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继续哭诉。
柏先生还真沉得住气，等她骂累了，坐在沙发上，他凑过去拿过纸巾递给她。
“多少年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当时具体什么情况谁知道？我在部队里，你们在这里，父亲都被整死了，要钱还有什么用？是不是因为青青是女孩就这样断送了孩子前途，也不一定，她现在没有继承什么家业，不是在幼儿园干的也挺好吗？其实是你自己心里作祟。”
柏先生是在劝她吗？我怎么听着好像是火上浇油吧？果不其然。
“好啊，死老头子，你就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是活腻了。”只听“啪啪”的声音，柏先生身上被柏妈妈好一顿收拾。
“好啦！不要蹬着鼻子上脸。”柏先生急了，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厚实的大掌扇在柏妈妈又黑又瘦的脸上，顿时房间里充斥着柏妈妈杀猪一样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你们都打了几十年了，总是这些内容，不觉得烦吗？丢死人了。”
说话的是柏琳琳，刚接近家门就听到他们的吵架声，气得她冲进来对着他们吼着，这一吼还真管用，柏先生转身进了房间，柏妈妈抹抹眼泪，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愤愤的又在想她的什么……
“唉，谁都指不上，只有靠自己了。”她哀叹自语着。
“好了，就你那点事我都听了二十多年了，是不是怀我的时候就连胎教也是这些内容啊，还有没有新鲜的？真无聊。”
“你个要死的……”待柏妈妈睁开眼想骂柏琳琳的时候，柏琳琳早已经回房间戴上耳机听她的音乐去了。
柏妈妈觉得很孤独，甚至觉得自己从来就是孤独的，唉，当初干嘛嫁到柏家呢？和他结婚就没有什么感情，不就是看在……，自己才挖空心思地去争取，结果吵架吵到现在。
指望着生个男孩继承柏家主业，自己也好风光了，结果不争气生个女孩，这让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费劲生下来一看是女孩就觉得心烦。还好有老妈和姐姐替自己养了十几年。
老妈一去，这孩子又回到自己身边，十几年不在一起生活想建立感情也不是很容易，自己就是从心里对这个孩子不满意，觉得她不仅没给自己带来财运反而带来灾祸。
就在这个孩子出生前，柏家的大树倒了，柏老头子被造反派戴上反动资本家、反动学术权威、里通外国走资派等等的大帽子，拖着在街上游街，后来不明不白地害死了他。青青出生后，造反派就抄了整个柏家，那些人一天之间，烧的烧，砸的砸，偷的偷，还把整个柏家侵占了，将柏老太太哄进一间六平米大的小黑屋，闹得柏家人无家可归，她生完孩子也没有去处，只好住在单位宿舍。
那时柏太太觉得全家人都没心情搭理她们母女两，是柏家人都看不起她。
到了现在，她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春，通过青青让她抓到一条不大不小的鱼，也许从柏家得不到的，从青青这里可以让自己享享福。
多亏柏青青随父亲皮肤白皙长得又漂亮，自己当初对慕容楠那小子也算客气，不然气跑了今天的财神，现在他就不会自己找上门来了。
看来老天还是关顾她的，派柏青青来偿还柏家欠她的债。越想越开心，琢磨着，暂时还不能得罪了招财女青青，因为后面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这样想，她舒服多了，刚才的吵架也就暂时放在一边，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9…1】变脸
路上，慕容楠已经交代青青，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平静地处理，我们现在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他们为难你，你就给我示意，有你许可，我来处理，一切有我在，不用怕。好像这句话比较耳熟，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柏家已经不住在之前的地方，那个老弄堂已经拆掉改建五星级酒店了，现在住的地方靠近中环线，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出来开门的是柏先生，看见女儿后面跟着一位英姿挺拔的小伙子，很开心就赶紧招呼着，“快请进，快请进。”
“楠，这是我爸爸。”柏青青介绍着。
“伯父，您好。我是青青的男朋友，我叫慕容楠。”慕容楠规矩地打着招呼，很有礼貌地行了三十度鞠躬礼。
“好，快请进吧。”柏先生热情招呼着他们。
“姐，你回来了。这位是？”这是柏琳琳，为了掩饰之前对慕容楠撒过慌，现在心虚的装作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啦？”慕容楠毫不示弱，有意提醒着。
“你是……慕容……？哇塞，认不出了，我还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走错门了？快请进吧。”柏琳琳的诡计被慕容楠戳穿，也不好再装下去，只好自己找个台阶下，脸上的微笑也随即收了回去，有点僵硬。
好像柏妈妈不在家。
进入客厅，大家坐下，青青去厨房给大家泡茶端出来，又去把刚买的泰国蜜柚修整好端出来，慕容楠赶紧伸手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
“听说你去留学了？现在是海龟（归）？”柏琳琳斜睨着他，带着嘲讽的语气对他说。
“算是吧。”慕容楠抿唇无奈地笑了笑，对他的海龟（归）一说，他心里有数，她这是在挖苦他，可脸上还要挂着笑，这个时候不得不装模作样。
刚才他略微扫视了一眼柏琳琳，那说话的神态、举止很像柏妈妈，和柏青青的气质截然不同。
“爸，妈呢？”青青从进门没有见到掌握大权的“慈禧皇太后”妈妈。
“你妈啊，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柏先生老实的回答。
“爸爸，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青青站起来要去做饭。
“姐，你走了一个多月了，我们每天都吃的乱七八糟的。爸妈工作忙，没时间做饭，我周末到家饿了都找不到吃的。”柏琳琳像是在撒娇，只有柏青青明白，她说的是实话，她从8岁开始就给这个家做饭，直到一个多月前搬出去的那天终止，已经照顾这家人这么多年，这一走他们能习惯吗？
柏青青走进厨房开始淘米洗菜，慕容楠也赶紧跟进来，被青青制止住了，悄声在他耳边说：“我只允许你给我做饭吃，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如果你不想和他们聊天，就在这里陪着我。”
慕容楠笑了，知道青青的小心思，伸出长臂从后面抱了一下，又不放心的嘱咐：“差不多就好，不要累到自己，我会心疼的。”最后一句，是贴在青青耳边说的，慕容楠的温柔体贴，青青很受用，她真的越来越喜欢他的甜言蜜语。
客厅里正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这里的一切，小巧的嘴唇绷紧，再绷紧，胸口慢慢的起伏，喘了一口大气，才把眼睛转到手里的蜜柚上，拿起一块递给柏先生。
“你姐姐的男朋友还真不错。”柏先生看来有点喜欢慕容楠。
“谁知道？长得好有什么用，以后看表现再说，说不准……。”柏琳琳说话总是阴阳怪气，这一点得到柏妈妈的真传。
“他们两人相处的好，就可以，我们不要管得太多。”柏先生看柏琳琳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自己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开门锁的声音，柏妈妈回来了。
在玄关边换着拖鞋边对客厅里的人说：“他们来了？我一猜那小子就会跟着来。”
“妈，你还真是神机妙算。”柏琳琳笑着给柏妈妈竖起大拇指。
“这水果是他们买的？”筱妈妈坐在沙发上问柏琳琳。
“是啊。”
“不吃他们吃谁啊，谁叫他们有钱呢？是不是？琳琳。”柏妈妈很得意。
“嘿嘿，还是我老妈会算计。”柏琳琳附和着，还把脸凑上去嘿嘿笑。
“你们这娘俩。”柏琳琳看着这对一唱一和的娘俩，摇摇头，真是无奈。
“老傻瓜！嘿嘿……嘿嘿……”柏妈妈和柏琳琳一起笑着。
“他们在房间里？”柏妈妈忽然立起眼睛问柏琳琳。
“一进门就泡茶切水果，现在去做饭了。那男孩子和我们不太熟，说话也拘谨，就去陪着她了。”柏先生抢在柏琳琳前面为大女儿辩护。
“这还算是懂人事。”柏妈妈撇着嘴不以为然的说。
午餐还算丰盛，由于事先柏妈妈做了准备，鱼、肉都做了基本的处理，所以菜很快就都做好。三个荤菜，三个蔬菜，两个冷菜，一个煲汤，慕容楠打开他们刚买的红酒，大家开始吃饭。
由于柏先生的习惯吃饭时不讲话，柏妈妈从来不管他的规矩，她是自由人，这不正在给慕容楠布菜，嘴上客套地说着“多吃点，第一次到我们家不要客气。”
慕容楠恭敬地回应：“谢谢伯母，我还是自己夹吧，您不要总是照顾我，你也吃。”大家还真是一派和气。
青青在家一贯是先给爸妈布菜，再给妹妹夹一些好吃的，现在她又把慕容楠喜欢吃的送到他的餐盘，慕容楠温柔地微笑着对她说：“你也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慕容楠将碗里的鱼去掉鱼刺，夹给青青，青青腼腆地笑了笑吃进嘴里，慕容楠在一旁微笑着，看她吃完，才低头吃自己的饭。
这一场面把在座的其他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某个小人正在紧紧咬着筷子，一双大眼睛直瞪瞪地对着他们，心里可能在默念：讨厌，讨厌，很讨厌。然后狠狠地用眼刀一刀一刀杀向他们，小脸变得十分阴暗。
【9…2】变脸
吃过饭，柏青青去厨房洗碗，慕容楠想陪着她。
“哎呦，楠哥，是不是怕我姐跑了呀？一副跟屁虫的样子。放心，家里这么多大活人，她跑不掉的，我替你看着。”柏琳琳眼睛盯着电视，嘴巴撇着怪里怪气的说着，搞得慕容楠进退两难，觉得和她制气也没有意思，就坐下来陪着柏先生、柏妈妈喝茶。
柏妈妈给柏琳琳使了一个眼色，“去厨房帮帮你姐姐，不要忘记关门，那里总有冷风吹进来，吹得我的腿不舒服。”
柏琳琳心领神会的走开了。
“房子的手续都办好了，还不错。”柏妈妈坐在对面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声音却压得很低。
“您满意就好。”慕容楠微微扯动嘴角，语气平淡回应着。
“她不知道吧？”柏妈妈低着头抿了一口茶，诡秘的说。
“只要您不说，她不会知道。”。
“你父母在哪里工作？”柏先生不知为什么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话题。
“哦。都在部队上。”慕容楠态度稍稍缓和一些，抬头对柏先生笑了笑。
“你们家兄弟几人？”柏先生又问，怎么像查户口。殊不知，这位柏先生还真不会和人聊家常。
“有个姐姐，已经结婚，他们也在部队上。”慕容楠很有礼貌地回应，没等柏先生再问，自己就解释清楚了。
听起来，他们的聊天就像是在派出所，一审一答，配合不错。
正在尴尬时，柏青青和柏琳琳从厨房走出来，柏琳琳赶紧上前圈住柏先生的胳膊“爸，你们在谈什么？是不是在人口大普查啊？”看来柏琳琳很了他老爸。
“没谈什么，就是随便聊几句。”柏先生憨厚地笑笑。
“青青，你过来，我和你有点事要说。”坐在一旁的柏妈妈好像想起什么，起身拉着青青走进卧室。
卧室里，柏妈妈坐在床边，青青靠窗站着，眼睛看着窗外，心里明白，真正的审问开始了。
“你们早就认识？”这是柏妈妈的拿手戏——掩耳盗铃，总觉得她自己高明，她做过的坏事没人知道，这不，又在装模作样了。
“对，是同学，你应该知道。”柏青青心想，你还装模作样，到底是你装傻还是我装傻？当妈的做事为什么不光明磊落！
“他对你好吗？”柏妈妈继续佯装什么不知，自认为她的高明没人猜透，超级好笑！
“你都看到了。”青青对她的废话，真懒得回答她，自然语气上有了变化。
“听说他很有钱？”柏妈妈又开始略施小心机。
“他很有钱，和我有关系吗？”青青冷淡地说，心中愤怒的气泡再噗噗地一点一点向上冒。
“有钱就好，他有钱就等于你有钱，到时候可别忘了是你妈妈帮你找的有钱男人，如果我们有困难，你可不能不帮我，必定我是你的妈妈，不帮谁也要帮自己人。”柏妈妈得意的两眼直放光，那样子好像已经看见了大把大把的钞票。
“您也不要期望过高，毕竟那是人家辛苦挣来的钱，不是我的。”柏青青的愤懑已经升腾到胸口，她在极力克制着。
“既然以前认识，交往差不多就可以了，半年后就谈婚论嫁吧，到时候他想娶你，还要过我这一关，没有个数目别想娶我女儿。告诉他，我妈说的没钱就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