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黄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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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黄翱世-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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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牢见蚩尤震怒,连忙跪在一旁道:“大王,末将无能,甘愿依军法处置。”蚩尤道:“这场仗是我授意而为,与你无关,对了,你给我传丞相负屃过来,对这小小随城,看来我还是要详细斟酌一番。” 丞相负屃被传入帐,见蚩尤大声呼气,知他怒仍未息,于是小心翼翼道:“大王可还是为随城所忧?”蚩尤道:“正是!丞相,你说我是否要把貔貅招来,将大军尽集于此放手一博?”



负屃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摇手道:“大王,此举万万不可!”蚩尤道:“为什么?”负屃道:“大王难道忘记了当日先帝所言?”蚩尤道:“我当然记得,先帝曾说,这随城虽小,却是只可围,不可攻!” 负屃道:“这就对了,这随城只可围,不可攻,我们就算将貔貅招来,也未必可以攻下随城,如敌军这时暗袭东平,那我们就腹背受敌,危如累卵了!”



蚩尤听负屃如此说法,唉声长叹道:“难道我们是就此鸣金收兵,功亏一篑?” 负屃道:“那倒未必,我猜想敌军现在已是粮草不继,而近日如果炎帝援兵未及,他们必定首先撑不住。”蚩尤道:“那不过是如果罢了,万一炎帝援兵到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负屃道:“大王,我想我们可派一队精兵乔装路人身份渡河绕到随城西边的连县,一来可窥探情报,二来截击对方粮草,大王认为如何?”蚩尤沉呤半响道:“如若截击粮草,不如试行从西边偷袭敌军,丞相认为如何?” 负屃道:“只怕敌军西门紧闭,暗袭殊不容易。”蚩尤低头半响,道:“不错,丞相说得有理,可惜随城位于我们的后方,不然我们倒省下了不少功夫。”负屃道:“大王,大凡好事总须多磨,此战一旦功成,我们往九隅之地便一马平川,再无阻挡。”蚩尤听负屃之言,心中豪气大生,道:“不错,不错,好一个一马平川,再无阻挡,哈哈!丞相,就按你的办!”



第四卷 第十五章 死守随城



第二日一早,蚩尤便遣军出发,为保险起见,竟委派蚩尤十二将中囚牛、嘲风、睚眦带领一千精兵依负屃之计,乔装商队行人,悄悄绕路渡江连县,窥探炎帝援军的一举一动。



而这时腾野军死守随城已达十天之久,果如负屃所言,军中当时已不足七日之粮,因此随城虽力保不破,但腾野却是愁容满脸。这时盘光喜滋滋地前往帅营道:“腾将军,近来蚩尤好像光是与我军对侍,并不进攻,想必是吃了几个败仗给打怕了!”腾野道:“蚩尤一代枭雄,又怎会轻以言惧呢?他将大军驻扎,围而不攻,只怕是想将我军困死在随城之中。”盘光道:“我们尚有粮草,况且只要炎王援军一到,粮草又有何忧?”



腾野微微晗首,这时帐外一个身穿黑服的兵士求见,腾野大喜道:“终于有消息了。”于是亲自出帐接见,那兵士甚是谨慎,只小心在腾野耳边说了几句,纵使盘光站在一旁,也是听不清楚,他见腾野越听面色越发青紫,知是大事不妙,待那兵士远去,他便连忙问道:“腾将军,他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未有见过?”腾野道:“他是我的亲兵,专门从事窥探敌方行动的工作,这次蚩尤按兵不动,我料想蚩尤必遣精兵伏于我们后方,于是我出动四名得力亲兵调查周围的几个小县。谁知……”盘光性急,忍不住插口问道:“谁知怎样?”腾野道:“谁知蚩尤竟是如此细微谨慎,竟委派了十二将中的三名前来我们西边的小小连县。”



盘光见过蒲牢之能,此时听腾野道蚩尤竟派三名大将伏于他们后方,又如何能不胆战心惊,当下问道:“腾将军,那我们怎么办?”腾野苦笑道:“我们已是瓮中之物,死守下去,或者炎王大军来到,我们可以脱困不定。”他当大步出得帐外,传命道:“由于粮草不足,从今日起,大家改吃稀粥,我与大家吃的一样,不分彼此!”



如此僵持又过得十日,炎帝援兵还未见到,随城之中可吃之物已是全部吃光,城中有些未来得及逃走的百姓已是将草根树皮拿作充饥,这时就连一向镇定的腾野也不禁有些烦燥,他亲自到军中巡察,众士兵见得大帅查营,便一齐起立,腾野见士兵个个都是面呈菜色,羸弱不堪,心中不忍道:“大家坐下休息吧,不必站立了。对了,丁弧,你是负责粮草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负责粮草的丁弧苦着脸答道:“大帅,实不相瞒,军中断粮已近两日了。”腾野惊道:“那么我吃的稀粥……”丁弧道:“我们再饿也不敢饿着大帅你呀,那些稀粥都是我们省下的……”腾野想不到现在城中粮草紧张至此,心下焦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丁弧小心道:“大帅,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腾野道:“我一向视你们如我兄弟手足一般,有什么说不得的?”丁弧道:“照现在的情况,我们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我们这些兄弟想,要么拼死一击,要么就放弃随城吧!”



腾野苦笑道:“放弃?随城是东西部的咽喉所在,我们奉命坚守此方,又怎可轻言放弃?而且蚩尤遣三将伏于连县,只要我们一撤军,他们便会袭击我们后方,纵使想全身而退,恐怕也是不容易呀!至于进攻,那日蒲牢之能你也看见了,我们兵精粮足尚且不敌,又何况如今?”丁弧道:“那么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待如何?”腾野道:“继续守下去,只要拖得一刻,便会多一分机会!从明日开始,你们将战马宰了作军粮。”丁弧领命而行。



再过得两天,军中战马已是全部杀光,炎帝援兵仍未有消息。这时盘光入帐对腾野道:“腾将军,现在战马已然吃完,我们再无任何粮草了,我想我们还是撤吧!”腾野再三沉默,终于道:“好,盘将军,你带一万五千兵马立即往阳泉方向撤吧!记住,你们只管撤退,遇到敌军袭击,以大局为重,不可恋战!”盘光听他之意竟是要独守随城,颤声道:“腾将军,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腾野道:“我奉炎王之命留守此间,又怎可不忠于王命?盘将军,你快布置军队,今晚就连夜出发吧!”盘光感于他忠心,竟仆倒在地,咚咚咚连瞌三下响头,然后才含泪拜别。



当夜盘光连夜出发,果如腾野所料,途中遭蚩尤兵所伏,盘光以腾野之言,边打边退,于第二天一早到达阳泉,幸亏盘光不敢恋战,随城大军尚余一万四千多人,保存了大部分的实力。盘光军队因缺乏军粮,每到一处均要征粮方能前行,待到得鲁城,已是七天之后的事情了。



而与此同时,在盘光走后的第二天,随城军队百姓已将城中可以吃的食物都吃光用尽,甚至将一些死去的尸体也用作粮食。当天下午,留下来死守的兵士百姓再也忍受不了饥饿的煎熬,纷纷到腾野帐前劝腾野弃城逃亡。腾野面对众人一副副枯槁面容,心中大恸,道:“各位,现在我们城中都是老弱病残,可以作战的不过二千余人,但我们饥饿已久,现在是战也战不了,逃也逃不掉啊。”这时人群中颤颤巍巍走出一人,皱纹满面,白发白须,正是他家中老父。



腾野见父亲亲来,连忙扶着他手臂道:“父亲,你怎么不在家中,独自来这种地方?”腾父道:“现随城大难,我独自在家中又怎么坐得安稳?我来这里,是给你出一个主意的。”腾野听父亲有计,喜道:“父亲,你有什么好办法?”腾父提一口气道:“现在随城士兵饥肠辘辘,而城中又尽是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依我之计,不如你下一道令,将城中不能作战的,都拿去烹了。为以身作则,你便先烹老父这副老骨头吧。”



腾父言之凿凿,态度诚恳,这种想法在当时确也不失为一条良策,但腾野为人子者,又如何做得到?腾野虎目落泪,伏在腾父脚下泣道:“父亲……。”腾父怒道:“你身为一城之帅,凡事当以大局为重,又怎可如此犹豫不决?你可知道,此计是保存实力,率军而逃的唯一之计!”腾野收起眼泪,缓缓站起,只见全城军民都看着自己,他想硬起心肠,但这是亲生父亲,他又如何可以硬起?



这时一个华服妇人飞疾奔来,那女子虽然年纪不少,但仍有几分颜色,腾野一看,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发妻董氏。董氏见了腾野,慌忙拜倒在地,哭道:“夫君,此事万万不可呀!”腾父一旁发须怒张道:“有什么不可的?这是我们随城军兵逃走的唯一之计,我们留下来只会拖累大军,你妇人之见,不要胡乱捣乱。”说着用手想将董氏拉到一边。



这董氏平日柔顺听话,这时却是无比执拗,他跪着抱着腾野双足道:“夫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算再无情义,也不可烹己生父啊。”腾野呆立当地,泪如泉涌。只听董氏继续道:“夫君,如果你真要烹,不如就烹妾身吧。”说着撕开胸前衣裳,露出白玉一般的胸膛。随城众军民见腾野一家如此勇义,皆纷纷落泪,一些妇女儿童,已是悄悄将脸扭过一边,不忍看此人伦惨剧。



腾野连日吃粥,脸色本已是苍白无色,现在见父妻如此,心中激动,忽然头脑一阵晕旋,险些跌倒在地。旁边副将连忙将他扶起,腾野再三深思,终于一字一句道:“众军士,我们就拼了吧!”众军士虽已饿了多日,此时闻腾野之言,竟都是齐声高呼,呼声震耳欲聋。



天甲年十月,腾野军队死守随城二十二日后终因缺乏军粮无奈出军,正中蚩尤所伏,随城军民约四千余人几乎全部战死,主帅腾野被俘,这次随城守卫战最终以炎帝军队的失败告终。



第五卷 第一章 五法之刑



蚩尤历经艰辛,终于夺得随城,心情大为舒畅,于是大犒三军,以示庆功。当天晚上,蚩尤召集营中诸将,商量下一步大计。以蚩尤的意思,如今随城已夺,后方无忧,可以向西大举进军,尽夺炎帝的九隅之地,营中诸将均是好勇好战之人,听得可以大显身手,自然是应之者众。



而丞相负屃静静站在一旁,却是沉呤不语,蚩尤知负屃多计,见他不语,不由奇道:“丞相,你当日不是说随城一旦攻陷,我军便可一马平川,再无阻挡的么?现在我军已是顺利拿下随城,你为何却是闷闷不乐。” 负屃诚道:“属下不敢隐瞒大王,我以为现在我军拿下随城固然可喜,但如何巩固此地,才是一个重中之重呀。”蚩尤道:“丞相的意思是……。。” 负屃反问道:“大王莫非忘记了随城是如何得而复失的?”



蚩尤原本兴致勃勃,此时被他一说,心情就像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被浇上了一盆冷水,不由面上变色道:“对呀,当年虬突将军拼死守得随城,不料我父皇一时大意,最终被神农奸计所嫌。” 负屃道:“大王,前车可鉴啊!”蚩尤问道:“那当今之势,丞相以为如何?”



负屃心中盘算了一阵,道:“大王,如今我军气势正盛,意气大娇,如一鼓作气,夺下临汾、忻州地区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但以属下之见,大王真正的敌人,不在炎帝,而是轩辕啊奇Qīsuu。сom书!”蚩尤沉呤道:“轩辕?”负屃道:“不错,轩辕智计百出,在短短几年间,尽统北方诸部落,所以属下以为,大王要想统一天下,目光不应该单单放在炎帝的九隅之地,而是放眼长量,屯兵蓄势方是正道。”



蚩尤道:“丞相一向足智多谋,但我纵使有心去做,却是应该从何做起呢?” 负屃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大王要想得到大大的疆土,必须制定规章制度,以法律人。”蚩尤恍然道:“原来丞相是想叫我定立治理部族国土的规矩。” 负屃道:“正是!”



当晚蚩尤留下负屃在自己帐中谈至天明,终于定下了中华历史上最早的法律――五刑,这个刑法主要内容是对部落中犯过错的族人予以约束,对犯过错的族人使用割鼻、砍脚、刻脸的惩罚。制法完毕,蚩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这时负屃言道:“大王且勿舒心太早,目前律法虽已制定,但如何执行尚是一个难事?”蚩尤傲道:“在这里以我为尊,又怎么说执行是个难事?” 负屃双足跪地,肃道:“大王是想此法束于个别族人,还是束于整个蚩尤部族?”蚩尤奇道:“这又有什么区别?”



负屃一字一句道:“这其中区别可就大了,若是束于个别,这法不过形同虚设;若是束于部族,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律法。”蚩尤见负屃神情严肃,当下安静下来,道:“那么丞相意欲何为?” 这时负屃却不言语,只在地上咚咚咚使劲瞌头。蚩尤大奇,连忙将负屃扶起道:“丞相有话但说不妨。” 负屃道:“我的意思是让大王身体力行,以示法之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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