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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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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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时候,周风影打电话给贺星,贺星问他旁边有没有其它人,他看看身边的雨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于是说“没有”。——他明白她要说什么。

    贺星说:“我很想你,每天晚上都要到很晚才睡,可总也是睡不着,我也打算搬家了。”

    “打算搬到哪里?”

    “北京。”

    周风影感悟地在电话的那边点了点头,但又不好在电话里说什么,他只是看看空旷的街道,再抬头看看满天的星辰,他沉默了……

    一周以后,周风影和吴圆圆在网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又过了三天,一篇宣言出笼了。第二天,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打电话给周风影。那时是北京的子夜,一个熟悉的声音撞击着接电话的雨晴的耳膜:“风影我已经搬到北京了,就在你的对面的一个单元,我现在正在西客站,有空吗?我在这里等你们!”雨晴说:“嗯,我们马上到,不过得等一会儿,因为我现在正和风影在讨论明天的一些事情。”说完,雨晴把电话挂了。

    “周老师,我是圆圆,我的电脑出问题了。”隔壁的吴圆圆跑来叫周风影,周风影看雨晴和熟睡的强强,他轻轻地“嘘”了一声,跟在圆圆后面走了。

    周风影和吴圆圆坐在电脑前坐料大约两个小时才排除了故障,电脑恢复了正常运转,又嗡嗡地响了起来,周风影告诉她:“早点睡吧!圆圆!”

    圆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从床上爬起来,又坐在电脑前,一会儿之后,她轻轻地敲周家的门,周风影过来开门,圆圆双手伸向他,想抱他,却被她挡住了,她又用自己的*攻击他,他她推倒墙边,说:“圆圆,别这样!好好去睡觉吧!教你个方法,睡不着的话,就在心里默念,我想睡,我好累!就可以聊,或者从1数到300,再从300到数到1,你就会睡着了,你不妨试试!”

    圆圆放弃了进攻,她慢慢打开自己的门,躺在床上,她努力地想忘记刚才的一幕,但还是做不到,她索性坐在床上,看着满天的星斗,渐渐地眼皮发沉。

    睡着的时候,圆圆看了一眼放在电脑上的小闹钟:3:45,1987年11月27日。

    周风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晴正在为强强洗脸,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后面,吻她的颈,双手环抱她们母子俩,一只手一个,坐在沙发上,他像一只小鸡似的,一会儿用嘴琢身边妻子的唇,一会儿啄儿子的脸,小强受不了,他一把推开周风影,大叫道:“好啦好啦!你给我重新洗脸!”

    全家三口笑成一团的声音惊醒了隔墙的吴圆圆,吴圆圆一惊,才看到已经十点钟了,这才懒洋洋地起了床。

    小强意识到吴圆圆阿姨好久不见了,他便开始偷偷地找,在山坡地另一端,他找到了正坐在草地上的吴圆圆,吴圆圆背对着他,她的两只手间歇地往脸上方送着什么,小强又往前走了几步,鞋与枯草摩擦的声音惊动了吴圆圆,她显然被吓了一跳,她一边拍着*爬了起来,一边用另一只手弹着裤子上的草的痕迹。她看了看小强,伸出双手去抱她,可是令她吃惊的是小强不再是那个不许别人抱自己的小强。相反,他也伸出双手抱着吴圆圆,27岁的吴圆圆抱不动7岁的小强强,7岁的小强也不能抱着27岁的吴圆圆打转,他就那样感受着吴圆圆的体香和温暖,这时小强已经和吴圆圆的下颚差不多高了。小强感受着那份温暖,他坏坏地把耳道尽量往吴圆圆的唇边贴,尽量地把自己的体线和他的体线缝合在一起,吴圆圆却傻傻地说:“小强冷吗?”

    “嗯,现在好冷!”吴圆圆把他再抱紧一点,小强强在她的肩膀上的双唇张开,那种造型是微笑的时候才有的,不同的是,他没有声音。

    小钰像一个幽灵似的,从地上突然跳起来,吴圆圆还不知道,她只是感觉到小强抱着她的手有点松动。小强却不一样,他微笑着的模样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松开双手,推开吴圆圆,眼见着小钰向为圆圆冲过来,吴圆圆蹲下来抱她起来转着转着,小强站在那里,半天不说一句话。他用恨狠的眼神看着贺钰,贺钰却嬉皮笑脸地对着他做出各种各样的鬼脸。末了,他无可奈何地捡起一些枯萎的草屑,无奈地撒向天空,草屑仿佛是星空的眼泪,悬浮在空中。不愿再亲吻大地,小强仰望长空,长叹一声:“唉……”逗得吴圆圆笑得前仰后合,她便赶紧把小钰放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贺钰才和吴圆圆说再见,吴圆圆躺在自己的床上,桌子上面凌乱地堆着她特地买给两个孩子的玩具。

    她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思絮狂乱地飞舞着,她想着周风影,想着小强,想着那漫天飞舞的草屑,想着仍至今单身的贺星和自己。她忽然发现了一个真理,婚姻对于相爱的人,确实是有很大的诱惑,可是对于自己,对于贺星,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来说,因为没有爱情,故而婚姻已然丧失了对她们的诱惑,自己已看透了男人,虚伪、荒谬,甚至还有些无赖,想到这里,她打开日记本电脑,想写下这段真理,但最后的一刻,她想起了周风影,便合上笔记本,她想至少在最后一个好男人死之前,在数量上,“男人”之前不要加上“完全是臭”四个字。

    晚上十点,吴圆圆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之后,静静地躺到了自己那放了两条被子,两只枕头,却只有一个人睡的硕大的床上。思絮被疲劳打倒了,她很快就*了梦乡,不一会儿,她的美丽的唇边便飞起了一丝丝满足的笑。

    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吴圆圆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调试着每一个频道,所有频道都在放着同样的节目——雪花飘飘,白茫茫的一片,吴圆圆感觉很累,便眼睛一闭睡着了。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三个女人,两个孩子,还有一个中心——一个好男人之间的故事仍久在继续着,一如这世间所有的故事一样,漫长而又不时地爆出一些激情。

    风影在网上逗留了很久,他不敢下线,生怕再发生什么世界大事,他从最近的局势看出,会有重大的世界大事发生,特别是北方的那个强大邻邦的局势,似乎不是那么太妙。

    第二天早晨起床之后,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阵营就这样完了?他双手十个指头根本不够用,只看见一个个帖子飞进邮箱:“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了!”他飞快地回复着一个个问题,可最终邮箱仍然被塞满了,因为他回复的速度赶不上帖子*的速度,十天来,每天夜空里,他都会忙得不可开交,同盟会的其他人,也都这么忙,他们忘记了睡眠,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他们对世界局势和因为两年前的“五四”事件作综合分析,对新生的俄罗斯在未来还会不会继续利用其继承的庞大军力来抗拒北约,对中美关系,中俄关系,中日关系未来的走向非常关注,这些天,就和*年盛夏的那几天一样,整个世界,整个国家,整个网络都沸腾了。但令周风影不满的是白天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多数的人们还不知道有这么回师——社会主义阵营的棋手——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已经于1991年12月25日起,停止其作为一个政府的存在。人们似乎并不关心,未来会怎么样,他们仍在为青菜萝卜的价钱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新闻媒体也只是轻描淡写到: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于昨日停止存在。甚至连一个报道都算不上。白天风影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夜里风影一个字一个字地发表着自己对未来的担忧,就如同1905年革命后的马克西姆高尔基一样,那忧愁使这位三十八岁的青年,迅速变得苍老了,原本平滑的皮肤,仿佛在一夜间就变得坑坑洼洼。他在网上写着:海湾战争如果算*20世纪90年代的头等大事的话,那么,苏东剧变,就应该列入战后最重要事件排行榜的首位,这一事件的幕后原因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东正教文化为基础的前苏联,在意识形态领域虽然奉行社会主义方针。但其自身的欧化,也就是指文化的西化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止,综观70多年前苏联的文学发展史,我们可以看出,苏联的文学仍然是属于北约一系的,众所周知,国家文化是一个国家*所辖范围之内的全体群众所奉行的个人道德标准和思想体系,话又说回来了,从当前的世界局势看,真正实行社会主义方针的,只有中国,越南和朝鲜三个国家,而这三个国家在文学批评家的眼中,归类为——大中华文明。

    周强沉迷于刚买的绿色的忍者神龟,那种神奇的光芒似乎很诱人,引领着人们前往圣境。

    风影感觉自己像个探路人,没有地图,没有经验,没有粮食,没有水,孤单地在走来走去,迷失方向,最后的一滴水——自己的眼泪也被用掉。死之前,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缕烟雾,在沙漠黄色背景的衬托下,那些黄绿色的烟雾在风力的作用下,渐渐飘离地球表面,上升到平流层的时候,瞬间加速到光速,冲出了重力的重重封锁,直奔太阳而去。第十秒的时候,他渐渐觉得自己开始膨胀,太阳一下子增大了四倍。以后每过一秒钟,他都觉得太阳增大了一万万倍,在地球上看到的才碗口大的太阳转眼之间已经变得庞大无比。他竭力挣扎,想逃出太阳的射线和黑子的进攻。最终他成功,他一下子被巨大的惯性抛到离火星不远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火红的岩石和一样火红的沙漠。看到了相识的许多老人,他们也像自己一样孤零零地在空中飘荡。互不说话,周风影向他们问好,他们没有反应。周风影误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于是放大了声音叫喊,可仍旧是没人理他。他们就像聋子和哑巴一样,听不见任何声音。周风影的嘴巴不停地上下翕动,可是无论他怎样的努力,怎样地叫喊,他们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在这里,没有空气。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周风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五彩的肥皂泡一样。在宇宙中各种射线的作用下到处飞舞,身体的各个部分开始渐渐分离,手和脚已经变得麻木,随时都有可能撕裂。最终的情况是——只剩下大脑里还残存着一点点反抗意识。当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胳膊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到处乱飞,血液结晶成一个个小球,悬在半空中。两个小球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的近,已至于都快要黏在一起的时候,陈雨晴摇醒了他。他睁开了双眼,不知所措地看看屋顶,看看身旁的妻子,下意识地咬了咬*,一阵痛楚感流过全身,方才相信刚刚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相信了这一点之后,他走进了洗手间,他看了看自己额上的汗,拉下了挂在那左边的叠地方方正正的毛巾,放在水龙头下面弄湿了,擦了擦额上的汗。想着刚刚的梦境,看着正在不断安慰自己的妻子。他不由得低下了头。

    雨晴反反复复地问一句话:“你没事吧!听你叫得那样,没吓坏吧?”他只好违心地说着不要紧之类的话安慰她,劝着她。不一会儿,她又睡着了,风影仔细地端详着熟睡的妻子,静谧的夜,温暖的体温,熟悉的心律,使风影在一刹那之间产生料一个疑问:“这么美的夜景之中怎么会产生这样怪异的梦呢?”他忽然想起了要去看看对面的贺星,那个一直爱着自己的女人。于是他连袜子都不穿,光着脚丫走到窗前,想看看贺星的家里有没有人。

    似乎和梦中一样的,他不敢再看下去,他看见贺星家的窗户上站了一个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

    他分不清那个物件是男是女,他只是看见那个物件以极大的速度向楼下坠去。那么大的速度在地球上是无法想象的,他睁大眼睛再看时,窗户上居然又出现了和刚刚一样的物体,动作仍然是一样的,下坠,只是这一次,那个物件仿佛装上了降落伞,抑或那本身就是一叶放大了的小树叶,或者说那就像是一只不透明的肥皂泡,不不不,那个东西下坠的速度比它要快数倍,他睁大眼睛看着它一跃而起,居然比窗台高出十米左右,然后,周风影一直看到它冲下楼去,前后大约十五分钟,他看到那个东西仿佛是在空中似的,但它并非完全不动,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下坠一点,周风影用力地揉眼睛,可最终,他看到的仍然是刚刚看到的一幕。

    他想看个究竟,于是迅速地穿起了衣服和鞋子,冲到对面。看了一下夜光手表,夜里四点,听到贺星家的钟声是在大约一分钟之后,在这一分钟里,他看到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近四十个透明得可以看见蓝色血管和黄绿色近似于心脏的“人”从一楼迅速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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