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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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春-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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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踏进中堂,便被站在其中的两名太监吓了一跳,那两人牢牢守着荣妃的屋子,一动也不动。

    夕颜上前,刚要敲门,便被他们拦下了。

    “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入,娘娘请回。”

    夕颜怔愣着回过身,一步一回头的往自己屋里走,荣妃不知正在这里头受着怎样的煎熬,她担心那日荣妃受了惊吓,是否会像她那样感染风寒。

    她胡乱的想着,回屋后任夏至为她梳洗更衣,早早的便睡了,却总也睡不安稳,仿佛黑暗中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过了两日,皇帝派人传来消息,说是找到司徒先生了。过两日便可到京,夕颜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司徒先生,却突然从荣妃那儿穿出她生病的消息。

    御医来了一趟又一趟,却都被荣妃敢了出来,皇帝也发了狠话,再不让御医去给她诊治。似乎有任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夕颜心里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这天皇帝派人过来通知,说司徒先生已经到宫里了,即刻就可到。

    转眼到了午后,先生还未到,却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清华宫的梧桐已经抽出了嫩叶,被雨水洗的分外翠绿。

    院墙外不知是谁种下地一株桃花。笼在四月的言语里,洇出一层水润润地红雾。

    夕颜站在窗前,望着这蒙蒙的绿意和团团红雾慢慢晕渗开来。心里却似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皇上驾到。”

    内侍的通传声让夕颜吓了一跳。赶忙回身请安。

    皇帝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来。他一身湛蓝常服,长身玉立。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是舒心的笑容,“夕颜,朕把司徒先生给你请来了。”

    站在皇帝身后地司徒丰赶忙上前,向夕颜做了个揖,夕颜忙上前,将他让到桌边,自己也在桌前坐下,将手伸给他。

    司徒丰聚精会神的把脉,清癯的脸上透出一丝忧虑,他边诊脉便询问道“最近可有服用什么药?我给你治疗心疾的药可吃完了?”

    夕颜疑惑的望他一眼,又看看皇帝,回答道“服用的药方,在太医院都能找到,那药丸因着心疾发作的次数减少,倒是还剩了几颗。”

    司徒丰拈着灰白长须,让她换了手继续把脉,有看看她的舌苔,良久后才说“若是照着平常的方子调养诊治,心疾发作确实该减少,你身上地伤也应该无碍,可今日为你诊治下来发现,你身子阴气颇重,阳气不足,阴阳失调恐怕确实不易生产。”

    没想到连司徒丰也这么说,夕颜急了,问道“照先生这么说,这孩子也是不能留了?”

    “那倒未必,”司徒丰招呼内侍铺开纸笔,想了下便提笔写方子。

    “先生这么快就有方子了?”皇帝站在一边,看司徒丰快速的在笺上写下药方,不禁也有丝怀疑,搭在夕颜肩头的手紧了下。

    司徒丰不语,等写完方子交给内侍,才说道“阴阳失调确实不易生产,可是也有种法子,就是在孕期将阴阳调和,这样生产就无碍了。”

    夕颜不禁笑逐颜开,拉住了皇帝搁在肩头地手,与他相视一笑。

    “虽说如此,不过日常起居还是要万分注意,很多东西要忌口,多食暖身暖心的东西,稍候我会写张单字,嘱咐给宫里地人照办即可。”司徒丰擦擦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烟雨地万宝湖,说道“夏天快到了,这湖上的房子虽说凉爽,可湿气也重,还是不易久居。”

    “收拾收拾,过两日就回禧月宫吧,”皇帝凑到夕颜耳边轻声说,热热地鼻息喷上她的耳廓,一阵麻痒。

    夕颜突然想到了什么,站到皇帝身前,就要下拜,被皇帝一把拉住,“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求皇上救救荣妃吧,”夕颜拉住皇帝的手臂,垂着头不敢看他,皇帝的手上的肌肉倏的绷紧,连呼吸都粗重起来,夕颜感觉的出他是在极力压抑怒气。

    她定定心神,继续说道“荣妃跟了皇上那么久,如今病重,难道皇上就一点都不顾念往日的情分吗?”

    “情分?她对朕还有情分可言?”皇帝不觉扬高了嗓音,连声音都冷上了两分,“她不肯就医,难道还要朕去求着她不成?”

    皇帝的声音透着冷意,脸上带着一丝厌烦,让夕颜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这样的表情,她捏了捏皇帝的手,抬头柔声道“正好司徒先生在,就让臣妾带他去为荣妃诊治吧。”

    皇帝看她一眼,见她满脸坚决,终究叹了口气,“你要去便去吧,自己当心着点,我让魏长林去给你开门。”

    说罢他向魏长林挥挥手,便径自带人离开了。

    “谢皇上,”夕颜向着他的背影福了福,带看着那个湛蓝色身影出了清华宫门,才转身示意魏长林,“魏公公请吧。”



………【寂寞沙洲冷 第八十三章 情意浓】………

    守在门口的两个内侍见魏长林前来,不敢怠慢,忙上前将门打开。

    司徒丰看了眼身侧的夕颜,她一脸肃容,不见一点波澜,也不发问,跟着夕颜走了进去。

    屋里很暗,门窗紧闭,有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夕颜不禁皱了眉,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缠绵的雨丝飘落进来,将她额上的刘海打湿。

    午后的微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将室内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灰色的影子。

    荣妃躺在幽深的床帐中,看不清楚她的情形,夕颜示意司徒丰上前诊治,见魏长林还站在门边望着他们,便说道“魏公公有事尽管去好了,我们还要耽搁些时候。”

    哪知,魏长林却一摆手,“娘娘说笑了,皇上让奴才在这儿候着,也好向他回话。夕颜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言语,回身看司徒丰诊治。

    荣妃的脸隐在昏暗的阴影中,只看得到一点尖瘦的下巴,夕颜慢慢走上前,站在司徒丰身边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借着窗外的一点亮光,夕颜看到,荣妃的脸色蜡黄,瘦的凹陷的双眼,失神的望向虚空,夕颜轻轻唤了她一声,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司徒丰诊完脉,看了夕颜一眼,轻声说道“荣妃娘娘的病乃是心病郁结所致,吃两贴药就好,只是……”

    “只是什么?”夕颜追问道。

    司徒丰看看夕颜,又瞟一眼门口的魏长林,道“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到底能否药到病除,就要靠娘娘自己了。”

    夕颜点点头。坐到荣妃床前,之前她的一只手,“姐姐。你看看我,姐姐。”

    荣妃被她摇着转过头看她一眼。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说了声“夕颜。”

    “是我,姐姐要好好地将身子养好,不管皇上如何生气,总有原谅姐姐的一天,到时候姐姐就不用再呆在这儿了。”

    夕颜向她眨了眨眼。荣妃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夕颜皱了下眉,继续说“无论如何,司徒先生地药姐姐一定要吃,这样身子才会好起来,姐姐一定要答应我。”

    说罢她便起身要走。

    荣妃拉住她的一角,迟疑地叫她,“夕颜……”

    夕颜拍拍她的手,“姐姐放心,我会再来看你的。”

    她走到门边。看了眼魏长林,扬声问道“魏公公,荣妃娘娘病重。需要人看顾着,我再来看她应该可以吧?”

    魏长林忙躬下身去。**更新最快。“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皇上都应允了娘娘能来看荣妃,奴才哪里能阻止娘娘啊。”

    夕颜点头。踏出屋子,“如此,就请魏公公向皇上禀报去吧。”

    魏长林搀扶着夕颜回到她屋里,便行了礼退下了。见魏长林一走,司徒丰便在夕颜身边坐下,自顾自斟茶喝。

    见他什么都不问,夕颜苦笑了下,“先生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一定要先生去给荣妃诊脉吧?”

    司徒丰抿口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你最近地饮食起居都是谁在照顾。”

    夕颜奇怪的问道“先前是清华宫的宫婢在打理,最近都是夏至,怎么了?”

    司徒丰缓缓摇头,“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将荣妃的事告诉我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事。”

    夕颜便将荣妃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司徒丰,越到后面,司徒丰的脸色越沉重,等夕颜说完,他已经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像在消化夕颜说的话。

    “你打算如何帮她?”司徒丰停下脚步,站在窗前。

    夕颜摇摇头,“这个我还没想过,总得要她身子好起来吧。”

    这时,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夏至“咚”地一声撞开了门,气喘吁吁的说道“主子,主子……开始了,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夕颜回头看着她,跑的红扑扑地脸上混杂着雨水和汗水。

    夏至擦了把汗,上前走到夕颜身边,“奴婢刚从御厨房过来,听皇后娘娘宫里的嬷嬷说,新一届地选秀已经开始了,这几日皇后已经邀了丽良媛,良婕妤和珞贵人一起,选出了二十名秀女,只待皇上亲自挑选呢。”

    听了这个消息,夕颜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将头别看,看向窗外的连绵烟雨,接触到司徒丰询问地眼神,夕颜淡然一笑,“宫里选秀,历来是三年一届,到今年正好是三年了,选秀也不稀奇。以后别一惊一乍的,没了规矩。”

    夏至听了,垂下头去,站在夕颜身后低低的应了声,“是,奴婢知道了。”

    “夕颜,你变了,”司徒丰站在夕颜身前上下打量她,“似乎沉寂了许多。”

    夕颜站起身,躲过司徒丰的眼神,站在窗边,绵绵春雨中,万宝湖上一片雨幕茫茫,湖边抽出新芽的垂柳在风中泛着油油的嫩黄。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夕颜了。”

    司徒丰不说话,夕颜也不再说话,一时间只听到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

    选秀的事在皇后的操持下办的如火如荼,后宫中的每个人似乎都在讨论着这批的秀女,从模样到家世,再到性格脾气,选秀一时成为了宫里最大最主要的一件事。

    冷宫最大的好处,就是与外界不通畅,再加上夕颜明确禁止夏至、小福他们谈及此事,那些闹的再大的事,到了这儿也只能如烟般飘散在空中,半点也达不到夕颜耳中。

    她也乐的自得。每日敦促着荣妃吃药养身体,虽然还为想出有什么法子能够帮到她,但养好身子总是最主要的。

    皇帝也来地更勤快了。原因无他,在夕颜这里。没人再在他耳边谈及选秀的事,他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他甚至让魏长林将前殿未批完地奏折送到夕颜这儿慢慢看。

    常常是皇帝在桌前批复奏折,夕颜倚在榻上看书,烛光摇曳。陋室虽小,却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

    夕颜常会产生错觉,仿佛他不是帝王,她也不是他地妃,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过着普通人家的生活,静静的没有人来打扰,他只看着她。

    在看书的空当,夕颜抬头痴痴望着皇帝。他最近常穿一身水天色素锦长衫,发结银丝青玉带,身形颀长。神色清峻,正透过桌上略显昏暗地烛光。仔细分辨着奏折上的字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沉稳深邃的力量。

    清华宫条件简陋,连张像样的桌椅都没有。只苦了他肯窝在这陋室中天天陪着她看折子。

    “恺辰,明儿我搬回禧月宫吧。”夕颜突然说。

    皇帝从折子上抬头,望向夕颜,深邃的双眼充满疑惑,“怎么这会又想回去了?”

    夕颜放下书卷,走过去弯腰搂住他的脖子,“这样看折子很累吧。”

    皇帝手上一使劲,将她拉下坐在自己膝头,“为了你,再累也得忍。”

    夕颜捏了捏他的耳朵,“说的好像我压迫你似的,那就不搬了。”

    “唉,搬搬还不行吗?”皇帝伸了个懒腰,将夕颜抱在怀里,“好不容易你自个儿要回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再让你窝在这冷宫里头。”

    夕颜将头靠在他地颈窝,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初春的夜虽然不似寒冬,但夕颜地手脚时常冰冷,皇帝常将她的手捂在怀里为她取暖。

    “恺辰,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让我时常回来照看荣妃。”

    皇帝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又是她,你都让司徒先生为她诊脉了,我也答应了你不再追究她地罪责,还想怎么样?”

    “不要生气,”夕颜两手捧着皇帝的脸颊与她对视,“清华宫里地人有多么势力你不是不知道,等我离开了,再不去看顾着些的话,我怕她活不下去。”

    “哼,活不下去到好。”皇帝一扭头,将夕颜搂的更紧。夕颜伸手缠绵的搂着他的脖子,“不要这样,我不信你是这么绝情的人,她毕竟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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