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说明人家健康！”程江华再次强调。
林亦桐不以为然：“好吧，健康……跟他在一起的话，你真的不怕晚上一回头就发现他的头消失了么？”
“滚犊子！”程江华怒骂。
“……其实他也没那么黑，”程江华想了想又说，“比起真正非洲小哥还是差得蛮远。只不过咱们见多了白的，偶尔见到一个黑一点的才会表现得那么夸张。等你去非洲遛一圈回来，就知道他还是挺白的了。”
“行吧，你能说服自己就好。”
林亦桐这语气分明是不相信。程江华有点恼羞成怒：“那你说会长除了黑了点哪里不好了？个子高，人也帅，运动好，学习棒，能力强，还体贴……”
“所以黑成那样也抵挡不了妹子们前仆后继的心啊。”林亦桐叹道。
程江华沉默了一下。她想起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喜欢会长的女生，她却是其中最不可能的一个——会长应该是喜欢温柔型的，和他关系最好的副会长就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脾气也十分温和的女生。程江华自认她八竿子也打不着，所以从来围观会长的时候，她只敢假装路过，然后远远对着专门组织起来为会长加油的一票女生发出不屑的嗤笑。
她不想成为她们那样。
她也没有资格。
单恋一个人，就是这么幸福而痛苦。
总而言之，处于单恋状态的程江华会将会长的优点无限放大，缺点无限缩小，因而在她看来会长绝对完美得让乔越无法企及。——况且那是乔越诶，就算一张脸好看得不行，性格绝对糟糕透顶好吗？
她还是更喜欢有男子气概一些的。
程江华又想起刚入学的时候，她也曾去过学生会招人的现场。那时大概干事们经验不足，来来往往的人又多，所有人很快便忙得焦头烂额。而她也茫然地站在中间，不知道该如何递交自己的报名表。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莫名发生争执了，两个人眼见着就要打起来，她虽然想阻拦，却完全被看热闹的人群隔离在外，根本无法靠近……
“住手！”
会长出现了。他一声威严的厉喝震慑住了所有人，然后雷厉风行地处理现场的矛盾。在他的指导下，干事们重新回到岗位，开始有条不紊地继续招人工作……
乔越那种人，碰到这种场面估计早吓傻了，只会絮絮叨叨地小声抱怨。哪里还能站出来，掌控住呢？
“……再说我们也不是真的YY会长。只是给你找个现实目标让你更容易想象，要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程江华想了想，又给自己找了个新的说法，“你不要非纠结着人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不然你说个好的，咱们换个对象也行啊。”
林亦桐哪里能给她说个人出来，便妥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程江华满意了。她一边飞快点击鼠标，一边继续她的幻想：“长得有会长那么帅差不多了，那样的身材也足够，笑容也要那么阳光灿烂才好……”
林亦桐实在觉得，程江华分明就是自己不好意思直接YY会长，才非要拉她做挡箭牌。但她又觉得程江华确实是想给她树立一个鲜活的男友形象。看着好友难得在打游戏时还能分心为她考虑，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反正林亦桐跟会长不熟，想象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说起来，她对会长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不知是不是受了乔越的影响，林亦桐对男人很少有正面的看法，总觉得他们正常的举动下往往隐藏着什么别样的心思。但会长算是少有让她感觉好的男生了，就算他们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却不影响林亦桐欣赏他，毕竟这个人十分正派，风评很好，就算是她也常有耳闻。
不过，欣赏归欣赏，林亦桐还是不像审美已然被扭曲的程江华一样，觉得男人就该拥有一身黑黢黢的皮肤——她虽然不喜欢太奶油的男生，也不想和一块黑炭在一起。最关键的是，她并没有程江华那样恋爱中才有的免疫BUFF。
“跟会长在一起会比较忙，因为学生会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说到这个地方，程江华实在不想提她在第一轮面试就被刷下来的事情，所以在她从入选了的同学打听到学生会的各种坑爹事迹时，心情又是庆幸又是遗憾，十分微妙。比如学生会总喜欢找各种理由开会，却效率低下，时常一大帮子人干坐几小时也讨论不出什么，直到门禁时间快要来临时才踩着点匆匆赶回来——当然这种前几届沿袭下来的陋习和会长并无关系。下属部门的行为，他只能警告，却无法一个个管过来。
程江华想了想，又说：“但是他是一个能认真对待恋爱的人，哪怕再忙，也一定要抽出时间陪你。”
“你知道的好清楚啊，”林亦桐懒洋洋地说，“他不是还没谈吗？”
“……我说的不是会长！是你的男朋友！”
林亦桐举手投降，笑嘻嘻地催促程江华继续。
她当然知道，程江华说的是她心目中的会长。
“比如之前送你的那捧花。咱们学校附近并没有花店，所以他跑了很远的地方才买到，一路小心翼翼努力保持鲜花最娇艳的状态，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残败。就为了看到你收到的那一瞬间惊喜的表情……”
“那我今天是怎么买到的？”林亦桐问。
程江华顿了一下：“对哦，你怎么买到的？”
“有流动小贩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但也比蠢蠢地跑那么远买花强吧？”林亦桐嗤之以鼻，“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男朋友的智商设置成跟你一样？”
程江华：“……”
她绞尽脑汁地为林亦桐想着下一个故事：“总之他对你很好……有一次你感冒了，他抛弃了学生会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来找你，陪着你去校医院看病，忙前忙后地帮你拿药，还悉心嘱托你要记得多加点衣服晚上睡觉不要打被子……”
“别吧，”林亦桐皱皱眉，“连学生会都不管了，那还是会长么？你还会喜欢他么？”
“也是。”程江华挠了挠头，“好纠结啊……”
怎么想都不对。
原本看来十分完美的故事，却总能挑出足以全盘否定的问题。程江华纠结得脸都有些扭曲了，她到底也没多少经验，一时之间再也想不起什么感人心扉的浪漫故事。
一时之间，宿舍陷入了寂静当中。
“……先睡吧，”林亦桐说，“你也早点睡，明天再说。”
她起身关了灯。宿舍一下子变得黑暗，只有程江华床上电脑屏幕仍亮着幽幽的光芒，映衬得她的神色有些难以辨认。
林亦桐叹了口气。她忽然感觉很无力，不知道两个人今天一直在纠结什么，搞得最后她们心情都恨复杂。明明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却非要当成什么很重要的任务一样去完成……干什么要理会呢？老话不是说，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也要去咬回来吗？
就在林亦桐差点要对程江华说放弃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程江华随口问：“这么晚了，谁还找你呢。”
林亦桐拿起手机看了看，下一秒，她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五指，就像要把手中的东西捏碎一样用力。
“是乔越。”林亦桐说。
作者有话要说：
☆、影帝守则六：
“……他问我睡了没有。”
林亦桐压下手机看向程江华。程江华也借着电脑幽幽的光芒，勉强看清了她脸上诡异的表情。
“这货想干嘛？”
“没有说别的。”
她俩相对片刻，同样觉得十分无语。不说林亦桐和乔越已经是分手的关系，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少有大半夜发个短息就问一句“你睡了么”的吧？
“关他屁事啊。”程江华忍不住骂了一句。
林亦桐一贯是不予理会的。尽管今夜乔越似乎比往常更莫名其妙了些……她忽然想到可能乔越可能是被那一捧玫瑰花刺激到了，莫名的就雀跃了起来：“阿华，你说他是不是嫉妒我收到了花？”
程江华这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确实今天林亦桐破天荒地回应了乔越从始至终的骚扰，难怪乔越坐不住了。要知道那张照片拍的让她很满意呢，程江华这么一想，不禁有些得意：“那必须啊。他恐怕都没收到过花吧？”
“……应该没有吧。”林亦桐皱着眉头想了想，“倒是送给别人过。有一回他为了告白，拿好多好多玫瑰摆了个爱心，满地都是，然后照给我看。”
程江华扶额：“你这跟人完全没法比啊……”
林亦桐肯定不可能学他那么阔绰。两个姑娘纠结了会儿，又回到原题：乔越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会对你还有感情吧。”程江华随口说。
林亦桐嗤之以鼻：“那我问你，要是你弄到了会长的手机号码，你会天天给他发彩信炫耀你丰富的感情史么？”
“……作大死的节奏。”
“可不就是，”林亦桐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她意识到这个举动可能会让她第二天早上起来必须与打死结的头发搏斗很久，才开始慢慢用手指梳理，以求挽救自己无心造成的过失，“我就是觉得……他不甘心以前在我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终于自由了，过上美好的生活了，就想拿那些来打击报复我。”
程江华表示理解：“男人总觉得分手之后他们会过得很好，而离开了他们的女人会过得很惨。”
“一旦有一天我被人追了，他心里就不平衡，觉得我明明只能在生活的谷底被动地接受他的炫耀，羡慕地仰望他。”林亦桐总结，“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模棱两可的短信来打探虚实。”
“刚谈恋爱的人都会睡得比较晚，因为舍不得离开对方，想聊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程江华点头道，“你要是现在就睡觉了，他恐怕就认为你根本没在谈恋爱，只是在骗他。”
林亦桐深以为然。
可这样的情况又让她有些纠结。她一向早睡，且睡觉的时候习惯关机，恐怕乔越也是瞅准了这一点。不知道也罢，现在猜到了乔越的用途，她怎么能在这种地方露出马甲；可让她为了欺骗乔越而熬夜，她又觉得有些划不来。
她忍不住愤愤地质问：“为什么恋爱一定要晚睡？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难道不是为了第二天更好的约会吗？”
“如果不至于激动得睡不着，那说明你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也就这样，就算他送你的花让你很开心，你们依然走不长。”程江华轻描淡写地说。她虽然没有真枪实弹地操练过，游戏中电视中生活中也见过不少分分和和的例子。再加上女生天生对感情比较敏感，因而她说起来也头头是道，“你最好不要让他产生这样的确信。”
“可是我想睡觉。”林亦桐扁着嘴，小声抱怨。
程江华想了想。她见林亦桐确实脸带倦色，也不想为了乔越委屈林亦桐。但她同样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理论。她想了想，提议：“反正我这把打完还要蛮久，要不我帮你应付他？”
“你行么？”
“行。”
林亦桐与程江华间的默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相信程江华不至于在这事上给她惹乱子，再说隔着手机乔越哪分得清谁是谁。主要是她真的困了，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也没什么心思多想，直接将手机丢给程江华：“那你看着办吧，我先睡了。”
程江华对林亦桐的手机非常熟悉。她老练地先打开图库，快速扫了一圈，然后趁着林亦桐刚眯眼睛的时候问：“那我把今天咱们吃火锅的照片发给他？”
“随便。”林亦桐应了一声。
“嗯，你快睡吧，晚安。”
“晚安。”
林亦桐一早醒来的时候，最先摸到了手机。也不知道程江华什么时候放在她手边的。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按了开机键，看着屏幕上缓缓出现的图标……意识慢慢回笼，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怎么能轻易把手机给程江华呢，万一她跟乔越说了什么？倒不是清醒状态时的林亦桐有多不信任程江华，而是手机这种东西，一旦离开了自己，总让人有种无法言说的不安全感。
眼下程江华还在沉睡。林亦桐不知怎么有些烦躁，尤其开机的速度慢得让她想要抓狂……好不容易打开了，她迅速地点进短信息，紧张地翻看起来。
“你睡了吗？”
“没呢！刚和男票吃完火锅回来，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附上一张火锅图。
乔越：“……”
林亦桐也：“……”
“啊啊啊啊！”她愤怒地爬上程江华的床，戳着她的脑袋骂道，“你缺心眼儿啊，有这么跟前男友说话的吗？”
程江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林亦桐把短信的界面放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想起了什么一般