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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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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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然知道这个婢女的名字,只是装失忆戏也得做全了才是。



  “小的春棠,今年十四了。”婢女长相清秀,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答完话立刻给许诺更衣。



  屋内架了两个暖炉,换好衣服后许诺便觉得有些热,坐在铜镜前不停地用手扇风。



  春棠取了梳子准备为许诺梳头,另一个婢女却先开口,声音脆亮:“娘子,小的环儿,今年十二。前几日新学了一种发髻的梳发,觉得正配娘子这身衣裳。”



  许诺看了她一点,微微点头。



  环儿见许诺点头,喜上眉梢,立马从春棠手里抢过牛角梳,跪坐在许诺身后。



  许诺余光看到春棠默不作声地退出去,面上并无不喜。



  春棠是吕氏一年前拨过来的,从夫人的屋里换到一个失散多年回府,又没有教养的娘子屋里,她却从未有过怨言,一直尽心尽力。



  这个环儿,做事没出过什么差错,人也活络些,会哄主子高兴,但她曾是许倩的贴身婢女。



  只这一条,环儿就不可留。



  她留在房中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有了她自己的行踪不得全数被许倩知道了?想必自己失忆的事便是这个环儿传话告诉许倩的。



  环儿自然不知许诺的想法,只想表现自己,灵巧的双手不断翻飞,不一会,一个清爽的发髻便成了型。



  “娘子,用这个簪子可好?”



  许诺一直在想事情,被环儿一问才回过神来,见环儿拿着支明晃晃的金簪子。



  这支簪子簪头呈扁橄榄形,上有高浮雕穿花戏珠纹,下衬镂空卷草纹地,簪头靠下还镶嵌了颗红宝石,簪尾收细呈尖锥形,整个簪子十分华贵。



  簪子华美,却不该在今日佩戴,许诺伸手从首饰匣内取出一个朴素的白玉簪子:“就用它吧。”



  环儿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有说旁的话出声应是,接过簪子插入乌发。



  许诺察觉到环儿不曾离开,依旧跪坐在自己身后,弯了弯嘴:“这发髻梳的不错,有赏。”



  “多谢娘子夸奖,这是小的该做的。”环儿谢了恩,这才站起,满脸笑意地从李嬷嬷那接过赏钱,而后退了出去。



  倒是个贪财的,用小小手段就能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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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探望哑母
  许诺撇撇嘴,原以为许倩那样的心智自己能和她好好周旋一番,好歹也有些棋逢对手的感觉,怎做事这么不小心,找了环儿这样不靠谱的婢女做事。



  莫非是觉得许六娘没心计,所以不在乎?



  若她如今还是这个想法,那日后有的苦头吃了。



  许诺想着许倩的事,目光却移到了面前的铜镜上。



  透过铜镜看到自己如今的面孔,竟然与许倩有两分相似,只是比起许倩典型的江南女子的秀美,一对长眉让她的面孔多了几分英气。仔细端详着铜镜内的人影,嫩桃般的嘴唇,灵巧的鼻子,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似有水光盈盈。



  这双眼与母亲的眼有几分相似,而一年前母亲更是见到了这双眼睛和右眼眼角的一粒黑痣才认出许六娘的。



  吕氏!



  母亲!



  “我要去看望母亲,还望嬷嬷带路。”许诺立即起身,穿上门边的小头绫鞋直接向外走去。



  “娘子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出去,待身子养好了再去也不迟。”李嬷嬷没料到许诺动作这样快,前一刻还坐在镜前,后一刻便见她出去了,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李嬷嬷催着春棠和环儿拿着披风跟上,自己也穿上鞋急急追了出去。



  许谷诚和吕氏住在映诚院,与许诺的院子相隔并不远,只需穿过一座假山,沿途经过一排洋槐便到了。



  映诚院是个三进的院子,绕过影壁,进了垂花门左拐到抄手游廊上,穿过庭院才到跨院,便见到几人向这边走来。



  “爹爹,娘的身子可好些了?”许诺没想到父亲也在这,素色的锦袍绣着暗纹,使原本就儒雅俊秀的他比平日更多了一分清雅。



  “六娘!”许谷诚前脚从屋内出来,一抬头就见到许诺,急忙过来扶住她:“才刚醒过来,怎么就乱跑。爹爹叫你好生休养,不听话?”



  许谷诚脸上的倦意,以及目光中透露的关切让许诺心中和暖,笑道:“孩儿身子恢复的快,已无大碍。”



  “胡闹!身子有无大碍不是你说了算的。”许谷诚声音虽是强硬,但目光中却是满是宠爱:“李嬷嬷你怎由得她这般?”



  “爹爹莫要怪嬷嬷,是孩儿顽固,硬要出来的,孩儿实在是担心母亲。”许诺先向许谷诚行了礼,而后才开口解释,话毕便提着裙摆快步向屋内走去。



  身后传来许谷诚的声音:“慢些走,来人,扶住六娘!”



  许谷诚心想,六娘过去不怎懂得礼数,待自己也有些许冷淡,如今竟然活泼起来,礼数也比往日周全。



  虽是失忆却也长大了,或许是因祸得福吧,许谷诚这般想着快步走向前一进的书房。



  吕氏的屋中弥散着淡淡的药草香味,摆设精致,不乏古玩名画,屏风上绣的柏图十分逼真。



  许诺绕过屏风,便看到卧在罗汉床上的吕氏,面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端庄柔美的妇人相差太多。



  不过三日,母亲就病成这样?



  面色苍白,嘴唇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十分虚弱。



  是因为担忧自己吗?



  吕氏只穿着白色广袖中衣,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此刻由两个婢女扶着坐起,张了张口,最终落下两行清泪。



  许诺急忙过去,跪坐在吕氏身旁,低头道:“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话毕,许诺发觉自己眼睛有些湿润,急忙眨了眨眼,打碎眼中的泪花。



  吕氏伸手握住许诺的手,目光在她身上移动,却无法张口诉说自己的想念。



  因为,她前几日哑了……



  许诺一只手被吕氏握着,另一只手在袖筒里握成拳,指甲嵌在手心,几乎要将肉掐破。



  许倩,你等着!



  母亲今日所受的苦,我要你和你生母用百倍来偿还!



  记忆中的场景让许诺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将许倩撕成碎片!



  许六娘前几日得了风寒,吕氏为了照看她竟被感染,许六娘心中愧疚,却不知该怎么做。正着急时许倩不经意间告诉许六娘,她生母杜姨娘家有一个方子,专门治疗风寒,极其管用。许六娘当时太过着急便信了,因为不能出门就拜托许倩找方子买药。



  许六娘拿到药后亲自熬好送去给吕氏,吕氏喝下,第二日便说不了话。



  当时许谷诚并不在家中,因此是他的兄长许谷渝找人调查,检查了药渣,发现里面有致哑的药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许六娘,给母亲传染风寒,下毒令母亲变哑……



  不孝不仁不义。



  许六娘今年四月份才过十二岁生辰,并不急着定亲,但只这一条罪名,便让她定不了好亲事,更有可能定不了亲。



  没有人家会娶一个不孝的媳妇回来。



  得知此事后,许六娘并未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状况,只是担忧吕氏。



  突发状况让许六娘难以承受,她不过是想让母亲身体快些好起来,治疗风寒的药里面怎会有致哑的药物呢?她虽然不喜言辞,却也不笨,冷静下来立刻想到是许倩动的手脚,气冲冲地去找她。



  “母亲将你当做亲生女儿对待,让你过的和嫡女一般,你怎能如此,竟然下药害她?”许六娘拉着许倩颤声问道。



  “我怎会害母亲,我未来的生活都需要母亲操办!都是你,你将药端给了母亲!你害了母亲!”许倩也很气愤,甩开许六娘的手。



  她要毒哑的人是许六娘,她哪会想到许六娘将药端给吕氏,而吕氏也没有任何询问便喝了下去!



  真是蠢货!



  “药方是你的,抓药的人也是你,我要去告诉大伯父。”话毕转身离去。



  “哼,没有证据,你若告诉大伯父,他只会发现这些从头到尾都是你做的!”许倩冷笑,抱臂看着转身离去的许诺,没有丝毫紧张。



  许诺停下脚步,盯着许倩,似乎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人一般,摇头道:“也是,我三岁时你便想丢掉我,一个人独享父亲母亲的爱,如今毒哑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竟然担心自己年纪小没记清事错怪你,而未将当年的事情告诉父亲。”



  “哈哈!你果然记得那年的事,看来我毒哑你是正确的。”



  回府后许六娘虽说不记得小时候是怎么走失的,但许倩一直担心她有所隐瞒。前几日听到母亲屋里的人说许六娘小时候极其聪慧,诗词只念几遍就能记住时,便怀疑许六娘是记得当年的事情的。



  为了免除日后的麻烦,便想着将她毒哑。



  许诺不愿继续回忆,她为母亲不值,为父亲不值,竟然将如此一条毒蛇养了十四年!



  喝了女儿亲手端来的**,吕氏依旧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是被人陷害,并非本意。



  这份信任,令人动容。



  想到此处,许诺再也无法忍住眼中的泪水,扑在吕氏怀中默默流泪。



  她如今失忆了,父亲母亲一定会极力保护她,那些“过错”也会随之消失,这个结果是许倩希望的。



  但是,她不会让许倩得逞,一定要找出证据!



  “娘要好好休养,一定要将身子养好。”许诺抬头,看着吕氏一字一顿地说道。



  目光接触,看到了吕氏漆黑深邃的眸子,即使病重,一双眼依旧泛着光彩。



  吕氏点头,拿着手帕为许诺擦拭泪水,心中念头万转。



  千言万语此刻都无法诉说,不能出声又病重无法持笔,六娘更是因为幼时在外不认得字,写了还需旁人代读。



  一般人家的闺秀十二三岁都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或小隶了,可她的六娘如今连字也不识几个。



  都是自己,是自己没照顾好六娘!
004 大伯母
  许诺又与吕氏说了几句话,吕氏便催着她回房休息。



  “孩儿晚些时候了再来看娘。”吕氏着急让许诺休息,许诺只得告辞。



  “父亲是去府衙了吗?我瞧着他很是疲倦。”出门后许诺向李嬷嬷询问。



  “阿郎原本有公事去了昆山县,得知夫人……”



  吃了哑药……



  李嬷嬷停了一下,想起许谷诚早晨的嘱咐:“既然六娘失忆了,便不要与她说她母亲嗓子的事情,若她问再告诉她她母亲一直是哑的。”



  夫人的嗓子是没得治了吗?



  而且,娘子刚才在屋里为何没有问夫人无法说话的事?



  李嬷嬷虽然处事老练,却不擅长说谎,目光从许诺脸上移开才道:“得知夫人犯了旧疾,便赶回来,不料娘子你在阿郎赶到之前从假山摔落。阿郎在夫人和娘子塌前守了整整三日,几乎没合过眼。虽告了假,只是这次事情紧急,刚才又有人来催。”



  许诺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春棠,你去小厨房寻些父亲喜欢的吃食,再沏一壶碧螺春送到马车上。父亲刚才应是去更衣了,此刻还没走,你快些去。”



  李嬷嬷听罢,不由睁大了眼,娘子失忆后竟然变得懂事了?



  若是过去,定是一声不响地回去哭,怎会流露感情在夫人面前哭,又怎懂得关心阿郎。



  难不成这次失忆让娘子忘了在外生活的那近十年养成的习惯?



  李嬷嬷一路上想了许多事情。



  许诺急匆匆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快要到时却发现有人在里面,扭头询问李嬷嬷:“嬷嬷,谁在我屋里?”



  李嬷嬷伸长脖子看了眼屋外站着的婢女,皱了皱眉,小声说道:“是大夫人。”



  许诺点头,袖中的手不由地攥紧。



  许六娘虽不喜与人交谈,但大夫人丁氏是许家主母,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她来操办,所以许六娘和丁氏过去一年中也有些交集。



  丁氏的娘家是苏州丁家,大郎丁谓有过目不忘之能,是个全才,淳华三年登进士甲科,今年又担任了参知政事。



  有了个当宰相的兄长,丁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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