骨的差事我虽没做过,但也知道如何动手,左右你这一身毒功不是什么好东西,废了也不心疼。若你赌我不会动手,不妨试试看。”

    我缩了缩脖子,喃喃道:“都听相公的,我不跑了。”

    他这才点头,推我回屋,从柜中拿出两条银光闪闪的链子扣在我手脚的镣铐上,淡淡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许离了我眼前一刻。”

    我眨眨眼睛:“平常没问题,我那个那个……五谷轮回的时候,也……?”

    程铮面无表情:“我会在门外。”

    我不由做了个鬼脸:“苦了你了。”

    他深深看向我眼睛,半晌方别开目光,牵着我走到木屋旁边的一间草房之内。

    我二人刚一进门,大大小小的几双黑眼睛就一齐望了进来,其中一双就是属于我方才看到的小熊猫的,它屁颠屁颠地从木架上跳下来,举着爪子噌噌跑过来,抱住程铮的脚踝亲密地蹭个不停。

    木架上并排站着的两只鹰鄙视地看着它。

    我一乐,随口道:“这小熊猫十分通人性,还会招待人吃喝。”

    他看我一眼,走去木架旁匆匆写就一份东西绑在一只鹰腿上:“平常我不住在这里,鹰狼均是自己觅食,但十九会从屋中拿丹药给它们。”

    我一顿,又连忙笑道:“十九?是数字的那个十九吗?它是十九,那岂非前头还排着十八只其他的动物?”

    程铮看着我,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别个,只有十九。因为它十分像一位故人。”

    我只做出似有所悟的表情看着他。

    死相,我和它哪里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看得见咩?

正文 别人的地盘

    因为我心怀鬼胎,程铮又有意试探,二人之间的交流就有了些鸡同鸭讲的味道。

    他说两年前曾有人顶着程念筝的名字向正道传递消息,武林盟多亏于此才能顺利创建,我说墨潜等老一辈在新教主继位时已然随东方储而去,现下新一代领导班子正是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他说武林盟现下小有规模,再部署个一年半载便可举正道之力将魔教彻底根除,我说魔教这两年在中原的势力又有所增长,而且听讲东方储当年在中原还存了些家当没有见光,也不知道现下有没有落在东方厉的手上,若是有,可甚是麻烦。

    他又说四年之期转眼将至,若谢如期还不来找他,他就杀上魔教,纵是豁出性命也要问个明白。

    他说这话时语气淡淡,我却情不自禁一缩脖子,半晌方讪笑着冲他抛了个不伦不类的媚眼:“相公说什么胡话呢,我就在你身边,你还要找谁去?”

    他看我一眼,半晌无声叹了一口气,道:“天色不早,睡吧。”

    我眨眨眼睛:“睡哪?”

    “卧房。”

    “你床上,我地下?”

    程铮看着我,突嘲讽一笑:“既是夫妻二人,自然应同床共枕的,再分床上地下,岂不生疏。”

    嗷?!

    同床共枕!

    耳鬓厮磨!

    情意绵绵时**一下,做点害羞的事!

    我那怀春少女的小心肝当即克制不住地狂跳一气,然而几乎是立刻又发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只得砸着嘴沮丧摇头:“我身怀剧毒,相公你与我同床共枕的话,不怕我毒死你么?”

    他不置可否,攫住铁链拉起我走到房门口,伸手隔空一推,我便被他掌风送到了床边:“躺下。”

    我扭头眼巴巴看着他:“我身上带毒,就算沾在床单上要不了命,你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要不然,我还是睡地上吧?”

    他将之前绑我的那件深衣扔给我:“裹着。”

    我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怔怔看他转身走到桌前坐下,铺开纸笔奋笔疾书,心下不由又是一阵怔忪。一忽儿有冲动拎着衣服披上他肩头,再顺势绕着他脖子索要一个吻,一忽儿又懊恼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与他重逢,本姑娘相貌欠奉,身怀剧毒,连趁他不查偷个香都是奢望。

    思及此又是叹息连连。药何涣始终是魔教的人,即使他曾用唇语告诉我可以在四年之内散尽毒功,之后却从未和我说过具体的方法。我苦于装疯卖傻不能向他直白挑明,再加上朔望散的威胁一直比毒功要大,因此我一直不清楚散功的具体方法,只知道必定还要另吃一番苦头。

    至于药先生?他连药人如何做都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药人散功的方法?

    一切都取决于药何涣愿不愿意帮我,我能不能活着回到魔教。

    如若两者皆否,只愿我待在程铮身边的时间能够尽量长些。

    我深深望着他背影,半晌才将他衣裳铺在床上,哗啦哗啦躺下,再将半扇衣服盖在身上,依旧侧头瞧着他。

    程铮并不回头:“看什么?”

    我一惊:“什么?”

    他平平道:“你在看我,我感觉得到。”

    我讪讪移开目光,半晌又理直气壮移回来:“都要同床共枕了,我先看看不行?”

    他放下笔,将手上写的东西仔细叠好,放入抽屉落锁,转身向我道:“自然可以。”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亦抬眼回望他,然而一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我心里的小兔子就蹦蹬蹦蹬跳个不停,只得先一步惶然垂眼望地。

    程铮轻嗤一声,一手拉住我腕上锁链,一手搭住床沿轻飘飘翻到床尾盘腿坐好,双眼微阖,表情安然,似是就要这样睡过去一般。

    我恍然:他当年带我去青阳山时不也是这样与我“同床”的么!如今时隔这么久,竟然又被雷声大雨点小的预告片忽悠了一通!

    我气愤不已,心中大骂奸商虚假广告,骂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是一直这样睡觉,还是与别人有拼床的需求时才这样委屈自己?”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同别人同过床共过枕?

    他闭着眼答我:“坐卧皆可。”又一拉我手上铁链,冷冷提醒道,“别想逃跑,此谷一入夜便遍山野狼,你身上气味陌生,根本不可能走出木屋十丈之外。”

    我干笑一声:“多谢提醒。”

    想了想又连珠炮似的问他:“这谷中这么多野狼,是本来就有的,还是你将它们引过来的?这谷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逐风山庄附近有这样的地方?”我在魔教当然没听说过,但我在药王谷时也从没听向大哥说过,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程铮缓缓道:“此谷原本就有狼群出没,我在此建屋饲狼之后,附近的野狼便都依附了过来,轮流在此过夜。——此处并非在逐风山庄附近,你偷袭我和向靖声已是三日前的事了。”

    我一惊:“三天?!我们走了多远?这是在哪?”

    程铮微微蹙眉:“告诉了你,难道叫你通知你那些同伙么?”

    我不觉无趣,喃喃解释道:“我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罢了,你便是告诉我个名字,我又能知道在哪儿?”

    程铮沉默一会,淡淡道:“没名字,在我之前,这里就称作无名谷。”

    我笑:“无名谷太普通了些,你既是在此隐居,总要起个拉风的名字镇宅。——你这谷中蓄了这么多狼,恐怕被当地人直接叫做恶狼谷了,可是你是正道侠士,隐居的地方加个恶字,未免有些不伦不类。依我看,不如叫做止啼谷好一些,群狼止小儿夜啼,也可理解为此处不闻鸟鸣,说着倒也含蓄。”

    他半晌不答我。

    我以为他睡了,刚要翻身合眼,却听他低声道:“睡吧。”

    顿了片刻,又用口型道,睡吧,如期。

    我不觉又是胸口微酸,忙在心中亦回他一句少爷晚安,说完之后又怨他:你连我身份都不确定,便这样大大方方地让我睡在身边了?你是当真不拘小节还是无爱无恨,所以全无所谓啊!

    想到这儿不由狠狠瞪他一眼,拽着链子猛地翻了个身,气鼓鼓地背着他睡了。

    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我环视一圈,见程铮并不在房内,不由疑惑地起身下地,在屋中走了一圈之后听见门外剑气声声,甫推开木门便被白花花的剑芒晃瞎了狗眼。

    我了个去,少侠您是要立志成为剑圣啊?

    我索性拖着锁链在门槛上坐下,眯眼看程铮练剑,越看心里越痒。

    这小腰!

    这长腿!

    这动作!

    这身段!

    看武林高手练剑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他一招一式即使拆分成单个的定格动作都极具力量和美感,更何况我家程铮不光动作漂亮,人更是帅得没边,看那回眸转身时不经意的风情,哪还用得着什么**掌情意绵绵刀?

    太特么考验我定力了。

    我痴痴地看着他,不觉看到一套剑法已近尾声,看程铮高高跃起,于半空中旋身抖腕挽了个剑花,突然一抬手向我刺来。

    我大惊失色,连忙震臂抖腕,用手上锁链当做九节鞭格挡住他袭击,另一手一拍地上,整个人当即向右平侧了几尺。

    程铮一笑,招式未老便旋身收势,跃回原地收剑入鞘,向我伸手道:“锁链。”

    我无奈,只得一抖手腕将锁链交至他手上,低着头嘟嘟哝哝:“牵狗也没有让狗主动提供锁链的啊。”

    程铮侧眼看我:“狗不会逃。”

    我被他憋得没脾气,只得恨恨转头不理,任他牵着我走到后院。

    后院角落里堆着两只血淋淋的、皮毛被磨得掉了大半的肥羊,肥羊脖子上赫然各有一处齿痕,应该是狼群进贡来的猎物。另有一匹白马温顺地站在院子一角,身形比程铮之前骑的那匹飞雪略小些,大概是飞雪的下一代了。它背上驮了只鼓鼓的皮囊,似是刚到,鼻子里还在呼呼向外喷着热气。

    程铮扔下锁链,将白马背上的皮口袋拖到地上打开,从里头取出个布包来交给我:“你的衣裳。”

    我愣愣接过打开,却见里头是几件极鲜亮的襦裙和褙子,顶上头一件是桃红色的,看着就十分有少女范儿。

    我连碰都不敢碰就又交还给了他:“我身上带毒,不能穿鲜亮的衣裳,会发黑。”

    这是真的。别的功夫都是将内力好好地存于丹田,平时并不动用。药人所练的毒功却因其毒性巨大,而非得时时运功,将毒气不断游走于身周、发于体表,这才能最大减少对内脏的伤害。

    也正因于此,药人的皮肤才隐隐泛青,发丝血液莫不带毒。

    程铮沉下脸来:“里面还有中衣,布料厚实,能挡得住你身上毒气。”

    我喃喃:“我穿原来的衣裳不是挺好?”虽然低调朴素了点吧,但也没什么不对嘛。

    一张脸都已经整得跟车祸现场似的了,再穿得桃红柳绿的才奇怪吧。

    他看我一眼,突然一扯铁链将我拉到近前,盯着我淡淡道:“你不想换衣裳,是因为身上有什么东西藏着?”

    我无奈:“我换就是了。”接过衣服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他,“我还扣着脚镣手铐呢,换不了啊。”

    他看我一眼,从怀中掏出手套戴上,俯身替我解了铁链,却跟着我进了房,用帕子将自己眼睛蒙上:“我不看你,但你也逃不了。”

    我苦笑一声:“是,我知道您功夫高强,耳力惊人。”

    他沉默着伸脚勾住椅子坐下。我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便大大方方地转身换衣裳,换好之后却也不急着叫他,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缓缓躬身,在他前面约一寸的地方隔空印下一吻,做完这动作也觉得自己矫情,赶紧踮着脚尖退后几步,清清嗓子叫他:“好了。”

    程铮扯下帕子看我,眼神复杂,不辨喜怒。

    我笑问:“是不是挺不般配的?——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帕子借我用用。”

    他将帕子递给我,我伸手接过盖在头上,遮住自己脸面,又问他:“是不是这样就好多了?”说着就要抬手扯下来。

    他却突然几步走到我面前,按住我手,哑声唤我:“如期……”

    我一愣,旋即又大大方方笑道:“我说什么来着,遮住脸就像了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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