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制by天上掉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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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进制by天上掉馅饼-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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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忙道:“我信!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
他看到兰知在听完他这个回答的时候嘴角微微往上弯了一弯,好像是那一潭死水终于起了涟漪。
“吃饭吧。”兰知对他说。
韩敬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兰知的手,他忙放开,往自己的椅子里退了退。
他刚想继续吃,突然想起兰知都没有怎么动筷,忙夹了一块最大的栗子鸡放到兰知的碗碟里,道:“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兰知默默看完他整个夹菜的动作,低头瞧着碗里那块栗子鸡,隔了半天才轻声道:“谢谢。”
他说得很轻,一如既往的不含什么感情。可在韩敬听来,这声“谢谢”却是最最和煦的春风,简直要把他的心也吹化了。
他也高兴地夹了一块栗子鸡,送入口中,大快朵颐了起来。
可没嚼两下他突然想起先前的问题。
“既然你没有被他包养,”韩敬问兰知,“你为什么要住在他的公寓里呢?”
兰知本来正夹起韩敬给他的那块栗子鸡准备吃,听他发问就又把菜放下,看着韩敬。 
「你相信我没被他包养就足够了。」 
他的言下之意,还是拒绝回答了韩敬的问题。 
韩敬想不明白了:「怎么足够了?你没被包养却住他家里,换谁谁都想不通啊!」 
兰知把筷子也一起放下了:「你不是说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但是我要个解释也不过分吧?」韩敬怒气又上来了。他突然想到郭杰偷偷摸摸给他看的那一段激情视频。视频里的朱院长和兰知在后车座上做爱,异常的投入和疯狂。他越想越气,手下意识地摸上了存着那段视频的手机,酸溜溜地说:「况且你和那姓朱的走的那么近,你还住在他家里,天知道你们做过些什么!」 
他说完这一句,兰知的脸色终于有点难看了,似乎是被触动了心事,就连薄薄的双唇也有些发青。不过他涵养很好,只是冷着脸反问:「你有什么真凭实据说这种话吗?」 
韩敬想说有啊,我这里都有你和他做爱的视频呢。不过他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只是咬了咬牙,说:「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不解释?」他说着醋意也上来了,虽然他也不是要对方守身如玉,可是想到兰知一朵鲜花插在姓朱的那坨牛粪上,他心里终究又忿又怨,就道:「而且他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爹了,家里又那么有钱。你和他不清不楚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权色交易呢!」 
兰知本来神色不佳,听完这一通话反倒是缓和了神色,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郭敬楞了楞,然后终于怒气和醋意一同如火山般猛烈地爆发出来:「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默认吗?」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得哆嗦,「你,你果然是喜欢姓朱的那几个臭钱!你,你果然是和他权色交易!」 
他联想到自己无权无钱,气愤中难免带了几分伤心绝望,责问到最后竟然说不下去了。 
兰知冷冷看着他哆嗦,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 
韩敬以为他终于要解释了,可兰知只是幽幽地问:「你以后,大概不会像今天这样,再给我做排骨年糕了吧?」 
他问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地轻笑了一下,似乎涩涩苦苦的,又似乎洒洒脱脱的。 
韩敬没料到兰知突然转了话题,他也真是气极了,以为兰知又要王顾左右而言他,想也不想脱口就堵回去:「我他娘的瞎了眼才做给你吃!」说完这句他饭也不吃,推开椅子扔下兰知就气呼呼地走了。

韩敬「蹬蹬蹬」跑出餐厅门外。外面艳阳高照,照得他心口发凉。他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 
这里离Z大太远了,走回去肯定是要走到明天早晨了。骑虎难下,韩敬一咬牙,又「蹬蹬蹬」跑回了餐厅。 
兰知还坐在里面,他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先前那一个一晃而过又苦涩又洒脱的微笑。事实上,他看上去并没有受到韩敬不辞而别的影响——至少他的表情没有受到影响,还是那样的冷淡而疏离。 
当韩敬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很笃定地舀了一勺开水白菜的汤,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韩敬更生气了,感觉自己来回跑来跑去像个傻瓜一样。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郁闷地站在兰知身边问,“咱们好歹也上过几次床了。我这么生气地走了,你也不挽留一下?” 
兰知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挽留你你还是会走。”他道,“我何必多此一举?” 
韩敬差点没被兰知的话噎死。 
“我当然要走。”他推开兰知面前的碗碟,五指一张,“不过你把我的钱先还我!” 
兰知微微诧异。 
“昨晚出租车车钱二十九块,今早排骨年糕原材料二十块,零头我都给你抹了,一共四十九块!”韩敬一口气倒豆子般地报帐。 
兰知面无表情地拿出皮夹子,扔了张一百块在韩敬的掌心里。 
韩敬口袋里空空如也,不甘心瞪着那张一百块,用力攥了攥手心。“我没零钱找你。”他有些心虚地嘴硬道。 
“不用找了。”兰知冷冷回答,也不看韩敬了,自顾自地收好皮夹,“剩下的就当是我谢谢你。” 
韩敬顿时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谢谢他是什么意思?兰知难道以为自己这样对他都是为了钱吗? 
你自己和姓朱的权钱交易,就以己度人,这么恶劣地揣测别人的好意吗?韩敬心道,气极了。 
韩敬把那张一百元塞进兜里,伸手捏住兰知的下巴,把他的头扳过来迫使他看着自己。 
“我对你说过,我不是为了钱。”他气呼呼地对兰知道,“你给我等着。四十一块的零钱我一定会找给你的!” 
“是五十一块。”兰知纠正他。 
韩敬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太愤怒激动,连简单的心算都算错了。他想张口辩解,又觉得实在是辩解无力,只好瞪了瞪兰知,半天才憋了一句:“算你数学好!”然后扔下兰知,落荒逃走了。
他逃走得太狼狈,并没有注意到兰知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目送他在走廊尽头拐弯,再也看不见。
兰知就这样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收回了目光,叫来侍者:“结账吧。”

结完账兰知看了看手表:周日下午三点一刻。
一如每个周日下午一样,他取了车往A市的F区开。
F区离他住的地方很近,不过档次更加高一些,A市很多政界人士都住在那里。
也一如每个周日下午一样,他在离目的地半公里的地方停车,到路边的一家花店里买了一束康乃馨。
每周日下午固定时间出现的年轻英俊的客人,花店的老板娘早已经认识了兰知。
“兰先生,”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康乃馨用漂亮的纸包扎起来,“今天你来的有点晚啊。是路上堵车了吗?”
兰知没有表情地接过花,简单回答:“不是。”然后迅速付钱离开。

四点不到的时候,他干净整齐,衬衫服帖,捧着康乃馨,站在了F区一栋别墅的门前。
他在别墅门口一动不动地站了三分钟。
别墅前种了一棵木槿。花期将尽,秋风一吹,就将木槿花的花瓣纷纷吹落,落在他的头发上和他的衬衫上,还有他手里的那一束康乃馨上。
兰知伸手,将落在康乃馨上的木槿花花瓣都仔细地挑出来扔掉。
然后他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熟门熟路地打开别墅门,走了进去。
才走进去里面的人就听到了动静。“是小兰回来了吗?”有一个女声很开心地问。
“是。”兰知轻声回答。
那女人已经从客厅里迎了出来,走到了站立在玄关口的兰知面前。
“伯母,”兰知把手里的康乃馨递给她,“我给你买了束花。”
这位“伯母”就是朱诚朱院长的妻子,名叫杨瑛。都说女人爱花,杨伯母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这是一束象征母爱的康乃馨。
“小兰啊,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有空多来吃饭多来住住就好,不用买花的。”杨伯母嘴巴上笑眯眯地数落,还是很开心地接过了花。然后她朝窗外看了看,又说:“小兰你怎么又把车停马路边啊?快停到车库里去吧。”
兰知没动。
“没关系的。”杨伯母察觉了他的顾虑,说,“你朱伯父说他今晚有急事出差去外地不回来。车位正好空着一个呢。”
兰知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被杨伯母看在眼里,她并不明白兰知的心思,就笑道:「你这孩子还是这样。就算你伯父回来了,让他停马路旁就好了嘛。你不用让给他。」
说到最后她还是触动了一点自己的心思,就本能地踮脚去摸兰知的头。
兰知很配合地微微弯腰,低下头,让杨伯母摸。

第一次摸他的头他还比自己矮一些。那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十六年前吧?
那时候兰知才十三岁,一个人坐在H市儿童福利院的教室里,隔着纤尘不染的玻璃窗看着前来G省H市考察交流民政工作经验的杨瑛。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福利院院长向杨瑛介绍,“这孩子成绩很不错,小学跳了级,初中考进我省重点初中。可惜他的父亲去年出意外去世了,又查找不到别的亲人,就被有关部门送来了我们儿童福利院。”
“他的母亲呢?”
“生完他没几年嫌这里经济不够发达,就离开了H市,后来与家人均失去了联系。”
杨瑛“哦”了一声。她当时在经济发达的A市民政局工作,主要负责儿童福利这一块,这次来H市,主要就是来帮助经济欠发达的兄弟省市更好的搞好民政工作。
“比较可惜的是,他考上的省重点初中并不在我们H市。根据相关规定和政策,我们福利院不可以让他去H市以外的初中上学。所以最后还是让他转学到H市和我们儿童福利院对口接纳的初中去就读了。”
的确是很可惜的。杨瑛心想,好不容易考上了重点初中,却不得不转学。
福利院院长顿了顿,突然又问杨瑛,“杨主任,遇到这种情况你们A市一般是如何解决的?”
杨瑛想了想,很谨慎地说:“政策法规也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有效地担当起监护人的职责。相信和这孩子好好沟通,他是能够理解你们的工作的。”
福利院院长笑了:“杨主任您误会了。这孩子很理解我们的工作。虽然当时表现得很难过,但还是很快接受了我们安排转学的建议,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听完这句话杨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抽,回头又去看兰知。
那个时候是春天,福利院大楼外大团大团的桃花盛开,红彤彤映在玻璃窗上,浓艳地将玻璃窗后面无表情的兰知,和这个春光明媚的世界隔绝了开来。
“我想了解的情况是,你们A市是如何处理院内孤儿要报考高中乃至将来要报考大学的问题。”福利院院长并没有意识到杨瑛的心理变化,继续说了下去,“按照国家规定,孤儿满十六周岁之后我们就要和他解除收养关系。为了让孤儿能够更好地适应社会,如果他们有读书的意愿,我们一般会建议他们中考的时候报考和我们福利院对口接纳的H市第二职校和H市第七技校。一方面这些对口接纳单位会减免他们的学费;另一方面,这两所学校也会在他们年满十六周岁后提供一些实习机会,让他们能够有经济上的来源。”
杨瑛立刻就明白了。国家规定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但是初中毕业之后,是否再接受教育,的确不是国家能够保障的。儿童福利院愿意提供这样的中等职业技术教育的机会,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如果要上高中,就要面临很多问题。首先是高中学费,并不属于国家福利范围,H市经济不够发达,资金也一向比较紧张;其次,就算高中学费能够得到减免,等到孤儿年满十六周岁被解除了收养关系,生活上就会失去了经济来源,如何继续完成高中学业,也是个问题。而日后考大学,大学的学费,更加是个问题。
杨瑛摇了摇头:“这的确很棘手。我们A市的儿童福利院,绝大部分收养的孩子都是有一定的身体缺陷。没有身体缺陷的孩子,很快都被国内外的热心人领养走了。少数能够正常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孩子,因为成绩关系,也并没有提出报考高中,都是去了相应的职业技术学校。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倒还真没有遇到过。”
她想了想,又问:“这孩子自己很想要报考高中吗?”
福利院院长摇头:“没有。其实上次我们问过他,他自己表示愿意报考和福利院对口的职校或者技校,不会报考高中。”他停了一停,却叹了一口气,道:“他很懂事,不愿意麻烦我们。”
杨瑛没有接话,又回头去看兰知。
兰知还是立在玻璃窗后看她。不过杨瑛觉得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自己,不知道落在哪里。
“他非常聪明,如果他能够读大学,应该对他个人的前途更加好一些。”福利院院长有些惋惜地说。

那一次前去H市考察,杨瑛对这个名叫兰知的男孩子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过了半年,寒风凌冽的十一月,她的家庭发生了变故。
她自己刚刚上高中的独生子遇到交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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