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只要你别给我来那些小毒玩意儿,别的,我不怕你。
    夏和平仍不出剑,只是腰肢向后一缩;待得一双短剑剪空相互交叉之际,带鞘长剑的剑把向下一拍,就势借力,居高临下,这一下拍自然力道沉沉。
    高姜媒被震得虎口一麻,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这魔头俊秀过头,原还以为他只有个声势架子,不料竟有如此内功。
    这么一想心自怯了三分。身子连忙后退了两步。
    年海棠却看得明白,只是他二人已成了近身之战,九节带鞭显是不好用;
    她虽握鞭在手,忙双腕一对扣;
    双刀同时从袖中弹出,纵身一跃,两刀并一。飞取夏和平的背后命门大穴。
    夏和平已觉背后风到,剑仍不出鞘,只一个旋身,仍用鞘剑,硬生生地把年海棠的一对袖刀挡开!
    “噹!”
    又是一声响,海棠的袖刀绝对是上好钢质打制而成的宝刀:更加上她纵身跃进的力道,要挡这一下,付出代价来!
    这一声“噹”居然又是双袖刀切开了夏和平鲨鱼剑鞘,和鞘内宝剑对撞的声音。
    夏和平讨俊爱漂亮,平时他的物用件件讲究。要美观,要干净,这白剑鞘每rì也要抹个十回八次的;怎就在这前后几个回会中,已被年海棠划出了五个破裂。他好生恼火。
    剑头一摆,剑穗鞭打了一个大迥还,带着一股强大的劲力由下而上朝年海棠切去……
    你若避不过,这一鞭是可以把你切成对开!
    好鞭势;
    好力道;
    只可惜来得太晚了。
    年海棠只侧了一下身子,顺手把个九节衣带鞭扔进他那飞轮似的旋打过来的剑穗鞭的轮中,两道鞭立即缠到了一起。
    年海棠知道。
    这一下这个俊魔头,最少耗进了九成功力。
    若要强扯他的鞭势,必非所敌;
    不如顺势借力;以四两拨其千斤。
    就在她觉着剑穗鞭的力道,透过她的九节带鞭传到她手上的时候,立即顺势飞掠而起;
    乍看起来,年海棠就象一个纸人一样。被夏和平的剑穗鞭力带得旋向天空……
    只要夏和平的手势向下一按,那么年海棠的身子就要狠狠地栽在地下,而摔成肉饼!
    已退出三步外的高姜姬大吃一惊,一身香汗已淌出来了,口中呐出一声轻呼:“啊──”
    说来缓慢,其实从开始至此,不过几瞬之间而己。
    那狺狺还刚在案的那一旁,才喘过一口气呢?
    它哪知年海棠的半天大迥旋心中自有打算,只觉得,这主人这下吃了大亏了。
    禁不住狗心大急,狂吠了一声,又一个飞身,向着侧身夏和平猛扑过来……
    这时。年海棠正被旋在半空中。
    利煞煞白森森的犬齿,如飞箭如鸣嘀的爪锋,带着一股凌利的飓风,袭向他持剑手的腋下!
    夏和平绝不慌乱。
    只待狺狺近身不到二尺之时,猛地侧腿摆莲,扫中了犬目,紧接着又是靴跟的一个踢出;狠狠地击中了狺狺的鼻头。
    狺狺若大的一个身躯,被他这一击之下,飞出三丈有余。
    犬,最要害的部位就是鼻子。
    狺狺的血从鼻孔中飞泻出来,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如虹的血花,落地时,只哼了一声,滚了几滚,便不再动弹了。
    这时年海棠的身子连着四尺的剑穗,五尺的九节带鞭,正从一丈多高的空中向下弧落……
    夏和平收回神来。
    他全身的功力全都聚在握剑的手上,把鞘内敛紧紧地吸附在剑鞘之上。
    这时,只等海棠降到一定的弧度时,他只要发力一拽,等着年海棠的,就是全身骨碎血崩!
    现在,已经就是那个弧度了。
    夏和平发力!
    吟!
………【第二十四章归妹(下)】………
    一声龙吟,夏和平的剑从鞘中飞出!
    他失控了。
    难道他的内功不如年海棠?剑被她抽走?
    若论内功,年海棠差他不止一畴。
    但,年海棠借助的是这大迥旋飞转的力度。
    那力道就不知要比夏和平的内功大出多少倍了──除非,欧冶子。
    年海棠在九尺开外轻轻落地,她只轻轻一扬,九节带鞭,带着长穗的夏和平之剑都已然在她的握中。
    四两拨了千斤、现在夏和平的手中只余下了一柄被伤了五道破口的白剑鞘。
    高姜姬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哈哈一笑。
    她笑什么?
    当然因为年海棠的夺剑成功。
    还有。
    龙眼树林子里的伏兵大乱!
    那漫天撤下的蚁子蝎,被白醇酒的酒气熏得发了狂的蚁子蝎,终于找到了发泻毒液的对象了。
    原来夏和平早在龙眼树林里伏下五十名剑士。他不一定要用他们,他自信自己就可以对付得了这两个女娃,最多还有一条犬。
    他们只是最后出来。抬人的。
    岂知,五十名剑士中最少有一半人已经遭了蚁子毒蝎的攻击。
    起初,没人在意,以为是偶然倒了霉,被什么东西蛰了一口。
    后来。越来越多人叫起来了。
    那是来的蚁子蝎!毒蚁子蝎!
    张皇失措的剑士,粉粉从龙眼树林子里逃了出来。
    高姜姬心里明白:哈,歪打正着。
    好乐!不是吗?
    夏和平失利连连,但他没有慌张;
    转瞬之间,他的手已经抄向镖袋。
    年海掌又次得利,但她也没有高兴。
    因为夏和平的动作已收在她的眼中;
    但,她看到了高姜姬那一脸得意的神sè,她紧张了。
    “高苑主,小心……”
    她这一声还来得及提醒高姜姬吗?
    十个窟窿。
    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
    但,十个全都是无血。透明的窟窿。
    左、右腋下,穿衣而过共四个洞;
    左腿内侧扎穿两洞;
    右腿内侧扎穿两下四个洞。
    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十个窟窿。
    仅仅十招。
    武堂十杰哗的一声全都涌进小方厅。
    妹华华从从容容地收起了“双头蛇”枪。
    “褚堂主,承让了,无花劫险胜,后会有期。”拳掌一礼,回身就走。
    霍!霍!霍!
    一阵空气的颤动;一阵人影的飞霍。就在妹华华转身举步间,这儿的一切都变了。
    大杰、二杰、三杰成品字形堵住了妹华华及海兰兰、海青青的去路;
    四杰、五杰、六杰──十杰等七人从后面呈扇形地围住了她们。所有人都竖剑封在胸前。
    堂主褚人静反而被堵到厅门的后面去了。
    “你走不了,无花劫,没有人可以从我们武堂十杰的竖剑面前走过去的。堂主让你,我们不让!”大杰朗声道。
    九杰jīng瘦jīng瘦的个子,只有他浑身只着一条单肩狼皮背心,随便地扎一条黄腰带,下面连下去的是短狼皮裙。小腿以下是狼皮靴;他周身肌肉虬结得象一块块刀枪不入的铸铁。
    他一直都躲在十杰的后面,刚刚还立在堂主的身旁:这时才霍地一下钻到了后围六杰的前面,恶狠狠地说:
    “除非你从我们的剑尖下,淌着血,爬出去!”
    褚人静到这时才似乎沉痛的思索中醒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已经输了,我不能言出无信……”
    “堂主。”九杰回头道,“你让她十二招剑,让她三下飞碟瓷杯,又让她连戳五枪十洞;”
    他转头对着妹华华:“无花劫,你心里明白,堂主给你的面子比天还大,除了留下血躯,你没有任何办法还这一笔的人情债!”
    当妹华华再次认真地看一眼九杰的时候,心中蓦然一动:
    他怎么会这么象雄哥?
    九杰的面容形象极丑,象一匹狼!
    极象狼子妹雄!
    在人群中找两匹相似于狼的人,就象从狼群中找两个相似于人的狼一样的困难,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可能。除非是兄弟!
    九杰是妹雄的兄弟:我的兄弟?
    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雄哥还有没告诉我的什么事吗?
    眼下没有留给她多想的时间。
    “我妹华华是一定要从这里出去的,如果你们一定要我踩着你们的尸身出去,我没有别的选择,”
    妹华华说得很悠闲。
    她办得到。
    “她办得到,你们让开。责任我到主人面前一肩挑。”褚人静的声音很冷,下的是死命令。
    大杰吼道:“我们忠于堂主,但更忠于主人,如果堂主叫我们让道。我们可以全部横剑淌血。”
    其它九杰齐声呼道:“横剑淌血!”
    褚人静蓦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哀伤。
    这一下他才是输了。如果说那三次是让给妹华华倒有一半是真的。
    第一次的十二招,妹华华是险险地躲过。褚人静尽了全力,没有伤到她,一个赤手空拳的女子,这时他的心底已经认定了:相士说的“归妹”卦,是我命中注定要归附于妹华华的了。天意,大于一切。
    心一虚,胆必怯,第二次妹华华打来的三只酒杯是灌注了九成真力,但,他的剑上最多只留下二成的真力,杯碎,宝刀却被她的真力毁了。
    第三次与其说是褚人静让,不如说是妹华华让了、她手中握着非胜不可的“双头蛇”枪,对付的是非让她戳十个窟窿不可的空拳赤手而且绝不还击的男子,其中有二枪,她是有选择的:
    可以戳个透明的血洞;
    也可以戳个衣布的空洞。
    她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曾经在长剑下对她有过“手下留情”。妹华华看他的剑法和功力,绝不至于十二招而刃不见血,那一回他让过她:现在回报。
    褚人静并没有觉得他真的输给妹华华多少。
    就是输那也是命中注定的“归妹”。
    但,现在输了,他输给了主人:
    袁三声。
    也许他本来就该输。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对自己的主人并不那么忠诚,最少不如这十杰。
    十杰是主人调教以后交给他的。
    褚人静有过明显的意识:他不服于夏和平,至于左一狂没说的,不管左一狂服不服气,现在的位置已经排到我的下面去了。夏和平不同,他的位置在褚人静的上面,那就有“不服”之说。
    可褚人静对于袁三声却从来没有过明显的不服的意识,但,他在招慕武堂十杰的时候,却只想到:自己的身旁必须有一批死士。
    死士,只能死于自己,为他褚人静死。
    当然不能为夏和平死。
    他也明显地意识到,他们不会为夏和平死。
    但,他们能为袁三声死吗?
    他从没想过。
    现在才想到:
    原来武堂十杰是袁三声的,不是他的。
    原来,他不服于袁三声,早就在和袁三声较着劲儿啦。
    原来,他调训十杰是为自己栽培实力。
    原来,袁三声比他看得更深,更远。
    袁三声曾两次召见过武堂十杰,他不在,他本不在乎,因为他觉着十杰是他的手和脚,别人召见一次二次,这手脚不会就生到别人的身上去。
    会!
    已经生到别人身上去了,因为这个别人不是普通的别人,是他的主人,袁三声。
    在面临着真刀真枪面前的时候。
    他输了。
    本来嘛,他原就是奴才,他的身份和奴才没有两样。
    你们拦得住妹华华?
    那好吧,你们出剑吧。
    褚人静没有多说一句话,向后面退去。
    妹华华已经出枪了──那一柄神鬼莫测的长短可以自如收缩的双头蛇。
    十杰已经出剑。
    十柄可以横行武林的长剑。
    可以说;每一个人的剑法都已经臻于完善,名副其实的可以算是一流高手。
    他们所缺的,只仅是最后一课,他还没有来得及传授下去的一课:可以和温侯、欧龙的“空掌阵”相匹敌的“人剑阵”。
    在和州大赌战之前,主人曾经专门把他叫去面训过一次──他从来没有见过主人的真面目。
    不!那不是象别人所想象的那样:
    主人总是蒙着面,在一种yīn森的朦胧的,神秘的环境下的想见。
    主人从来面目清晰,从来是在极随便的场合下和别人说最严肃的事情的。
    但主人每次见人面训,从来没有固定的面目,褚人静总共见过主人两次。
    第一次就是长江大比武之后的封位,袁三声是个面目和善的,五骝长须的长者。头戴冲天冠,身着金黄长坎,一付王者气派的袁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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