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而后立的妍清淑昭示着又一只妖孽的诞生,尚官睿那点心理学皮毛再也看不透对方了。
就像现在,前后颜月夕来看过她好几次了,她都在装疯卖傻,没有透露已恢复的事实,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前提下,面对她的挑衅与调侃,尚官睿也只有选择逆来顺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最近要出去一阵儿,希望你能安分一些。”
妍清淑笑了,是讥笑:“你在怕我?”
尚官睿很诚实的回答:“是,我是怕你。”
“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的手下败将。”妍清淑掩嘴轻笑,虽然她只有上半身能动,偶尔流露出的风情同样令人着迷。
尚官睿摇了摇头:“那是以前,知耻而后勇,面对现在的你,我没有取胜的信心。”
妍清淑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到现在你还能认清自己,看来,我输得不冤。”想了想,黛眉舒展,笑着说:“我有个很不错的提议。既然你对我那么忌惮,我不妨加入你们,这样不就无后顾之忧了。”
尚官睿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七大已成过往云烟,连月夕都投靠了你,我的选择很明智啊。”妍清淑反问道。
尚官睿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些。我指的是仇恨,你难道不恨我吗?能轻易放下?”
妍清淑闻言,仿佛感到不可思议,吃惊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不是已经治好我了吗?我们两清了。”
尚官睿同样难以理解,就好比别人扇你一个耳光,然后再帮你吹一吹,就算扯平了,那不是白打了吗?人怎么可以这么贱?怎么能这么贱?
莲夜一看他表情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传音道:“不要把你那个世界的观念套用在这个世界人身上,那样只会误入歧途。”
尚官睿瞬间醒悟,是自己想当然了。修道之人讲究因果;因果循环有始有终;利于修行。而不是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只有魔族才那么干。
从因果论来讲,他确实已经不欠对方什么,可惯xìng思维还是让他一时半会儿难以转过弯来。直到妍清淑已经有些不耐烦,重新闭上双眸。
他才迟疑道:“真的这样就行了?”
妍清淑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好吧,我相信你。”尚官睿故作大度道。
他也想通了,妍清淑实力高强,禁制也不知道能困她多久,放在哪里都不保险,不如带在身边。有莲夜和蓝依两大高手坐镇,谅她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来。
以妍清淑的聪慧岂能听不出他的言不由衷,不过她并不计较。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zì yóu,牺牲点小小的尊严算什么。
尚官睿说到做到,当下就掏出一个金属匣子,丢到了禁制当中。
妍清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钥匙!”他简短的回答了一句。话音刚落,金属匣子泛起了微光,六个面生成蛛网一样的纹理。
巧妙的是这些纹理很好的与地面困住妍清淑的禁制相契合。
然后,光芒一闪。
禁制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过。
只有地面孤零零的那个金属匣子能证明曾经发生的一切。
妍清淑身体一轻,就感觉浑身力气都回来了。
纵身跃起。
莲夜和蓝依忙把尚官睿挡在身后,如临大敌。
妍清淑往他这边瞟了一眼,撇撇嘴:“不用紧张,我妍清淑还是讲信誉的。”
她光着脚走过去,捡起金属匣子,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放进自己的怀里,转身道:“这东西归我了,就作为你的赔礼。”
尚官睿闻言苦笑,宁相信世上有鬼,不要相信女人那张破嘴,刚刚才说了两清,就开始讨价还价了。
他点了点头,金属匣子虽然珍贵,但也是他制作出来的,既然能抚平对方的怨气,不妨卖个人情。
对商人来讲,和气生财嘛。
………【第一百六十章 云鹤楼】………
收服妍清淑,也算了了尚官睿心中一茬大事,最起码不用整天面对以泪洗面的颜月夕了。
正月十五,望海cháo。
尚官睿曾有幸观赏过钱塘江大cháo,气势磅礴,万马奔腾,至今记忆犹新。
而凡事拿到修真界来看,则要放大十倍甚至百倍。
龙眠江大cháo他虽然没见过,光看其规模就无法想象,最窄处也有近千里,一旦爆发出来。那声势,啧啧,用海啸来形容都不为过。
难怪有人把龙眠江比作沉睡的巨龙,原来典故出在这儿啊。
因为龙眠江没有天然堤坝,要观cháo必须去入海口,从凄冷晓月出发的话至少需要半个月的行程。
不过尚官睿他们没那么麻烦,离这不远的定江镇有架设界内传送阵,到达另一端的望海镇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这种奢侈行径也只有他们这个级别的人物挥霍得起,大部分人都只能在远处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有道是赶早不赶晚,加上心情迫切,尚官睿带着莲夜大清早就出发了。蓝依则被留在了总部坐镇,妍清淑还没有充分得到他的信任。
赶到定江镇时,传送阵已经启动了数次,看来比他们早的人有的是,有钱的也多的是。
这一波几乎也满了,只剩下两个位置。尚官睿和莲夜迅速的飞奔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只绣花鞋和他同时迈进了传送阵中。
抬头一看,是个小丫头,眉清目秀,很是惹人怜爱,让他不禁想起了小蛮。也不知道玉小姐主仆在雨霖原过的怎么样?有时间该去看看,毕竟是他正儿八经的救命恩人呐。
想着想着便入了神。
对面的小丫头不乐意了,凶巴巴的道:“登徒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尚官睿眼神不由一亮,不怒反喜,心说这一骂更像了。年轻就是好,活力充沛,连骂人都这么带劲。
小丫头被他盯得心虚,怯怯的收回小脚,嗖一下跑到了一个黄衣女子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告状道:“夫人,您看那个人,眼神好邪恶哦。”
尚官睿闻言摸了摸鼻子,心说哥的眼神很纯洁好不好,小丫头不懂不要乱说话,破坏哥的形象。顺势又打量了一番被小丫头称为夫人的黄衣女子。
顿时呆住了。
只见她头挽云鬓高髻,双眸盈盈若秋水,倾国倾城貌,腰系白玉丝绦,尽显身段窈窕,配上米黄sè罗裙,白sè云罩,端是雍容华贵,比起那位姓解的妖女也不遑多让。
他这一呆不要紧,已站在传送阵中的人不乐意了,嚷嚷道:“你们走不走,不走别占地方,我们还急着去观cháo呢。”
尚官睿惊醒过来,忙做了个手势:“这位夫人请。”说着,半只脚已经从阵中撤了出来。
黄衣女子摇了摇头,微笑道:“公子先到,理应先请。”
“我不急,还是夫人先请吧。”话已出口,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尚官睿坚持道。
黄衣女子还要再推辞,那小丫头眼珠咕噜噜一转,嗖一下跳进了仅有的两个位置之一,活泼的跟只兔子一样,冲着尚官睿做鬼脸。
尚官睿不以为意,笑着对黄衣女子点头示意,指了指其他人,意思是不要让别人久等了。
黄衣女子见状,无奈的走了进去,对他歉意的笑了笑:“妾身鱼文君,敢问公子……”
话尚未说完,光芒一闪,传送阵中空无一人。
尚官睿气急败坏的揪住一旁控制传送阵的阵师,理论道:“人家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能这样?”
阵师是个中年男子,下巴上的一小缕山羊胡须很有喜感。他翻了翻白眼,不耐烦的说:“要说话一边说去,不要耽误老子做生意。”
“你……”
“你什么你,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拒载,让你跑着去望海镇。”山羊胡子阵师下巴一抬,傲气凛然道,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架势。
尚官睿气的咬牙切齿,却还真不敢把阵师怎么样,顾客就是上帝在交通行业显然是行不通的,谁让人家实行的垄断呢。
只好怏怏的走进传送阵,问身边的莲夜:“那美女刚才说她叫什么?”
莲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撞枪口上了。讪讪的闭上嘴,等着传送阵再次启动。
遗憾的是,待尚官睿来到望海镇,佳人云烟渺渺,不知所踪。
尚官睿叹了口气,手搭凉棚,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他知道,这些都是附庸风雅的普通观cháo民众,真正参与神秘观cháo社的人,万中无一。
随着人流前行了一会儿,来到一座古朴的小楼前,快速闪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一进门,人声就被阻隔在门外,世界瞬间清净下来。
仔细打量了一圈,楼内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仰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见有人进来,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嘟囔了一句:“怒涛卷霜雪……”声音几不可闻。
好在尚官睿耳尖,凑到跟前接了一句:“天堑无涯。”
这是暗号,事先写在请柬上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点类似于身份认证。尚官睿每默念一遍都觉得牙疼,这些人也太能折腾了。
果然,暗号对上。老翁浑浊的眼神闪过一丝jīng光,上身微微前仰:“原来是凄冷晓月的尚公子,久仰。”然后他指了指旁边的楼梯道:“您来的稍微晚了些,赶紧上去吧,自然有人接应。”
说完,老翁的双目重新阖上,恢复到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
尚官睿还想打听几句,见老翁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带着莲夜蹬蹬蹬上了楼。
楼上同样空旷,地板上布着小型传送阵,阵旁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男子,显然是个阵师,他的形象要比之前那个山羊胡子强多了。
阵师微微躬身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简单的一个动作让刚受过不公平待遇的尚官睿感动莫名。
你看看人家这服务态度!
光芒一闪,场景变幻。
待再睁开眼发现已经来到一处平台,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举目眺望,诺大的望海城在脚下如同棋盘,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难以辨清。
咦!
没看到望海城有这么高的建筑啊?
尚官睿正狐疑间,一个白衣宫装女子迎了上来,巧笑嫣然道:“贵客驾临天台,有失远迎,请移步云鹤楼。”
云鹤楼,是悬浮的天台上唯一的建筑,共七层。飞檐朱瓦,古sè古香。最难得的是面向龙眠江入海口,是一等一的观cháo之所。
随女子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古朴典雅的屏风将每层楼隔断,迎江的一侧没有墙壁,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阳台。向外延伸很长一段距离,足以容纳下整层楼的所有人,是专门方便客人观cháo所用。
楼中间有架直通穹顶的红木梯,通过它可以到达任意一层。
接替白衣女子接待他的是另一个女子,服饰依旧,相貌气质更胜一筹。
她很礼貌的躬身行礼:“请公子出示请柬,奴婢好安排贵宾入座。”
尚官睿从储物空间拿出那张请柬,递了过去。
女侍者双手接过,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sè,很快就被她掩饰住了,手一引:“尚公子请,您的位置在天字号梅漱间。”
此言一出,尚官睿没觉得什么,坐在一层各隔断侧耳倾听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天字号就是最顶层,被邀请到那里去的无一不是云河最顶尖的存在。那些人他们都认识,可没听说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尚公子,竟然有资格上坐。
于是纷纷从屏风后露出头来,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尚官睿也觉得不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到二楼就顶天了,哪敢奢望去触摸金字塔顶端。
他无视一楼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礼貌地问白衣女侍:“您是不是弄错了?”
白衣女侍待人接物那么多年,头一次碰到对侍女都平等对待的人,心中好感嗖嗖嗖往上飙,轻笑着摇了摇头:“没错,主人特意交待过的,闻人大家已等候您多时。”
一听闻人如若的名字,尚官睿明白了大半,感情是自己那便宜干妹妹从背后周旋啊。
他便不再犹豫,随着白衣女侍漫步而上。
每上一层,周围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饱含羡慕和惊异,甚至有一丝敬畏。
尚官睿知道,他们敬畏的不是自己,而是阶级和权势,修真界同样不能免俗。
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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