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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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春-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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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人,啊,该改口柔婕妤了,婕妤娘娘接旨吧。”魏长林上前一步,将圣旨递到夕颜面前。

    夕颜醒悟过来,忙磕头谢恩接下圣旨,起身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床上的桃叶。

    她双眼死死盯着夕颜手中的圣旨,眼中的怒火那么明显,似要将夕颜烧成灰烬,放在被外的手紧紧握拳,被荣妃握住。

    夕颜上前一步,本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接触到桃叶不善的眼神,以及一众嫔妃嫉妒的目光,夕颜退缩了,她很快上前向荣妃行了礼便逃也似的出了灵秀宫。

    回到自己的禧月宫,早已得到消息的沧红等人跪在了宫里向她行礼,沧红行了礼,欣喜的上前搀住夕颜,“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你消息倒是快,”夕颜看了她一眼,笑着拍拍她的手。

    沧红也笑了,“主子早该晋封了,奴婢们都等着这一天呢。”

    “就你会说,”夏至点了点她的头,“主子刚在灵秀宫跪了会,快扶着进去歇歇。”

    沧红和夏至扶了夕颜进屋,沧红边走还在说“如嫔娘娘,啊应该是良婕妤娘娘,娘娘生了皇长女可真是一大好事,不仅自己受封,家人都受封,连着咱们的主子都受了晋封,真是喜事连连啊。”

    夕颜在屋中的圆桌边坐下,抿了口夏至递上的麦茶解暑,问道“桃叶家什么人受了册封啊?”

    “当然是婕妤娘娘的哥哥沈睿文沈大人啊,”沧红为夕颜扇着纨扇,最快的接到,“听说沈大人被晋升为参将了,这可是沈家的另一大喜事啊。”

    “喜事,”夕颜喃喃自语,得知睿文平安无事,她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恺辰终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对睿文她只心存感激,所以他帮着她报恩,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恩情该如何还,可是这也是恺辰唯一能帮她做的了。

    只要知道他平安的活着,夕颜就觉得满足了。



………【寂寞沙洲冷 第五十六章 磐石无转移】………

    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夕颜坐在临湖的露台上,摇着手中的团扇,流水涔涔,凉风习习。

    万宝湖四周绿木葱郁、湖水幽冷,实在是避暑的好去处,这好去处不仅夕颜会享受,也有别的嫔妃喜欢。

    远远的,只见湖边有内侍宫婢簇拥着一个穿绯红色纱制宫装的女子过来,火热的红色在日头下分外刺眼,夕颜眯了眼睛看,等走进了才发现是娴淑妃,便疾步上前屈膝行礼。

    “妹妹快免礼吧,”娴淑妃早见到了夕颜,早就等着她过来请安了,见夕颜还算识趣,脸上便也和悦了几分。

    “前几日姐姐得了风寒,大夏天的格外难受。听说妹妹被晋了婕妤,也来不及前来祝贺,今儿身子才松快了些,趁着早起天气凉爽,便过来看看妹妹,”娴淑妃一把拉着夕颜的手,亲热的说。

    夕颜忙笑着扶住娴淑妃,“谢淑妃娘娘关心,本该妹妹去探望娘娘的,实在太失礼了。”

    “瞧你,娘娘娘娘的叫,那么生分做什么?”娴淑妃拍拍她的手,“你我以姐妹相称便好。”娴淑妃在露台上坐好,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夕颜坐下。

    夕颜在她下首坐下,招呼着沧红沏茶,娴淑妃唤住了她,“前儿皇帝去我那儿,知道我病着,特地让人送来了东湾新贡的茶叶,人参乌龙,说是消暑开胃的好茶,知道妹妹喜欢喝茶,今儿过来我特地带了罐给妹妹尝尝,听说这茶叶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兰贵人。”

    夏至取来案上那套细瓷茶具,按着上回皇帝来时泡茶的顺序有板有眼的泡起了茶,娴淑妃接过夏至呈上地小茶盅闻后惊叹“妹妹果然是会品茶之人。怎么这茶泡起来就是比我宫里泡的香,有股独特的甜香。”

    夕颜也接过茶盅。小口地抿着茶水,淡笑不语。

    娴淑妃两口喝完杯中的茶汤,看着夕颜问道“妹妹这几日可有给太后娘娘请安?”

    “每日辰时必到永寿宫。”夕颜低眉垂目,望向杯中茶汤。

    娴淑妃不语,过了许久又问“娘娘可有跟你说起过什么?”

    夕颜抬头望向娴淑妃。她双眼越过众人,望向露台外宽阔地湖面,长长的指甲上抹着绯色的丹蔻,轻轻地磕着细瓷茶盅,发出了叮叮的脆响。

    “太后娘娘并未说起特别的事,妹妹只是按时定省请安,不知姐姐指地是何事?”

    娴淑妃笑笑,拨弄着手上的绞丝金镯子,“妹妹不知便罢了。电脑站更新最快。姐姐也只是随口问问。”

    夕颜点头,继续品着香茗,这时有内侍过来传旨。皇上下了朝要来禧月宫用午膳,并且点明了要用碧玉汤。

    “碧玉汤?是什么?”娴淑妃听到这个名字。好奇的问道。夕颜不好意思的掩嘴一笑。“就是普通的绿豆汤罢了,因着天气炎热。妹妹在其中加了薏仁和冰糖,所以颜色绿中透白像碧玉的颜色,皇上见了便赐名为碧玉汤。”

    娴淑妃愣了下,继而以笑掩饰,“也只有妹妹跟皇上才有这许多的情趣,真正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

    “不如姐姐也留下用膳吧,”夕颜见了娴淑妃落寞的神情,出言邀请。

    娴淑妃连连摆手,“我可不想在这儿扰了皇上地好兴致,妹妹的碧玉汤还是改日在来品尝吧,妹妹只要记得姐姐来探望过就好了。”

    她站起身正准备离开,望见桌上的茶叶,神秘地凑到夕颜耳边,说道“一会皇上来了,妹妹正好可以与皇上把盏品茗。”说罢,她便扶着侍女的手离开了,长长地纱衣逶迤及地,娴淑妃走地婀娜,宛如一阵热辣的红色旋风,不久便离开了。

    夕颜在露台上又坐了会,看沧红收拾茶具,收拾完便叮嘱他们去泡绿豆准备煮碧玉汤。

    结果,午膳时分皇帝并未出现,夕颜盯着面前两碗碧玉汤由热变凉,慢慢将两碗汤喝掉。

    “主子,再用些别地吧,您不吃,腹中的孩子也要吃啊,”夏至见夕颜落寞的神情,上前劝慰,“皇上一定是政务繁忙脱不开身,所以才赶不过来的。”

    “夏至,跟了我那么久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夕颜打断她的话,将空了的碗端在手中端详,白底青花细瓷的小碗,温婉可人,握在手中触感细腻。

    夏至听了夕颜的话有些不解,“那主子是为何事困扰?”

    夕颜顿了下,放下手中瓷碗,“刚刚晋封,又有是非了。”

    “是不是今儿淑妃娘娘说的话?”夏至看了眼夕颜的脸色问道。

    夕颜不语,点点头,“自从我从北辰国回来后便是非不断,众口铄金,我怕流言多了,皇帝也不得不相信。”

    “不会的,主子,”夏至连连摇头,“皇上那么疼主子,怎么会相信那些空穴来风的话呢,主子莫要担心了,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夕颜重复道,望向窗外的天色,上午还晴朗的天气,现在居然转阴了,浓云密布,想必午后会有一场阵雨,将一日的暑气洗净。

    夕颜想起方才娴淑妃驾临时并未在随侍宫婢中见到兰诺,她之前不是颇得娴淑妃赏识吗?为何今日却不见她随侍的身影?

    想到兰诺,她便想起了去年今日,安瑞和桃叶等着参加选秀,当时的情景她到现在都记得,想起桃叶依偎在她的怀里问她要如何取得皇帝的注意,想必那时她便已经对皇上芳心暗许了。

    她永远都记得桃叶被选上时的样子,娇小怜惜的她因为激动浑身微微颤抖着,那个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地荷包已经被她手中的汗水濡湿了。

    那时的桃叶是那般单纯美好。对她全心依赖。

    夕颜叹了口气,她地离开对桃叶来说,也许真的是一道永远都愈合不了地伤口了。

    她突然唤来夏至。要她准备彩纸和蜡烛,她要做荷花灯。

    去年的中秋前。她们几个在中秋前夜偷偷溜到万宝湖边放荷花灯许愿,桃叶许的愿望就是在秀女大选中被选上,结果便真的如愿了。

    今日她也要放荷花灯,为她,也为自己许下一个美好的心愿。

    许久未做荷花灯了。夕颜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做出了六个大小不一,色彩艳丽地荷花灯,又依次为灯装上小枝的蜡烛,将底座滴上蜡油,天也暗了。雨后的天气,闻起来有一股清新的草香,不知名的夏虫又开始卖力的鸣叫,天幕上月朗星稀,偶尔有几片浮云飘过。遮蔽了月的光华,倒是与水中明灭的荷花灯相映成趣。

    夕颜接过夏至手中一盏盏点燃的花灯,轻缓地放入水面。看灯随着水波的荡漾一点一点的飘荡开去,灯上地烛火明明灭灭。慢慢飘向湖中央。那点点光芒也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

    “又在看什么?”皇帝的声音不期然地响起。将夕颜吓了一跳,夏至忙着跪下请安,忘了手中还捧着地最后一盏灯。

    “这是什么?”皇帝取过夏至手上的荷花灯,那一点暖黄地灯光将他的脸映的分外柔和,他唇边带着笑,眼睛望着夕颜。

    “这是嫔妾自己做的荷花灯,八月十五放花灯,许的愿望特别灵验,”夕颜牵着皇帝的手来到湖滨,指了指顺水漂流的花灯,“嫔妾已经许了五个了,这最后一个留给皇上吧。”

    皇帝依着夕颜的指示,将灯缓缓放入湖中,看着花灯随波荡漾,便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许愿。

    等他再睁开眼,见到花灯已经漂远了,跟上了夕颜之前放的那五个,连成一片霎时好看。

    “原来八月十五还能放花灯,朕从来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民间的习俗,皇上从小生长在皇族,想必不会知道。”夕颜与他并肩而站,共同望向湖中央,灯越漂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了,空旷的水面只留圆月的倒影在水中荡漾。

    “过了十五,就是秋天了,”夕颜抬头望向明月,终于忍不住叹息。

    “夕颜,你许了什么愿望?”皇帝上前将夕颜拢入怀中,与她一起沐浴在银白的月色下。

    许是嫌她头上的玉簪碍事,皇帝一把将玉簪拉下,如瀑的黑发倾泻下来,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皇帝看的呆了,抓起一绺凑到鼻下嗅,熟悉而淡雅的香气萦绕四周,皇帝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喃喃道“夕颜,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

    “皇上又许了什么愿望?”夕颜不答反问。

    “我要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起,永远都在我的身边。”

    夕颜笑了,伸手抚上皇帝的脸颊,月夜下,她的双眼闪着晶亮的光芒,“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一定会。”

    皇帝将夕颜紧紧抱住,拥着她不说话,只用手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

    “夕颜,为何你总喜欢用玉质的饰物?”皇帝望向手中握着的玉簪,注意到她耳上戴的也是玉质耳坠,便顺手拉起她的手腕,不出意外的见到她手上那只玉镯。

    “这镯子怎么从不见你取下来?”皇帝看了眼镯子又放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怎么就那么喜欢呢。”夕颜不语,伸手握住了腕上的玉镯,细细的摩挲着,许久都不曾说话。

    皇帝见她只握着玉镯不语,脸色变了变,一把将她抱起往屋内走去。

    将她在床上安置好,他也和衣上床,却一句话都不说,仿佛在生着闷气。

    夕颜也没有在意,兀自沉浸在镯子带给她的回忆中,那些关于母亲的记忆,仿佛开了闸门,一泻千里,怎么关都关不住,想到伤心处,她动情的抱住皇帝的手臂,寻找安慰。

    皇帝见她神色凄然,终究不忍,小心的环着她轻拍她后背哄她入睡,待她睡着了才停下动作。

    他望着夕颜的睡脸,眉头犹自紧蹙,仿佛心中始终带着打不开的心结,他的手掌摸上她的脸颊,颤着唇低声说道“你说过,磐石无转移,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寂寞沙洲冷 第五十七章 痛的边缘】………

    合上面前的奏章,慕恺辰低叹了一声,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接连看了几日奏折,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

    恺辰伸了个懒腰,起身行至开着的窗前,已是夜半时分,殿外的雨将歇未歇,淅淅沥沥地落了满庭的清冷,一场秋雨一场凉,真的是到秋天了。

    “皇上,夜深了,该歇着了,”身后传来魏长林的提醒,他没有回头,望着窗外黑夜中的雨幕,过了许久才说道“朕还有些折子未看,你去传些宵夜来。”

    打发了魏长林,他又坐回桌案边,面前摊着关于北面倭奴来犯的折子,白天的朝堂上群臣激奋,讨论抵御外敌的对策,争执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万全的计谋,想到这儿他的头又痛了。

    继位那么久,靠着窦氏一族的势力,自己才算在朝堂上树立起威仪,所以他对窦氏一族始终是心存感激的。可是时间长了,窦氏的所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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