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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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行-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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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妙君容色傲然,笑道:“若贵派祖师在世,小女子倒有心思领教领教。”
  丐帮群豪怒道:“你一小小女娃,胆敢污蔑本派祖师?”
  峨嵋派素来霸道,隔着偌大的比武台回敬道:“废话休说,贵派若有不服,不妨赢个第一与我们看看!”
  史无明站在台上,手中紧握竹棍,脸色尴尬已极不好看。
  师妙君微微一笑,转头向着昆仑派道:“庞姑娘,你来不来比?”
  只见庞清霜解下海蓝色斗篷,一袭玉白色深衣上系着荷青腰带,两道白绸从容环在臂上,从座位上起身走下。白绸宛转拂风,招摇之间,裙波浑似莲华灿动,出没于云汉之间。
  庞清霜到了台上,向史无明轻声道:“稍后愿领教史公子的武功。”言语之间,竟不把师妙君放在眼里。
  丐帮乃江湖一大门派,虽然武功不俗,却极少得人如此尊敬,史无明听她叫了一句史公子解围,不由心下感激,抱拳道:“多谢!多谢庞姑娘!”
  师妙君身形一动,手中峨嵋刺已然疾电一般刺出:“庞姑娘,请!”接连两招“宝华妙花”、“暮鼓晨钟”快攻而来,势不可当。
  庞清霜两道白绸柔绵扬出,飘然温存全无敌意,等内息传至,只见白绸两端形如鹤嘴忽然纵起激掠,风声急响,朝着师妙君迎面攻来,宛若两头白鹤绕身。众人随即了然,这就是“素衣白鹤”了。
  师妙君手中峨嵋刺朝左挑去,右手刺从斜里刺下,身如玉蛟一般掠起逼近,想要近身寻找破绽,当即左手一划,将四下拂动的白绸划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绸当头疾出,朝她眉心点去。师妙君忙朝左近跳开,她与庞清霜过了三十招,气息已然不稳,但见一道白影化鹤掠来,只觉得右手一麻,峨嵋刺脱手而出。
  庞清霜已经欺近,白绸就向她的天灵盖一点。师妙君纵身后倒,左手峨嵋刺竟刺不穿,被白绸追来迎面点在眉心,当即仆在地上。
  师妙君在气血翻涌之际,认定自己一招不慎才被抢先,站起身来道:“每派可有三人上场,是也不是?”话音未落,峨嵋刺一挑,再次攻来。
  只见庞清霜二指齐并,气息传至登时白绸扬开,一时如雾中生花、井底捞月。师妙君站在近处却看不分明,电光火石之间,白绸疾声掠出已缠住她的右腕,庞清霜内息如沉水深寒一般迅速传至,正当周身动弹不得,又被再次点中了眉心。
  庞清霜淡淡看她道:“还有一次机会,你来不来?”
  师妙君争胜好强,如何能忍,正要起身再攻,却听师父道:“妙君,回来!你胜不得她,我却不屑与她打。”纵是不甘,也只得就此放弃。
  庞清霜转头微微一笑,道:“史公子,请吧。”
  史无明也欲丐帮在江湖扬威,当即握住手中竹棍,抱拳道:“庞姑娘,请!”
  待他的棍法施展开来,才知丐帮在江湖数百年威名绝不含糊,一根竹棍竟有无数般变化,便如水中游鱼、空中翔蛟。庞清霜十丈软绸击在竹棍上,只听砰然有声,此番已是高手间的内力比拼。
  史无明脚下步伐看似痴巅凌乱,却能逼得对手无路可走,手上竹棍上挑、斜刺、横扫、击打,棍头几簇寒光一抖,当头棒喝,更生威力无穷。
  庞清霜轻身纵起,白绸宛转,化作一道虚影如海底捞针似的挑来夺他的兵刃,史无明一个挺身腾翻,将内息传到手中化掌劈落,挡开白绸,几十招内竟能丝毫不乱。
  庞清霜步步紧逼,但见白绸顶端如鹤嘴一般呼啸纵出,已将史无明手中竹棍劈成两半:“史公子,承让,承让。”
  史无明拱手道:“史某粗人不会说细话,今日领教了昆仑的武功,这一趟就值得了!”说着跃下台去。
  待庞清霜赢了青城派的迟莲洲,扬声清曼道:“哪位英雄再来请教?”群豪纷纷思量自己的武功和迟莲洲孰高孰低,一时竟无人应。
  “什么素衣白鹤,炫技而已,昆仑愚弄中原武林竟到如此地步,当真可笑!”忽听场内一个清脆女声响起,霸道而凌厉。
  庞清霜眸中淡淡,白绸化影闻声掠出:“哪个妖人?出来说话!”
  只听砰声巨响,一条黑金火蜥长鞭从人群中扬出拂开白绸,随即有个穿碧色长衫的女子跃到台上,绛红鞭身上满是蜈蚣倒钩,令人望之生畏,冷笑一声道:“中原武林者众,绝不会让你们昆仑占到头筹!”
  庞清霜转过一双眸子朝场下睇去,眼中冷意顿生,薄唇轻启道:“原来不是武林大会,却是讨伐昆仑大会。当真无聊。”
  “少废话”,碧衣女子一扬手,火蜥长鞭曲成三圈迎面打风攻来:“百草祠谢黛儿,要来讨教讨教!”
  长鞭如游蛇一般激出,只听得嗖嗖尖啸声响起,火红鞭身盘成三个圈去缠庞清霜的白绸。庞清霜纵掠而起指尖一拂,只见两道白绸如贯日长虹、流瀑飞泉一般左右环攻,谢黛儿鞭弯成勾,鞭尾似要刺破白绸,忽地手腕一抖,那长鞭竟从白绸之间纵出绕过,直逼庞清霜面门。
  谢黛儿一招之下越打越狠,一时步步紧逼,打得十分霸道。
  留瑕在台下观战,不由扁了扁小嘴,从身后箭筒抽出一支小金箭就要瞄准:“这个死女人讨厌得紧,我射死她罢了!”
  姬燕歌忙按住她的手,低声道:“不可胡闹!否则我便去告诉你们苏师姐。”留瑕一听“苏师姐”几个字,脑袋上翘起的一绺头发也蔫了,只得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谢黛儿长鞭曲成火圈与白绸缠斗,鞭梢一端朝庞清霜心口刺去,她一味求快求胜,自是露出不少破绽。庞清霜守中有攻,生怕不慎伤她性命,有意退让,只盼等她打得累了,自行罢手。
  谢黛儿以为庞清霜已落败,口中冷笑道:“大名鼎鼎的庞仙子武功不过尔尔!”说着长鞭一卷,向她的衣袖缠去就欲扯落。
  庞清霜护体真气自行散出,鞭梢还未近身就被弹开,却见她眸中冷意渐升,忽然内息狂作,长袖吹鼓有如舞蝶,只见白绸似行龙一般纵掠而出,抬手作掌,那条白龙当即昂首冲下,迎面朝着谢黛儿的天灵盖罩去。一时间但听白绸激扬啸声大作,两条白龙肆意冲撞,仿若龙吟山巅、狂风扫叶,竟起无限杀意。
  在场众人无不讶然:“龙抬头!这就是龙抬头!”
  谢黛儿惊呼一声急忙收鞭退开,道:“昆仑的武功果然不低,我……”
  庞清霜以为她已服了,当即白绸一收就欲停手,谁料谢黛儿忽然疾电一般欺近,宽袖一扬,袖中猛地打出几枚银钉,竟朝她面门打去:“我仍是不服!”
  这一击乃是谢黛儿全力打出,庞清霜白绸上立时被划出一道裂痕,当即纵开几步避让。谢黛儿不依不饶,接连从袖中打出银钉。
  群豪因她使暗器偷袭,自是激愤不已。
  姬燕歌望见庞清霜身处险境,侧头一瞥,只见沈秋水眉间颇有焦切之色,似要出手相救。
  转眼间,谢黛儿的一枚银钉已划破庞清霜手背,朝着她的心口直刺而去,观战众人不由惊呼。姬燕歌不欲沈秋水为难,当即起身疾掠到台上,一手护住庞清霜后心,内息一纵送她到台下,一手扬袖卷出,把那枚银钉卷在袖中。
  姬燕歌察觉庞清霜的气息微微有异,便对谢黛儿道:“你在银钉上淬了什么毒?还不拿解药来!”
  谢黛儿见她年纪甚小,心下诧异,只当是个强自为师姐出头的女孩儿,一时唇边冷笑,却不理她。
  姬燕歌微微一笑,忽然扬袖将那枚银钉打出,谢黛儿抬手欲接,那银钉已穿过她的手背钉在肩胛骨上,不由痛呼一声。
  此时就见百草祠弟子忙不迭给她送解药解毒,姬燕歌看她吃下神色无异,劈手夺了解药抛给昆仑众人,朝谢黛儿莞尔笑道:“小姐姐的武功很是不错。”
  话音刚落,就从台下纵上来一个身着灰衣的中年人:“不可!休伤我侄女儿!百草祠谢神农愿来领教武功!”
  谢黛儿点了两处穴道止血,只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咱们来比一比!”
  谢神农厉声道:“黛儿,你不是她的对手,退下!”
  谢黛儿仗着厉害的鞭法行走江湖,如何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倔道:“我却不信……”
  谢神农劝她不住,情急之下,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声色俱厉道:“胜败也罢,生死岂是儿戏,你还不退下?退下!”说着,手中握的长鞭咯咯作响。
  众人见姬燕歌顾盼之间巧笑嫣然,艳若芙蓉,容色清朗,心下纷道:这男的真是大惊小怪!
  姬燕歌袖中寒虬出鞘,三尺之内,寒意蚀骨,她向来擅使快剑,霎时间裙波翻飞,衣袖清扬,剑势如莲华一般绽开急攻,流光乍现招式纷迭,逼得谢神农十招之中只有三招可攻。
  谢神农长鞭回护心口,一个大鹏展翅凌空跃起,忽然内力一震,衣袖上竟有绿烟腾起,无名障毒刚一散出,就被姬燕歌的护体真气弹回,霎时绿烟消散,化作一地尘埃。
  谢神农心下一惊,却见姬燕歌一连三剑朝谢黛儿刺去,连忙纵身追去,扬鞭护住侄女。姬燕歌剑尖逼至,谢神农的鞭梢贴着谢黛儿面颊掠过,虽挡住了三剑,再收鞭却来不及,这三鞭竟落在谢黛儿的额上。
  这一□□来得实在太快,众人始料未及,一时都噤声说不出话来。
  却见姬燕歌收了剑,道:“你不自量力,又罔顾道义、使暗器偷袭,更不敢担当。现下你的长辈罚了你三鞭,怎么样,小姐姐,你服了没有?”说着莞然微笑。
  她这一招着实狠厉,令在场无数少年人为之悚然惊叹,然而话中有理,话末这含笑嫣然却如春水融雪,忽生暖意,顿时让人怕她不起来,一时自是心驰神荡,浮想翩然。
  衡山派掌门正思量要不要上台比试,正在权衡之际,只见四个身影一齐窜上台来:“小姑娘,咱们比试比试!”
  众人闻声望去,见是商山四怪,登时一阵长吁短叹:这四人一上台,无论输赢,恐怕都是旁人所难敌的。
  姬燕歌道:“你们哪一个上来比?”
  贾太易道:“自然是咱们四个一齐比!”程太初道:“然也,自然是一齐比!”
  台下见他们打算以四对一,便有人道:“不行,你们四个人,这位小师妹只有一个人,这可不公平!”
  谢太始道:“胡说!你问商山四杰是一个人还是四个人?那我问你,诸葛孔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张良子房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商山四杰,少了一个人,还叫四杰吗?倘若咱们师兄弟中少了一人,四杰做不成了,变成三个人,那才不公平!现下是以一敌一,我看公平得很!先师庄子所说的‘同一’,就是这个道理。”
  在场群豪里少有通文的,被他这一绕几乎头晕目眩,正要发作,就听康太泰道:“三位贤弟说的有理,姬姑娘,请吧!”
  众人听到“姬姑娘”这句,登时恍然大悟,心道:我道这小姑娘是谁,怎地如此厉害,原来是小十三杀姬少息。哼,亏我方才还为她担心不已,凭她的武功,和这四个怪人斗上一斗,倒也不至于太受欺负!
  姬燕歌在心里暗骂:四个臭老头,到哪里都有你们管闲事的份!想了想眼珠一转,忽地一笑,朝谢太始道:“谢公公,你的拂尘修好了没有?”
  谢太始闻言大怒:“妈的,谁是你谢公公!小姑娘心眼坏,弄坏我的拂尘,我记起来了,我饶你不过!看招!”
  就在此时,忽见姬燕歌虚影一般逼到贾太易面前,已用近身功夫和他过了几招,贾太易只顾着听谢太始大骂,始料未及,已被她点了穴。
  姬燕歌心知贾太易内功极高,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运功冲开穴位,一边回手三剑,一边提起贾太易当作盾牌挡在身前,纵身连退几十步退到比武台的角落里。
  她以一敌四本就困难,在这个位置虽保证了不会四面受敌,却容易被打下台去。
  谢太始拂尘如剑破空探来:“太易,你莫要为小姑娘挡招!”贾太易道:“她制住了我的经脉!”康太泰一纵而上,左手判官笔点她天灵穴,右手铁笔横扫面门,程太初看准时机,剑走龙蛇,从右近攻来。
  姬燕歌剑出了鞘,一招流金紫曜反手截住判官笔,腾出提着贾太易的手,出手挡开程太初的手腕。谢太始拂尘有如雪丝漫天罩下,姬燕歌提起贾太易迎面一挡,谢太始忽见贾太易挡在面前,内息一收,拂尘转而朝姬燕歌挥去。贾太易无法闪避,终是受了伤。
  谢太始怒道:“小姑娘手段好不入流!”姬燕歌剑气行止纵收有如春水化雪,几招回开程太初的剑招,笑吟吟道:“以四对一,你们的手段入不入流?”
  程太初一招“三花同寂”凌空刺来,姬燕歌剑换左手,挑开康太泰探来的判官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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