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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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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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难道一直以来是我主动没事找事吗?”说出来心里就觉得委屈,口气也不太好。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心情,“你是国之栋梁,杨家都靠你了。开枝散叶,传宗接代,里外应酬,都需要一个能登上场面的女人。现在全国都知道我是什么人,在诸汗国遇到什么事情,就算你现在不介意,将来也会难堪的。与其等到将来,不如现在请你放过我。”

我或许可以再次逃脱,可是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一个存心找到你的权臣而言,找人不难。我不信自己能躲的起来。所以,宁愿在这里和他说清楚,尽管要冒出不少废话。

“你吃醋?”他的声音有点异样。

我几乎无语,这是两码事。但是说实话,连我自己也分不太清楚。

“没必要吃醋,”他的声音便的更加柔和,“我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那你放还是不放?”我快失去耐心了。

“你还要走?”他的声音比我还冷。

“没错!我被推上城墙的时候就发誓,若是能活下去,一定离你离你们远远的,好好的活下去!”

“推上城墙?”杨不愁攒眉重复。

我扭过头去,他若是对真相有兴趣,应该自己查。

“你和青月到底在做什么?”

“没什么。我希望你能快点送我见墨墨,还有休书。希望你早点准备好。”我转过头正视他,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和周子难的确长的很像,不是面貌,而是眼神。一样的凶狠,一样的无情,一样被无法琢磨的微笑覆盖:“杨……不愁,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勇敢,我也想凑合着在你身边呆一辈子。但是从一开始、从上官飞花开始就注定是不可能。现在我几次死里逃生,已经不再委曲求全了。放了我,你的身边依然会有很多让你满意的女人。而我,也会踏实。”

杨不愁脸部的肌肉几次抽搐,最后终于安静下来。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第54章

连着三天,杨不愁没有过来,我没有过去。有的时候隔着行车的帘子,能看见他的背影,依然那么挺拔。纪青月在车后跟着,她的行动被限制住了。

纪相已经下狱,第一道圣旨嘉奖她,同时赦免了我;第二道却是要纪青月即刻回京。并命万铁子提领本部兵马带纪青月杨不愁等一行人回京。

看来,皇上并没有忘记杨不愁投降的事情。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被证明不过是一条计策,可是,似乎没有人肯轻易原谅他。

一进沙棋关,我们的队伍就被万铁子带兵接管了。

我作为随军家属,始终跟在杨不愁身边。万铁子也不来看我了,曾经远远的对视了一眼,是很陌生的感觉了。

每个人生命里都有这么一个故事,当时的死去活来或者豪情万丈,最后可以被机遇被时间消弭的干干净净。水勺窝村的岁月于我于他,都已经成为过去。何况,烟琴公主已经怀孕。他的人生正在徐徐展开。

这几天我经常想起被俘路上的日子,想起杨不愁陪着我静静的散步的样子。他是个很会享受的男人,在性的方面能给人留下非常难忘的印象。我也怀疑性和爱是不是可以分开?但是我觉得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打动我的不是高潮和快感,而是在他的抚摸中那种微妙的珍爱。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怀疑他是不是爱上我了?虽然之后不久,他就用事实证明,他爱的依然是男人的事业。

我们住在各自的营帐里,扎营时相距不远。有时候休息散步,他也会走出大帐,与我偶尔相遇。这个时候他只是向我微微点头,客气而又生疏。

而我会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盯着他的门口或者背影发呆。看着他和一群男人站在一起,指点着周围的人和事。皇上没有说他是罪臣,所以还在处理公务。晚上他的营帐会很晚熄灯,每次我都撑不住了自己先睡。有一天夜里,我不小心醒过来。被自己帐内的人影吓了一跳。幸好,我已经学会不那么大惊小怪。只等着那人靠近我,便给他一刀。可是,他还没走进我,我就从气息和轮廓上知道那是杨不愁。原来我已经在心里描摹过他很多遍了,只是一个影子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认出来。因为这个人太可恨!太功利!太目中无人!

我在心里咬牙切齿,却在他把被子悄悄盖在我身上时变得无语。

女人容易心软,何况是面对曾经缠绵过的男人。我只能在阳光灿烂的白天和自己对话:想想以后要面对的莺莺燕燕,那些温柔背后的刀光剑影;想想他可能再次把你推出去,你还心软什么!就当是一段故事的终结吧,有点暧昧,有点离愁,终是不相干的人!

他注定是这个王朝的权臣大人物,他的生活和我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些过往的记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可是也足够我知道发生过什么。我已经受够了周子难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和床伴,难道到了这里还要忍受另外一个周子难吗?事实已经证明,我自己可以活下去!

一直以为一夫一妻是感情的事情,是浪漫的理想;经历了这些才知道,原来对于女人来说,一夫一妻更是生存的要求。要想活的放心,睡榻之旁就不能有第二个女人!

快到京城的时候,杨不愁派林风给我送来休书,并且让他带我去乡下见墨墨。他本人没有来。

“不愁……将军有什么吩咐吗?”

“将军说,无论夫人走到哪里,都要给他去信,哪怕是报声平安。不过,这两天可能会有圣旨,所以暂时不要离开别业。”

也对,杨不愁前途未卜。我虽然被休也不能说就可以免了连带责任。赦免的是死罪,不知道有没有活罪。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点点头,心里又涌起那些淡淡的离愁,这下连晚上的那点碰面也没有了。

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来到马车前,地上放着一个木制的脚踏。眼前一闪而过的是阿洛那张平静祥和的脸,所求已得,他应该无憾了吧?

上车坐好,几次心中反复,终究撩开车帘。辕门已在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中,几骑高头大马,一抹青衫混在官道两边的鹅黄翠绿中,春天到了。

马车停下的时候,才看到眼前是一座精巧的小庄院。乌漆漆的大门正在缓慢打开,凤嫂急匆匆的抱着墨墨出来:“夫人!”

“娘!”墨墨的声音清脆响亮。天上有鸣禽飞过,和着一声清吟,绿草抖出阳光,阳光分成七彩,庄院旁边的杨柳也都无风自动,飘摇起舞。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手掌握成双拳,又放开。张开双臂,让清新的空气撞进胸膛,人也凭空清爽了很多。

抱起墨墨,沉甸甸的孩子已经让我力不从心。

“夫人,您受过伤,还是我来抱吧。”

“走,走、走!”墨墨在凤嫂怀里不停的踢动,短短的小腿竭力够着地面。

“他要走,就走走吧。小孩子,摔摔结实。”

“诶!”凤嫂答应一声,把墨墨放在地上,我才注意到,他那肥肥的腰上还别着杨不愁送的小木剑。

“把那个拿下吧,免得摔跤的时候伤到。”都是过去式了,我于他已没有价值。墨墨也没什么价值了吧?

墨墨死活不让,架不住大人的哄骗,缴枪投降。我把木剑交给林风:“请将这个转给将军,往日的照顾我们母子多谢了。”

一把木剑,还与不还皆可,何况我随身还带着他赠送的匕首。我只是不想让墨墨身上留下他的痕迹!

这座庄院是杨不愁在京郊的别业,我理解是我们母子暂住的地方。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了,自然会离去。

这里看起来有一阵子没人住过,凤嫂告诉我杨四把她们送到这里安置后就走了。宛芳也在,眉间多了几分开朗。杨四现在升到御门将军,主管御林军平日的训练。从官阶上说,杨不愁还没他高。宛芳悄悄的说,杨四想去外面做总兵,不想在京里呆着。因为他看着万铁子就不舒服,曾经念叨过等将军回来就办这事儿。

“那个时候他怎么知道将军一定会回来?”我笑着打趣宛芳,连杨不愁自己都没什么把握呢!

宛芳反倒笑我了:“夫人,您怎么对将军这么没信心。他要做成的事情,我们真不知道有失败的!”

看着宛芳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突然明白杨不愁在他们眼里竟是个神一般的人物,哪怕天已经塌了,只要他说没有,大家都可以高枕无忧!难怪纪相不惜通敌也要搞死他,难怪皇上不语功劳,让万铁子五万大军压阵推着我们这不足百人的队伍往京城走!

那一刀侥幸没有砍伤脊柱,却砍断了一条筋,虽然有医生妙手接筋,可是后遗症算是留下了。我慢慢活动着后背,外面阴天了,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抽抽。或者我可以找人按摩一下,但是这个世界能找谁在一个已婚妇女身上摸来摸去,又不让人说是非啊!

“凤嫂,我大概要嫁个大夫才行。”凤嫂帮我简单的捏着。杯水车薪,也仅是聊胜于无。

被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为了我的面子谁也没提。林风在庄子里要安排一年的事务,包括庄户们的耕种和税役。我才知道,原来除了家将,林风真正的身份是杨家外产的“隐形管家”。杨家到底有多少处产业、多少财产、多少人丁,估计林风最清楚。原来杨不愁也不是像京里传闻的那样,为国为民,“两袖清风”!

“夫人,您也是,怎么就……哎——,这叫人怎么说呢!”凤嫂唉声叹气。

我看着池塘里的碧水,随着她的手劲舒展筋骨,让阳光充分落入每一寸肌肤筋骨里:“可能是我没福气吧。”我如是对她解释。

既是对人解释,就没必要论什么真假。只要捡最能让人接受的,认可了这个结果就行了。

果然,凤嫂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连连叹气,偶尔会冒出一句:“也是,要是纪青月进了家门,还真没活路了!”

女人对自己地了解还是很清楚的,比如凤嫂,不懂天下却明白纪青月。

做丈夫不是打仗,天下江山那是你男人的本分,了解女人也是你丈夫的职责,至少不能把她看成宠物吧?

凤嫂去带孩子了,我看着地上忙忙碌碌的蚂蚁,不得不承认,在那个世界,我之于周子难,不过是只宠物。

“夫人。”林风走过来,黑瘦精干的样子,放在人群里绝对不会显眼。便是这样的人,却是联系杨家黑白两处的纽带。当年做下这种安排的老爷子可谓用心良苦。

而杨不愁又何必让我知道这一切呢?

他大可以让我住在庄子里,做个无知的过客。我心里隐隐不安。

“夫人,下午末将就要回京了。”林风局促的站在那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大人但讲无妨。”他本身也是领着薪俸的将领,尊称大人应该没错。

“方才林某辞行,在外面听见夫人和凤嫂的谈话,冲撞之处还请见谅。”

他听见了?杨不愁都放我走了,他还要说什么吗?还是杨不愁又有什么打算?

我无话可说,从脚底冒出一股凉气。尽管是春天,还是有倒春寒!

“夫人在诸汗国遇到的事情,林某也亲见。将军对夫人的确不同于他人,末将的确没见过将军如此对别人。我想,您对将军可能有误会之处。那纪小姐所作所为,将军已经查明,她已完全承认是她故意把您带到城东开启城门。虽然纪小姐巧舌如簧,可是将军非常清楚您受到的委屈。只是现在纪家是钦犯,纪小姐身份复杂,又有军功在身,将军不好处理。但是,对您将军的确用心良苦。”林风顿了顿,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纪小姐如此行事,不是有欠考量可以解释的。相信将军心中自有公断。无论如何,纪家的事情,于公于私都和杨府无关,将军也不会再为她说情。我不知道您和将军之间究竟有什么说不开的误会,百年修的同船渡,您这样就……,未免……唉!”

我想他要用“草率”两字下结语,但是又不好意思吧?

“林将军,多谢了。我想从将军把我留在王宫里,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夫人此言差矣,当时的情形将军也有不得已之处。那诸汗国主本就怀疑我们,两处驿馆,都有重兵把守。若是将军和国主起冲突,否则整个杨家军包括城外埋伏的花布刺的部队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那国主明为留下夫人,实际是试探将军有无反意。诸汗国主以夫人为人质,实在……实在出乎……出乎意料!”林风急急解释。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事情那么明显,不说也就算了,何必给自己抹金呢?

“林大人过谦了。里应外合,智取诸汗。若不是花布刺对国主了解甚深,将军从出征开始就在步步布局,甚至连墨墨都计算在内,又怎么能够成功!现在说出乎意料,真是大大的谦虚了!若我是将军,就算知道红锦真的摔死了,也会用墨墨来代替。用亲情而不是血战,即可以取信于人又避免最大限度的损失有生力量,很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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