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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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树-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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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嘴皮子真利索。”他一脸痞气十足的笑,“但有两点错误要指出,首先别和我用‘您’这个字,什么是您?‘你在我心上’!咱们初次见面,还没熟络到这份上。”
  我心里却是一颤,您,就是“你在我心上”?那顾少卿执意让我称呼他为“您”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这一重意思呢?
  “其二,我可没躲女人后头,你嘛,充其量算是个女生,小女生!瞧瞧你这粉蓝色蕾丝边,我就一清二楚了。”
  粉蓝色,还蕾丝边?怎么说得那么像我的……我抬头循着他的视线往下落,一路来到湿漉漉的前胸,那染成棕色的衣下隐隐约约看得到内衣。
  我脸上一热,赶紧捂紧前胸,恨不得一下子抠下他那俩眼珠子,火冒三丈地吼,“呸,我刚刚还有一错,你这么缜密的思维怎么没看出来?你哪里是个男人啊,你根本连人都不算!”
  他立刻哈哈大笑,“厉害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几秒后,又停下来,微微眯起眼睛,一脸狠戾的肃然,“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真惹了我,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
  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头皮一麻,看着他冷郁的表情,心里一个劲的发毛,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该逃跑时就逃跑。
  他反倒抿紧了唇,眼睛瞪得老大,脸越来越红,几秒之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胆小鬼,我以为你是女中豪杰呢,没想到几句话竟就把你吓住了?”
  我回过神来,心里也骂自己没用,嘴上却不肯软,“像你这种没脑子的混蛋,怎么能读得懂我的宽宏大量。”
  老板娘正走进来,将手上的水擦上围裙,“和风,你到底好没好,赶紧出来帮忙呀,这个点要紧忙呢!”
  我连忙答应着要出去,逆风行在后头喊住我,“你叫和风?”
  我没停步子,没好气地嘀咕,“要你管。”
  “挺好听的。”
  那是当然。
  “就是配在你身上,不大合适。”
  “……”我转过身子,怒斥过去,“你这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没料想他就在我身后站着,这么一转,正好一头撞上他的胸膛,我迅速跳开,揉着自己的额头,心里那叫一个恨。
  他还是腻死人的笑,手往我面前一摊,“能借你手机用用吗?”我刚一喘气,要严词拒绝,他便能识破我般捂住我的嘴,“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今天可就不走了。”
  我用力推开他,急急站去一边,脸上沾了脏东西般使劲擦着。转而看到他不急不忙地望我,大有死耗到底的意思,一横心,将手机给了他。
  他接过去便输了一串数字,拨通后只响几声便挂了,继而又还给我。
  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那个是我电话,有事千万别打给我,”他狡黠一笑,“没事的话倒可以找找我。”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鬼才会打电话给你!”
  “那好吧,我打给你。”他一耸肩,又是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也许是那什么逆风行带来的后遗症,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看谁都不爽。时常背着老板娘板着一张咸鱼脸,谁来买白斩鸡都见缝插针丢过去一记白眼。
  一直等到暮色四合,路灯开始渐渐变亮,来往的客人方才稀稀落落下来。我摘了手套,揉揉眼睛,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要一份白斩鸡。”是熟悉的男声,“咦,和风,怎么是你?”
  脑子就这么停了一秒。
  来人声线平稳,语调清朗,缓缓而起,似是暑天吹起的一阵凉风,轻悠悠荡涤一地燥热。
  我“啊”一声,将双手收回,瞪大了眼睛望向面前的男人,“呀,白斩鸡,你真来了!”
  “……”?

☆、第二十三章 哪瓣柠檬不带酸(3)

?  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遇见逆风行这位奇葩之后的三小时内,我幸运地等到了目标人物顾少卿。
  古人又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兴高采烈遇见顾少卿后的三秒钟内,我将自己苦心经营的美好形象又一次毁得彻彻底底。
  我坐上顾少卿的车时,脑子还一个劲地嗡嗡作响,怎么就这么大意呢,脱口而出心里话,明明想好要傻乎乎地问好来着。
  “你一直都喊我白斩鸡?”顾少卿一手把着方向盘,突然侧过身子来看我,“我和那白斩鸡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有啊,又白又嫩又香。可厚道的我怎么能这样打击顾少卿?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如何回复,便偷偷换了个话题,“顾老师,我的力学过了吗?”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这就要看你认罪伏法的态度了。”
  我一怔,“顾老师,你这是公报私仇,领导发现是要受处分的。”
  “就为了你?”他淡淡轻蔑地望过来,“和风,领导可都是大忙人。”
  “……”我一定又想多了。
  他又问,“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家呆着,还出来打工?”
  “不热,这两天还行,刚刚下过几场大雨,凉快多了。”他目光灼灼,唇边留着浅浅的笑意,看得我不得不说实话,“我妈妈他们出远门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呆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了。”
  他凝了凝笑意,迟虑片刻方说:“那我现在是直接送你回家,还是请你吃饭后再送你回家?”
  多此一问,我扁扁嘴,谦虚反问,“你说呢?”
  他抓抓头发,思忖半晌后方才回答,“还是先坦白从宽吧,说,为什么喊我白斩鸡?”
  “……”
  吃饭之前,顾少卿先回了一趟家。我一看那高耸入云的公寓楼就傻了眼,顾少卿就住这儿?和我想象中的欧陆风洋房差距也太大了。
  顾少卿下车给我开了车门,“要不要上去坐一坐?”
  我点了点头,慢悠悠走下来,还尚未缓过神来,“顾老师,你家就在这儿?”
  他一点头,“是啊。”
  “我还以为你买得是豪华大别墅呢。”
  “谁告诉你的?”
  “开跑车住别墅,不是很正常的逻辑吗?”我指指他亮闪闪的奥迪,“凯丝说你这辆车好几百万呢。”
  “哪有那么贵。”他笑,“再说了,这车是我从朋友那儿借来的,我哪有闲钱买这个。”
  “……”我努力将下巴合上,哪怕他一脸坦荡荡的笑意,却还是迟迟不敢相信这一消息,“你没开玩笑吧?”
  他便极好看地冲我弯弯眼睛,笑容温婉,“当然。”
  当然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开玩笑的,还是当然没开玩笑?一向潇洒的顾少卿居然买了这么普通一小公寓,还开着别人的跑车成日招摇过市?
  不得不说,这让人有那么点幻灭。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顾少卿的手在我眼前一挥,我方才猛然回神朝他看。
  他言笑晏晏地问我,“还在想那件事哪?”
  我跟着他出电梯,使劲摇摇头,“才没有。”继而表明心迹地告诉他,“顾老师,虽然那车你是借的,但这并不能改变我们对你的敬爱之情。”
  他睨我一眼,“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悼词?”
  我嘿嘿笑着,“那我下次换一个方式夸你。”
  他蹙了蹙眉头,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和风,你又想怎么占便宜?”
  “……”
  门开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公寓不大,却装得极为考究,浅浅的绿色黄色,艺术气息极浓地融合在一起。透过一旁的落地窗,能看得见霈陵瑰丽的夜景,一架黑色烤漆的钢琴在灯光下尤为夺目。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只看表面,我站在玄关晃了晃,“顾老师,你真有钱。”
  顾少卿趿着拖鞋,躬身在柜子里找鞋,此刻抬头朝我看,有些不解地问,“你想借多少?”
  我哭笑不得,“顾老师,你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
  他将鞋放我脚边,“嗯,我要不傻,怎么会借你钱。”
  我几要无语,“咱能别再提钱的事儿了吗?”
  他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转而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和风,这个有点困难,我回来就是拿钱的。”
  “拿钱做什么?”
  “请你吃饭。”
  “这么盛情款待,你真客气。”我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心满意足地笑着,“顾老师,我能要求吃满汉全席吗?”
  他给我倒了一杯果汁,塞我手里,淡淡的口吻道:“你这样的,也就只能吃吃白斩鸡。”
  这男人真和我记仇呢!可我很快往后一退,颇为意味深长地重复他的话,“其实,我也只想吃白斩鸡。”
  他似是轻微一怔,眸光难以察觉地抖了抖,可还没等我看清下一副表情,便被他转身走开了。
  心里隐隐有点酸有点疼,是觉得实在太过自作多情了。
  钢琴摆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方,黑亮光洁,一看就是高档货。我忍不住在上头摸了摸,居然立刻留下一串指纹,吓得连忙闪一边,远远离开案发地点。
  窗帘是浅绿色的,拉去一边时,一盘绿油油的植物跃入眼帘,没错了,是那棵柠檬树,他居然也一同带进了新房子。
  “在看什么?”他走过来,居然换了一套衣服,短袖polo衫,卡其色工装裤,若是再搭一双马丁靴,十足型男装扮。
  我一时晃神,目光扫至他深邃的瞳仁方才彻底醒悟,“没什么,看你的柠檬树,长得真好。”
  他“嗯”了一声,拿起一边的喷壶给它喷了些水,“我很会养这些植物。”
  “这可真难得,我还以为你只会看清人的情绪,帮人做心理辅导呢。”
  他拍拍手,起身问我,“怎么这么认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顾老师,凯丝他们查过你,说你是一流大学的博士生,学得那什么精神什么心理健康的专业。”
  “精神系统与心理健康。”他手一摊,耸了耸肩,“后来证明是挺没用的一个专业。”
  真不知该说他谦虚还是洒脱,这样轻松地不待见自己的专业,还真是够少见的。我笑了笑,“顾老师,你在外国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还甘心只当一个大学的力学讲师?”
  他倒不说话了,慢悠悠走去钢琴边,抬手细细抚过琴盖边缘,一定发现了我留下的爪印,因而去拿了块布仔细地擦干净。
  我便喊他,“顾老师。”
  他抬头看我,压着嘴角淡淡的笑,倒更像是一脸愁容,“是为了一个人。”
  我有些愕然,害怕地询问,“谁?”真怕他说,一个女人。
  他又是一顿,继而低声地说:“我爱的人。”
  我便彻底愣在了原地。
  直到顾少卿喊我吃饭,我随着他的背影慢悠悠往外走去,门开门关,声起声落,于我而言,都是那样虚幻。
  晚饭吃了什么,我不大记得,只记得一口一口又硬又苦,他似乎问了我什么问题,我也只是摇头一言不发。
  至于怎么回到家,又是怎么睡了觉,后来回忆起来全无什么印象。只记得那晚似乎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我被雷声吓醒,看着窗外一道道狰狞的闪电,怎么也睡不着了。
  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站在窗前看外头的雨,瓢泼似的雨点重力地砸啊砸啊,地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雾气中,猛然出现一道熟悉的银色,隐在黑夜中,看不清具体的轮廓。只是觉得像是顾少卿的跑车,却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提起双腿又缩回了床上。
  我又发烧了,一个人在偌大的家里病了好几天。没有人知道,没有人问候,只有我一个人,晕晕沉沉地睡在床上。
  顾少卿来过几次电话,问我怎么没有去上班,我说我不想去了,太热,容易中暑。他便嗯了一声,将电话挂了。
  我在和他闹着别扭,毫无立场地闹别扭,因为他是为了爱人方才来到这里,而我却绝不是他口中的那个人。
  我嫉妒,发了疯的嫉妒,明明知道不行不能不可以,还是一边恨得牙痒痒,一边慢慢发现自己有多愚昧的可怜。
  病差不多快好的那一天,我拖着孱弱的身躯出了家门。刚一踏出去便是一阵劲风,我扯着门缘半天才站稳,心里嘀咕着,想我这么壮实一人,有一天居然也成了纸片,风吹吹便跑的。
  如此一来,我更恨顾少卿了。
  而有力气恨他的第一首要任务便是找一家餐馆,先吃个天昏地暗。我又不肯屈就自己的胃,搭了辆出租车到了市中心,在最喜欢的一家馆子里点了满满一桌的菜。
  侍应生用那种特不信任的眼光朝我看,慢慢悠悠收起多余的碗筷,“小姐,你真就一人用餐?”
  我点点头,“不行吗?”
  “行行行,我这就帮你弄好。”
  我白他一眼,真倒本姑娘胃口。头一甩,做不屑状,身边却飘过一个清丽的身影,长卷发,白脸蛋,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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